第243章

  Duang！

  博士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服，蹲下身右手拍拍基里安因為疼痛而扭曲在一的臉龐，不屑道：「怎麼，看你老子酒喝多了好欺負是吧，有種和當年一樣，亮出刀子和我拼一拼。•」

  見基里安沒有反應，他嫌棄剛才那一下弄髒了手，按在胸口衣服上擦擦，緊接著似乎想起什麼，活動靈活的手指，嘲諷道

  「哦，我倒是忘記了，我這條手之所以長好，還是拜你所賜呢，是我不對，你才是老大。」

  博士說完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化身忠誠守衛。

  「怎麼不喝死你。」

  基里安嚴重怨恨神情一閃而過，詛咒一句後撐著地板站起來。

  一言不發離開實驗室。

  「呵，還是和以前一樣懦弱。」

  待他離開後，博士重新將目光放在床上的基諾身上，拿起第二支藥劑續上。

  「基諾啊基諾，你說世界怎麼如此不公平，隔壁日子過的不錯的小日子也有個叫基德的傢伙，名聲享譽全霓虹，乃至周邊國家，擁躉無數。

  為什麼到我身上完全相反呢？從小到大不學無術，就算最後考進了大學也是一事無成，籍籍無名一輩子。

  這樣也就算了，到頭來居然留下一個「家暴」的罵名，為什麼呢？」

  也許是基里安剛才那一下勾起了博士的會議，他拉過凳子靠在病床旁開始自言自語。

  講述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紅碳基諾表面光芒一閃一閃，似乎在回應他的話。

  基里安離開實驗室後左拐走到走廊盡頭，刷卡、推門而入。

  相比剛才潔淨明亮、一層不染的實驗室，這件屋子堪稱地獄。

  天花板很底，只比基里安高出一個腦袋，大概只有兩米的樣子，個子高一點的人都要下意識彎腰才敢進來。

  四周密閉沒有窗戶，陽光曬不進來，屋子裡很昏暗，只有正中央天花板上吊著一盞老式鎢絲燈。

  昏黃的光線勉強讓人分辨出裡面有什麼，不至於摔倒。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水腥氣，有點潮濕。

  「砰！」

  基里安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才關上門，走廊上細碎的討論聲戛然而止，房間內針落可聞。

  「呼……吸……」

  「呼……吸……」

  「簌簌……」

  微弱的呼吸聲中驀地夾雜一不知名的簌響。

  有點像風吹樹葉時發出的響動，又像微風穿過客廳，帶動窗簾時的細微摩擦。

  「簌簌……簌簌……」

  基里安定了定神，右手往後一掏，熟練從黑暗中拿出一副手電筒。

  「咔噠！」

  一道昏黃的光線穿破黑暗，照在對面牆壁上。

  風吹樹葉的聲音戛然而止。

  「簌！」

  牆根處載種著一根迷你竹子，高約一米，枝葉向四周伸展，直徑大約40厘米。

  它的顏色很特別，主杆與枝葉呈現截然不同的三種色彩。

  葉片細小狹長，中間略微寬大，和普通竹葉的造型相似，也許是長時間沒有曬太陽的緣故，它的顏色呈現不自然的淡綠色。

  中心一條橙色絲線貫穿葉片——脈絡。

  順著葉片往前走，到達與枝幹相接觸的位置時，顏色突然間七百二十度大轉變，變成淡橙色。

  橙色絲線也由此變粗、變長，直到與主杆相接。

  紅，大紅，血紅。

  在燈光的照耀下，紅色主杆下似乎有液體在流動，通過枝幹輸送到葉片之上。

  隨著時間流逝，葉尖上似乎有水滴凝聚，隨著體積逐漸變大，漆黑的環境中冒出三五個小紅點。

  當體積達到一定程度時，水滴離開葉尖，掉進下方環形玻璃槽。

  「滴答！」

  聲音格外清脆。

  基里安原地踮起腳尖目測一番水槽，又蹲下身從黑暗之中拿出一把鐵鍬，戳進地里翻騰兩下。

  這時藉助昏黃的燈光，才會注意到地面全是深黑色泥土，而不是水泥地。

  只有門口一米見方的位置是一塊大理石地板，基里安從進來開始腳步始終沒有離開過半步。

  半晌，基里安檢查完畢站起身，將鐵鍬放回牆壁，順手按下旁邊的按鈕：「收割組進來幹活，另外讓採購部門準備平常兩倍食物。」

  「已經通知收割組，預計三分鐘後到達培養室。」對講機那頭很快傳來答覆，接著話鋒一轉：

  「額，老闆，最近拉斯維加斯消失的人太多，警方加強巡邏，採購食材難度加大，可能湊不到兩倍食材。」

  「……我不管，讓採購部門自己想辦法，如果湊不齊就讓他們自己補上，我這裡不養廢人。」

  基里安壓低聲音，對著那頭一頓怒吼，發泄完畢「啪」一下掛斷電話。

  過了三分鐘左右，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這之中隱隱約約夾雜著滾輪碾過地面的動靜。

  隨即戛然而止，響起敲門聲。

  「咚咚！」

  「咔噠。」

  基里安按下手邊按鈕，大門緩緩向左移開。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寬大防護服，來人從上到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內部鼻孔位置還戴著一個呼吸裝置，進一步隔絕外界空氣，亦或者是——

  預防吸入外部空氣。

  「進來吧。」

  基里安讓開路。

  防護服點點頭表示收到，他按下手臂觸控屏上一個按鈕，背後氧氣瓶開始工作，通過管子向外釋放新鮮氧氣。

  昨晚這一切他才跨進房間，小心踩在黑色泥土上。

  「簌簌……」

  與此同時對面牆角原本歲月靜好的竹子忽然「彎下腰」，所有分支指向門口位置，葉片嘩啦啦作響。

  平靜的泥土表面驀地拱起，飛速接近門口。

  恐怖的一幕看起來就像下面藏著一條毒蛇，感應到食物的氣息安耐不住進食的欲望。

  然而基里安和防護服都沒有驚慌，後者對此見怪不怪，淡定接下腰間噴頭裝管子，對準左邊角落的位置，按下開關。

  「滋滋……」

  猩紅色液體噴涌而出，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潛藏在泥土中的「毒蛇」嗅到血腥氣蹭一下冒出地面，細密漆黑的根須表明了他的身份。

  竹子根須。

  血液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淋在角落，竹子根須緊隨其後鑽進地面，「咻」一下扎進血堆大快朵頤。

  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同時竹子本體停止顫抖、主杆的顏色突然間加深，朝著暗紅轉變，

  看起來就像根須將吸收的血液運輸給主杆，再由逐漸消化、吸收一樣。

  「快，抓緊時間。」

  防護服見狀大手一揮，身後再次走出兩個防護服，他們踮起腳小心翼翼接近牆角。

  此時竹子忙著吸收血液，兩人有驚無險靠近竹子。

  左邊那人小心蹲下，抱起放在竹子周圍地面、接近圓形的玻璃缸。

  右邊那人則從隊友身上取下一個新的玻璃缸，按在原位。

  抬離地面的剎那不可避免產生晃動，玻璃缸內透明的液體撞擊杯壁居然發出淡橙色光芒。

  一如繁星點點、又如落日下的餘輝，煞是好看。

  然而房間內的其他人人卻如臨大敵，兩個防護服屏住呼吸，身體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負責噴灑血液吸引注意力的人手下意識頓一下。

  然而就是這一下讓竹子根系感應到家被偷了，家與食物誰重要不言而喻，它立即停下動作，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回家。

  落在其他人眼中就看見根系眨眼間來到兩個防護胡面前，妖艷恐怖的根須對準小腿就準備施展死亡纏繞。

  以它剛才吞噬鮮血的饑渴程度來看，一旦被它纏上，恐怕只需要一分鐘就能將其吸乾。

  而兩個防護服因為視野、加上服裝削弱一部分聲音，導致兩人完全沒注意到危險來臨，玻璃缸內液體穩定下來後拔腿準備回來。

  千鈞一髮之際噴灑血液的人總算回過神來，右手微動，猩紅血液再次淋在地面。

  「嘎吱——」

  血液一出，仿佛開啟了大範圍干擾系統，根系身形立即僵住，頂端在本體以及血液土壤來迴轉悠。

  那人見狀加大輸出，海量血液注入土壤。

  在超大杯的誘惑之下，根系晃悠悠轉身，繼續吸血。

  「呼……」

  「呼……」

  所有人不約而同鬆口氣，剛才的情況實在太危險了。

  不是說藤蔓吃人，而是指那一缸液體。

  N年前，瑪雅·漢森和某個花花公子春宵一度，得到一個方程式。

  她根據方程式上的內容修改實驗方向，卻卡在最後一個關頭——沒錢。

  眾所周知每個實驗項目都是氪金大戶，一項項成果除了實驗人員日以繼夜付出，最重要的就是實驗材料，也就是馬內。

  世界充滿戲劇性，就在瑪雅·漢森準備向外界爭取研究資金的時候，改頭換面的基里安找上門。

  在他一通忽悠之下，瑪雅·漢森以為找到了自己的伯樂，於是將所有資料拱手送上，完事後還怕基里安看不懂，親自出馬手把手教導。

  她哪裡知道基里安之所以找上她，完全是因為自己事業有成，初步擁有報仇的實力，於是打算先對跟托尼有關係的人下手。

  結果陰差陽錯之下居然被他找到一樣寶貝——初版絕境病毒。

  恰逢鋼鐵俠問世，外星人登場，為他打開了另一扇窗。

  於是他決定加大對絕境病毒的投入，決定成為超人類，以無可匹敵的姿態打敗托尼，告訴他：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有點中二是怎麼回事！

  實驗進展雖然緩慢，但一切還算順利。

  直到外星人入侵地球期間，異變陡生。

  當時位于田納西的實驗室正在進行一場實驗，貫穿天地的藍色光波席捲全球，所有藥劑同時沸騰，能量呈幾何增長。

  三明實驗人員當場承受不住能量，炸開。

  結果剛好被瑪雅·漢森發現基里安暗中利用她的發明，製造殺人機器，一氣之下離開莊園。

  基里安剛要開車去追，隔壁種植實驗材料的房間傳來慘叫。

  等他趕到門口的時候，實驗人員消失不見、10個平方的植物消失殆盡，只留下一株三色同根，妖艷無比的竹子。

  事後通過監控畫面，他才發現真相。

  藍色光波划過之後，房間內所有植物同時泛起紅光、開始互相吞噬。

  幾名實驗人員見勢不妙準備開溜，誰知植物們同時停下動作，下秒一擁而上纏住他們。

  撕扯、咀嚼、分割、掩埋。

  做完這一切後再開啟同類廝殺。

  最終就是基里安趕到時看到的那幕：一棵身高只有一米的矮小竹子孤零零屹立在實驗室，

  葉片水珠瀅瀅。

  經歷過最初的慌張之後，所有人無比興奮。

  原來世界上真的存在「食人花」！

  相比之下愛，逃走瑪雅·漢森不值一提。

  基里安在付出五條人命之後，掌握欺騙竹子感官的方法，於是連夜將其轉移，保護起來。

  經過一段時間研究，對於竹子的了解越來越詳細。

  首先它極度不喜歡陽光，一旦待在有陽光的房間，他就會進入狂暴狀態，瘋狂破壞周圍的一切。

  其次它的營養來源發生轉變，曾經作為唯一來源的土壤不再是必需品，轉而以血肉為食。

  而且它對動物，例如豬、牛、馬、兔、雞不感興趣，甚至很排斥。

  只有人類血肉才能滿足它的生長需求。

  食人竹名字由此誕生。

  當基里安看見這份報告的時候腦袋差點炸開。

  為什麼？

  如果只是雞鴨牛羊，以他現在的賺錢速度，他怕把竹子給撐死。

  但他偏偏以人類為食，這就很麻煩了。

  21世紀電子信息高度發達，每個人出門或多或少都會將行程告訴家人、朋友，再不濟還有監控攝像頭。

  因此，一旦有人失蹤，警方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一兩個流浪漢，找不到人算了也就算了。

  可是當失蹤的人達到一定數量，警察局長乃至市長都要親自過問。

  現在只是流浪漢，誰知道過段時間幕後黑手會不會盯上普通市民，甚至他們這些當官的。

  畢竟誰也不想出了城、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被人劫了。

  然而風險再大，基里安也不得不想辦法給食人竹搞食物。

  因為食人竹只有吃飽才會流出汁液。

  那些汁液就是製作絕境病毒最重要的原材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