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美好的時光總是這麼短暫。」

  梅林漫步從黑暗中走出，他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的史蒂夫，還有站在他身邊的卡特女士。9級特工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淚，他輕聲說：

  「你們這些被人追求，被人追捧，被人喜歡的女孩還真是惡毒，就這麼隨手傷了純情少男的心，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覺得殘忍呢，卡特女士...你這樣對史蒂夫真的好嗎？」

  「別說風涼話了，梅林。」

  卡特女士拄起自己的手杖，她對梅林說：

  「你這討厭的小傢伙，快來把他扶起來，難道你還要讓我這個老太婆做這種力氣活嗎？」

  「老太婆？」

  梅林嗤笑一聲：

  「別開玩笑了，你剛才跳舞的時候比20歲的女孩還要靈活，之前那種重病加身，垂垂老矣的樣子，果然都是偽裝的吧？卡特女士，你還真不愧是特工女王啊。」

  「別對一位女士這麼苛刻，梅林。」

  老史蒂夫也叼著雪茄從黑暗中走出，他單手抓起地面上昏迷的另一個自己，將史蒂夫放在了椅子上，他站在卡特女士身邊，看著梅林，他說：

  「也別用這麼惡劣的口吻指責我們，說到底，我們並沒有做出對你不好的事情吧？相反，我們還一直在幫你。」

  「好吧。」

  梅林聳了聳肩，他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這對老夫婦，他說：

  「這些年，你們都去了哪？你們就那麼把莎倫丟給我，那個丫頭雖然表面上沒說，但她這些年可一直在找你們。」

  「你不也一樣嗎？」

  卡特女士不滿的說：

  「英格蘭的那次，你可是差一點點就抓到我們了。你要知道，對90多歲的老人來說，緊急搬家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我只是有很多問題。」

  梅林說：

  「一旦問題得不到解答就會讓人很難受，就像是貓爪在心臟里抓來抓去，我總是忍不住想要去尋找答案。我今天，能得到答案嗎？」

  「這取決於你問的問題。」

  老史蒂夫攤開雙手，他對梅林說：

  「對於你的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一直在時間中進行著我們的工作。」

  「工作？」

  梅林眨了眨眼睛：

  「什麼樣的工作？」

  「和你所做的工作一樣，保護，反擊，監控，等等。」

  卡特女士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談論太多，她說：

  「時間長河的每一個節點都需要被保護，一旦時間塌陷，就會引發很糟糕的連鎖反應。你可以把我們視為時間流上的特工，儘管並沒有人給我們發工資。」

  「好吧，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梅林的手指跳動一下，雖然很感興趣，但他並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而是將話題轉向了另一面。

  「我的第二個問題...霍華德.斯塔克並沒有死，他也是你們的同事之一，對吧？」

  「你真的很敏銳，梅林。」

  卡特女士嘆了口氣，她說：

  「你果然天生就適合這一行，是的，他沒有死，最少不是你理解的那種死亡，而維持時間中的秩序需要高超的智慧，霍華德也是因此加入我們。但我希望你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托尼.斯塔克，那孩子還不成熟，他還處理不了這樣的問題。」

  「我的嘴一向很嚴的。」

  梅林伸出手，在自己的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他伸手推了推眼鏡，他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又問到：

  「第三個問題，你們認識卡珊卓女士嗎？還有傑洛特和葉奈法，總是跑來跑去見不到人的希里雅...」

  「是的，我們認識。」

  卡特女士坦然的回答到：

  「就連你的小女友居住的那座高塔，也是我們幫忙修整的。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隸屬於同一個組織，但沒有更多的派系之爭...我們是為了同一個目的才走到一起的。」

  「哦，秘密組織啊，聽上去就很厲害。」

  梅林點了點頭，他似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不再繼續問下去。

  從之前和傑洛特以及卡珊卓的交流來看，這個秘密組織的成員都是守口如瓶的，而且卡珊卓已經明確表示，只要梅林能完成重建兄弟會這一環，她就會引薦梅林進入那個組織里。

  儘管，梅林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

  雙方的對話陷入了沉默中，在十幾秒鐘之後，卡特女士說：

  「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那我們就要走了。」

  「等等。」

  梅林抬起頭，他說：

  「告訴我該怎麼找到漢克.皮姆？你給我的那個電話號碼可從沒有打通過。」

  「那說明他不願意見你，梅林。」

  卡特女士說到：

  「漢克.皮姆那個人很有才華，但他的性格確實糟糕，哪怕現在也已經成為了一個老頭子，但卻比年輕時更倔強。」

  「你想讓我告訴你皮姆在什麼地方，但很遺憾，我也無法找到他，他太善於隱藏自己了，而且他也有那種能力，如果他不想被找到，那麼其他人就很難發現關於他的蛛絲馬跡。」

  她看著梅林，她說：

  「你尋找皮姆，應該是為那個可憐的丫頭艾娃吧？」

  梅林點了點頭。

  距離艾娃真正消失在量子之海里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在過去幾個月里，佛斯特博士一直試圖在改造艾娃身上的量子拘束器，但收效甚微。

  「一個孩子逝去的悲劇即將發生，可憐的艾娃會孤獨的流亡在另一個無法預知的世界裡，我不能對此視而不見，我想要阻止這件事。」

  梅林認真的看著卡特女士和老史蒂夫，他說：

  「如果你們也宣稱自己是在進行拯救與保護的事業，那麼我認為，你們應該幫助我。」

  「我真的找不到皮姆，梅林，我沒有欺騙你。」

  卡特女士嘆了口氣，她遲疑了片刻，對梅林說：

  「但...也許有個人或許可以幫你。」

  「誰？」

  梅林眯起了眼睛，然後就聽到卡特女士說：

  「霍普.范.戴恩，皮姆科技實驗室現任實驗室首席助理。」

  「唰」

  伊卡洛斯以飛快的速度將霍普.凡.戴恩的資料投射到了梅林的鏡片上。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留著黑色短髮，有一雙漂亮的黑色眼睛的姑娘，她看上去只有20多歲，但表情嚴肅，是那種標準的冰山美人。

  伊卡洛斯在網絡上並沒有搜尋出特別有用的信息，但梅林看著鏡片上那黑髮美女的照片，他在內心裡對比一下這個姑娘和皮姆.漢克的年紀，然後對卡特女士說：

  「這姑娘的個人信息有被遮蔽和篡改的痕跡，應該是神盾局做的，這是皮姆博士的親人？我猜，是女兒？」

  「對。」

  老史蒂夫好奇的看了一眼梅林的眼鏡，他說：

  「她是漢克和自己的第三個助手，珍妮特.范.戴因的獨生女兒，是皮姆.漢克目前唯一的親人。不過根據我們的消息，這姑娘和皮姆博士的關係並不好，她從小在寄宿學校長大，去年剛剛得到博士學位，她繼承了她父親的一部分智慧，但卻從法律層面斷絕了和她父親的一切關係。」

  「哇哦，看來她對自己的父親怨念深重啊。」

  梅林眨了眨眼睛，他已經找到了突破口。

  「任何人和皮姆待在一起都會感覺不舒服，我可以理解這個丫頭的行為。」

  卡特女士嘆了口氣，她說：

  「皮姆就是那種...除了讓周圍的人感覺到舒適之外，什麼事都能做到的傢伙。梅林，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麼，但我大概能猜到，霍普這姑娘是無辜的，而且皮姆很聰明，他知道該怎麼保護女兒，如果你想用霍普想逼他做一些事情，我估計你很難得逞。」

  「沒關係，我知道該怎麼做。」

  梅林揮了揮手，他說：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惡魔。」

  「別擔心，我不會用一個生命去換另一個生命的。說起來，我其實一直有件事挺疑惑的，卡特女士，我希望你能為我解答一下。」

  他看著卡特，他說：

  「在你的日記里，我知道，你在很久之前就意識到了九頭蛇隱藏在神盾局的陰影中，那時候你還手握大權，為什麼你沒有動手清除他們？而是任由他們腐蝕神盾局的體系，一直到現在，把這個爛攤子留給我們？」

  「因為我曾經認為他們是敵人。」

  卡特女士說：

  「但後來我發現，他們其實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

  梅林皺著眉頭說：

  「一個無聊的謎語？還是它字面上的意思？」

  「這個就得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了，梅林，我不能再告訴你更多了，除非你成為我們的一員。」

  卡特和老史蒂夫握起手，他們後退了一步，一道藍色的，如海水潑灑一樣的光暈在他們身後展開，就像是一道跳動不休的光弧，又像是一閃通往其他世界的門一樣。

  他們要離開了。

  「上一次，還有這一次。」

  梅林站起身，他目送著卡特女士和老史蒂夫走入背後的光幕中，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一直在說，屬於我的時刻還未到來...我想問一下，你們所謂的這個時刻，到底代表著什麼？」

  梅林緊盯著卡特女士的眼睛，他說：

  「是一切結束的時候嗎？」

  「它可以是結束，梅林，它也可以是新的起點，甚至可以是中場休息。」

  卡特女士的軀體一點一點的被如時間般流動的光芒覆蓋，她對梅林說：

  「但這一切都要取決於你的選擇。」

  「你很重要，梅林，你和這個世界，這片群星的聯繫要比你想像的重要的多。但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我們不能過多的干涉你的命運，那不管對於你，還是對於我們而言都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有人在看著你，梅林，謹記這一點。距離命運長河的最高潮到來已經沒有太久了，因此不管你想做什麼，都放手去做吧。」

  「你們這些話說了就等於沒說。」

  梅林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他伸出手，對卡特和老史蒂夫做出了告別的姿態，他說：

  「但還是感謝你們給我的消息，我還要替艾娃感謝你們。」

  卡特和老史蒂夫對梅林揮起手，在藍色光幕的收斂之間，他們的身影如來時一樣快速消散，片刻之後，這破舊的舞廳里就只剩下了梅林和史蒂夫兩個人。

  「傷心的人啊。」

  梅林揮動手指，用引力托起史蒂夫的身軀，然後將神秘屋的鑰匙插入門鎖中，以神秘屋作為通道，很快回到了卡特莊園裡。

  莎倫已經休息了，梅林也沒有打擾這姑娘，他將史蒂夫扔在沙發上，自己坐在沙發另一邊，取出死亡一指的魔法書，就那麼在昏暗的客廳中讀了起來。

  十幾分鐘之後，史蒂夫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他警惕的打量著四周，在看到熟悉的陳設以及坐在沙發上看著書的梅林之後，他放下了心，然後有些悵然若失的說：

  「她走了？」

  「對，她走了。」

  梅林頭也不抬的說：

  「她還托我轉告你，你們以後可能不太會見面了。但往好處想想，史蒂夫，最少你們之間的承諾完成了。說真的，那一支舞讓我這樣的人也很感動呢。」

  史蒂夫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說話。

  要拋棄一段過去毫無疑問是艱難的，但我們總要適應，這個該死的世界時不時從我們的生活中抽離一些我們所熟悉的東西。

  對於孩子而言，這個過程叫成長。對於大人而言，這個過程叫失去。

  「你看上去很難受。」

  梅林合起魔法書，他說：

  「走吧，我們去喝酒。」

  「我知道一個不錯的酒吧，你應該會喜歡的。」

  「不，不去了。」

  史蒂夫抬起頭，他看著梅林，在還殘存著淚痕的臉上，他有一抹笑容，他說：

  「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我得抓緊剩下的時間了，我去訓練了。」

  「去地下室打拳嗎？」

  梅林說：

  「隨便你，但記得安靜一點，這樓上還住著其他人呢。」

  「另外，歡迎回家，史蒂夫.羅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