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硫磺港.隱匿之城

  至高大公很爽快的提供了進入硫磺港的方法,還貼心為梅林以及艾爾莎派出了一名嚮導。

  就是他的女兒妮莎.瑪基諾斯。

  看得出來,瑪基諾斯大公很看重自己的女兒,在失去了兒子之後,他似乎打算將妮莎培養成自己的繼任者。

  他在有意讓妮莎和梅林接觸,也許之前他說妮莎更適合梅林是句玩笑話,但毫無疑問,至高大公確實是在用這種辦法,讓自己的繼任者和官方勢力維持好關係。

  那個老吸血鬼很狡猾,而從他把自己的兒子送上實驗台,就能看出來,那老傢伙在必要之時也非常冷酷。

  這一點倒是意外的符合吸血鬼在人們心中的刻板印象了。

  當天的正午時分,一艘白色的遊艇正行駛在哈德遜河的入海口,似乎是打算進入遼闊的海域中。

  遊艇的艙室中,梅林和艾爾莎坐在座位上,在他們眼前,穿著一套全覆式的黑色作戰服的妮莎小姐,正在親自操縱著遊艇,朝著海外的水域進發。

  純血吸血鬼們厭惡陽光,所以妮莎不得不穿著可以完全遮蔽陽光的作戰服,不過這套作戰服是緊身樣式的,因此妮莎穿上它之後倒也不顯得陰沉,反而將自己極好的身材暴露無遺。

  但如果不是梅林強烈要求立刻出發的話,作為嚮導的妮莎,其實更希望在夜晚時分出動。

  「硫磺港有數個入口,我們現在要去的是它的『正門』。」

  妮莎一邊轉動遊艇的方向盤,一邊隔著帶有古怪的戰術目鏡的面罩,瓮聲瓮氣的對梅林和艾爾莎說:

  「那道門隱藏在海外的一座小島上,那座城市裡大部分異類們出入都從那裡走。」

  「如果你們觀察足夠仔細的話,就不難發現,在紐約碼頭,每天清晨,中午和下午都有幾班客船會沿著特定的路線出海,那些船隻就是硫磺港的勢力控制的,用於接送偽裝起來的異類的交通工具。」

  「但最近一段時間那些船已經停運了。」

  妮莎有些遺憾的說:

  「一些覺察到危險的異類已經提前逃跑了,那些無法逃跑的傢伙則被德古拉和他的追隨者們堵在城裡,一部分膽小的傢伙服從了傳奇領主,但更多的異類則在硫磺港的各個區域中頑抗...不是所有異類都願意讓自己腦袋上憑空出現一個首領的。」

  「給我說說硫磺港吧。」

  梅林握著艾爾莎的手,他一邊看著周圍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的海水以及周圍的風景,一邊說:

  「關於那座城市的來歷,那座城市的勢力劃分,還有那座城市的存在形式,我聽說,它位於一個依附於紐約城的半位面里?」

  「這種說法並不太正確,不太嚴謹。」

  妮莎沒有回頭,她輕聲說:

  「硫磺港的一部分位於紐約地下的天然大溶洞裡,還有一部分是魔法拓展出的半位面,它並非依附於紐約城存在,實際上,硫磺港早在紐約建立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不過那時候的硫磺港,只是一群矮人和穴居人的居住地,地下還有錯綜複雜的礦洞。」

  「它真正發展起來,是在19世紀,第一次世界大戰不僅僅對人類的世界造成了影響,也牽連到了世界各地的異類們,很多異類家族遷徙到當時還被視為蠻荒之地的美洲,在那次遷徙潮中,硫磺港是數個崛起的異類城市中並不起眼的一個。」

  「不過後來,伴隨著魔法國會開始清理地表的異類城市,隱蔽性更強的硫磺港就成為了北美異類們最後的庇護所和聚集地。」

  吸血鬼小姐用一種導遊的語氣,詳細的為梅林介紹著他們要去的地方。

  「異類們其實也有追逐社會性的本能,當人類將紐約建城世界最繁華的城市之後,慕名而來的異類們的數量也越來越多,硫磺港也伴隨著人類城市的崛起而變得越發繁華,在最繁盛的時候,那座城市裡的異類數量超過了270萬,不過在S.D.O.L.D.開始和魔法國會聯手推進新秩序之後,一部分不想惹麻煩異類就離開了這裡。」

  「還有一部分希望生活在人類社會的異類轉移到地表之上,就生活在你們設立的數個異類保留區里,那座城市現在的人口在220萬左右,其中生活的異類種族很雜,你在其中幾乎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生物。」

  「雖然那座城市裡並沒有名義上的城主,但幾個勢力強大的家族或者組織,在這幾百年裡,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維持著硫磺港的秩序。」

  妮莎說:

  「那地方的原住民矮人們勢力強大,他們分成三個部族,牢牢控制著硫磺港的大溶洞以及更地下的區域。彼此之間雖有爭執,但面對威脅時總能團結起來。」

  「流浪巫師們,也就是你們說的野法師們,還有一部分黑巫師組成了一個施法者團體,掌控著硫磺港的半位面區域的二分之一,他們壟斷了那座城市裡一切和魔法有關的生意,也是很強大的勢力。」

  「然後是妖精們,各種各樣的妖精們,從醜陋但腦子很好使的地精,到漂亮的,但總是傻乎乎的森林妖精,以及擅長射術的精靈,還有善於潛行暗殺的半身人,以及長著翅膀,很懂得享受的大妖精們,它們組成了一個中立勢力,依靠地精們發達的商業頭腦和關係網,它們壟斷了城市裡的商業流通。」

  「最後,也是重要的勢力,魔怪們。」

  妮莎回頭,同自己那紅色的戰術目鏡看著梅林,她說:

  「你們都知道魔怪,對吧?」

  「嗯。」

  梅林點了點頭,艾爾莎也點了點頭。

  所謂魔怪,是一群特殊的異類,他們這個群體裡沒有異類本身因為血脈和種族不同而具有的衝突,他們是一個團結的勢力,內部成員很複雜,各種各樣的異類都有,但他們自稱是古老的魔怪王朝的繼承者,他們認為所有的異類都應該團結起來組成一個聯合的勢力。

  魔怪在紐約的活動並不顯眼,但S.D.O.L.D.長期和異類打交道,梅林自然也知道這群宣稱種族聯合的古怪傢伙們。

  「魔怪是硫磺港里很重要的一股力量,硫磺港也是整個世界範圍內的魔怪勢力最重要的大本營之一,那些傢伙占據著硫磺港最中心的位置,它們和其他勢力交好,並且一直在拉攏它們加入魔怪組織中。」

  妮莎說:

  「魔怪們執拗的認為當年建立了魔怪王朝的夏坷垃一族還有後人存在,並且會在這個時代站出來領導它們,在新世紀裡重建輝煌的魔怪王朝,它們都算是異類中的理想主義者...實際上,至高家族融入硫磺港的方式,就是加入魔怪這個圈子裡。」

  「它們對於父親這樣強大的傳奇者的加入非常欣喜,它們認為這是魔怪派系崛起的標誌之一,為了拉攏父親,魔怪們很豪爽的將一整個繁華的街區交給了我的家族來管理。」

  吸血鬼小姐說:

  「鮮血街也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在至高家族的地盤上,兩位將得到貴賓的待遇。」

  「我更好奇的是,德古拉的勢力在哪?」

  梅琳身邊的艾爾莎忍不住問到:

  「他的到來,難道沒有被這些勢力抵制嗎?尤其是他還在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抵制?」

  妮莎聽到艾爾莎的形容,她搖了搖頭,她認真而嚴肅的說:

  「抵制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硫磺港的情況了,那裡在發生一場戰爭,我的獵魔人女士。在一個勢力劃分明確的地方想要打下一片地盤,想要崛起,就必須從其他勢力那裡搶!」

  「德古拉在進入硫磺港的第一天就宣稱自己要征服這座城市,要把硫磺港變為自己的魔怪大都會,結果當天晚上,數千名武裝起來的異類朝著德古拉下榻的酒店發動了毀滅性的進攻,但它們低估了傳奇者的力量,它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在第二天黎明初升的時候,被幾個勢力派去消滅德古拉的數千名戰士,都成為了德古拉麾下最忠誠的鮮血衛隊。」

  「在他們的帶領下,查德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病毒在城市的各個區域中傳播著,僅僅是一天不到的時間,德古拉麾下的戰士數量就超過了7萬...它們就像是一股毫無理智的狂怒奔獸,在德古拉的陰霾注視中沖入了其他勢力的地盤裡,瘋狂的破壞,燒殺搶掠。」

  吸血鬼小姐有些不忍的說:

  「那一天最少死去了11萬異類...」

  「11萬啊!城市20分之一的異類在那一夜死去了,我在那一晚前往鮮血街,我看到硫磺港里到處都是哭泣的可憐人,空氣中都瀰漫著硝煙和死亡的味道,即便是對於一名血族而言,那也太慘了。」

  「按照你的說法,德古拉可以輕鬆攻陷那座城市的。」

  梅林說:

  「藉助那種可以不斷感染,讓變異體的數量如滾雪球一樣瘋狂擴散的病毒,他完全可以在幾天之內血洗硫磺港,但他沒有那麼做,為什麼?」

  「因為他需要的是一座完整的城市,一座服從於他的領土以及足夠的領民。」

  妮莎說:

  「德古拉不是個蠢貨,他知道一旦病毒感染了整個城市,那麼硫磺港就完蛋了。」

  「我之前說過,查德的那種病毒製作的突變體如果得不到鮮血補充,在全力活動幾個小時之後就會因為器官衰竭而自然死去...它們只能被當做炮灰來用,而不能成為優秀的追隨者。」

  「德古拉需要這座城市裡的人臣服於他,他要的不是一座毫無生命氣息的廢墟。」

  妮莎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遊艇停在紐約外海的一座面積並不大的海島上,她帶領著梅林和艾爾莎走下遊艇,快步走入海島中心,那裡有一個用幻術偽裝的很好的,向下延伸的階梯。

  三個人並沒有太多的遲疑,沿著階梯一路向下,在向下步行了近100多米之後,一個大溶洞出現在了梅林眼前,溶洞中布滿了古怪的,粘稠的,噁心的綠色液體,就像是一湖來自地獄的水一樣。

  「我們坐船過去。」

  在黑暗中,妮莎終於可以摘掉那讓她挺不舒服的頭盔了,吸血鬼少女甩了甩長發,然後對梅林和艾爾莎做了個「請」的姿勢,三個人坐在一艘無人看管的小船上,妮莎將魔力注入船頭的吊燈上,伴隨著吊燈被點燃,這艘船悄無聲息的離岸,朝著溶洞更深處的黑暗中駛去。

  梅林坐在小船上,他無聲的看著在船後的水面上推動著小船的幾個小魔鬼。

  那幾個小魔鬼嗅到了梅林身上那源自三宮的氣息,它們畏懼的低下頭,不敢再吵吵鬧鬧,更不敢在中途停下船來向過客們勒索更多的金幣。

  「硫磺港的守門人塔格斯是個貪婪的混蛋,它每次都會向我勒索很多東西,甚至是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我懷疑它會故意刁難你們。」

  妮莎站在船頭,她看著越來越近的,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大門輪廓,那是由古代的矮人們在溶洞中開鑿出的大門,上面附加著古怪而詭異的魔法,一旦這扇門關上,即便是德古拉本人,也很難再將其打開。

  不過硫磺港的傳統是,除非城市即將毀滅,否則這扇門是永遠不會關的。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用於分辨客人來意的守門人,它們往往都由實力強大的傢伙擔任。

  「那個塔格斯,它試圖羞辱你?還調戲過你?」

  梅林活動了一下手腕,他對妮莎說:

  「真是囂張的混蛋啊,它是什麼種族?」

  「聽說是個逃離了地獄的惡魔。」

  妮莎說:

  「實力強大所以無所畏懼,什麼爛事都敢幹,在硫磺港里名聲很糟,所以被趕來做守門人。」

  「惡魔啊...好吧。」

  梅林的鼻孔里噴出兩團帶著火星的灼熱氣體,他輕聲說:

  「那這一次,就讓我和它來交涉吧。」

  幾分鐘之後,小船靠岸,三個人走上那個古樸的碼頭,在他們前方,一個醜陋的,穿著黑色長袍的傢伙正守在幾十米高的大門前,它用一種貪婪中混雜著色慾的光芒盯著妮莎,它瓮聲瓮氣的說:

  「妮莎小姐,你的身材還是這麼好...還有這位小姐,沒見過的人,妮莎,你告訴過他們規矩了吧?16塊最好的靈魂金幣,這是門票錢。」

  「門票?」

  梅林上前一步,在火焰閃耀之中,他摘下眼鏡,臉上浮現出的四隻暗紅色的眼睛盯著塔格斯,後者在看到梅林臉上那標誌性的特徵的時候,幾乎是立刻開始全身顫抖,顯然,它認出了梅林來自哪裡。

  梅林用石頭摩擦一樣的聲音說:

  「那個人派我來辦事...」

  「給你2秒鐘...」

  「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