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喜憂參半

  對蘭道夫的承諾完成,讓梅林了卻了一樁心事。

  他不怎麼願意欠別人人情,這玩意在很多時候,都會演化為最麻煩的債務。好在,這和阿斯加德有關的事情總算是結束了。

  在得到了神秘的共生體貝奧武夫之後,梅林的生活就再次恢復了正常的節奏。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無事發生,直到數個周之後,梅林關注的另一件事情也終於有了結果。

  在幽靈基地的實驗室里,得到消息趕來的梅林站在緩緩開啟的生物艙邊緣,S.D.O.L.D.的研究院員莉蓮就站在他身邊,她手握著一個小型錄像機,在記錄這一場突變試驗的結果數據。

  對於莉蓮而言,眼前的這些場景是很重要的研究資料,每一次實驗結果的不同,都能讓她對獵魔人的突變轉化的理解更深。

  梅林給她的任務是進一步簡化突變轉化儀式,他希望這種轉化儀式在保留成功率的同時,變得更簡略。

  梅林手裡的酒神金已經所剩無幾了,他迫切的需要莉蓮找到一種可以代替酒神金的生命鎖定功能的物質,來保證在酒神金用完之後,轉化儀式還可以繼續進行。

  好消息是,莉蓮在這方面的研究已經有了進展,她使用植物的葉綠素和其他物質配合,成功的在一隻小白鼠身上完成突變的前半段試驗。

  壞消息是,要將這個過程複製在人體身上,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唰」

  在生物艙完全開啟之後,一股寒冷的氣息從其中竄出,就像是一股翻滾的冰霧一樣。

  由於接受試驗的喬治.塔爾頓特殊的情況,為了減弱痛苦對於大腦袋喬治心智的影響,因此在他封閉了心靈的同時,這生物艙里的溫度還遠低於外界,在寒冷帶來的麻痹中,轉化的痛苦會被再次削弱一些。

  梅林伸手撥開那些飛散的冰霧,他看到了實驗艙中的喬治。

  在看到實驗結果之後,梅林驟然鬆了口氣。

  突變試驗成功了,喬治恢復了正常人的體型,他那恐怖的大腦袋已經消失,他3米高的畸形軀體也恢復了之前1.75米的形態。

  他就像是被冰封過的實驗體,在他的皮膚表面沾滿了冰屑和融化的水珠。

  「真是讓人感覺到驚訝。」

  梅林身邊的莉蓮一邊用錄像機記錄這「開箱」的一幕,一邊說:

  「在接觸到這突變意識之前,我完全無法想像,一些配置特殊的藥劑,就能對人體產生這麼劇烈的影響。我很好奇,長官,如果我們更改掉藥劑的成分,會不會讓實驗體的外形發生更劇烈的轉化?」

  「可以。」

  梅林說:

  「在過去,在獵魔人們改進突變儀式的過程里,發生過很多類似的事情...尤其是飛獅學派的鍊金大師們,他們很喜歡通過更改藥劑配方,來試圖尋找更完美的藥物組合。」

  「但他們的實驗結果往往都不是那麼美好的,那些被突變誘發,導致身體出現畸形的生物,往往很難存活下去,即便是僥倖活下來,也會成為新的魔物,會死在自己曾經的同伴劍下。」

  他回頭對莉蓮說: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嘗試,但不能將它用在人體實驗上,或許你可以找幾隻猴子來做實驗,但最好別被溫斯頓看到。」

  「好吧。」

  莉蓮撥了撥自己火紅色的漂亮頭髮,這位很性感的研究員對梅林眨了眨眼睛,她說:

  「溫斯頓不經常到這邊來,它一般都待在機械車間裡,實際上,莫伊拉研究員已經好幾次偷偷採集溫斯頓的毛髮樣本了...她似乎對那頭聰明的過分的猩猩很感興趣。」

  「那她最好克制一下自己那稍顯變態的研究欲。」

  梅林伸手放在自我封閉了心靈,在進行深度沉睡的喬治的手腕上,他試圖用魔力的震盪喚醒眼前這個幸運的傢伙。

  他對莉蓮說:

  「溫斯頓可不是那種會任由莫伊拉胡來的生物,它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你也應該適當的勸說一下我們的莫伊拉女士...上個周,死侍向我投訴,說莫伊拉半夜裡偷偷溜進他的牢房,想要抽他的血,但被凡妮莎助理及時發現了。」

  說到這裡,梅林停了停,他語重心長的對莉蓮說:

  「我真的不反對你們的研究,但她真的應該收斂一點,這是為了她自己好。」

  「呵呵。」

  莉蓮乾笑了兩聲,她說:

  「我可勸不了莫伊拉女士,她是我的前輩,而且她已經習慣了我行我素。」

  「好吧。」

  梅林說:

  「那我抽個時間和她聊一聊吧。」

  說完,梅林抽回了放在喬治手腕上的手指,在他魔力的刺激下,封閉了心靈進入沉睡的喬治的眼皮開始跳動,他即將甦醒了。

  片刻之後,喬治.塔爾頓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瞳沒有變化,沒有和其他獵魔人一樣變成貓瞳,這是在正常的,他畢竟只接受了轉化儀式的前半段,並沒有真正完成獵魔人的轉化,再沒有異類突變誘發劑的情況下,這個轉化儀式只會撕裂並且重組他的軀體,並不會把他變成超人類。

  「呃...」

  喬治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有些艱難的扭頭看向梅林,後者揮起手,用魔力塑造了一面鏡子,將它懸停在喬治上方。

  喬治看了一眼鏡子裡已經復原的自己,他看著那副毫無特點的平庸面孔,他那蒼白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笑容,他略顯生硬的抬起手,觸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眼中滿是滿足。

  但很快,喬治的表情就變得微妙起來,似乎有些特殊的事情發生了。

  「怎麼了?」

  莉蓮注意到了喬治表情的變化,她問到:

  「是身體不適嗎?」

  「不...」

  喬治躺在生物艙里,他努力的試圖身體坐起來,但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他看向莉蓮和梅林,他說:

  「我...我感覺不到,我的腿了...」

  「嗯?」

  梅林皺著眉頭,用手指操縱著引力,將喬治整個人托起,把他放置在一邊的實驗台上,莉蓮飛快的操縱著這台檢測用的醫療器械,用類似於X光一樣的掃描環,掃過喬治的軀體。

  幾分鐘之後,檢測結果出現在屏幕上,帶著一副圓框眼鏡的莉蓮仔細的看這些數據,在進行了初步分析之後,她扭頭對梅林和喬治說:

  「你的身體情況是正常的,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機體破損情況,神經束也沒有被破壞,按道理說,你不該出現這樣的問題...除非,除非是轉化過程里,出現了一些我們還不是很了解的問題,但這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分析出來。」

  「我還能恢復嗎?」

  喬治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形容。

  他剛剛擺脫了怪物的外形,但現在卻又失去了雙腿,他也不知道該喜悅,還是該悲傷了。

  「我不能確定。」

  莉蓮有些遺憾的對喬治搖了搖頭,她說:

  「也許,你應該等到莫伊拉女士回來,讓她檢測一下你的基因序列,也許是突變試驗改變了你的基因,但這也不能確定。」

  在莉蓮和喬治對話的同時,梅林站在試驗台旁邊,他皺著眉頭,看著眼前失去了對雙腿控制的喬治,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也許,我能解釋你身上發生的事情。」

  梅林說:

  「喬治,你還能控制數據嗎?還有你的心靈力量,還在嗎?」

  「嗯。」

  喬治點了點頭,他抬起手,實驗室中那些停機的儀器就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自動開機,那些懸停的機械臂也按照他的思維,開始在半空中遠轉起來。

  「我的能力得到了保留...也許稍有削弱。」

  他的聲音也在莉蓮和梅林心靈中響起,代表著喬治依然保留著那場智腦實驗帶給他的能力。

  「好吧。」

  梅林點了點頭,他對喬治說:

  「你知道查爾斯.弗朗西斯.澤維爾博士嗎?」

  「知道。」

  喬治說:

  「大名鼎鼎的X教授,在A.I.M之前的研究藍圖裡,對澤維爾博士的能力研究和複製,一直是經久不衰的課題,但很可惜,那些試驗都失敗了,沒人能複製出那種恐怖的精神力量,即便是複製出來,普通人的軀體也無法承受那種沉重的心靈力量帶來的壓迫...啊,我明白了!」

  喬治在這一刻恍然大悟。

  他看向梅林,後者對他聳了聳肩:

  「很顯然,喬治,你遭遇了和澤維爾博士一樣的情況。你們的心靈力量都太龐大了,龐大到只有異化的軀體能承受那樣沉重的力量,你的大腦袋也是承載那種力量的必要轉化,但現在...」

  「現在我恢復了正常人的軀體。」

  喬治怔怔的說:

  「正常人的軀體是承受不了那種力量的...所以失去對雙腿的控制只是個開始,如果我繼續保留、使用這種力量,那麼我軀體的壓力只會更沉重,也許下一次我失去的就是對脊椎的控制,然後是雙手,最後...最後我只能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

  聽到喬治的分析,莉蓮和梅林都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梅林對喬治說:

  「我很遺憾,喬治,我之前也沒有預計到這種情況。」

  「不,這不怪你。」

  喬治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

  「這不怪你,你又一次幫了我,梅林先生,你幫我實現了我的願望,但這些...這種事情,我早該猜到的,得到這些力量不會沒有代價。」

  說著話,喬治揮起手指,喚來了那一直被放在實驗室角落裡的,由他自己設計並且製作的懸浮椅,那無人操縱的銀白色金屬椅輕巧的懸停在試驗台邊,在梅林的幫助下,喬治重新坐回了那椅子上。

  不過這椅子之前是為大腦袋狀態下的喬治製作的,現在他恢復正常之後,這椅子就顯得很寬大,他整個人都能靠在其中,就像是癱軟在沙發上一樣。

  他雙手放在懸浮椅的扶手上,努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對梅林說:

  「也許我該接受這種現實。」

  「這其實也不算太壞的結果,只要我不再使用那些能力,我的狀態應該就不會進一步惡化...這是好事,我總算不需要頂著一張怪物的臉出門了。」

  「其實倒也不是沒有轉機。」

  梅林摩挲著下巴,對懸浮在他身邊的喬治說:

  「我之前聽一些變種人朋友聊起過教授年輕時的事情,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受傷,導致肢體癱瘓之後,他服從了一種特殊的藥物,讓他像是普通人一樣自由行走,但代價就是,在獲得自由的同時,他會失去所有能力,變成真正的普通人。」

  「如果那種藥物對查爾斯教授有用的話,那麼它對你肯定也有用,喬治,畢竟你們的情況太相似了。」

  梅林對坐在懸浮椅上的喬治說:

  「也許我可以幫你弄一點那種藥物回來,讓莉蓮和莫伊拉弄清楚那種藥物的成分,然後製作出針對你這種情況的藥劑,這應該並不難。」

  「那就拜託你了!」

  雖然表現的一臉平和,但喬治的內心並不安寧,在聽到梅林的說法之後,他幾乎是第一時刻對梅林請求道:

  「請幫我弄到那種藥物...我會補償你的,梅林先生,你是我這一生里真正的好朋友,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竭力幫你做到!」

  「不用這麼客氣,喬治。」

  梅林揮了揮手,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張證件,遞給了喬治,他笑著說:

  「答應成為我的科技顧問就好了...我會付給你工資,給你職位和辦公室,當然,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你一個新的身份。」

  「好吧,我接受!」

  喬治沒有任何拒絕的接過了梅林手裡的證件,他對梅林說:

  「你已經幫了我三次,梅林,好朋友,我願意協助你們做任何事情。」

  「嗯。」

  梅林點了點頭,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他對喬治說:

  「我現在就去澤維爾天賦少年學院看看,喬治特工,我這裡剛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協助。」

  說到工作的時候,梅林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對喬治說:

  「我需要你在世界範圍內,幫我找一樣被藏起來的東西,和數據以及外星機械生命有關,這件事必須秘密進行,但我相信,以你對數據的控制能力,只要你願意,那你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所以,你到底要找什麼?梅林。」

  喬治問到。

  梅林舒了口氣,然後說出了一個詞。

  「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