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就如來時那般，伴隨著光線的扭曲，幾名特工在黎明時分，又回到了他們出發時的地方。

  在三叉戟大樓高層的實驗室中，弗瑞，希爾和皮爾斯已經在那裡等他們了。

  「他在哪？」

  亞歷山大.皮爾斯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他對梅林說：

  「你們真的把他帶回來了？」

  「當然。」

  梅林抖了抖手臂上的冰屑，他伸出手，將手伸入口袋裡，做了個抓取的動作，下一刻，一個黑色的，長條形的金屬生物艙就被放在了皮爾斯眼前。

  弗瑞走上前，抓住那生物艙的蓋子，向外掀開。

  伴隨著四溢的寒氣，生物艙里的景象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一個被冰封67的戰鬥英雄，一個遠離家鄉的老兵，一個孤獨的守望者，一個等待救援的戰士。

  「果然是他。」

  弗瑞也不在乎冰冷的嚴寒，他伸出手，摸了摸被切割的很平滑的冰塊，在他身邊，世界安全理事會的大人物也伸出手指，在冰塊上滑動。

  「就和他的展覽館裡展覽的作戰服一模一樣。」

  皮爾斯推了推眼鏡，他仔細看著冰塊中的美國隊長，他看著眼前的人，就像是鬆口氣一樣，他說：

  「終於可以對那些老兵有個交代了。」

  在他身邊，弗瑞也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

  梅林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在北美這片大地上，一代又一代的退伍老兵們還維持著很密切的聯繫，他們有自己的組織，就像是工會一樣。在戰場上，他們互相幫助，在人生中，他們同樣很團結。

  梅林認識的老斯坦，就是老兵組織的一員，還是個地區代表。

  這些老兵們抱團起來形成的勢力也是很可怕的，他們甚至在政界都有一定的影響力，而據梅林所知，幾乎每年，那些老兵們都會在二戰活下來的那些老頭子們的帶領下，向政府施壓，要求官方派出更多的探險隊，去北極尋找失蹤的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當然，這事情已經過去了67年，現在的施壓行動，更像是維持組織凝聚力的一種手段，但不可否認，在很多二戰老兵心目中，史蒂夫.羅傑斯的生死還是很重要的，就像是科爾森一樣，很多老兵都是史蒂夫的忠誠粉絲。

  他們不在乎總統是誰，是黑人還是白人，但他們很在乎當年的偶像是不是還活著。

  在美國隊長失蹤的這麼多年裡，關於隊長還活著的這件事的小道消息一直沒有平息過，梅林的朋友，漫畫家老斯坦就是這種論調的忠實追隨者。

  他認為，像史蒂夫.羅傑斯那樣的人，是不會那麼悄無聲息的死去的。

  「這是我們在冰層下找到的一些史蒂夫的隨身物品。」

  娜塔莎拿出一個口袋，將裡面的東西零零散散的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其中有史蒂夫.羅傑斯的狗牌，他的軍官證件，還有他的懷表，那懷表被冰封了幾十年，早就停止走動了，但總體還完好。

  弗瑞拿起那懷表，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後輕輕打開。

  裡面是一張黑白照片。

  是佩吉.卡特女士年輕時的照片。

  「他們兩之間的感情還真好。」

  梅林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其他人也默默的點了點頭，作為不熟悉內情的他們，就很容易聯想到隊長的失蹤，和卡特女士幾十年的等待。

  但對於梅林而言，他的這句話里，其實還飽含著其他的意思。

  這些人並不知道，卡特女士這幾十年其實並不孤單，也許這個史蒂夫失蹤了，但還有另一個史蒂夫陪在她身邊。

  唉，他們之間的關係，可太複雜了。

  「我們要怎麼解凍他？」

  梅林回頭看著被重新閉合的生物艙，他說：

  「他雖然還有生命跡象，但毫不誇張的說，那點生命力比風中燭火都不如。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只要解凍過程出現任何的差錯，哪怕只是微小的差錯，就會把這個可憐人送入真正的地獄或者天堂里。」

  「霍爾博士正在設計一種可以完美解凍的儀器。」

  弗瑞將那懷表放在桌子上，他看著身後的生物艙，他說：

  「但我覺得，也許我們還需要來自另一方面的幫助。我打算在解凍那一天，從魔法國會那裡請幾名治療師過來。」

  「嗯，不錯的選擇。」

  梅林頷首說到：

  「治療師們可以最大限度的維持這可憐人的生命力，魔法和科技結合在一起，確實會讓他生還的機率大大提高，他會在最近甦醒嗎？」

  「最近不會的。」

  弗瑞搖了搖頭：

  「他所代表的意義太重要，在保證解凍程序的完美執行之前，我不會冒險喚醒他。這個試驗的過程可能需要數個月，甚至是數年的時間，但好在，我們也並不是很急。」

  「哦，對了，梅林，還有件事。」

  弗瑞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對梅林說：

  「史蒂夫的盾牌，就是那面伴隨他征戰戰場的盾牌，現在還被存放在斯塔克家族裡，我想請你去把那盾牌拿回來，我想，在史蒂夫甦醒之後，看到熟悉的東西，會讓他的心情更好一些...畢竟，不管是誰，一覺睡了70年，都會有些起床氣的。」

  「為什麼讓我去？」

  梅林皺起了眉頭，他說：

  「我和托尼.斯塔克的關係可算不上好。也許你可以派其他人去。」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和克林特說話的黑寡婦娜塔莎，他說：

  「娜塔莎就很合適...據我所知，那個花花公子一向對美女沒什麼抵抗力。」

  梅林嘴角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他說：

  「說起這個，莎倫還曾經給我講過一個笑話，她說卡特女士當年評價托尼的父親霍華德先生，說是只要一條鯊魚的裙子夠短，斯塔克先生甚至都會認為它不咬人...托尼也是一樣，而且他的作風，比他父親更狂放一些。」

  「我覺得娜塔莎只要拿出3分勾引人的本事，從托尼那裡拿到盾牌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嗯，我原本也打算派一名女特工去的。」

  弗瑞聳了聳肩，他對梅林說：

  「但你知道那傢伙怎麼回復我的嗎？」

  「嗯？」

  梅林回頭看著弗瑞，這個滷蛋頭對他說：

  「托尼很直白的告訴我們的特工，想要那面盾牌，就讓梅林.萊利親自來...他說，除了你之外，他不會把盾牌交給任何人。」

  「見鬼！」

  梅林有些頭疼的揉著額頭，他說：

  「我是真不想和那傢伙打交道，他很煩，而且...他一直在糾結當年的事情。卡特女士叮囑過我，讓我不要吧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他，她很了解自己的侄子，她知道托尼的性格中，一直存在著一種衝動和魯莽的情緒。」

  梅林說：

  「以眼下的局勢，如果他知道九頭蛇殺了他父母，我們辛辛苦苦維持的打壓態勢，就可能會因為他的胡來而崩潰掉...他個人的能力倒是無所謂，主要是他手裡的斯塔克工業的影響力可太大了。我是不想把這件事搞得人盡皆知，你說呢？」

  「我之前也擔心過。」

  弗瑞眯起獨眼，他輕聲說：

  「但後來我發現，其實我們的擔心有些多餘。」

  「直接責任人，那個冬日戰士已經死了，不是嗎？不妨就讓他去查，現在九頭蛇開始深潛，我們能找到的線索始終有限，不如讓第三方入場，攪渾這潭水，沒準他歪打正著，就能找到一些我們忽略的線索...從局外人的角度出發，他總能發現一些我們沒發現的事情。」

  「這是個不可控因素，弗瑞，你得考慮清楚。」

  梅林還是有些遲疑，他說：

  「再者說，我現在越來越懷疑，當年冬日戰士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最近剛遇到了一個死而復生的傢伙...」

  「我甚至懷疑，霍華德.斯塔克是不是真的死了...」

  梅林的說法讓弗瑞皺起了眉頭，他問到：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其他的消息？」

  「不，還沒有。」

  梅林搖了搖頭，他說：

  「現在只是一些蛛絲馬跡，我還不能確定。不如，我潛入托尼的莊園裡，把那盾牌『拿』出來？」

  「嗯，倒也不是不行。」

  弗瑞思考了片刻，他對梅林說：

  「那就快去快回...你的能力，我是絕對相信的。」

  「好，我過幾天去處理這件事。」

  梅林低頭看了看懷表，他對弗瑞告辭說：

  「我得走了，幽靈基地那邊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等我拿到盾牌，我會把它送回來的。」

  「好，我等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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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告別了弗瑞，梅林直接用移形咒回到了堪薩斯州的幽靈基地。

  他剛落入自己的辦公室，就聽到了一聲歡迎。

  「這就是魔法嗎？」

  大腦袋喬治疑惑的聲音讓梅林回過頭，結果他就看到了喬治正坐在一個古怪的金屬椅子上，手裡抓著酒瓶，一臉頹廢的樣子。

  他坐的那玩意背後有個類似於溫斯頓的噴射背包一樣的裝置，藍色的等離子烈焰在噴射口飄動，讓畸形的喬治可以懸浮在空中。

  他的腦袋太大了，太沉了，讓他完全無法以普通人的姿態活動。

  「這東西是哪來的？」

  梅林沒有回答喬治的疑問，他看著喬治的椅子，他說：

  「挺別致的。」

  「哦，這個。」

  喬治拍了拍自己的椅子，他對梅林說：

  「這是我剛剛做的，在基地的車間裡，溫斯頓幫忙設計了原型圖。但它還很原始，噴射背包還能再次改進，我打算過幾天再做一個更適合我的。」

  「溫斯頓的噴射背包可以量產嗎？」

  梅林從抽屜里取出兩根雪茄，分了一根給喬治，以他現在的心理狀態，他繼續一些消遣的玩意來發泄一下內心的鬱悶。

  喬治也沒有拒絕這份好意，他接過雪茄，有些艱難的將它放在嘴邊，梅林伸手打了個響指，跳動的火焰將他和喬治的雪茄一起點燃。

  「呋...」

  以前不怎麼抽菸的喬治朝著天空噴出煙圈，他手裡提著酒瓶，對梅林說：

  「那種技術不難，A.I.M已經全面掌握了單人飛行器的設計，你想要的話，我明天就可以把設計圖給你。今晚不行...今晚我要喝酒。」

  他有些半醉了，他操縱著懸空椅子在梅林的辦公室里晃來晃去，他說：

  「梅林特工，你是個真正的好人，你救了我2次...你的下屬們也很挺好的，他們並不歧視我，你瞧，我是個怪物了...我也許就該待在這個基地里，這一輩子就待在這裡，我出去肯定會嚇壞其他人的...」

  「我有個辦法。」

  梅林靠在辦公桌邊，他抽著煙，對半醉的喬治說：

  「一個無法保證成功率的辦法...我們這裡有一種身體改造的流程，它理論上可以接觸一切施加在人體身上的變形咒和詛咒效果，你的這種情況，是因為能量輻射出現的，它也能算是一種變形詛咒。但我實話說吧，喬治，首先，我不知道它能不能解除你現在的情況，其次，這個過程很痛苦...」

  梅林對眼前懸浮的大腦袋醉漢說：

  「可能和你接受試驗時差不多痛苦，你的心靈力量又很強大，這意味著你無法被催眠，你會比其他人更清晰的感覺到那種痛苦...」

  「它能讓我恢復以前的樣子嗎？」

  喬治扔掉酒瓶，他那拳頭大小的眼睛裡閃耀著一抹祈求。

  梅林說：

  「我不確定，但我想，應該是有效果的。你不需要經歷完整的突變轉化，你只需要進行前半部分，用一些誘發劑來打開你軀體的潛力，對你扭曲的軀體進行最原始的重組。」

  「它可能會成功，但也有可能會失敗。」

  「不用說了！」

  喬治握緊拳頭，對梅林說：

  「給我安排上吧，越快越好！」

  「那很痛苦，喬治...」

  梅林說：

  「那...」

  「我下定決心了！」

  大腦袋喬治操縱著椅子懸浮到梅林眼前，他誠懇的說：

  「我不想要這些東西，這些能力，我只想變回原來的自己...我不想當一個怪物，幫幫我！」

  「那...好吧。」

  梅林點了點頭，他對喬治說：

  「你現在還有些虛弱，你需要調養身體，在你的身體達到最健康的程度的時候，我就會安排你的試驗...但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在我看來，那個過程，可比真正的死亡還要痛苦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