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奧特.蘭道夫毫無疑問是個狡猾的傢伙。
他看準了梅林的情況,在憤怒戰矛之後,又給梅林扔下了一個餌,來促使梅林更積極的完成他的囑託。
根據他的說法,那在公元8世紀的時候,被留在北歐地區的神秘玩意,是和北歐神話中的雷神托爾有關係的東西。那代表著比憤怒戰矛更高一級的存在性力量。
當然,梅林完全可以拒絕這個誘惑,但蘭道夫也不會損失什麼。
他完全可以用這個消息去僱傭其他人。
梅林要完成蘭道夫的囑託,就首先得找到和阿斯加德聯絡的方式,只要解決這個問題,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只是送個口信而已,無非就是距離遠一點,無非就是阿斯加德縹緲難尋。
梅林很快就不去想這個問題了,因為想也沒用,這件事在他看來完全是一件碰運氣的事情,而他的運氣,說實話,一直都不怎麼好。
找到了寶物的梅林,並沒有再使用移形咒離開西班牙,相反,他悠哉悠哉的開著租來的車,沿著塞維爾到里昂的高速路,花了2天的時間,就像是真正休假的旅行者一樣,回到了里昂,又從那裡坐飛機去了巴黎。
這是他休假的最後一天了。
他要在巴黎和老朋友吃頓飯,聊聊天,然後回紐約,準備上班。
下午時分,梅林走入了位於巴黎的一家餐廳里,這裡距離神盾局歐洲分部的辦公區並不遠,在幾年前,梅林被借調到歐洲分部的時候,經常在這裡解決自己的晚餐,他對這一片地區挺熟悉的。
而在梅林走入餐廳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老朋友加特勒的身影。
那傢伙坐在角落的餐桌上,正拿著菜單,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對身邊的服務員說著話。
梅林走了過去,加特勒也注意到了身後的朋友,這看上去年輕了很多的老牛仔笑呵呵站起身,給了梅林一個擁抱。
「好幾年都沒見過你了,梅林小子。」
加勒特放開梅林,他上下打量著梅林,品頭論足的說:
「嗯,比過去幾年長高了一點,看上去也放鬆了很多。瞧瞧你這笑容,看上去是遇到了一些高興的事情。對,就是要多笑一笑,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姿態。」
「年輕?」
梅林搖了搖頭,他坐在加特勒對面的椅子上,他端起水杯,對這老牛仔說:
「我已經30歲了...怎麼也算不上年輕了。」
「你才30,日子還長著呢。」
雖然幾年不見,但兩個人之間似乎並沒有陌生的感覺,加勒特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對眼前的梅林說:
「你得趕緊趁著自己還有精力的時候找個老婆,你看看你,從我認識你開始,你一直就是一個人,到現在,你都成了和我一樣的指揮官了,卻還是一個人...這可不好,梅林,我們從事秘密工作沒錯,但我們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有個家,再瘋狂的水手,也不會永遠漂泊的。」
「你很煩啊,加特勒。」
梅林似乎不願意討論這個問題,他一邊喝著水,一邊說:
「就和那些喋喋不休的老頭子一樣。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關心我的生活了?說起來,你上次不是告訴我,你要追那個混血媚娃女護士嗎?她叫什麼來著?」
「麗芙。」
加特勒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笑容,他施施然的伸出手指,對梅林揮了揮。
梅林這才注意到,加特勒左手上帶著一枚金色的戒指。
「不會吧,你和她玩真的?」
梅林「大驚失色」的說到:
「你會被她吸乾的!」
「別鬧,你以為我和你這樣的小年輕一樣,總是沉溺肉慾嗎?」
加特勒不滿的說:
「我和麗芙是精神的伴侶,你不到我這個年紀,是不會懂得。當然,我們也不會結婚,畢竟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最多再活30年就成老頭子了,而麗芙會一直年輕,我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位過客而已。」
「所以,享受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也不是不行。」
梅林放下水杯,他看著加特勒,他說:
「還記得我在電話里給你說的那件事嗎?我那位巫師朋友研究的突變試驗...如果你參加了那個項目,而且試驗成功的話,你不但能徹底擺脫身體裡那糟糕的維生儀,還能擁有比普通人更長的壽命,我的意思是,足夠你陪伴你的媚娃老婆度過一輩子。」
「你們可以一起享受生活,一起變老,甚至還能有自己的孩子,看著孩子慢慢長大。」
「你是認真的?」
聽完梅林的話,加特勒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沉吟了片刻,看著梅林:
「我之前以為你在開玩笑...不過在我做決定之前,我想問問,為什麼你會選擇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巫師的試驗,那麼他應該不缺少試驗品才對。」
「因為在我認識的人里,你有迫切的需求,而且你的意志足夠堅定。」
梅林坦然的對加特勒說:
「我那位朋友告訴我,這個試驗需要的實驗體必須具有堅定的意志,加特勒,你無法想像那個試驗的過程有多麼痛苦,我曾旁觀過一次,在我看來,那簡直堪稱酷刑一樣的折磨。」
「你會在一個周的時間裡,承受一種比刀砍斧削更可怕的痛苦。那些突變的物質會先摧毀你的身體,然後用異類的誘發物重塑超凡之軀。你會被摧毀,然後在痛苦中得到新生。」
「一個軟弱的人是不可能熬過試驗的,一個沒有迫切需求的人,也很難下定決心躺在巫師的實驗台上。」
梅林端起水杯,將最後一口水喝掉,他看著不遠處端著一份大餐走過來的服務員,他對加特勒說:
「你幫過我,加特勒,我也要幫你。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你需要的幫助,我極有可能是要將你親手送入一個折磨的地獄裡,所以我必須徵求你的意見。」
「先吃東西吧。」
加勒特沒有立刻回答梅林的問題,他拿起刀叉,對梅林笑了笑:
「我能理解你的好意,但我需要考慮一下。」
「這是自然的。」
梅林點了點頭,他說:
「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我會等你的消息。」
這家餐廳的菜挺不錯的,最後上來的一份魚湯更是讓人食指大動,梅林和加特勒一邊吃一邊聊,似乎完全沒有被剛才的事情影響。
在這一頓賓主盡歡的午餐吃到最後的時候,梅林一邊享用最後的甜點,一邊問到:
「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你說你也找到了一些關於內鬼的消息?」
「是,有一些。」
加特勒稍顯粗魯的將那甜點切開,他一邊切,一邊頭也不抬的說:
「幾個月前,我帶著特工們搗毀了一個在馬賽那邊的十戒幫據點,我發現了一些信息。你知不知道,十戒幫曾經試圖和我們內部的那些叛徒結成聯盟?」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梅林皺著眉頭放下了刀叉,他說:
「詳細說一說。」
「嗯,那是在你被送回紐約之後的事情。」
加特勒說:
「十戒幫派了一個代表,去遊說一些『朋友』,但似乎被拒絕了。在CIA內部的大變之後,他們加緊了對北美的滲透,但遭遇了失敗。我的意思是,不僅僅是弗瑞在狙擊他們,我們內部的那些叛徒,似乎也很樂意看到十戒幫被擋在北美的國境之外。」
「最少在對付十戒幫這件事上,那些傢伙似乎和我們是同一條戰線的。」
「他們只是擔憂十戒幫的到來會阻礙他們的計劃。」
梅林不屑的說:
「打擊一個壞蛋,不代表著他們就是好人。這只是狗咬狗罷了。」
「確實。」
加特勒的眼睛眯了眯,他說:
「確實如此。但梅林,雖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我也能感覺到那些隱藏起來的傢伙挺危險,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沒必要參與到這些事情里,讓弗瑞去做就行了,你難道不相信他的能力嗎?」
「我相信弗瑞,但這件事,我不能放手。」
梅林看著盤子裡的甜點,他輕聲說:
「他們害死了我的家人,他們插手各種各樣的事情,他們興風作浪...我已經進入這場風暴之中,在風暴徹底平息之前,我不會退出。實際上,我挺享受獵殺他們的感覺。」
「唉...家人啊。」
加特勒嘆了口氣,他說:
「確實,你沒有抽身而退的理由。你也不是那種會逃避的人,但梅林,我還是想勸你,神盾局給你和我的,是一份工作...你要明白,命是自己的,有時候,一份工作不代表著我們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你能理解你的意思,加特勒。」
梅林聳了聳肩,他說: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說到這裡,梅林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他對加特勒說:
「這頓飯吃的很愉快,加特勒,但我該走了。」
「這麼急得嗎?」
加特勒站起身,對梅林說:
「我還打算邀請你去我家裡坐坐呢,你也許該和麗芙見見面。」
「這次就算了。」
梅林說:
「下次一定登門拜訪。主要是我有點私事要處理...我剛摸到了一個蛇巢,我得趁著它們逃跑之前,把那些毒蛇統統幹掉。」
「哦,這樣嗎?」
加特勒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笑呵呵的說:
「既然有正事要忙,我就不留你了。你這小子,下一次到歐洲來,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嗯,一定!」
梅林和加特勒揮手告別,後者目送著梅林走出餐廳,拐入一個巷子裡。
老牛仔自己卻沒有立刻離開,相反,他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摸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
片刻之後,電話接通,一個平靜的,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稱呼,沒有寒暄,對面的人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問題。而加特勒似乎習慣了這種沒頭沒尾的話語,他毫不在意的說:
「沒什麼大事,我只是想問問,『死亡戰士計劃』推進的怎麼樣了?還需要多久我才能看到成品?」
「那需要時間...請耐心一些。」
「你每次都用這句話搪塞我。」
加特勒面無表情的說:
「我一向很有耐心,但我也不會隨便被人欺騙。我需要一個時間,一個具體的時間。」
「按照目前的進度,可能需要5年的時間。」
那人回答到:
「外金屬戰甲方面遇到了技術瓶頸,軀體強化項目進展很慢,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科技的孕育與發展是需要時間的,你只能耐心等待。」
「5年?」
加特勒呵呵笑了一聲,他說:
「5年之後我就快50歲了...你說我一個50歲的老頭子,還追求那些幹什麼呢?我已經等了你們10年...然後你告訴我,我還要再等5年,甚至更久...說實話,我不想等了。」
「所以,你打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向我施壓嗎?」
「不,我只是問一問,我想得到答案,但我得到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失望。」
加特勒嘆了口氣,他說:
「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他按下了掛斷鍵,並沒有將自己得到的要命的消息告訴給電話對面那個人。
那個看似強悍的組織不斷的讓他失望...
也許,也該讓他們嘗嘗失望的感覺。
「我還真是上了一艘破船...是時候給自己準備一條後路了。」
加特勒靠在椅子上,他閉著眼睛,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後腰,在那裡,還有一點金屬帶來的冰冷觸感。
「梅林,好朋友...你會讓我失望嗎?」
「你,能把我從這個泥潭裡拉出來嗎?」
「也許...也許我該給你一點幫助,但不是現在,時候還未到。」
「唉...艱難的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