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特利家的農莊靜悄悄的,因為核爆造成嚴重荒漠化的大地午後的風聲呼呼的刮,這動靜掩蓋住了門外正在被「教訓」的浩克幫三人組的慘叫聲。
在屋子中,梅森正在和這一家人交談。
豪特利家的女主人顯然不如自己的丈夫那麼沉默寡言,面對這些救了自家的外來者,儘管物資匱乏,但她依然竭力想要招待他們來表達自己的謝意。
哈莉已經和豪特利家的兩個孩子交上了朋友,正在教他們怎麼餵自己的兩條馬戲團大狗。
「豪特利夫人,不用忙碌了,我們只是路過這裡,想要問問路。」
梅森瞥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老金剛狼,他知道那傢伙不想和自己這些陌生人多有交談,便把突破口放在了眼前這位看起來不是很健康的女士身上。
他看著眼前放著的那杯顏色可疑的水,不動聲色的將它推開,又語氣溫和的問到:
「這附近一大片都是浩克幫的地盤嗎?」
「是的,南加利福尼亞都是他們控制的,他們占據了附近乾淨的水源,讓我們這些人每個月都要交租金才能使用。
但他們的存在也不是壞事,往北去被更兇殘的鬼騎幫和怪物們占據,浩克們雖然野蠻但也會驅趕他們。
活在這裡很艱難,不過最少不會死於非命。」
豪特利夫人嘆了口氣。
她很疲憊的坐在梅森身旁,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禮貌,在如今這個年月可不多見了。
生活的苦難讓這位曾經必然漂亮的女士已生出白髮,不過梅森注意到她的臉上不正常的青灰,便意識到這片大地上無處不在的輻射也傷害了她的健康。
「您看起來需要治療,而我正好是一名藥劑師。」
梅森搬出了自己的醫生身份,主動提出為豪特利夫人看看身體,這位夫人沒有多想,她只覺得心中梅森的形象更好了,欣然接受了隊長大人的問診又被開了幾瓶藥水。
在服用之後感覺到昏昏欲睡便回去了臥室休息,直到這會,一直沒出面的老金剛狼才帶著一股怒氣從廚房走出。
「滾出我家!」
他對梅森很不客氣的吼道:
「帶著你的怪胎們離開!」
「爸爸!他在幫我們,他還幫媽媽看病了。」
十幾歲的男孩或許正在叛逆期,對於總是窩囊的父親這一瞬的爆發很不滿,他跳起來和父親爭辯。
但老洛根根本不理自己涉世未深的兒子。
他伸手抓住梅森的左手向上一抬,露出了企鵝傘上還在散發出幽光的金蘋果,他語氣譏諷的說:
「精神控制,哈?有什麼事衝著我來!你們這些雜碎!」
「這只是為了讓豪特利夫人更好的睡一覺,她的身體幾乎要被各種疾病壓垮了,洛根,你的妻子不是伱這樣的『永生者』,也沒有你這一身硬抗核爆也不會有事的好身板。」
梅森沒有辯解。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頹廢不堪的老狼,說:
「我剛給她的藥能讓她在接下來六個月里好過很多,但我建議你立刻帶上你的家人遠離這片核爆沙漠,最少換一個不會得輻射病的地方。
兩個孩子也過來,我得幫你你們也看看,這病可拖不得。」
他轉頭對老狼的一雙兒女招了招手。
兩個孩子也不是傻子。
在看到父親拆除了梅森的把戲後,那個大男孩又抓起了手邊的獵槍。
但正逢此時屋外傳來浩克之子的一聲滲人慘叫,讓男孩抖了抖身體。他突然意識到面對這群人,一把膛線都要磨平的老槍,似乎有些.呃,略有劣勢?
「K先生讓你們過去,小可愛們。」
哈莉在他們身後推了一把,尖聲說:
「我的小甜心是哥譚市最有良心的人,他才不會做壞事呢,不過K先生,我剛給兩個小可愛看過了,他們並沒有輻射病的影響。
這兩個孩子健康的不可思議,就和超人類一樣!」
「變種人?」
梅森詫異的看向沉默但已經握緊了拳頭的老狼。
為了不再引發眼前這個性格怪異的老金剛狼的敵意,他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那張武器X項目的身份卡片放在桌上。
後退了一步,對老狼說:
「我也是變種人,不過我的情況特殊,這東西能證明我的身份,洛根,我不是來找事的,而且一過來就遇到你其實讓我非常開心。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小時候最崇拜的兩個人之一。」
在聽到「變種人」這個詞時,老洛根的眼神就跳動了一下,隨後他看向桌上的兩張卡片,作為曾經X戰警的首領之一,他完全能辨別這東西的真假。
而在看到那武器X項目的卡片時,洛根臉上的驚愕更是做不得假。
他拿起卡片放在眼前用特殊的手法查看某些細節,在幾秒之後,他看向梅森,說:
「我以為你們全死了.在那一晚,我收到了秘密項目被九頭蛇攻擊的信號,但你們消失了!十七年前你們就消失了,那場外來者的轉移帶走了所有人。
他們說你們永遠不會回來了。
但為什麼?
如果你已經離開了這個地獄,又為什麼要回到這裡?」
「看來你終於願意和我談一談了,真好。」
梅森拉開椅子,對哈莉打了個眼色。
羅賓女立刻抓著兩個孩子走出門外,孩子們不願意離開卻被哈莉一手一個拖著衣領走開,不讓他們打擾K先生和老狼的談話。
「聽你的意思,洛根,這十七年裡再沒有其他外來者進入這裡嗎?」
梅森問了句。
手裡捏著那張卡片的洛根確認了梅森的身份,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但也談不上多熱情。
面對梅森的詢問,他有些遲疑的點頭說:
「這些年我都生活在這裡,已經很久沒有和外界聯繫過了,但這個世界確實沒有再多外來者的消息,畢竟在十七年前的那場大轉移幾乎帶走了有價值的所有東西。
只剩下了一群罪人要在這個地獄裡腐爛到死。」
「那你呢?」
梅森追問到:
「你為什麼會留在這?我問過麗亞娜和安娜,她們都以為你死了。安娜還托我調查十七年發生在澤維爾學院的慘案。
她說那一夜有個未知的兇手屠戮了學院裡的所有X戰警,導致他們完全沒有機會參與到對抗核大戰的行動中。
甚至間接導致了需要支援的復仇者們的落敗。
你知道是誰幹了那事嗎?」
「我我不知道。」
老狼低下頭,活動著嘴唇,語氣乾澀的說:
「我錯過了那些。」
「是啊,我也猜你那一晚肯定不在那裡。」
梅森嘆氣說:
「如果你真的在,以你的性格和警惕肯定不會允許那些兇徒那麼殘忍的屠戮同伴」
「別說了!」
老狼突然吼叫了一聲打斷了梅森的話,在隊長大人詫異的注視中,老狼氣喘吁吁仿佛一下子失去所有力量一樣擺了擺手,他啞聲說:
「那不是什麼能讓人感覺到愉悅的事,別談它了,說說你吧。」
他拿起卡片,將它彎折成一個很特殊的弧度,在這個弧度上梅森能看到那卡片上出現了一行隱匿的文字。
老狼對他說:
「他們在試驗中給了你一個代號,瞧,他們叫你『邁亞』。」
「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的風雨之神?」
梅森頓時聯想到自己每逢大戰必下雨的特殊情況,他表情古怪的說:
「還行,勉強挺合適,不過我更習慣你叫我梅森,梅森·庫珀。」
「好吧,梅森。」
老狼重新坐在了梅森對面。
他不太去看梅森的眼睛,但卻接受了梅森遞來的香菸,在點燃後這個暮氣沉沉的前X戰警對他說:
「我大概猜到你回來要做什麼了,我確實參與過武器X項目,它是以我當年那個邪惡的項目為基礎重新創立的。
雖然繼承了武器X的名字,但它並不是用於邪惡的目的。
這個計劃是由光照會推動的,是在奇異博士、緋紅女巫和異人先知尤利西斯連續預測出『末日將至』的事態之後被設立的一系列預防計劃中的一個。
它的目的是通過人工干預來培養出歐米伽級變種人,以此加強我們的實力來應對未知的風險。」
「這真的可以做到嗎?」
在聽到「歐米伽級變種人」的時候,梅森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他問到:
「這個世界的科技已經先進到那個地步了嗎?」
「不,當然做不到,但計劃嘛都是這樣,想要從斯塔克集團騙到足夠的經費,就總要往好的方向構想一下,適當的誇張那麼億點點。」
老狼聳了聳肩,撇嘴說:
「事實證明重啟的武器X項目和我當年參與的是一個吊樣,不管我們怎麼預設條件,X基因的突變能力都高度不可控。
因而這個計劃最後轉變成了在末日到來前喚醒儘可能多的變種人,來增強種群實力。
不過你的銘牌標號比較靠前,這意味著你是前三批的實驗體,梅森,而且罕見的走到了第三階段。
這意味著假如我們真的能人工製作出歐米伽級變種人,那麼你絕對是最接近目標的樣本之一。
但遺憾的是,這東西就和開盲盒一樣。
在你最終完成第三階段開啟能力前,誰也不知道你得到的是一份可以駕馭蒼生的偉力,還是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戲法。」
「好吧,我就知道沒這麼容易。」
梅森嘆了口氣,好嘛,剛才白激動了。
問題是把誰放在他這個位置,在得知自己有可能成為歐米伽級變種人的時候誰能不激動呢?那基本相當於一步登天了。
什麼大超什麼神奇女俠,看爺揮揮手就把你們給埋了。
「你必須去一趟當年武器X項目的基地。」
老狼將手中的卡片還給梅森,他吐了口煙圈,說:
「那裡自核大戰之後就被封閉了,以目前這個科技水段斷層的情況應該還沒人能打開那裡,你必須過去完成最後一階段的能力喚醒。
那個地方離澤維爾學院舊址不遠,我可以給你畫個地圖。」
「不必,安娜給了我完整的地圖。」
梅森擺了擺手,他看向老狼,說:
「但眼下這個情況實在糟糕,這個末日新世界似乎有些過於荒蠻,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
「不!」
他還沒說完,老狼就拒絕了他。
「我不會再離開這裡了。」
洛根將菸頭丟在腳下,踩滅說:
「金剛狼已經死了,梅森,他在十七年前那個夜晚就死了,在我的妻子把我從鐵軌上拉回來的時候,我就不再是你小時候崇拜的那個男人了。
我太老了。
我太弱了,面對浩克們的挑釁我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雖然這讓你很失望,但我想,你們可能要孤身上路了。」
說到這裡,老狼瞥了一眼梅森,說:
「不過你有那三個厲害的保鏢,估計能在這片廢土上橫行無忌,所以也不需要我一個糟老頭子擔心你的安全。」
這份拒絕很堅決。
他的眼神中透露著一股讓梅森都感覺到沉重的東西,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麼眼前的老洛根基本相當於關了窗鎖了門,拒絕一切人進入他的心靈。
熟悉洛根性格的梅森知道這事沒戲了,但他在起身離開前還是好奇的問到:
「你就不問問我,那些十七年前離開這個世界的同胞們過得怎麼樣嗎?你應該不是這麼冷漠的人。」
「不用問。」
似乎真的已經再無一絲狼性的老洛根擺著手說:
「肯定比這個地獄好的多。
梅森,你看,我真的只打算老死在這個地方,我對外面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我也感謝你對我妻子的治療和對我孩子的恐嚇。
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打擾我們了,好嗎?」
「那浩克幫怎麼辦?」
梅森說:
「需要我幫老前輩一個小小的忙剷除掉他們嗎?」
「你滅了他們還有其他人會來,我剛才都說了,這是個地獄,梅森,留在這裡的人就是要受苦腐爛到死。
這都是我們應得的。」
老狼彎下腰。
在昏暗的燈光中投射的影子就像是斷了脊樑一樣,他說:
「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事,把那三個傢伙幹掉吧,留下也是麻煩,我和班納也算有點交情,我去見見他這事也就算完了。」
「好吧,如果你執意如此,但最少我該幫你把簽下的租金交了。」
梅森伸手從行囊中取出一個小袋子,放在了洛根手邊,裡面是幾根金燦燦的貴金屬,他說:
「這地方應該有黑市能換掉這些東西吧?」
「嗯,我知道怎麼辦。」
洛根沒有拒絕這份饋贈。
從他家房子的破舊程度來看,他也確實很需要這筆錢,在起身將梅森送出屋外後,他對這外來的同胞低聲說:
「在這片大地上,仁慈是最沒用的東西,你們過去的時候遇到事情千萬不要猶豫,暴力已是這個世界僅剩的語言。
最後,千萬別靠近新巴比倫。」
說完,洛根拍了拍梅森的肩膀,把自己的兒女接進屋裡便關上了門。
哈莉走到梅森身旁,她嚼著泡泡糖轉著眼珠子小聲說:
「這老頭藏著好多話不想說,他害怕和你談話,小甜心,他害怕你身上的某些東西,甚至看你的時候都會眼神躲閃。」
「是的,他隱瞞了好多信息。」
梅森若有所思的點頭說:
「得想個辦法問出來。」
「那我們現在離開?」
蝙蝠少女靠在農莊的柱子上,說:
「去附近的城市打聽消息,還是?」
「你們先去,由芭芭拉帶隊,我一個人守在這。」
梅森拿出了很久不用的隱身衣披在身上,對自己的隊員們說:
「好不容易遇到了兒時偶像,不要幾張簽名就這麼離開未免有點太可惜了。」
「隊長!」
就在他決定兵分兩路的時候,一直在高空轉來轉去熟悉新調整的聖甲蟲作戰系統的藍甲蟲海梅·雷耶斯從天而降。
他收起機械蟲翼指著遠處的黃昏沙漠,對梅森匯報到:
「那邊來了輛奇奇怪怪的車!目的地就是這農莊,不過開車的好像是個瞎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