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不過是最低級的模仿罷了！」
麥吉森冷冷地望著緘默。
「不，這不可能，我的模仿是完美的，沒人比我更懂布魯斯……」
緘默氣的渾身發抖。
事實上，緘默的偽裝是非常高明的，就算是麥吉森自己也未必能做的比他好。
他只不過是故意這麼一說，為了讓緘默失去理智。
緘默有沒有這麼容易受到影響並不重要，但嘲諷該給還是要給到位的。
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
什麼什麼的藝術就是垃圾話。
現在通過緘默的表現看來，這句話對他的殺傷力還是挺大的。
至於這件事從前往後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這就要將時間往前退回到黃昏時刻，從麥吉森進入到鐘樓里說起。
當時在鐘樓里，麥吉森僅僅看到一個背影就確定了這個人是戈登。
畢竟在一起生活十多年了，有時候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那麼呆在GCPD地下隧道秘密基地里的戈登就一定是別人假扮的。
回想起來，當麥吉森以魯邦三世的身份去見戈登時，戈登就一直保持著臉色蒼白的虛弱模樣。
這的確是一手妙招。
人在身子虛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一些與平時習慣不同的舉動，而其他人即使看到這一幕也不會太在意。
這樣就能給偽裝的容錯率帶來很大的提升，屬於一種基礎但在絕大多數環境下都很好用的技巧。
再加上緘默模仿戈登說話的語氣也沒什麼毛病，以至於當時連麥吉森都沒識破緘默的偽裝。
當然，其中最關鍵的點在於緘默對神盾局情報的了解。
麥吉森沒有想到除了戈登以外，還有其他人也知道當年的那次行動。
不過也是，既然麥吉森自己能通過漲潮組織的資料得知戈登與梅琳達·梅有過一次合作。
那緘默自然也能通過類似的手段得到相同的情報。
麥吉森將快要渴死在鐘樓里的戈登救起。
然後用勺子一點點給他餵水進去。
良久，戈登總算是恢復了一絲元氣。
「怪盜……基德？」
戈登睜開眼後便看到了麥吉森，驚詫道。
「好久不見啊，戈登局長，你怎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麥吉森友好地衝著戈登笑道。
「這裡是哪裡？」
戈登望了望周圍，這個陌生的環境莫名讓他感到有幾分熟悉。
「你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麥吉森眉頭一皺，「在你被關到這裡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聞言，戈登晃了晃有些脹痛的腦袋，陷入了回憶。
「我只記得，那天貝恩突然帶人襲擊了GCPD，我被弗洛伊德擊中了，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裡了。」
「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麥吉森的眉頭皺地越來越深。
「我得知哥譚的消息是在幾天之前，貝恩突然用核彈挾持了整座城市。」
「當時有新聞說你受傷之後被送到了醫院裡，但你剛才說你醒過來之後就已經在這裡了？」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真假戈登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掉包的。
GCPD被大舉進攻，死去的警員數不勝數，想必當時跟戈登站在一起的全都陣亡了吧。
而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的戈登其實是緘默。
「不對！貝恩襲擊GCPD是在十天前，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被關到了這裡，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貝恩又為什麼沒殺你？」
麥吉森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其實還有更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貝恩的人到底為什麼要假扮成戈登。
如果說他們單純只是想將GCPD的人一網打盡，不可能會拖到現在還沒有動手。
麥吉森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聽到這裡，戈登便轉頭看向書架的最底部，在那裡有一道暗盒，已經處於被打開的狀態。
麥吉森順著戈登的目光看過去，盒子裡面已經空了很久。
「那個暗盒裡存著部分食物和水，最開始的幾天裡我是靠那些活下來的。」
戈登敘述起來。
「但是數量太少了，我就算以最節省的方式攝入，還是僅僅堅持幾天就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和水。」
這時，戈登眼神複雜地看向麥吉森。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堅持不到明天，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怪盜基德。」
「至於貝恩為什麼沒有殺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真要是感激我的話，那以後我在哥譚偷東西的時候你就別抓我，你看行不行？」
麥吉森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哈！那你還是別做這個美夢了。」
「只要你一天還在犯罪，我就不會放棄逮捕你！」
戈登先是瞪大眼睛嗤笑道，緊接著就閉上了雙眼，語氣變得平緩許多。
「不過……我可以爭取幫你減刑……」
「哈哈哈哈，前提是你們能抓得到我。」
想不到年過五十的戈登還有如此傲嬌的一面，麥吉森忍不住笑了起來。
「哼，你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落入警方的手中。」
「嘿，親愛的戈登先生，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你知道我回哥譚是為了什麼嗎？」
戈登聞言一愣，「你又看上了什麼寶物？不過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貝恩已經是相當棘手的敵人，他還放出了阿卡姆瘋人院的那些傢伙。」
「你要是把現在的哥譚當作以前那樣，那就大錯特錯了。」
「基德，既然你能瞞過貝恩的耳目找到這裡，那就一定有辦法逃出哥譚，你最好趁現在趕快走。」
麥吉森意外的瞧了戈登一眼，沒想到他會勸自己離開。
「恕我不能接受你這個提議，戈登局長，我看上的寶物不管有多難得到，不管要用怎樣的手段，我都一定會把它偷到手。」
「這就是我作為小偷的信條！」
「至於偷到手之後如何去處理它們，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麥吉森擺了擺手，無所謂道。
戈登直愣愣地望著他，呆滯了許久。
「撲哧！哼……呵呵……哈哈哈哈……」
突然，戈登笑了出來，笑聲一點點從小變大，最後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這個時代，連小偷都有自己的信條了嗎？」
笑累了，戈登自嘲地問自己道。
「我開始好奇了，你想偷的到底是什麼？」
「核——彈。」
麥吉森理所當然的話語在戈登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濤。
神特麼偷核彈！
這是一個小偷該說的話？
戈登被怪盜基德的想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不用那麼看著我，你沒聽錯，我這次看上的寶物就是貝恩的核彈！」
接著，在戈登的恍惚中，麥吉森將自己在地下隧道看到了假戈登一事告訴了他。
以及他的愛女也已經回到了哥譚的事情。
當然，麥吉森和帕米拉合作的事情他選擇性地略去了。
「也就是說，假戈登一直潛伏在GCPD眾人裡面，還沒人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很顯然他的目的並不是GCPD的殘黨。」
麥吉森分析道。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可能，假戈登的任務應該跟謎語人的謎語有關。」
「他們在等待一個能解開全部謎題的人，而且他們認為能解開謎題的人只有一個，所以扮成你的人並不介意讓我知道謎語的內容。」
「你是說蝙蝠俠？」
戈登沉聲問道。
「沒錯，因為即使有人真的解開了謎語，也沒法來到鐘樓的頂端，在他們的眼裡能突破死亡射手這一關的只有蝙蝠俠。」
麥吉森點了點頭。
「貝恩沒有殺死蝙蝠俠，這是因為他不了解蝙蝠俠，但其他從阿卡姆瘋人院裡放出來的罪犯卻對蝙蝠俠很了解。」
戈登補充道，他的頭腦現在已經開始恢復清晰。
眾罪犯們的計劃漸漸浮出水面。
「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堅信著，蝙蝠俠一定會回來，所以他們才專門為蝙蝠俠設下了這個圈套。」
「蝙蝠俠回來後一定會尋找GCPD的下落，這時假扮成我的人就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如果蝙蝠俠沒有看穿他的偽裝，那蝙蝠俠後面的行動都會受到貝恩的暗中操控，如果蝙蝠俠看穿了偽裝，那時他也已經陷入重重的包圍當中。」
戈登咬牙切齒道。
「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因為假扮成你的人一定對你有非常的認識，不然不會連你的老戰友都沒看出來破綻。」
「既然這個人敢這麼做，那他多半也有一定的自信能瞞過蝙蝠俠。」
「所以，對假扮成你的那個人，你能想到他是誰嗎？」
麥吉森向戈登問道。
「……難道是他！」
戈登頓時想到了緘默這個奇怪的罪犯。
當年他和蝙蝠俠一起把緘默關進阿卡姆瘋人院的時候，緘默就不停的大喊他知道蝙蝠俠的一切。
世界上沒人比他更了解蝙蝠俠。
戈登能感受到某種深層次的執念根植在緘默的腦海里。
這份執念跟阿卡姆的其他病友有著截然的不同。
是的，儘管緘默知道布魯斯就是蝙蝠俠，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始終沒有說出這個秘密。
以至於戈登並不知道他一直以來最懷念的戰友其實就是布魯斯·韋恩。
緘默的理由很古怪，他嫉妒布魯斯的一切，他既想要毀滅布魯斯，又想要繼承布魯斯的所有。
沒錯，他想徹徹底底的取代布魯斯。
所以他不能讓其他人在自己之前殺死布魯斯，這樣他就沒法成為布魯斯了。
莫名其妙的的思想。
嘛，反正阿卡姆瘋人院裡出來的，就沒有人能理解過他們的想法。
總之，在初步鎖定人選後，兩人制定了讓麥吉森假扮成蝙蝠俠去試探假戈登的計劃。
計劃一定，麥吉森就帶著戈登從鐘樓離開。
哦對了，在離開鐘樓的時候，麥吉森還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收穫。
那就是重新爬上鐘樓的塔尖時，他的眼角無意中瞥到了一幕。
這一幕讓他瞬間想通了謎語人的第三個謎語。
「你越切割我，我就長得越快。我是什麼？」
正確的答案是——洞孔。
洞孔意味著什麼呢？
圓。
此時此刻，映入麥吉森眼帘的正是被河水環繞在中間，在高空往下看酷似一個洞的中城島……
至此，前情回顧完畢，時間轉回到午夜時分。
被麥吉森嗆到渾身發抖的緘默終究不是普通人，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他便平靜了下來。
「原來如此，你們早就知道我們針對蝙蝠俠設下的陷阱，所以才玩了斷電那麼一齣戲碼。」
緘默冷冷道。
「你既沒有當場揭穿我，也沒有從我這裡拿走謎語，而是做出一副自己已經找到了核彈所在的假象。」
「的確，當你扮成蝙蝠俠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你已經知道了核彈的藏匿地點時，我居然真的相信了。」
「我承認你的偽裝能力在我之上，怪盜基德。」
緘默死死地盯著麥吉森，目光中閃過一道道寒芒。
「仔細想想，沒有得到謎語內容的蝙蝠俠，怎麼可能找得到核彈所在。」
「但是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蝙蝠俠，所以我沒有思考就相信了你，畢竟他這個人做出任何我們想像不到的事情都很平常。」
講到這裡，緘默病態般的笑了起來。
麥吉森推測他可能是在笑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就上當了，蝙蝠俠在阿卡姆這些人的心裡還真是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可惜了，你們只有兩個人，把我騙到這裡也影響不了大局。」
忽地，緘默對著麥吉森兩人冷笑起來。
「對付蝙蝠俠，我怎麼可能會毫無準備？」
「我在來這裡之前，讓你的部下全部集中起來，可能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當GCPD所有活著的人聚集到一起時，我們提前埋伏的人手就會把他們全部殺光。」
儘管緘默一人面對著兩個人，他的武器還被戈登擊落，但現在他的態度卻是一副事情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
「哦，對了，親愛的戈登局長，你的寶貝女兒現在恐怕也已經凶多吉少了，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得罪喪鐘的……」
聽到這裡，戈登的額頭頓時青筋暴起。
「你會後悔的，埃利奧特！」
「是嗎，希望如此。」
緘默不屑地嗤笑道。
只見他輕輕拍了一下手，隨即黑壓壓的一群人不知道從哪裡突然湧出來。
將三人團團圍住。
誰知，在這些人出現的時候，戈登與麥吉森不僅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在對視一眼後齊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