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喜歡你。」張明直白的說。
「真是令人傷心,我以為我已經表達了足夠多的善意。你知道,如果我願意的話,完全可以啟動這艘戰艦的自爆裝置,這樣你就算能活下來,也會手忙腳亂一陣,但我沒有。
不過,對此我也有心理準備,同事和朋友是兩碼事,只要你不把我的身份上報給滅霸就好——當然,說了他也不一定會相信,在參加這場比賽之前,我就把身份處理乾淨了。」
「我沒有舉報別人的習慣。」張明說:「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有一句話你說的沒錯,我們之間沒有私人恩怨,現在勝負已分,我沒有一定要殺你的理由。」
傑森微笑說:「那今後就合作愉快了。」
「不,我沒有理由殺你,不代表別人沒有。我能走到這,多虧了許多人的幫助,他們和你之間可是存在著不少的私人恩怨,而我也答應了他們要親手幹掉你。」張明從地上撿起一把小臂長短的軍刀。
「那還真是麻煩。」
傑森盯著張明,明明是在商量殺死他的事情,他臉上的笑容卻愈發濃郁,眼睛眯成了月牙,右手掌心中的獨眼迅速的上下左右不規則轉動,透著瘋狂。
沉默了三秒,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半個字,分不清是張明先邁開了步子,還是傑森先掏出了黑色手槍,總之,戰鬥在一瞬間打響。
一年多從未停歇的戰鬥,把張明的直覺打磨的如同一汪湖水,就在槍口瞄準過來的同時,他就察覺到了一股名為「危險」的風輕輕掠過,湖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紋。
這把不起眼的小手槍就是傑森得到的黑色武器。
傑森始終沒有扣動扳機,保持著槍械最強的威懾力,張明想要抓住射擊間隙進攻的打算被看穿,他不得不快速變幻位置,避免被傑森的目光完全鎖定。
雖然還沒見識過他的槍法,但地上的屍體說明了很多,每一槍都是頭顱,無一例外,再考慮到傑森是左手持槍,右手掌中的眼球一直鎖定著張明,可以想像,那顆眼睛除了能夠屏蔽探查外,應該還有著鎖定瞄準的能力。
十三、十二、十一……
傑森沒有考慮過僅憑一把槍就把張明逼退,就在張明變幻位置迅速靠近的同時,他在心中默默倒計時,終於,在張明碰到他之前,傑森背後的牆壁突然開始一層層的融化,很快就出現了一條直通戰艦外部的道路。
傑森開出了第一槍,子彈擦著張明的身影消失,這一槍給他帶來了不到零點一秒的空隙。他抓住了這個機會,握著槍的左手掌心處,一張嘴巴打開,狂風出現,帶著傑森飛向戰艦外部。
如今遊戲結束,在傑森看來,只要他飛到外面,暴露在觀眾的視野中,張明就不可能再殺死他,否則就等於公然挑戰滅霸的尊嚴。
所以,這艘戰艦就是最後的戰場。
傑森扣動扳機的剎那,張明發動了剪輯。他沒有選擇逆轉時間,僅是進入剪輯空間,利用時間暫停的特性,觀察著射出的子彈。
與其說是「子彈」,它更像是一滴水,由扭曲的空氣混合著電流形成,呈現流線型。張明繼續拖動時間軸,那枚電流子彈穿透了牆壁,他從空洞往裡看了眼,一層層,一眼看不到底。
這是一把超高威力的單兵武器,更麻煩的是,它沒有槍聲,子彈初速度快到根本看不見,如果不是看到傑森手指動了動,張明根本不知道他已經開槍了。
一把很適合暗殺的槍,張明對這把槍下了評價。這麼危險的武器,現在卻被滅霸用來作為選手比賽道具使用,從這點就可以看得出,滅霸的底蘊有多麼的豐富。
張明收回思緒,退出剪輯空間,專心對付起傑森。
他撕紙般扯下一塊五公分厚的鋼板,朝著傑森的方向甩了過去,傑森左手嘴巴再次張大,又是一股風吹出,鋼板被吹飛,但就在同時,張明已經跨過了五米的距離,右拳即將落在傑森的臉上。
拳頭還沒落下,傑森的臉頰在拳頭逼近的風壓下就變形,因為保持著微笑,嘴巴多少有點縫隙,現在被灌進去風,露出牙齦,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
傑森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樣貌有多麼的滑稽,但他可以確認,要是真的被這一拳打中,他可能會有兩種結局:
後半生躺在病床上,一邊傻呵呵的微笑,一邊等著中年,四肢粗壯,一臉不耐煩的護工給他排便、餵飯,甚至有可能兩者同時進行;
另一種結局就比較簡單了,那就是直接死在這。
傑森不想被中年大媽把屎把尿,更不想死,他不再隱藏實力,丟掉槍,雙手猛地拍在一起,左手的嘴巴張開,猛地咬在右手的眼睛上,把一顆眼球咬了出來。
噗嘰!
眼球被咬碎,黑色的汁水肆意,就在同時張明的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
呼——
拳頭擦過傑森的腦袋,捲起了一陣風。
沒有打中。
張明瞄準了傑森的臉,他確信揮拳的動作很標準,為了避免五感被干涉的能力,他始終保持著「枯燥」效果發動。
然而,必中的一拳,像是突然碰到了什麼滑膩膩的東西,「剛好」從傑森腦袋旁邊滑了過去。
傑森趁著這個空檔,溜到了戰艦最外圍。他滿頭大汗,右手掌心的眼眶空空蕩蕩,滴答滴答往下流淌著黑色的血。他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張明這種人,明明都贏了,還要為了什麼「委託」再打一場,這傢伙難道不知道,只要是戰鬥就有受傷、死亡的可能嗎?
「像你這麼天真的傢伙根本不應該來參加什麼狗屁挑戰賽,比起黑曜五將,地球上有一個叫『仇富者聯盟』的組織才適合你。」
「是復仇者聯盟。」張明糾正說。
「不管是什麼聯盟,到此為止了。」
「什麼到此為止。」
「我站在無人機的視野下,作為最後兩名選手之一,你不能再對我動手。」
「為什麼?」
「因為……」
傑森還沒來得及說出原因,張明就再次沖了過來,傑森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很差,他算是看明白了,他之前考慮的種種因素,什麼滅霸、尊嚴、觀眾的注視,這些東西對於張明來說通通沒用。
這個傢伙是鐵了心的要殺死他。
傑森二話不說,扭頭就跑,邊跑邊高舉左手,掌心中那張嘴張開,刺耳的聲音迴蕩在空中——
「救命!」
兩個人一追一趕,距離逐漸拉近,忽然,張明感覺四肢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
「選拔賽結束了,喬魯諾·喬巴納,立即停止你的攻擊行為。」
最先飛過來的是為了選拔賽操碎了心的烏木喉。
好不容易選出兩個人,要是死了一個,那他這個主辦人可沒辦法向滅霸交差,難道說:
噢,萬分抱歉,我最尊敬的滅霸大人,有一個小小的壞消息不得不告訴您。排名第一的選手不小心把排名第二的選手給打死了,鑑於名額有空缺,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我們從淘汰的選手裡挑一個順眼的把名額湊上,您看怎麼樣?
要是烏木喉真這麼匯報,滅霸的處罰肯定不是用靴子狠狠踢他的屁股,然後罵一句「你這愚蠢的土撥鼠」這麼簡單。
烏木喉還在分神思考,張明猛地掙脫開他的念動力,急速飛過來,當烏木喉回過神時,一隻腳已經落在了他的臉上。
「滾開。」
烏木喉剛才的確沒有用全力,但他沒想到張明能這麼快的掙脫,更沒想到他明知道選拔賽結束,還敢繼續追殺傑森,甚至敢於動手攻擊他!
逃出決鬥島範圍的選手們以及後方透過無人機目睹這一切的觀眾,一個個全都震驚了,他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可惜他們沒去過地球的華國,否則就知道用「臥槽」來表達——心中唯一的情緒就是不可思議以及莫名的……爽。
選手們對烏木喉設計的種種環節早就不爽了很久,而觀眾們雖然對之前的環節沒有反感,但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對眼前新人毆打老人的場景十分感興趣。
「打,接著打!」
「戳他鼻孔!」
「踹他的襠!」
觀眾們紛紛在後台留言。
然而,觀眾喜聞樂見的「下克上」畫面並沒有真正出現,正準備全力攻擊的烏木喉接到了滅霸的一條訊息,隨後他就把全部的怨恨壓了下去。
張明之所以會追殺傑森、攻擊烏木喉,一方面是因為烈焰、玉心的拜託,另一方面也是想在比賽結束前,再次加深一下之前勇猛、衝動的人設。
不過,他在烏木喉那張長臉上,留下一個烏黑的腳印後,張明就不得不停手了。
趕來的十幾艘戰艦,把炮口對準了他,要是他敢再亂動一下,下一秒,就會被無數雷射炮淹沒。
至此,決鬥島選拔賽結束。
最終獲勝者:張明與傑森。
想想這兩位新晉黑曜五將的隱藏身份,不得不說,滅霸選人很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