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外星球,換了身份都能榮獲一張好人卡,張明有點哭笑不得。
「說完了?」他問。
「說完了。」烈焰把自己的勳章遞過去,「選擇權在於你,幹掉我,或者留下我。」
張明接過勳章,瞥了烈焰一眼,拇指一彈,把勳章重新扔到烈焰手裡。
還不等她因為達成合作,露出笑容,張明就說:「我還是會把你淘汰,不過不是現在,而是等明天天亮後。」
「為什麼?」
烈焰把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他了,這種雙贏的事情,她想不通張明為什麼要拒絕,況且,拒絕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等到明天早上?
「首先,我不需要幫助。」依舊是自信到極點的發言,張明繼續說:「不過你的能力還有點用處,所以我會讓你留到天亮。」
「用處?」烈焰發現自己開始跟不上張明的思路。
幾分鐘後,她明白了張明所說的「用處」是什麼——此刻,她正一臉生無可戀的正蹲在火堆旁邊,雙手噴射出火焰,替火鍋加熱。
「火候在小點,保持溫度就可以了。」
張明又找了個叉子,戳起一塊肉,滿意的點了點頭。
「熟了,可以吃了。」張明遞過去餐具。
「不用了,謝謝。」烈焰斜著眼,不想理張明。
她覺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羞辱,如果不是張明剛才救了她一命,她說什麼也不會做這種事。
「喏,嘗嘗。」
張明好像沒聽到她的話,戳了肉、菜,又沾了沾小碟子裡的醬汁,遞到烈焰嘴邊,她瞪了眼張明,最後張嘴吃了進去。
嗯……不爽歸不爽,味道是不錯的。
再一想,這些美味的食物,都是自己燒出來的,要是因為賭氣不吃,讓張明一個人全吃完,那才叫虧。
想清楚後,她沒有再拒絕張明遞過去的餐具和醬料,兩個人圍著一個火鍋,在這個生死拼殺的戰場,享受著豐盛的晚餐。
背後的廢墟中,忽然,傳來靠近的腳步聲。
「你們好,能加我一個嗎?我自備食材。」一名樣貌俊秀的外星男人走了過來,他抬起右手,手裡拎著一頭像是兔子的動物,看樣子已經經過了簡單處理。
張明看了眼「食材」,又看了眼展現笑容的男人,最後點了點頭,比了個請的手勢。
外星男人連說著謝謝,搬了塊石頭坐下,拔出背著的刀,刺進去,直接架在火上燒烤。大約五分熟的時候,他跟張明要了調味料,均勻的灑在上面,很快烤肉特有的香味就飄散出來。
三人分食烤肉和火鍋,誰都沒提會不會下毒這類事情。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手段去辨別。
外星男人很健談,他自我介紹說:「我叫傑森,傑森·沃赫斯。來自獵戶星座,第十三恆星系。」
「烈焰。」
烈焰說出自己的名字,張明剛要開口,傑森擺擺手說:「我認識你,準確的說,這座島上的選手沒有人不認識你。喬魯諾·喬巴納,一萬人中的最強者,欽定的黑曜五將。」
「謝謝你的信任,但就算是你把我夸上天,等天亮後,我也會收走你的勳章。」張明說。
傑森舉起杯子。「明天的事情就交給明天。比起我的歸宿,我更好奇你們兩位,假如有機會成為黑曜五將之後,你們打算做什麼?」
這個問題,烈焰心底早就有了答案,她最先開口說:「當然是利用得到的權力,讓那美克星恢復往日的光輝。」
張明點了點頭:「我也一樣。」
「你們就沒想過更進一步?」傑森問。
他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更深的含義。
「進一步?」烈焰問。
「比如……」傑森說:「殺了滅霸,取代他,成為新的星際霸主。」
張明和烈焰都愣住了。
他們一個是那美克星反抗軍,做夢都想幹掉滅霸,替逝去的族人復仇;另一個大老遠從地球趕過來,參加選拔賽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刺殺滅霸,但他們誰也不會把這種話掛在嘴邊,何況頭頂還有小型無人機二十四小時拍攝……
「不用擔心外面的觀眾。」傑森張開左手,他的掌心有一顆睜開的眼睛,眼球左右巡視,察覺到張明的視線,那顆眼睛主動與他對視。
對視的剎那,張明有種被世界剝離的感覺,仿佛光、聲音、觸覺等五感全部遠離,這種感覺只維持了一瞬間,傑森主動翻過手掌,錯開了視線,他解釋說:「這是我的能力,只要『眼』還睜著,以我為中心一定範圍內,就不會被觀測到,沒人能知道我們在幹什麼、在說什麼。」
「很有用的能力,尤其在這座島上。」張明說。「回到剛才的話題,你想要殺了滅霸?打算怎麼做?」
「成為黑曜五將,然後趁他睡覺,一刀割開喉嚨——」注意到張明和烈焰的視線,傑森攤開手,笑著說:「好吧,我是在開玩笑,不過殺人總比救人容易。有一個遠大的目標,總比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強,不是嗎?」
傑森把吃剩的骨頭扔進火堆,他看向張明,一直洋溢的笑容緩緩褪去。
笑容消失後,那張英俊的臉,突然有些恐怖。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需要幫手,你願意成為我的同伴嗎?」
張明察覺到談話氣氛的變化,烈焰推了推他,把自己的勳章遞過來,上面顯示著傑森的排名。
傑森·沃赫斯,擊殺:37,淘汰:0,排名:第二十三名。
「淘汰0?」張明問。
傑森抬起杯子,表示他說的沒錯。
「我不打算和別人組隊,尤其是你。」張明回絕的很直白。
零淘汰,說明傑森把遇到的敵人全都殺死了,溫和、英俊的外表只是偽裝,傑森遠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殘忍、危險。
傑森點了點頭,臉上重新恢復微笑,放下餐具,整整齊齊擺在一旁,他雙手合十說了聲多謝款待。
「那就沒辦法了,看來我們不是一路人。」傑森說。
「看來是的。」
傑森站起來,俯視著張明。「既然如此,那我該走了,希望你們能享受這個美好的夜晚。」
張明抬頭看著他:「你覺得走得掉嗎?」
在傑森拎著食材坐下前,張明就說的很清楚,他能允許傑森一同吃飯、休息,但他會在天亮前,掰碎傑森的勳章。
「我當然走得掉。」傑森抬起手,手掌中的眼睛再次與張明對視,五感被剝離的感覺再次出現,朱總的勞力士自行發動,張明擺脫對方的控制,然而,就是這不到零點一秒的空檔,被隱藏在暗處的人把握住,數百道攻擊自四面八方朝張明飛來。
勞力士能夠把敵人的精神系能力反彈,傑森捂住了右手,手掌的獨眼中流出黑色鮮血,他額頭上出現豆大的汗珠,看起來十分痛苦,臉上表情卻是在笑。
他的能力不僅能讓內部的畫面、聲音無法傳遞出去,同樣,也能夠讓範圍內的人無法察覺外部的變化。
在提著食材找上張明前,傑森從一開始就為交談失敗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傑森找到了數百名選手,勸說他們參與這場圍剿,一旦張明拒絕他的提議,他就會發出信號,給這數百名選手指明方向。
然後,就是暴雨般的攻擊。
雷射、子彈、飛刀、能量衝擊波……幾乎所有能想到的遠程攻擊都出現了,所有的目標都是張明。
傑森趁張明被數百道攻擊圍攻的空檔,抽身後退,左手微微抬起,掌心再次裂開,露出一張嘴,那張嘴用力吐出一口氣。
狂風大作,灰塵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消失在張明的視線中。
以傑森詭異的能力,只要不被視線鎖定,他就幾乎不可能被繼續追蹤。
張明回憶著傑森令人厭惡的笑容,考慮是否要發動剪輯,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傑森是在發動「眼」的能力那一剎那消失的,張明就算發動剪輯,逆轉時間,也只不過是會重複這個過程。
就算回到幾秒前,提前啟動「枯燥」效果也沒用,他親身體會過,傑森的能力不是單純的精神攻擊,要比這個更複雜。想要留下他,張明就必須利用剪輯進行瞬間的空間位移,不給傑森一丁點發動能力的時間。
可這就太明顯了,張明會暴露身份。
所以,傑森的逃離是必然的,但也只有這一次,勞力士的反彈重創了那顆眼睛,下次他不可能有發動能力的機會。
一團火焰出現,替張明擋住了背後的攻擊,經過一個多小時的休息,烈焰恢復了體力,再次進入到能量體狀態。
「別走神,附近至少有超過七十名選手,其中排名前二十的,我就看到了四位。」
張明巡視一圈,不同種族,不同能力的選手聚在了一起,就為了殺死他。
「我同意了。」張明說。
「同意什麼?」烈焰緊張的看著四周,「不要突然說這種話,好像我之前有向你表白一樣。」
「你說合作的事情,我同意了,我需要你們的力量。」
傑森的能力下,他的勳章永遠不會顯示在地圖定位中,僅靠張明一個人,想要找到他實在是太困難了。他需要幫手。
烈焰愣了一下,如今他們被七十多人包圍,隨時可能死在這,而張明考慮的竟然是合作的事情。
「我真的……」烈焰說:「如果狂妄可以排名的話,你都不用參加選拔賽,直接就能晉級了。」
張明咧開嘴,露出白皙的牙齒。
「保護好自己,跟在我背後,我會讓你知道,這叫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