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背對著張明,靜靜地俯視地球。
「你們來的有點慢。」
亞歷山大沒有轉過來,依舊背對著他們,用拇指指了指茶几上的三杯威士忌說:「冰有點化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張明拿起酒杯,走到亞歷山大的辦公桌前,冰涼的酒杯放在桌上,一滴滴凝結出來的水珠滑落,在皮質桌面上緩慢滾動。
張明對著亞歷山大的背影說:「不好意思,我沒有在工作中喝酒的習慣。」
「這是一個好習慣,我年輕時也向你一樣,冷靜且充滿熱情,有著自己的原則。」亞歷山大抬起雙手,手指間夾著一根雪茄,正冒出絲絲煙氣。
「呋——」
他深吸一口氣,享受著雪茄醇厚的香氣在肺葉中的翻滾後,再長長的呼出來,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絲毫不在意站在背後的張明。
「最後再確認一遍。」亞歷山大放下了雪茄,「你真的不願意跟我合作嗎?」
張明微微皺起眉,亞歷山大的聲音未免有點太過沙啞了。
「讓人把同樣的話說兩遍,你不覺得有些失禮嗎?皮爾斯先生。」張明伸出手,握住了椅子,強行把亞歷山大轉過來。
「那就沒辦法了。」
亞歷山大嗓音幾乎完全變調,當張明把他轉過來時,就看到了一副極為駭人的畫面:
亞歷山大的眼耳口鼻間流出粘稠的血液,更恐怖的是,他的嘴巴潰爛,隨著轉過來,一股血腥味混著惡臭就飄過來,如同一具死亡已久的屍體。
他的舌頭、牙齒包括喉嚨都變成了黑色,口腔里滿滿是血液和口水以及某種黑色黏液的混合物。
他一張嘴,混合物就流淌下來,灑落在衣服上,發出難聽的「滋滋」聲。
名貴的西服瞬間就被腐蝕,緊接著就是衣服下面的皮膚。
亞歷山大通紅的眼睛瞪得滾圓,他脖子前伸,湊過來用最後的力氣說:「……那就一起死吧!」
說完,他的腦袋就嘭的掉下來,砸在桌上,滾了兩圈後,剛好停在張明放下的酒杯前。
噗通一聲,一顆眼球脫落,掉落到酒杯中。
「小心,那根雪茄可能有毒。」史蒂夫提醒說。
張明踩滅了雪茄,退出了這間辦公室。在外面,他們望著亞歷山大的屍體,陷入了沉思。
死了?
就這麼簡單?
在張明看來,亞歷山大是一名沒有底線的陰謀家,即便是被逼入絕境,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的選擇死亡,應該是利用種種陰謀來試圖翻盤才對。
「會不會是樣貌很相似的替身?」史蒂夫提出質疑。
張明支持他的想法。
以亞歷山大的權勢、地位,他絕對能在全球尋找和自己樣貌相似的人,用威脅、利誘、洗腦等方法,讓替身代替自己死去。
「也許……可以做一個測試。」沃德說:「我們可以帶著這顆眼球到樓下的總控中心,其中部分權限需要虹膜識別,我們可以試試設備是否能識別這顆眼球。」
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張明點了點頭,覺得沃德導遊越來越上道了。
捂著鼻子走進辦公室,張明端起酒杯,準備下樓去進行嘗試。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一票特工正握著槍,一副想上來又不敢上來的模樣。
張明朝他們擺出一副兇狠的表情,下一秒,這群特工就全部扭頭跑掉了,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特工的天性就是冷靜,他們很清楚這群人加起來也不是張明的對手。
看樣子,亞歷山大·皮爾斯都被幹掉了,他們還上去幹什麼,不如想辦法逃掉或者乾脆直接投降認輸,至少能保住這條命。
他們中的不少人認出了沃德,投過來的視線或憤怒或羨慕,各種的情緒包裹住沃德特工,他卻像是沒感覺到一樣,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在後面。
來到樓下的總控中心,特工們幾乎跑了個精光,但出乎張明意料,還有兩名特工在工作崗位上,其中一個直接把電腦切換到了蜘蛛紙牌界面,打起了遊戲。
「你們怎麼不走?」張明問。
「走?去哪?」打牌的特工喝了口咖啡,用一副懶散的口吻,頭也不回的說:「我們這可是在宇宙,跑還有意義嗎?」
張明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耿直的九頭蛇特工,好奇地問:「你們不怕我嗎?」
「為什麼要怕?」另一名坐在最邊緣,戴著厚厚黑框眼鏡的女特工說:「這艘戰艦想要繼續運轉,總得有人留在崗位上,否則不出十分鐘,戰艦上的所有人都會死。
而如果你打算直接毀掉戰艦,殺了我們所有人,那我擔心也沒有用。其實我喜歡現在這樣,沒那麼多外行人干涉,我能更好的操控戰艦。」
沃德導遊低聲解釋說:「他們是後勤組的……『怪人』,他們對於自己到底是從屬於九頭蛇還是神盾局這種問題根本不在乎,常年對著電腦,平時就不受上級重視。如果不是技術能力出色,根本不會安排他們搭乘戰艦。」
「怪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張明把酒杯放在控制台上,直白的說:「這是亞歷山大的眼球,我想驗證一下真偽,能麻煩你們調出虹膜掃描的裝置嗎?」
喂!你這麼說,正常人不會答應的吧!沃德在心中吐槽。
然而,那名女特工推了下厚厚的眼鏡,手指快速敲擊鍵盤,總控台緩緩彈出一根金屬棒,金屬棒的前端向外散發著微光。
張明從威士忌中抓出眼球,觸感滑膩,他克制住反胃的感覺,把眼球放在金屬棒散發的微光前。
「滴——滴——」
總控室出現一道機械女聲:「亞歷山大總指揮官,請下達最高命令。」
「是真的?」
張明、史蒂夫和沃德都愣住了,這真的是亞歷山大·皮爾斯的眼球,他的的確確以一種簡單、可笑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等一下。」張明反應過來,扭頭詢問戴著厚厚眼鏡的女特工:「能查到這個虹膜導入系統的時間嗎?」
「你是懷疑亞歷山大提前考慮到了我們會做檢測,把替身的虹膜臨時導入進去?」史蒂夫問。
張明點了點頭,問眼鏡女特工:「能查到嗎?」
「有點難……」還不等張明失望,她繼續說:「……對於別人來說,不過對我來講就比較簡單了。」
她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眾人對面,正中央的屏幕上頓時陷入漆黑,緊接著出現了一行代碼,隨後彈出一條信息。
「錄入時間是去年的九月,就是戰艦總控系統剛進入設計階段的時候,而且這是最高權限,只有一個的最高權限。」眼鏡女特工說。
沃德說:「以亞歷山大多疑的性格,不可能把最高權限賦予給替身。這就是他的眼球,他真的死了!」
張明心底還是有點懷疑,但沒有時間繼續考慮這件事了。
就在剛才,眾人確定了亞歷山大死亡的同時,張明的通訊耳機中傳來菲茲的呼喊:
「我們收到了攻擊命令,目標就是地球!命令要求在宇宙中的七艘戰艦武器系統全部啟動,對地球發動無差別攻擊!」
「別慌張,我們不是早就考慮到這點了嗎!」張明加快了語速說:「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奧莉薇婭對另外兩艘戰艦進行控制,提前對其他戰艦展開攻擊,絕對不能讓一枚飛彈進入大氣層。」
戰艦正式起飛前,張明在多艘戰艦中都安裝上了木馬程序,但最後真正起飛的只有三艘,其中一艘是菲茲他們占領的。
菲茲:「收到。」
奧莉薇婭:「明白。」
張明結束了通話,對眼鏡女特工詢問說:「這艘戰艦上也受到攻擊命令了嗎?」
眼鏡女特工點了點頭說:「你是希望我取消這個指令?」
「能做到嗎?」
眼鏡女特工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那名打牌的同事:「他對武器系統比較熟悉,可以讓他試試。」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打牌特工攤了攤手,無奈地說:「別這麼看我,我比你們都怕死。剛才你們檢查亞歷山大眼睛時,我就悄悄截取了一部分最高權限,試著改寫進攻命令。然後,我就發現這根本做不到,這個命令即便最高權限也無法改變。」
「那就只剩下把這艘戰艦毀掉了。」張明收起亞歷山大的眼球,沒準等下還會用得到,他對著僅剩的兩名九頭蛇特工說:「你們要不要一起走。」
張明對他們兩個人的感覺還不錯,回頭可以交給科爾森去調查,如果他們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過錯,就可以內部轉化,或者給與自由,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走不掉的。」眼鏡女特工說:「就在進攻命令下達的同時,所有的穿梭機都被毀掉了,戰艦艙門關閉。」
打牌特工跟著說:「而且這艘母艦和其他戰艦不同,有著特殊外星科技防護層,普通的飛彈根本無法穿透。」
「他們說的沒錯……」冬兵巴基虛弱的聲音出現,幾分鐘的昏迷後,這個堅強的男人甦醒了過來。
史蒂夫扶著他,巴基努力提起精神說:「因為我被洗腦控制,九頭蛇把我當成了工具,許多隱秘的對話直接當著我的面進行。這艘戰艦上有一個特殊的防護裝置,能為戰艦提供一層防護罩。這是來自外星的科技,僅憑地球飛彈根本沒辦法轟開,科技差距太大了。」
也就是說,其他五艘戰艦還好,這艘母艦根本沒辦法通過外部攻擊摧毀,它能無休止的朝地球發射攻擊。
一次次的攻擊,只要張明他們有一次的失誤,地球就將迎來災難。
眾人臉色變得沉重。
「別擔心。」張明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他露出笑容:「既然地球的科技不行,那就呼叫場外援助。」
那位阿斯加德,拎著錘子的肌肉壯漢,可是在一直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