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轉化的異人有四十餘人正在市區和成龍大叔玩躲貓貓,剩下三十幾人中一半留在了真理身邊作為護衛,另一半派遣出去,安插在附近幾條街區。
經過去年幾次戰鬥,張明擁有短距離「瞬間移動」的能力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十七八名異人站在房屋上、樹頂或者其他比較高的位置,作為人形雷達,監視著張明的動向。
這時一名站在西方的光頭異人,看到一個人走過來。
她穿著阿拉伯地區常見的黑色長袍,袍子上沾滿了泥土和污穢,她走起路來搖擺著腰肢,似乎努力做出性感的樣子,可是……
這也太高太壯了吧!
光頭異人皺起了眉,這個女人身高接近一米八,有一個即便是放在男人身上,也足夠寬大的肩膀,跟這個女人相比,光頭異人只有一米六出頭,乾瘦的光頭異人才更像女人。
就當他打算把這個女人趕走時,他瞧見了那高高挺起的胸脯,以及靠近後,逐漸清晰的漂亮臉蛋。
擰緊的眉毛鬆開,他舔了下嘴唇,跳下來,擋在女人面前。
即便是努力挺起胸膛,他還是比女人要矮一個頭。
「女士!前面禁止通行!」
光頭異人牢記著真理給他的使命,不過那雙眼睛還是十分坦誠的鎖定著女人的胸口。
「先生!我家房子塌了,父親半條腿被壓在房子下面,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女人雙手在胸前合十。
「這個……」
「求求您了,只要能救我的父親,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光頭異人咽了口唾沫。
真理的命令是盯著附近免得張明又悄悄靠近,這個命令和他的欲望之間並不衝突,畢竟這是一位女士……
雖然過於高大健壯,但是——他又瞟了眼女人漂亮的臉蛋——足夠誘人的女士。
「跟我來,我請示一下首領。」光頭異人讓女人跟在後面。
「太感謝您了,您真是一位善良的好人。」
女人跟在光頭異人後面,隨著他移開視線,臉上的感激、欣喜瞬間消失,眼中閃過計劃得逞的笑意。
這個「漂亮女人」當然是張明。
女人天生就具備一定弱勢感,威脅程度較低,再加上父親受傷的說辭,進一步增強同情心。這群人轉變為異人的時間很短,不論是從好色的角度,還是從同理心的角度,他們都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只要欺騙住外層監視的異人,讓他們做帶路黨,即便真理有所警惕,也不會第一時間發動攻擊,而張明要的不多,只要能往前推進一百米的距離就足夠了。
死人區一幢建築的頂層,精靈抬起頭,看向東方。
「怎麼了?」真理注意到她的視線。
「有人正在過來。」
精靈閉上眼睛,傾聽著肩頭的藍色小花在耳邊的低語後,她補充說:「一個普通女人,看樣子是躲過了泰瑞根迷霧的倖存者,似乎是過來尋求幫助的,她的家人因為這場災難受了傷。」
真理髮出「嘖」的一聲。
夥伴之間的關係和上級與下級之間的關係,前者會為真理提供更多的信任之力,所以他才會跟這些窮鬼以同胞、兄弟相稱,弊端就是這幫傢伙有時候會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完美的執行他的命令。
「派兩個人過去,把那個女人攆走。」
吃了張明一次虧,真理不敢再放鬆警惕。
那個狡猾的傢伙太神秘了,精靈竊取了神盾局關於張明的記錄,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記錄就會有一個大幅度的更新,而且更新的時間段往往是在遇到強大對手的時候。
這種遇到強大敵人就莫名其妙變強翻盤的詭異能力,就像一根刺扎在真理心中,雖然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信心,但他不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賭博。
如果可以的話,真理希望能靠著這群能力者就把張明殺死,而不是給張明近身的機會,冒險和這位自詡正義的英雄傢伙玩星球大戰的戲碼。
一想起那把灰色的光劍,真理就會回憶起之前差點被切成兩半的事情,小腹不由出現一陣幻痛。
聽到真理的吩咐,兩名異人站起來,前往同伴的方向。
他們一個雙手變成了利刃,纖薄的刀刃映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另一個眼睛變得有常人兩倍大小,瞳孔消失,裡面是像昆蟲一樣的複眼。
張明跟在光頭異人後面,心中默默計算著距離,再往前走三十米就夠了。
「站住!」刀刃異人大喊著走過來,「誰讓你帶人過來的!」
光頭異人連連擺手,解釋說:「這位女士的父親遇到了危險,我想幫她一把,現在是來和首領申請去幫忙。」
「女士?你是瞎了嗎?哪有這麼高這麼壯的女人……嗯?這麼大!」刀刃異人瞪大了眼睛,強硬的態度立馬柔和下來,用力作出低沉柔和的嗓音說:
「首領的計劃正在最關鍵的時候,我們不應該這時候給他添麻煩。」
「那……要不就算了?」被同伴這麼一說,在契約的影響下,光頭異人萌生了對真理的愧疚。
明明真理是那麼的信任他,可他為了欲望,卻差點誤了真理的大事……
「但是!」
刀刃異人瞅著張明胸口,做了一個強有力的轉折,「我們的目標不就是改變世界嗎?我們做不到真理那種程度,或許可以先從幫助身邊的人開始做起。」
「對!就是這個,還是你口才好。」光頭異人一拍腦袋。
「我們一起找首領匯報情況,兩個人的意見,總比你一個人強。爭取他的同意後,你去幫助這位女士,我繼續監視附近情況。不過等事情結束後,我希望能得到一點『分成』。女士,你覺得呢?」
刀刃異人說辭很委婉,不過在場的都是成年人,沒人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
張明微微顫抖,抬起頭,「淚眼婆娑」的說:「只要能救我的父親,我願意……」
「好的,那我們走吧。」
光頭和刀刃異人咧開嘴,肩並著肩,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前走。
上鉤了!
張明在內心中揮動拳頭。
果然只要胸圍夠大,臉蛋足夠漂亮,就能取得這群白痴的信任,我的偽裝是天衣無縫的!
張明剛冒出這個想法,準備跟著他們繼續向真理的方向移動,這時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複眼異人忽然開口了:
「等等。」
複眼異人圍繞著張明轉了一圈又一圈,張明被他瞅得有點緊張。
突然,那名複眼異人猛地向後方急速奔跑,邊跑還邊大喊:「你們兩個好色的傻嗶!他根本不是女人!他的長袍下面是——」
「法克!」
張明罵了句髒話,一甩長袍,從胸口扯出兩個不鏽鋼碗,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呼在光頭、刀刃異人腦袋上!
這兩名經過強化的異人,一人挨了一碗後,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揍暈了過去。
見到同伴頭破血流的慘狀,複眼異人把後半句話憋了回去,撒開腿,發了瘋的跑。
他清楚在這座城市內,只有一個人會威脅他們的生命,那就是張明。複眼異人不清楚張明是怎麼做到換了張臉,可長袍下那身結實有力的肌肉不會作假。
複眼異人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喊:「張明來了!」
在這一刻,複眼異人狂奔的背影像是慢動作,張明大腦冒出一個選擇:要發動剪輯,逆轉時間嗎?
現在發動剪輯沒有意義,張明迅速做著判斷。
剪輯後,無非就是在複眼異人看破張明前,就提前把複眼、刀刃、光頭三人打暈,可是因為精靈的能力注視著附近,只要張明有攻擊行為,同樣還是會被發現,並且還會浪費一次剪輯次數。
現在一百米的距離就剩下最後的三十米,張明和真理的總距離是三百三十米,換算成奔跑時間就是五秒左右。
只要把被真理下屬攔截的時間,控制在一秒以內,這樣整個突襲過程就在一個剪輯區間內(六秒)!
這樣張明就能在所有人沒有絲毫警覺的情況下,出現在真理面前,發起攻擊。
沒時間再去猶豫了,張明取消點痣效果,身材挺拔了幾公分,肌肉膨脹了一圈,黑色長袍重新變成方便行動的作戰服。
他右手召喚出最頂級的灰色光劍,左手多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漢堡。
一兌換出來,A級道具的氣場蔓延,令人絕望的味道瞬間輻射幾公里範圍,只要還活著的人都聞到了這股味道。
遠方的真理盯著張明手中的東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他忍不住懷疑:難道這幫所謂的超級英雄,發現無法戰勝他,於是喪心病狂的在這裡投放生化武器?
其他異人跟真理的想法差不多,就在他們疑惑的時候,他們就瞧見張明把那個恐怖的「生化武器」,一口塞進了嘴裡!
「咔嚓、咔嚓。」
這是牙齒咬在新鮮生菜上的聲音。
「吃了!他竟然吃了!」
「他瘋了嗎?」
真理的心靈感到震顫,依稀間,仿佛看到張明那雙堅毅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道淚花。
然而,更震撼的事情還在後面。
張明從兌換出物品到完成使用,整個過程不過一瞬,隨著道具的使用,身體裡的用愛發電的電流不自覺的溢出,以張明為中心,十米的範圍形成恐怖的雷電立場,大地、空氣,到處都閃爍著能夠輕易奪走性命的閃電。
「呼——」
張明呼出一口炙熱的呼吸,一腳踏在地上,下一刻,就像在腳底引爆了一顆高爆炸彈,地面碎裂,無數碎石迸濺!
張明比迸濺的碎石更快,比閃爍的雷霆更為耀眼。
他沒有做多餘的動作,就是奔跑,純粹的奔跑!
一點五秒,張明跨越了第一個一百米。
「攔住他!」
終於有異人從震撼中反應過來,呼喚同伴,十七名異人一齊撲向張明。
比起切割、坍縮等第一批真理的盲信徒,這一批異人因為覺醒時間較短,對自己的能力並沒有完整的認知,在真理的鼓吹下,他們有著過於濃厚的自信,面對衝擊而來的張明,他們毫無戰術,只是憑著本能向張明發動著能力。
我們有十七名能力者,你還能秒了我們不成!
異人們這麼想著,更快速的撲上去。
蠢貨!別靠近他!
真理熟悉張明的每一項數據,現在張明的奔跑速度顯然不正常,比平時的他快了太多,不用說,張明肯定是又進入到那奇特的「翻盤」模式。
對於這樣的敵人,再小心都不為過。
這群異人一方面是真理的手下,更大的作用是真理信任之力的電池。如果他們一口氣被張明殺了,那真理的力量就會被削減。
要是災星、烏龜他們還在就好了。
真理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他們蠻不講理的能力,配合現在的真理,絕對能殺死張明,沒有絲毫懸念。
真理把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拋掉,一味的回憶過去那是失敗者的做法,他把目光鎖定在魯莽撲上去的下屬們,快速說出幾個詞組:
「身體強化、銅牆鐵壁、肉體治癒、危險感知!」
四個強力的效果剛附加上去,異人們臉上自信的笑容唰的消失了。
最後一項危險感知的作用是提升第六感,能夠在危險到來前躲避攻擊,並抓住空檔進行反擊,但是這項被臨時賦予的第六感,此刻就像是發了瘋的惡犬,扯著嗓子在他們腦中狂吠——
死!
會死!
只要靠近這個男人就會死!
他們想要逃走,可是來不及了。
張明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灰色的光劍握在手中,大師級的劍術在小漢堡簡單「翻倍」的效果下,提升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可怕境地。
他從人群中穿過,沒有耽擱哪怕一秒鐘。
撲通、撲通、撲通……
張明離開了幾十米後,十七具屍體才紛紛倒在地上,光劍製造的焦黑傷口中,緩緩流出鮮血。
就是這個!該死的莫名其妙的翻盤模式!
十七名異人被奪走了生命,真理的信任之力一下就下降了一大截,他一揮手讓其他下屬退後,然後開口:
「禁止繼續前行!」
嘭!
張明撞在一層無形的牆壁上,他揮動光劍,撕開牆壁繼續奔跑。這個動作消耗了他零點三秒的時間。
「壓縮空氣、爆炸空氣、荊棘之路!」
一連三個效果,四周的空氣把張明擠壓在中心,強大的氣壓差,讓他感到呼吸困難,血液翻騰,緊接著的就是劇烈的爆炸!
所有被壓縮的空氣如同炸藥般爆裂開來,巨大的衝擊波無死角的落在張明身上。
彈幕齊射!
無數彈幕以張明為中心,向四周發射,與爆炸的衝擊波在半空中碰撞、消融,替張明抵禦住著無孔不入的攻擊,剩下那點爆炸的餘威就根本無法穿透品如衣服的防禦。
張明再次邁出一步,忽然,他腳下的地面出現一排排密集的鋼針。
鋼針急速的旋轉,如同電鑽一樣,試圖穿透他的防禦。同時它們極力抽取著張明溢出的電流,引導到大地中,以此來虛弱張明。
吸收?
張明現在可不畏懼任何形式的能量汲取,他體內的電流就像青春期的小伙子,躁動、不安,拼命的散發著過剩的活力。
這一系列的應對,又消耗了張明零點七秒的時間。
現在,他距離真理只剩下最後的五十米,從出發到現在總共花費了五點二秒的時間,剩餘零點八秒。
零點八秒,真理還有說一個詞的機會。
假如他選擇了開口阻攔,張明跑到他面前的時間,就會超過一個剪輯區間。
假如他沒有開口阻攔,而是選擇利用能力逃走,那張明就能在一個剪輯區間內,趕到真理之前所在的位置。
張明注視著真理。
開口吧,這是決定你命運的一句話。
真理猜不透張明的打算,他的能力是距離越近,效果越強,比如艾德曼合金防禦網只有在他身邊一米左右範圍才能製造出來。
可是小心謹慎的真理不敢把張明放這麼近。
於是,他選擇了……
「召喚巨龍。」
金色光點在他腳下凝聚,零點三秒的時間就形成了一頭赤紅色,十幾米高,出現在神話故事中的巨龍!
巨龍馱著真理和精靈迅速飛到高空,躲過了張明的襲擊。
張明!你不會飛,附近又沒有足夠高,可以讓你藉助鎖鏈攀爬騰空的建築物。接下來我只需要遠程發動攻擊,就能毫髮無傷的殺死你。
你輸了,在你露面的那一刻,你就輸了!
真理保持勝利者的風度,他臉上帶著微笑,自上而下俯視著張明。
可他沒有從張明臉上看到挫敗的情緒。
張明甚至沒有再看高空中的真理一眼,他就站在那,瞄著真理剛剛站過的位置,眼神專注且認真,用最適合劈砍發力的姿勢握著光劍。
「這個動作,難道說……」
真理想到了坍縮臨死前最後傳遞給他的信息:張明的能力不是時間,而是——
因為中途被打斷,最重要的後半句真理沒有聽到,但現在他終於猜到後半句是什麼了!
「張明的能力應該是時間!他能夠逆轉時間!」
之前所有的疑點被解開,真理抓住了關鍵,一張臉瞬間從得意轉變為恐懼!
對死亡的恐懼。
他想要驅使巨龍逃走,然而下一刻,整個世界凝固下來,進入到一個灰白色的世界中。
這是屬於張明的世界。
張明吐了口唾沫,把成龍大叔給他的薄荷糖丟進嘴裡,沖淡嘴裡的味道,然後……
剪輯發動,時間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