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惡作劇與謊言之神，洛基
阿斯加德。
作為宇宙之中赫赫有名的阿薩神族的棲息地，這裡的空間並不是非常的遼闊。
奧丁征戰九界，最終餘留下來的土地很少。
這是一個小型的行星體，但真要說的話，倒更像是一片漂浮在宇宙之中的大陸，面積大概只和老美差不多。
這是一個有著邊緣的世界，無盡洶湧的海水向著世界的盡頭流淌而去，湍急的墜入無邊的深崖。
隨著彩虹橋的光芒閃過浩瀚的星河，海姆達爾旋動那柄金色的神劍，巨大的能量洪流漸漸平息。
光輝之中一個人影緩緩走出來。
正是班特。
當初，在洛基真正覺醒力量的時候，奧丁通過神力的聯繫，在意識之中與洛基完成了對話，明確表示要將神位傳給他。
「沒想到那個小子居然真的要繼承阿斯加德王位了。」
這個時候，彩虹的霞光之中，另一個身披銀甲的窈窕身影緩緩走出來。
是布倫希爾德。
得知洛基馬上就要繼任神王之位，她也從薩卡星回到了這個闊別已久的國度。
雖然她如今已經侍奉了新王，也不可能再為阿斯加德人效力，不過洛基也算是戰友了，她作為薩卡星最強大的戰士之一，與班特一起前來祝賀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
「洛基當神王……我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班特笑著說。
總感覺不是那麼對味。
他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因為洛基的目的從來就不是成為王，他只是想要得到認可罷了。
兩人正說著，抬眼看見了守衛彩虹橋的海姆達爾。
這個守衛者身披金甲，黑著一張臉，金色閃耀的瞳孔空洞無神，卻又洞察九界。
「歡迎你來到阿斯加德，薩卡爾之王。」
對班特，海姆達爾的語氣很客氣。
因為不管是他還是奧丁，都用他們的神力見識過班特變身成為宇宙神的樣子。
在他們看來，班特或許本來也算是神域的一份子，是被世界樹認可的人。
「不歡迎我嗎，海姆達爾？」
布倫希爾德立刻問道。
海姆達爾作為仙宮的老資歷，他活了太久了，自然也認識這位女武神中最後的倖存者。
「眾神之父奧丁會很高興看見你回家。」
對此，布倫希爾德只是輕輕一笑。
阿斯加德早就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的家鄉如今名為薩卡。
海姆達爾這種不善言辭的人很難應付布倫希爾德，況且，當年女武神全軍覆沒，也確實是奧丁對不起她們。
這一切更讓海姆達爾無從開口。
好在，洛基到了。
他乘坐在一輛長滿了鮮花的花車上，幾十名仙女前後擁簇著他，同花車一起前進，走到哪都從花籃之中揮灑著花朵。
洛基一隻腳踩在花車的前端，提起胸膛單手高舉著妙爾尼爾，他身披著銀色閃亮的鎧甲，鮮紅的斗篷在他的身後揚起。
簡直像一個雕塑。
他一邊前進，一邊大喊：
「洛基駕到！」
「你們的王來了！」
而索爾則是站在路邊，用複雜的表情看向洛基，心裡既不甘，又為洛基感到高興，還夾雜著看著洛基肆意玩弄他心愛的錘子的苦澀。
這何嘗不是一種牛頭人？
仙宮勇士們和希弗都在他的身邊安慰他。
而更多的人卻在為洛基而歡呼。
似乎是察覺到班特的到來，洛基揮動手中的韁繩，那輛花車立刻調轉了一個方向，朝著彩虹牆駛來。
等到花車停在班特的面前，洛基神色倨傲的朝著班特說。
「你來了。」
「感到榮耀吧，你將見證一個傳奇！」洛基高舉雙臂，驚動的說，「不過像你這樣的凡人，光是來到仙宮，就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
顯然，過了幾天前呼後擁的日子，洛基就有點飄飄然，忘記自己是誰了。
以至於他現在都敢在班特面前皮一下。
不過班特可不慣著他。
「下來！別逼我在你最快樂的時候抽你！」
洛基：……
你比我爹還恐怖！
洛基聽了他的話，頓時打了個哆嗦，然後那神武的樣子頓時蕩然無存，他的身子縮起來，麻溜的從花車的上面跳下來。
然後在班特面前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這幅沒節操的樣子，簡直讓海姆達爾都沒眼看。
一想到仙宮的未來居然要交到這個沒臉沒皮的傢伙手裡，海姆達爾就感覺到絕望。
於是，海姆達爾乾脆閉上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不過我說真的，今天你們會看見一個傳奇的誕生的。」洛基衝著班特眨眨眼，然後邀請他們登上馬車。
「我爸爸和媽媽早就想見見你了。」
花車再一次轉向。
這次，洛基揮動韁繩，驅使那些潔白的天馬在空中奔騰起來，飛馬的足跡落在空中，瞬間留下一道彩虹的的弧光。
那弧光的兩側，繁花朵朵盛開。
而他們的目的地，正是輝煌的阿薩神族的宮殿。
整個皇宮像是由類似於金子的金屬打造，巍峨的景象，像是一排排豎起的管弦樂器一樣優雅。
當仙宮的風穿行而過的時候，也似乎奏響了悠揚的韻律。
當花車落地之後，班特和布倫希爾德立刻接受到了仙宮最高規格的接待。
神後弗麗嘉首先帶著數不盡的仙女們款款而來，為班特披上白紗輕縵，戴上充滿生命與活力的花環，並用她們的法術祝福班特。
接著，她對班特在薩卡星上對洛基的照顧表示感謝。
然後又慈愛而憐憫的對布倫希爾德感到關懷。
即使是布倫希爾德，對於弗麗嘉也沒有什麼怨恨，當年的問題出在奧丁自己的身上。
神國無休止的擴張，無盡的殺戮早就已經讓海拉瘋狂了。
而奧丁明明可以自己阻止她，卻非要讓女武神們一一赴死。
現在想來，恐怕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打算讓這支戰無不勝的軍隊帶著他那血腥殘暴的歷史，與那個瘋子一樣的女兒一同埋葬。
接著將阿斯加德，將他自己粉飾成和平慈愛的樣子，就好像曾經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已經過去的事情布倫希爾德也不想重提，現在她過的還不錯。
雖然當初剛成立天工會的時候，她嘴上說著以後只負責喝酒，其他的什麼也不管了，但實際上除了凱伊拉以外，沒有人比她更關心天工會和薩卡星的發展了。
看著一顆星球從死寂的邊緣緩緩復甦，就好像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內心也從傷口處湧出了生命之泉一般。
緊接著。
班特與弗麗嘉一起會見了奧丁。
這場見面沒有並沒有很久，奧丁看起來精神狀態不算特別好，衰老的身軀與日益增強的神力讓他苦不堪言。
而感受到他的大限將至，海拉也在不安分的衝擊著封印。
這位神王很強，但是他早就已經時日無多，而且無暇顧及其他了。
緊接著，弗麗嘉便讓仙子們帶著班特換上了華貴的服飾，這些服飾的樣子更像是華納神族所穿的，與班特所變的舊神的服飾很像。
然後，那些仙子們便帶著班特和布倫希爾德前往宴會大廳，品味著美酒佳肴，以及仙子與勇士們呈上的表演。
至於洛基，他早就消失不見了。
畢竟是今天的主角。
王不能總穿得像是一個戰士。
他得去卸下身上的鎧甲，和班特一樣換上華貴的長袍，然後戴著原本的舊頭冠，在無數人的禮讚當中登上阿斯加德的王位。
但即使是已經落座在貴賓的席位上，班特也依舊覺得今天的加冕不會那麼平靜。
布倫希爾德雖然原本是仙宮人，但如今這裡早就沒有多面孔是她熟悉的，更沒有幾個人還認識她。
只有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人認出了她手臂上的女武神紋路，詫異又奇怪的感嘆居然還有女武神還活著。
所以沒過多久，她就一個人找地方喝起了酒。
如果說阿斯加德還有什麼地方是令她留戀的，那就只有這些釀造了千年的美酒了。
班特得等到21周歲才到喝酒的年紀。
不過實際上，他對喝酒也不感興趣。
不如看小姐姐跳舞。
就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仙宮裡會有黑色皮膚的仙女，奧丁，難道就連你也逃不過正確的制裁嗎？
宴會之上，除了阿薩神族和華納神族之外，九界其他地方的居民也前來祝賀。
班特看見了矮人之王帶著他打造的新王的皇冠前來祝賀。
同時，他也注意到，在無數人歡呼的盛宴之上，還有一個人顯得非常的格格不入。
那個人身材高大魁梧，可是現在雙肩卻耷拉下來，雙眼無神，整顆腦袋都像是要縮進了脖子裡。
正是索爾。
戰爭結束之後，索爾被洛基帶回了阿斯加德。
在奧丁的神力以及弗麗嘉的法術之下，索爾重新活了過來。
看見弗麗嘉與奧丁的第一眼，索爾先是擔憂的詢問了洛基的情況。
得知洛基不僅沒事，反而馬上要成為阿斯加德的國王之後，索爾落寞得像是冬天裡掉光了樹葉的枯樹。
無窮無盡的委屈霎時間湧上心頭。
含了一千多年金鑰匙的索爾，從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自己居然真的失去了王位。
但更多的，還是他在地球上這段時間所經歷的那些。
人總是這樣，一個人的時候索爾能將所有的苦都嚼碎了吞進肚子裡，就好像它們不值一提。
可以一旦有人可以依賴，有人關心你，一句：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就能讓他的堅強像是玻璃一觸即碎。
他一邊埋怨著奧丁，一邊在弗麗嘉的懷中失聲痛哭。
換做是以前，索爾哪怕身上的血都流幹了，也不會掉一地眼淚，但是現在不已樣了。
他已經不是雷神，只是一個普通人。
在自己的弟弟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
還有他的朋友、那些數不盡的仙宮人……他要怎麼面對他們呢？
以前他是奧丁之子，雷霆之神，整個阿斯加德最英勇強大的戰士，而現在，他連一個十幾歲的阿斯加德小孩子都打不過。
索爾感覺自己根本就沒有顏面面對任何人。
那些對他充滿了憐憫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的時候，像是帶著偏見的刀刃一般刺痛他。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在過去的一千多年中，洛基受到的是怎樣的煎熬。
他如坐針氈，心裡想著倒不如就讓他回到中庭去，讓他接下來的日子就像一個凡人一樣老死在那裡。
這倒是也不錯。
儘管內心之中苦澀得像是吃下了沒有成熟的柿子，不過索爾仍舊為洛基感到高興。
至少，和自己這個沒用的哥哥不一樣，洛基是真的被雷神之錘認可，得到了雷神之力，成為了那個有資格的人。
於是，當洛基穿著他墨綠色，帶著金色條紋與神秘圖案的袍子、頭上頂著華貴的彎曲雙角的金冠，從仙女們的祝福聲中，走想鋪滿鮮花的紅毯的時候。
索爾還是鼓起了勇氣，在無數阿斯加德人的注視之下，端著酒杯走到了洛基的面前。
這一刻，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兩位王子之間的交鋒。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希望洛基真的成為神王。
看著索爾走過來，洛基臉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了，他高傲的揚起頭，像是一隻山羊，黃金的頭冠高高揚起，狠狠的刺破了索爾的自尊心。
「恭喜你，洛基……」索爾砸吧了一下嘴，口中祝福的話語像是燙嘴一樣讓他開不了口。
「繼續。」
洛基擺了一下身子，準備享受他的勝利結算獎勵。
和索爾現在的這幅表情比起來，什麼王位，什麼錘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索爾舉著酒杯站在原地好一會，周圍無數的目光仿佛火焰一樣烘烤著他。
他感覺自己的皮膚像是被灼燒，但是過了許久之後，他像是終於釋然了，說道：
「恭喜你，現在你得嘗所願了。」
「妙爾尼爾選擇了你，你有資格成為阿斯加德王……」
「答應我，去當一個更好的王，好嗎？」
說完這些，索爾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但是洛基卻搖搖頭，說：「你還是不明白，哥哥。」
「不是妙爾尼爾選擇了我，讓我成為王的從來都不是錘子。」
洛基回想著班特所說的那一切。
「曾經我和你一樣困惑，但是有人告訴我，那只是一柄錘子，我應該由自己決定要成為什麼樣的神。」
「為了你，也為了我們所有人。」
「而我的選擇是……」
說到這裡，洛基突然之間露出微笑，然後他在無數人目光的注視之下回過頭，隔空與班特對視。
這一瞬間，看見洛基的這個笑容，班特就知道他在做什麼打算了。
「不愧是惡作劇之神。」
然後洛基衝著他眨了一下眼睛，伸出手指停在嘴邊。
接著，他越過索爾，來到了王座之上的奧丁的面前。
神王半倚著的身體，也在此刻憑依著永恆之槍的支撐站起來，他走到洛基的面前，看著此刻在自己的身前俯首，靜待他賜予王位的洛基，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驕傲。
最終，他開口了。
神父的聲音如同洪鐘，傳遍阿斯加德的每一個角落。
在古老而又神秘的儀式之中，奧丁將代表了權與力頭冠高高舉起，在太陽的照射之下，閃爍著華貴的光彩。
「我，奧丁·博爾森，今日將神王之位傳給我的兒子，洛基·奧丁森！」
「從今日起，他便是九界的共主、眾神之父、萬神之主……」
「所有人將敬愛他如同敬愛自己的父，侍奉他如侍奉自己的主！」
洛基神情肅穆，將頭頂的舊冠取下。
「謝謝您，父親！」
於是奧丁親手將手中的新王的冠冕戴在洛基的頭頂之上。
「哐當！」
那一瞬間，金色的冠冕墜落。
洛基的身影也早已扭曲消失不見，只有那墜地的王冠在地板上滾動，仿佛在嘲笑著神王可悲。
「我就知道！」班特笑得前仰後合。
奧丁氣得鬍子都倒立起來，永恆之槍被他用力砸在地面上。
「洛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