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我迷路了爸爸

  吞星又不是地球人,一時間聽不懂「尤爾·發澤」的深刻含義。

  他耳中聽到的,不過是經過翻譯器直接音譯過來的發音罷了。

  左等右等,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女兒還是沒到。

  識時務者為俊傑,為了確保女兒來之前自己的人身安全,吞星不得不屈尊搭理一下身旁的這個紫皮人。

  吞星深吸一口氣,假笑道:「發澤,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錢松很滿意地點點頭,「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都叫我「發澤」了,救你一次,自然是應該的。

  吞星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紫皮人要說救他是「應該的」。

  難道自己以前有恩與他?

  不可能啊,吞星很有自知之明,他以前所到之處全都是災難與毀滅,哪裡會有恩惠於別人?

  不管怎麼樣,這個紫皮人貌似對他抱有善意,這就夠了,先依靠他,成為自己的擋箭牌,等女兒一到,哼哼……

  錢松並不介意吞星這種前倨後恭的態度,也不點破他的身份,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著話。

  旁邊的角鬥士離兩人遠遠的,那個蛤蟆人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有人過來將他的身體翻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傢伙不僅手臂被砍掉了,整個上半身都裂成了三份。

  也就是說,這個蛤蟆人剛才看上去只中了一劍,其實那一瞬間,他被砍了4劍。

  在那道劍光閃過的瞬間,他就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著錢松,他們從未想過,在他們這樣的雜魚堆里,會出現這種水平的強者。

  其實錢松也並非是什麼劍道高手,他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只因為那顛簸不破的真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是個修煉有成的妖怪,不用領悟什麼劍意,就能揮出超過凡人視覺殘留的劍速,這其實不算什麼。

  基操勿6。

  ………………

  半個小時之後。

  吞星微笑的臉都已經僵硬了。

  像戴著面具一樣。

  臉上在笑,其實心裡在哭。

  想他吞星一生,不弱於人,什麼時候需要給別人賠笑了?

  他的女兒之前明明回應了他的求援,應該早就到了才對,為什麼還不出現?

  他才不信這顆星球上有什麼能攔住他女兒來救他。

  高天尊也許能,但如果他不想打得整個薩卡星崩碎的話,他就不可能全力阻攔。

  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吞星已經回答了錢松很多個問題了。

  比如名字,吞星就隨便瞎編了一個。

  再比如年齡,吞星說自己今年50歲。

  還有為什麼淪落至此,吞星說自己開飛船不小心開進了蟲洞裡,被傳送過來了。

  總之沒有一句是老實話,全都在胡扯。

  然後,即便是謊言,眼前這個紫皮人貌似也聽得津津有味。

  「發澤……這傢伙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吞星在心裡吐槽道。

  當然了,他嘴上是不可能這麼說的。

  接著,吞星聽到了紫皮人又開始問問題了,而且問題開始變得越來越奇怪。

  錢松:「你媽貴姓?」

  吞星:「啊?啥?」

  錢松:「我問,你媽貴姓啊?」

  吞星:「……」

  這要讓他怎麼回答?

  在漫威宇宙,他沒有媽媽,因為他比漫威宇宙誕生得還早。

  在原來的宇宙,他就是個普通人,當然有媽媽。

  錢松的問題,就像一陣風,將他的記憶瞬間帶到了一百多億年前,漫威宇宙還未誕生的時候。

  原本的蓋拉克圖斯(吞星)是一個出生在Taa星球的居民,名叫加蘭(Galan)。

  Taa星球是一個如同天堂一般的地方,是當時全宇宙(現在的漫威宇宙誕生之前的初始宇宙)最先進的文明之一。

  加蘭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里,父母疼愛,成長快樂。

  因為錢松的「你媽貴姓」的問題,虛弱的吞星居然不受控制地真的開始回憶起了自己的母親。

  時間太久遠了,久遠到這段記憶跨越了上百億年。

  母親的樣子……真的記不得了。

  母親的聲音,也記不清了。

  唯一還記得的,是母親總喊他「加蘭」。

  所以,他當然已經忘掉了母親的姓氏,甚至上個宇宙的Taa星球有沒有「姓氏」這種東西,他都不記得了。

  時光,磨滅了太多的東西。

  連同記憶一起磨滅的,還有當初那個少年的單純和善良,以及心靈深處的正義感。

  吞星的回憶被錢松打斷了。

  「呃……發澤,怎麼了?」吞星問道。

  「格鬥預賽要開始了。」錢松指了指集中營的大門,幾個穿得跟話劇演員一樣的士兵,過來宣讀了格鬥賽的時間。

  一個小時之後,比賽就要開始了,這次是內部淘汰賽,沒有觀眾,或者說,觀眾只有看守集中營的「獄卒」們。

  看守們除了宣布比賽時間之外,還帶來了一些生物體通用的能量補充劑,那是一塊巴掌大的類似巧克力一樣的東西,裡面含有的熱量大概相當於幾十個菜的一大桌宴席。

  對於普通角鬥士來說,這一塊「巧克力」的能量就已經足夠了。

  但對於吞星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他僅僅用來維持身體存在的能量,都是這塊能量補充劑的幾百萬倍。

  這一塊能量補充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吃不吃都一樣。

  「一個小時之後,如果我們倆分到一組,那咱們就是敵人了。」錢松說道:「我的目標是冠軍,我想你應該也是……咱們來做個約定吧,無論最終是誰獲得了冠軍,獲得了自由,都幫對方也完成一下心愿。」

  吞星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

  也許是之前對過去的回憶勾起了內心中的一絲善良,他此刻變得感性了很多。

  所以,就像奇蹟一樣,他居然對錢松的這個約定產生了一點感動的情緒。

  這種情緒,他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了。

  「唉……難道是因為身體的虛弱,導致我的意志也變得薄弱了嗎?」吞星在心中嘆了口氣。

  「那麼,你先說,你的心愿是什麼?」錢松問道。

  「我的心愿?」已經開始有些多愁善感的吞星,又陷入了沉思。

  對啊,我的心愿是什麼呢?

  一百多億年過去了,我渾渾噩噩地在全宇宙遊蕩,到底都在幹什麼啊?

  我的心愿,難道就是吃飽肚子?

  那也太可悲了吧?

  想吃飽肚子,只是滿足食慾而已。

  這只是低級的欲望,完全談不上「心愿」吧?

  那我的心愿是什麼?

  我有心愿嗎?

  ……………………

  看著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走神的吞星,錢松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人在落魄的情況下,精神世界也會跟著變得脆弱,這句話錢松以前聽說過,沒想到在吞星這裡也適用。

  他真的只是用很簡單的話術加以引導而已,並沒有對吞星使用什麼妖術。

  做了這麼多年忠於食慾的行屍走肉,吞星的獨立思想又趁機萌芽了。

  獨立思想開始萌芽的標誌,就是對自身的言行尋找【意義】。

  所以說,問題並沒有出在錢松所說的話上面,問題出在吞星自己的內心深處。

  錢松的話,充其量只是點燃導火索的那根火柴而已。

  ………………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時間的流逝很無情,否則時間寶石也不會那麼珍貴。

  時間到了,所有人都被趕到了格鬥場。

  按照配對好的組別,雜魚角鬥士們開始了捉對廝殺。

  錢松的對手是一個身體靈活的小矮子,這個小矮子有皮膚硬化的異能,只要屏住呼吸,皮膚就會變得比鈦合金還要堅硬。

  吞星的對手是個長得挺像奇幻小說里「比蒙巨獸」的生物,這傢伙比現在的吞星高大半個身子,手裡提著一把巨大的羊角鐵錘。

  現在的吞星壓根就擋不住這傢伙的攻擊,直接被一錘釘進了地里,只剩個腦袋。

  就在這頭「比蒙」即將用尖銳的羊角端,揮出第二錘,徹底K.O掉吞星的時候,異變突起。

  吞星的身旁,出現了一道豎瞳一樣的空間裂隙。

  一雙完美的大長腿首先從空間裂隙里跨了進來,接著是火爆的身材,最後才是巨大的頭部。

  呃,不是來人的頭真的大,只因為她戴著和吞星同款的頭盔,顯得腦袋大而已。

  「呃……對不起啊爸爸,我剛才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