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巧梅
女人抱著自己的古畫,猶豫了一會,最後心一橫,跟著六子進了里堂,說實話,女人還是擔心的,畢竟只是一個人,生怕會發生什麼,當然,最後還是靠著六子的三寸不爛之舌,和「如意齋」的聲譽,才讓女人打消了顧慮。
進入里堂的女人顯得有些戰戰兢兢,裡面坐著的,可都是俊男美女,說真的,一看就是貴人,和自己這種老百姓,從氣質上,就有著天然之別,看看人家那些華貴的衣服,讓女人有些自卑,連頭都不敢抬,好吧,女人進來後,明顯就是一般的老百姓,當然,就裡堂坐著的這幾位來說,也不會介意這些,畢竟,都是華國人,說起來,也都是炎黃子孫。
「聽說你有古畫想要出售,別緊張,你貴姓?」也許是看出了女人的緊張,喬二爺說話很是和藹,讓六子上了一杯茶,邀請女人坐下,一開始,喬二爺也是和女人嘮嘮家常,沒有進入正題,這讓女人稍稍放鬆了一些,沒有之前那般,進來的時候,連說話都不利索。
「喬老闆,您叫我巧梅就是了。」好吧,通過嘮嗑,巧梅也知道了老闆姓喬,也覺得老闆應該是個好人,畢竟,沒有那種勢利眼,要知道,自己走了潘家園很多店鋪,除了嘲笑,沒有感覺到一絲溫馨,而通過聊天,眾人也知道了這幅畫的來歷,對於女人嘴裡自己這位公公的出生,倒是無法判斷真假,要是真的,這副畫,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哈哈,巧梅,看你這年紀,應該比我大一些吧。」喬二爺倒是很會說話,不過,在最終得知,女人的歲數要比自己還小2歲的時候,喬二爺的臉上倒是有些掛不住,額,好吧,這算是被生活摧殘過的女人,至少,要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老上不少。
「好吧,大妹子,你這齣來,有沒有和自己兒子說過?別到時候,讓兒子擔心。」畢竟是從天津跑來了帝都,雖然說,路途並不是很遙遠,但是,讓兒子著急總是不好的。
「這不是想著路近一些,說不定晚上就能趕回去,沒想到,第一天的時候跑了好幾家店,都說是不值錢,沒辦法,才在帝都睡了一晚。」巧梅是這樣說,不過,這位找的,就是帝都最便宜的招待所,就是那種十來人擠一起的通鋪,一個晚上,也就10元,這也是自己捨不得花錢的原因。
「我說,大妹子,你這樣不對,你兒子要著急的,這樣,我把手機給你,你先給你兒子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然後,我們接著再聊。」嗯,陸寧也沒有想到,喬二爺倒是一個挺細心的人,就見這位把自己的電話拿了出來,交給了巧梅,後者千恩萬謝地接過手機,給自己兒子去了電話。
巧梅家可沒有手機,就家裡裝了一部電話,倒是沒有想到,兒子在家呢,接通電話的時候,巧梅的兒子非常焦急,這母親已經失蹤一天了,跑到派出所的時候,說是失蹤24小時,才能報案,回家後,連上班的心情都沒有了,現在接到母親的電話,那是大喜過望。
「我說,媽,你瞎跑什麼呢,怎麼還去了北京?你這不是讓我擔心嘛。」好吧,電話里,巧梅的兒子抱怨了一句,這也是人之常情了,這擔心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了,晚上都沒睡上覺,電話里,巧梅是保證今晚就回家,至於到北京來做什麼,巧梅也是支支吾吾給敷衍了過去,畢竟,現在這畫也沒有給賣出去不是,誰知道到底是真是假,還是先不和兒子說的好,到時候萬一是空歡喜一場呢?掛上了電話,巧梅把手機還給了喬二爺,並且再三感謝。
「好吧,大妹子,你現在是不是能把畫讓我看看了。」眼見巧梅安排好了家裡的事,喬二爺這才走到了正題上,後者立馬把畫交給了喬二爺,喬二爺把畫在桌上攤開後,眾人也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也只有納蘭老爺子穩穩噹噹地坐在原地,不急不躁,穩坐釣魚台,畢竟,如果喬二爺看不出什麼門道,最後也是要來尋求自己的幫助不是。
喬二爺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幅畫,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這就是一副平平無奇的畫作,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就連這章,也不是什麼名人,難怪自己的店員會說這畫不值錢,自己這也是沒有看出什麼門道來。
「嘶,我說大妹子,你確定你公公說過,當時這話就能值個200萬?」喬二爺這是看了數遍,也沒有得到什麼結果,這才轉頭問道。
「是咧,當然公公就是這麼和我說滴,還說,這是家裡的祖傳寶貝,說以前那些個古董,都被自己給出手了,就這幅畫,自己是一直不捨得賣。」巧梅一臉認真地說道,而且,看樣子,也不像是在亂說。
「這。。。。。。」喬二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說了,這在自己眼裡,的確就是一副信手塗鴉而已:「老爺子,還是要您來掌眼了,我這是真看不出什麼門道。」喬二爺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有搬出了納蘭老爺子這尊大神。
而此時,所有人都圍在了這幅畫的左右,納蘭老爺子品了一個口,把茶盞放下,這才起了身,走到了桌邊,現實瞄了一眼這畫作:「嘿,喬老闆,你當然看不出,這本來就是一副塗鴉罷了。」聽到這句話,巧梅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一大截,原本還以為事情會有轉機,可是,就連這位白髮蒼蒼的專家都說這畫不值錢,看來,這希望是不大了。
「那老爺子,你的意思是?」喬二爺是知道的,像是納蘭老爺子絕對不會無的放矢,要是看出是假物件,或者是仿造的名作,老爺子都不會說話,冷笑一聲坐回自己的位置才對,而現在,老爺子明顯就是有下文的意思。
這讓喬二爺來了興趣,看來,這副畫作,是藏有什麼秘密了。
納蘭老爺子走到了桌邊,用手撫摸了一下這幅畫,之後,就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神情:「哼,現在潘家園的素質是越來越差了,這麼淺顯的偽裝,竟然愣是沒有一個人看出來。」納蘭老爺子冷哼一聲,好吧,這樣一說,就連喬二爺都有些尷尬,這是連他都給罵進去了。
「老爺子,說點說說,這到底是什麼?」蘭升可不管這些,他是真的沒有看出來,這畫到底是哪裡稀奇了,立馬追問著納蘭老爺子,也學著老爺子用手摸了摸,可是,為什麼都沒感覺出來,好吧,在蘭升的眼裡,這還是一副普通的畫作罷了。
「老爺子,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幅畫中畫?」被納蘭老爺子這一提點,喬二爺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趕緊上前幾步,用手摸了摸,然後,再對比了一下邊緣,果然,當中的厚度,有些凸起,立馬就知道了納蘭老爺子的意思,原來如此,難怪納蘭老爺子這樣說。
「嘶,這做的,竟然天衣無縫,嘖嘖,難怪這麼多人,都看走了眼。」好吧,喬二爺這樣說,也是為了給自己稍稍挽回一些面子,畢竟,自己不是沒有看出端倪來。
「呵呵,天衣無縫?還差的遠呢,這是在特殊時期,經常有人做的時期,為了防止那時候這些珍品被破壞,不得已而為之,只是,這樣情況,在現在看來,是很少了。」納蘭老爺子笑了一聲,吩咐一邊的六子去拿了一把美工刀來。
「這位大妹子,你這帶來的,是畫中畫,也就是說,真容是在這幅畫的底下,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要把它取出來,你尋思一下,畢竟,萬一到時候要是沒去好,破壞了原畫,這價格,可是要大打折扣的。」納蘭老爺子對著巧梅說道,雖然,納蘭老爺子有著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這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面,畢竟,這東西可不是自己的。
巧梅聽到後,也就稍稍沉思了一下,立馬開口:「這位大師,您看著弄,要不是您,我這輩子,也許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呢,大師您放心地取畫,就算是壞了,我也不怨您。」
聽了巧梅的保證,納蘭老爺子也就點了點頭,結果六子遞上的美工刀,開始小心翼翼地切割了起來,好吧,現場的眾人眼睛都盯著畫作呢,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裡還有這樣的講究,也都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畫中畫,額,別說見識,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別看納蘭老爺子年紀這麼大了,可是,手持美工刀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抖動,拿的是非常的穩,先是丈量了一下比例,然後,開始慢慢下刀,而且,分寸把握的也非常的好,全神貫注,小心翼翼,而周別的人,各個是伸長著脖子,翹首以盼。
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納蘭老爺子長長地吁出一口去,算是大功告成,慢慢掀開了上面覆蓋著的偽畫,終於揭開了裡面的陣容,不是畫,而是字,蒼勁有力的楷書映入了眾人的眼帘。
喬二爺第一個湊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研究了起來,一會皺著眉頭,一會又舒展開來:「好字,難得一見的好字,比起顏真卿和柳公權,那也是不遑多讓啊。」一邊欣賞,一邊還撫掌讚嘆。
「喬二爺,這些的是什麼?」好吧,對於這個,蘭升是一點都不了解,嗯,要說,現場的眾人,能看得懂的,也許也就是納蘭老爺子和喬二爺了,其餘人,包括陸寧,也都是在看個熱鬧而已,畢竟,專業不同,差的也是千差萬別。
「這是佛貼,是佛經,竟然還是珈藍經。」對於這個發現,喬二爺很是興奮,原本,納蘭老爺子準備坐回座位上休息一會的,畢竟,就剛剛的幾十分鐘,已經讓老爺子感覺精疲力盡了,這上了歲數後,這麼精細的事情,還是很傷神的,不過,聽到喬二爺說出珈藍經的時候,老爺子顧不上休息,立馬又回到了桌邊。
「來,讓我看看,六子,去拿放大鏡。」納蘭老爺子也算是不折不扣的佛教徒,這也算是他的信仰,聽到是珈藍經之後,立馬興奮了起來,趕緊讓六子去取他的放大鏡,好吧,六子都已經看傻了,竟然還有這樣的操作,那之後,自己差點就把這件寶貝給趕出去了。
現在一聽納蘭老爺子的使喚,是立馬上樓去取了放大鏡,也算是要將功補過的意思吧。
納蘭老爺子現實看了一遍字,果然,就如喬二爺說的那樣,不僅是蒼勁有力,甚至,都能從這字中感受到一股佛法,這篇珈藍經,絕對是高僧所寫,這一點,絕對沒得跑。
此時,六子已經把納蘭老爺子的放大鏡給帶下來了,納蘭老爺子結果放大鏡,就湊上去研究了起來:「好,好,是官墨,不會錯,竟然是唐朝時期的官墨。」納蘭老爺子大呼一聲,這倒是把其他人給下了一跳,不過,對於老爺子也是更加佩服了起來,竟然能夠在一眼之間,就認出是唐朝時期的官墨,這眼界,那是要多厲害才能辦到。
「我說,喬二爺,這老爺子說的唐朝官墨是什麼意思?」陸寧也發揚了不懂就問的精神,畢竟,能夠讓納蘭老爺子這麼激動,也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陸先生,這墨寶墨寶,當然和上好的墨是分不開的,我國最有名的墨,就應該是「徽墨」無疑了,不過,那是在宋宣和年間,那時候,有這樣的一個說法,叫做黃金易得,李墨難求,而這李墨就是之後所統一的「徽墨」了,在「徽墨」之前,最有名的,就是老爺子所說的唐朝官墨。」
要論歷史的典故和功底,喬二爺還是有一些的,不然,豈不是在這古玩行白白沉浮了這麼多年了嘛,當然,一聽到納蘭老爺子說是上好的官墨的時候,喬二爺也是心裡一激動,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能夠用上官墨的人,可絕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