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愛潑斯坦與他的丈夫都從事司法相關工作,其丈夫在杜克大學擔任法學教授。」
韋伯斯特介紹道。
「安妮收到一封來自瑟古德馬歇爾聯邦法院的傳票,你去跟這位愛潑斯坦女士解釋一下,安妮已經不是檢察官了,這件事歸檢察官辦公室管,他們……他們的傳票寄錯了。」
布魯克林想了想道。
其實他想說不應該寄傳票的,但想了想,這個好像跟他無關。
莫里斯·愛潑斯坦女士畢業於杜克大學法學院,跟政治聯盟無關,跟紐約無關,跟軍方無關,跟哈佛也無關。
布魯克林認為自己有點兒小題大做了,沒準兒是這位女士剛成為法官,一時緊張搞錯了也說不定。
「額……布魯克林法官,他不是一位女士。」
韋伯斯特糾正道。
「不是女士?」
「是的,莫里斯·愛潑斯坦是一位生理性別為男性的,嗯……」
韋伯斯特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他沒找到人稱代詞。
隨著這幾年各種平權運動越發火熱,大家,尤其是在政府部門跟服務崗位工作的人在使用指代他人的人稱代詞時都會格外小心。
現在可不是人稱代詞只有HE、SHE、IT、YOU、ME、THEY這些的時候了,現在的人都喜歡承認自己不是人,用什麼花草樹木鳥獸蟲魚指代自己的,這還是正常的,更有用氣候現象、電影名稱、氣味兒指代自己的。
韋伯斯特就曾在法庭上叫錯過一次,收到了對方的投訴信,因此,他在這方面十分謹慎,已經謹慎過頭了,連跟布魯克林通話都要想好措辭,查找莫里斯·愛潑斯坦的人稱代詞。
「這位莫里斯·愛潑斯坦……」
頓了頓,布魯克林一時間也沒想出來該怎麼稱呼ta。
「把他的信息發給鮑勃。」
布魯克林吩咐了一句,掛掉電話。
如果這是位正常人,布魯克林已經順著正常思路處理了。
無非就是個剛當法官的新人,一時緊張,弄錯了而已,他也沒必要計較。
但這位不是正常人!
布魯克林也不敢用正常思路去處理了。
等了半個小時,鮑勃打了過來。
「詳細資料我發你郵箱了boss。」
談正事時,鮑勃一向很正經。
「基礎信息我就不說了,您可以稍後自己翻看,我簡單說一下他最近的活動。」
「莫里斯·愛潑斯坦的丈夫,那位杜克大學的教授,是麥可·格雷迪的私人法律顧問,受邀加入了軍方的豪華律師團,將跟隨『軍方代表團』一起抵達紐約,為軍方做辯護。🎈🐠 ❻9𝔰hᵘЖ.ᶜ𝑜m ☯🍫」
頓了頓,電話里傳來一陣翻頁聲,然後鮑勃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的委託人是馬克·米來·奧爾丁頓。」
「莫里斯·愛潑斯坦跟這位杜克大學教授聯繫頻繁,通話時長經常超過兩三個小時。」
「看起來更像是在開會,而不是情侶之間的通話。另外,莫里斯·愛潑斯坦跟杜克教授,抱歉,是杜克大學法學院的教授,跟他還沒有舉行婚禮。」
「所以,boss,這份傳票可能並不是意外或疏漏。」
鮑勃做了最後總結,然後說出自己的看法。
布魯克林看了一眼桌上的傳票,以及信封上顯眼的紐約市曼哈頓下城區弗利廣場中央街40號地址,冷笑出聲。
「這是衝著我來的。」
「初步判斷,是這樣的。」鮑勃附和一句。
布魯克林搖搖頭「不,鮑勃,這不僅僅是因為軍方的桉件。」
通過鮑勃的調查可知,這位第二巡迴上訴庭的上訴法官莫里斯·愛潑斯坦先生的男朋友是軍方律師團隊成員之一,可能會為馬克·米來做辯護。
因此,這封傳票很可能是軍方出於某種原因,向他發出的警告,或者其他什麼意思。
但除了這個猜測外,布魯克林還早早就有一個猜測——挑釁!
他認為這封信更大的可能是這位莫里斯·愛潑斯坦自作主張。
因為這不太像軍方的風格。
軍方的風格一向是直接的,冷硬的。
就像紐約事件中製造車禍威脅G務卿,就像這次直接組團來紐約。
這種摳摳搜搜的小家子氣行為,不符合軍方的一貫行事風格。
再結合莫里斯·愛潑斯坦的性少數群體光環,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些群體的特性——得瑟。
不是說性少數群體得瑟,而是這些站出來一直高喊平權,四處惹是生非的傢伙得瑟。
布魯克林認為這是莫里斯·愛潑斯坦對他個人的挑釁!
因為杜克大學教授男朋友的身份,他知道了軍方即將抵達紐約。
就像政治聯盟蠢蠢欲動一樣,在得知布魯克林要面對的是軍方這樣的龐然大物後,認為他必敗無疑,而且是慘敗。
這時候有人想要為預測中的勝利者搖旗吶喊,想要上來踩他一腳,作為投名狀。
整個紐約司法界在紐約事件結束後一直處於布魯克林的掌控之中,哪怕是巡迴上訴院的法官,也頂多跟他井水不犯河水,遇到事情也會跟他打聲招呼。
從來沒有人這麼挑釁他。
大家都不是傻子,也不是小孩兒,沒必要為了意氣之爭平白樹敵。
現在突然冒出個莫里斯·愛潑斯坦來。
這個愣頭青的行為恐怕也是有人有意縱容,放出來試探他的態度的。
才剛剛處理掉一批想要抬頭的傢伙,這些人不僅沒被嚇著,反而還想繼續試探!
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布魯克林想了很多。
「鮑勃,以我的名義給司法行為委員會寫一封信,投訴第二巡迴上訴庭的上訴法官濫用職權,並向法官選舉過程提出質疑。」
「一位連文書效用都沒弄明白的人,竟然能輕鬆當選上訴法官,呵呵。」
「向委員會提出建議,要求對在執法官進行資格審查,建議交叉抽查過往桉件。」
「不光聯邦司法行為委員會,州里也要寫信投訴。」
「另外,找個機會把這件事告訴威爾·麥克沃尹……其他媒體也可以,上次他們表現的不錯。」
「有些人覺得我們要倒了,開始蠢蠢欲動了。」
布魯克林最後感嘆了一句。
「還有其他要求嗎,boss?」
鮑勃將布魯克林的交代一一記下,並沒有回答布魯克林的感慨,問道。
「挑一個司法相關的活動……今年還沒舉行過公益活動是吧?」
鮑勃那邊沒有立即回答。
他已經從辭職,現在布魯克林這邊與相關的事情大多都是韋伯斯特在管,為避免造成誤會,他一般不會過問。
「是的,今年還沒有舉行過公益活動。」
片刻後,鮑勃找到了記錄,回答道。
今天才1月22日,新年才過去22天,可由於過年以來密密麻麻地發生了太多的事兒,布魯克林過的太過充實,頗有一種已經過去三五個月的感覺。
「那就讓籌備個公益活動,要邀請紐約司法界的名人來參加。」
「記得給這位莫里斯·愛潑斯坦發一張邀請函。」
「活動策劃就不用發給我了,你看一下就行。」
鮑勃一一記下,又問道「boss,要不要調查一下莫里斯·愛潑斯坦這類現象的人?」
在機場接見總統先生後直接受理了大把有針對性的起訴書,這件事鮑勃也清楚。
再加上今天又發生莫里斯·愛潑斯坦這件事,鮑勃覺得應該先清查一下內部。
「不用。」
布魯克林拒絕道
「一群跳樑小丑而已,不用理會。」
「我們現在時間跟精力都很緊張,沒工夫對付他們。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牆頭草而已,哪面吹風,他們就順著風倒。」
「這種牆頭草永遠成不了事。」
頓了頓,布魯克林又道「不用刻意去調查,發現有跡象的交給弗蘭克,按程序走。剩下的等事情結束後我們再慢慢算總帳。」
「好的,boss,還有其他事嗎?」
鮑勃問道。
「跟華府那邊聯繫了嗎?」
布魯克林問道。
「聯繫了。」
「boss,我們現在很需要麥可的情報分析,為了面對軍方,我們在其他各方面的布置基本處於停滯狀態,華府那邊基本用不到麥可,我建議把他調回紐約。」
「洛佩斯·米切爾森呢?」
布魯克林沒有立即回答鮑勃的建議,轉而問起了老牛仔。
「洛佩斯先生最近受到重啟新聞法桉提案的提案被否決的消息影響,跟伯克·福斯曼溝通過相關問題,溝通無果後就一直在工作。」
「沒有聯繫其他人,也沒有做其他事。」
布魯克林手指敲擊著桌面,金屬指環與實木磕碰見發出噠噠噠的類似馬蹄的聲音。
「嗯」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轉而問道「波士頓那邊怎麼樣?」
現在不同以往,眼下的局勢也不同過去,節奏非常快,可能幾個小時,幾分鐘就有新變化。
「伯克·福斯曼再次嘗試推動重啟新聞法桉提案的提案,但失敗了。」
鮑勃平穩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仿佛在陳述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兒一樣。
「伯克·福斯曼試圖聯絡少數黨跟小團體,但只有少數幾支勢力答應幫助他,大多數都拒絕了。」
「在今天下午召開的表決會議上,重啟新聞法桉提案的提案有超過半數棄權。」
這是大家都看出哈佛跟斯坦福這兩個龐然大物起了爭執,都想旁觀,不想被捲入其中。
「羅齊爾怎麼說?」
布魯克林冷笑一聲,問道。
以為旁觀就能相安無事了嗎?
以為涼不想幫就能躲過去了嗎?
這不是一般的戰爭。
斯坦福是在趁哈佛之危,虎口奪食,企圖蛇吞象。
政治聯盟是他提出來的,是他帶領哈佛籌建的,當初的章程也是他一條一條修訂的。
政治聯盟是他培育出來的樹苗,是準備給哈佛,給自己做儲備力量的。
不是給別人摘果子的!
現在他們兩不相幫,或許對羅齊爾來說是保持中立,但對他來說,就是背叛!
「羅齊爾女士明確表示拒絕。」
「羅齊爾女士在會議上跟哈佛代表發生了爭吵。」
政治聯盟里哈佛的代表不僅僅只有伯克·福斯曼一位,還有其他人在。
「現場爭吵的很激烈,羅齊爾女士坦言稱政治聯盟不是哈佛一家的聯盟,不是布魯克林·李,也就是boss你,一個人的聯盟,政治聯盟是大家的聯盟,不應該也不可能去為某位成員的個人行為擔風險。」
「她的態度很強硬。」
「伯克·福斯曼怎麼說的?」布魯克林問道。
「伯克·福斯曼在會上寫完了本學期的教學大綱。」
鮑勃神情古怪地說道。
布魯克林挑了挑眉頭。
如果伯克·福斯曼在會議上發言,甚至言辭激烈地跟羅齊爾爭辯,就說明伯克·福斯曼還抱有讓重啟提案通過的幻想。
但他沒有。
他在寫教學大綱!
!
這說明他已經放棄了。
之所以還去參加會議,只是出於不讓政治聯盟完全脫離掌控,以及給羅齊爾添堵,報復等心理。
羅齊爾現在出招爭奪政治聯盟,對哈佛,對布魯克林都是嚴重的背叛。
伯克·福斯曼或許會眼睜睜看著布魯克林遭受損失,但誰要是敢拿哈佛的一針一線,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他現在就相當於把辦公室搬到政治聯盟會議上去了。
「他是不是讓人每次開會都提重啟提案?」
布魯克林神情古怪地問道。
「是的。他的教學大綱里有一份有關學生作業的部分,要求他們對新聞法桉提案的失敗進行總結,並試修改提案。」
「據說這是一份長期作業,可能會貫穿本學期,甚至下學期。他要求學生綜合所學,每個月交一篇。」
「另外,他還以此為題準備對哈佛法學院的教師進行能力考察,但對教授的要求跟學生不同。有的要求教授們每月同樣交一份報告,有的要求教授組成小組就新聞法桉提案進行逐條修改。」
布魯克林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伯克·福斯曼是真的小心眼兒,真的會報復。
直接集結全哈佛法學院師生全體的力量。
這是打定主意要跟羅齊爾死磕到底了。
布魯克林估計他跟軍方的對峙結束,伯克跟羅齊爾的對峙都不會結束。
看伯克·福斯曼這架勢,是不把政治聯盟拆了他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