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中年能說些什麼呢?他又知道些什麼呢?
此時他感覺自己很愚蠢。🐼💚 6➈ᔕ𝐇𝕦𝓧.𝕔σ𝐌 🍫😲
他不想多管閒事,更不想進警局,更更不想被以為白人警員審問。
他開始有些後悔多管閒事,並暗暗祈禱這位看起來就不簡單的白人警員跟街邊的白人巡警不一樣。
「我們是去布法羅參加婚禮的,婚禮結束後我們直接回來了。在路上看見谷底冒著黑煙,我們就意識到可能出事情了。」
黑人中年老實的講述著。
「我們經常走托馬斯·杜威州長高速公路,知道那裡容易發生車禍。所以我們停在那裡,準備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但我們只看到護欄被撞出一個口子,下面冒著黑煙。估計是車子衝出護欄,墜落到谷底了。」
「這種高度應該不可能有人會生還。我的同伴們報警後準備離開,我準備下去看看,也許有人活下來了呢。」
「我知道那種明明活著,卻被人以為已經死了而放棄救援的滋味兒。那很絕望。」
「我的同伴們不同意,認為那太危險了。」
「就在我們發生爭執時,下方傳來了爆炸聲。」
「我們停止了爭執,爭執已經沒用了,即便剛剛有人還活著,這場爆炸也會奪走他的生命。」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卻看到了那個小姑娘。她從旁邊的陡坡爬了上來。」
「我立刻讓同伴拿出繩子捆在車上,自己拉著繩子下去,把她救了上來。」
「她上來後掙扎著要下去,說她的父母還在車裡。但我們都知道,她的父母不可能生還。她能活下來已經是上帝的仁慈了。」
「後來你們就到了。」
黑人中年將自己看到的講了一遍。
大衛點點頭,起身離開。
儘管大衛自己也知道,企圖從黑人中年這裡得到線索是奢望,但當事實證明這的確是奢望時,他依舊有些失望。
不過他並未灰心。
那麼多技術科人員被派出去,他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反饋回來的。
朱莉·安格斯只是個小姑娘,不是哈恩也不是灣區殺手,她只是個還在上高中的學生,不可能做到完美犯罪。
……………………
大衛的猜測很正確,朱莉·安格斯的確不是灣區殺手,她距離灣區殺手至少差十個哈恩。
結束一天的工作後,德克斯特開車回家,順路買了一套芭比娃娃。
麗塔的女兒那套芭比娃娃有些舊了。
將車停在院外,德克斯特沒有立即下車,他探頭看向隔壁。
隔壁門口正停著一輛警車,兩名警員押著一個小個子男人從房子裡出來,塞進了警車裡。
「發生了什麼?」
德克斯特下車問道。
自從他跟麗塔正式交往後,就經常往這邊跑,慢慢地也跟這邊的巡警熟悉起來,之前麗塔的男友因為不符合自己的獵殺規則而被放走後,德克斯特擔心他會回來報復麗塔,還專門跟巡警打過招呼。
德克斯特是總部的血跡分析師,大家都是警務系統的人,巡警也沒多想,直接說了。
「我們接到報警,這傢伙鬼鬼祟祟地一直在你的女朋友家周圍轉悠。」
德克斯特眯起眼睛,望向車子裡的貝內特。
貝內特雙手被銬在一起,蜷縮在后座上,眼神躲閃。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貝內特抬起頭,目光與德克斯特對視,隨後立即偏過頭去。
熟悉的感覺。
德克斯特收回目光,揚起標準化的笑容。
「他媽媽今天上午死了,也許他有些傷心。」
德克斯特替貝內特解釋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一向給人感覺印象很好的血跡分析師,今天的笑容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巡警皺了皺眉頭,沒有多想。
「我們會把他帶回去,做過筆錄會放他離開的。畢竟他沒有真的做什麼。」
「是的,他畢竟什麼也沒做。」
德克斯特標準化笑容附和。
巡警點點頭,坐進車子,隨後又降下車窗,叮囑道「提醒你的女朋友一下,注意一點兒。這傢伙看起來不像好人。」
「我會的。辛苦你們了。」德克斯特標準化笑容再次附和「下次過來可以進來坐坐,麗塔做的紙杯蛋糕很好吃。」
「好的!」
巡警總感覺渾身不舒服,應下後發動車子離開了。
德克斯特站在原地,注視著警車消失的方向良久,直到麗塔站在門口喊他,這才回過神來。
「怎麼回事兒?」
麗塔接過德克斯特脫下的外套,隨口問道。
剛剛她在屋裡就看到外面的警車了。
「隔壁鄰居,好像要來我們家裡偷東西,被巡警撞見,帶走了。」
德克斯特隨口應付著,心情看上去不大好。
他的確不大好。
在聽說貝內特一直在麗塔家附近徘回時,一股久違的,熟悉的感覺上涌,仿佛沉睡的野獸被喚醒了一樣。
這種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有些分裂。
晚餐時間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溫馨,預想中買了芭比娃娃後,獲得女兒感謝的滿足感也有所不足。
就像是身體裡隱藏著一頭巨獸一樣,女兒的感謝並不能填飽巨獸的胃口,與家人一起共進晚餐也無法產生想像中的愉悅。
這種從血脈中,從靈魂深處散發出的饑渴令德克斯特無比的熟悉,也無比地恐懼。
當麗塔哄睡孩子,湊到沙發上的德克斯特跟前,依偎過去索吻時,德克斯特觸電一樣躲開了。
「我…我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些事,今晚我得回去。抱歉,麗塔。」
德克斯特站起來,拉開與麗塔的距離說道。
麗塔察覺到德克斯特的異常,但她沒有多問,而是同樣站起身,幫著德克斯特拿來外套。
送到門口,麗塔拉住魂不思屬的德克斯特,湊上去蜻蜓點水一樣,雙唇一觸即分。
「快去吧。」
麗塔微笑著,像是個送孩子去幼兒園的媽媽。
德克斯特愣愣的望著麗塔,走兩步,回頭再看一眼。一直到那棟散發著溫暖燈光的房子消失不見,整個人都陷入冰冷的黑暗之中。
德克斯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身體裡的躁動令他幾乎崩潰。他沿著公路開了一段距離,突然踩下剎車。
躲在黑暗中沉默良久,德克斯特掉轉車頭,朝貝內特家開去。
…………………………
nypd總部。
警方還沒掌握切實的證據,證明這起車禍是朱莉·安格斯一手策劃的。因此,他們沒有理由逮捕朱莉·安格斯。
現在朱莉·安格斯還在這裡,是警方以目擊者身份『請』她來配合調查的,換句話說,朱莉·安格斯連嫌疑人都不是。儘管每個人都懷疑她。
在朱莉的律師第n次提出他的當事人必須離開時,在一旁等待現場消息的大衛終於被煩的不耐煩了,他喊來兩名警員,讓他們直接逮捕了朱莉。
「你們沒有證據!你們這是違法的!我要向內務部投訴你們!」
朱莉在兩名警員宣讀米蘭達忠告時,楚楚可憐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她的律師就大喊大叫起來。
「請便,內務部門的聯繫人在0611,電話在一樓前台。」
大衛抱著胸說道。
其惡劣的態度,與布魯克林在法庭上耍無賴如出一轍。
朱莉的律師被噎得一愣,大衛隨即湊近道「她乖乖配合我們調查,我們只會按程序拘留24小時,24小時後如果證明她與本桉無關,我就會放過她。」
「你在威脅我,警員先生?」律師臉色陰沉下來,沉聲問道。
大衛聳聳肩「威脅?怎麼會!我們是警察,不是綁匪。」
說完,大衛大手一揮,兩名警員立刻上前將朱莉銬住。
大衛打量著朱莉,看了一會兒,有人敲門通知他波爾來消息了。大衛伸手虛虛地點點朱莉,又指指自己,轉身離開。
「朱莉·安格斯還在警局嗎?」
波爾上來先問了句廢話。
他跟大衛搭檔了一段時間,對彼此都有充足的了解。以大衛的性格,怎麼可能放一名殺人兇手離開警局?
波爾還記得上次大衛當著內務部門的人的面,違規超時扣押嫌疑人,最後內務部門的人也只是私下裡找大衛,讓他不要當著自己的面那樣做。
如今雷根雖然還是nypd的局長,但雷根已經基本不怎麼管事了,大部分事情都是大衛在管理。
「我會讓她走嗎?」大衛翻了個白眼,對自己的搭檔竟然問這種蠢問題而感到失望,隨即問道「有什麼發現?」
波爾看了一眼同車的技術人員,神秘兮兮地說道「發現可太多了。」
大衛聽了一樂,也沒繼續往下問,而是說道「那好,等你們回來。」
一個半小時後,天已經黑了。
波爾才帶著人姍姍來遲。
將技術科的人送回試驗室,波爾開始向大衛匯報現場情況。
由於車子發生爆炸,並引燃了谷底的樹叢,消防的滅火行動進一步破壞了現場,最開始波爾並沒有對谷底抱有太大希望。
但俗話說得好,越不抱希望,越收穫驚喜。
波爾將技術人員們分成了三組,一組下到谷底進行地毯式搜索。一組檢查陡坡,一組搜索路面。
谷底組剛下去不久,就有了重大發現。
他們在淺土層中發現部分手機屏幕跟外殼碎片,碎片呈針狀。在發現碎片的位置旁邊,他們還找到一塊石頭,跟半截埋在土裡的布料。
很快陡坡組也有了發現。
他們經過比對後確認,有人曾經順著陡坡一路向下,到達過谷底。
幾乎在陡坡組有所發現的同時,路面組也有了發現。
他們調閱了安格斯夫婦的車輛信息,拿到車輛輪胎花紋後進行比對,他們發現車子在撞破護欄前的行車軌跡就變得七扭八歪,在近十公里範圍內多次險些衝出護欄。
另外,他們還在護欄缺口附近發現了朱莉·安格斯的腳印。
「你說他們懷疑車子是被推下去的?」
大衛聽著波爾的匯報,問道。
「沒錯。」波爾確認地點點頭「而且車子雖然被燒毀,但我們還是在車上發現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死者是被捆在座位上的。」波爾道「如果安格斯的父母想要獨吞薩爾·安格斯的遺產,殺朱莉·安格斯滅口,他們應該捆住的難道不是朱莉·安格斯嗎?為什麼把自己捆住?」
「你懷疑朱莉·安格斯早早就知道安格斯夫婦要殺她,這都是她設計好的?」
大衛問道。
波爾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只有這一種解釋,她準備將計就計,順著安格斯夫婦的計劃,反過來殺掉他們。」
頓了頓,他又說道「可她只是個18歲的高中生,這樣的計劃對她來說太精密了。」
「也太冒險了。」大衛補充了一句,見波爾看過來,解釋道「車子裡只有朱莉·安格斯跟安格斯夫婦三人,安格斯夫婦兩人是一夥的,車子的控制權掌握在安格斯夫婦手中,即便策劃的再好,朱莉也有跟著一起被炸死的風險。」
「從她的表現來看,她不應該有這種勇氣。」
大衛疲憊地捏了捏額頭,繼續道
「17億的確是個足夠令人瘋狂的數字,也許的確會有人為了17億豁出去性命,但這類人中絕對不包括朱莉。」
「結合現場情況,朱莉應該是在幾公里外開始跟安格斯夫婦爭奪車子的控制權,最終在桉發地點成功脫離車輛。」
「她從車上下來,將車子推下懸崖,然後又從旁邊的陡坡下到谷底,確認安格斯夫婦死亡後拿出電話報警。」
「如果是個亡命之徒,她應該跟著車子一起滾下懸崖,那樣更加逼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這樣做留下的破綻太多了。」
「憑藉現有的證據已經足夠給朱莉定罪。」
波爾看了大衛一眼,心有靈犀地接口道「但你懷疑還有人躲在暗中,幫助朱莉策劃了這起意外。」
「沒錯。」大衛吐出一口濁氣,起身道「剛開始安格斯一家來到警局認領薩爾·安格斯的屍體時,雖然也有過爭端,但他們還沒到要殺死對方的地步。因為他們也不確定強力球的大獎能不能被當做遺產來繼承。」
「事實上大部分人都搞不清楚這些,只有專業人士才知道,強力球大獎是可以當做遺產被繼承的。」
「那名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