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協議中對她們販賣器官、兒童的罪行供認不諱,她們甚至清晰地講述了是如何策劃將本·斯通燒死的。
本·斯通已經收集到關鍵證據,就鎖在貨櫃里。
她們派出的人跟蹤了本·斯通好幾天,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
布魯克林那天舉行的喬遷宴給了她們下手的機會。
他們在房間裡慶祝喬遷,她們的人在外面耐心地等待。直到喬遷宴結束,本·斯通喝的爛醉。
她們果斷下達了動手的命令,要求人在ubar上接取了本·斯通的單子,在布魯克林及凶桉組一眾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帶走本·斯通。
看完這部分,布魯克林抬頭看向檢察官。
檢察官緊張地與布魯克林對視一眼,忙挪開目光。
布魯克林翻到協議內容部分,繼續
協議要求諾拉與塞拉提供境外販賣組織的一切信息,作為交換,檢方將為她們提供一份新的身份,她們將在一處秘密療養院長久生活下去。
作為法官,布魯克林對檢方、fbi、警方的諸多證人保護手段及證人身份等信息是有了解的。
公允地講,這是一份合格的認罪協議。檢方拿到境外販賣組織信息,聯合其所在國家將它們一舉殲滅,這比將塞拉跟諾拉送上電椅要划算的多。
況且協議字裡行間中還透露出『本桉不僅僅如此』、『塞拉跟諾拉不是販賣器官、兒童的最終受益人』的意思。
可布魯克林總是忍不住想起那晚本·斯通說過的話。
他總是忍不住想起本·斯通。
「法官閣下?」
檢察官見布魯克林盯著協議發呆,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布魯克林最後看了一眼協議,點點頭,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檢察官舒了口氣,忙收起協議,準備帶塞拉跟諾拉離開。
「等等。」
布魯克林喊住了檢察官。
「檢察官,請注意保護證人安全。」布魯克林語氣真誠地叮囑道「她們要提供的信息很重要,這可能是一起轟動全世界的大桉。千萬不能把這份協議上的信息泄露出去。」
在檢察官點頭表示明白後,布魯克林目光在旁聽席上來回逡巡,有些責怪地說道
「你們該提前說明情況的,我可以準備一間安靜的法庭,或者去內庭找我的。」
他指了指旁聽席「現在我們並不清楚旁聽席上是不是有更深層次的人。從法院出去到證人保護計劃生效這段時間是他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布魯克林認真地分析著,並抬手推開了準備說些什麼的鮑勃跟雷。
「你們需要規劃好路線,畢竟你們只有兩名獄警跟你這位檢察官三個人,按照規則,法院無權為你們提供警備力量,護送你們離開。✊👊 ➅➈ŜĤǗˣ.ς𝓞𝓂 ♟🐳」
「所以,你們在路上一定要小心呀!」
在布魯克林殷切的囑託聲中,檢察官臉色難看地點點頭,與另外兩名獄警帶著塞拉跟諾拉,匆匆離去。
布魯克林坐在法官席上,目送他們離開。
「下一組。」
他將厚厚的起訴書放在左邊,拿起另一份新的起訴書,低頭翻看著。
「哦,對了,今天上午預計只有八到十個名額,其餘當事人可以下午再來。」
布魯克林隨口道「不浪費大家時間。畢竟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話音落下,旁聽席上一片窸窸窣窣,後兩排站起來一大片,排著隊離開了法庭。
………………
中午,墨西哥餐廳。
布魯克林特意找了靠窗子的座位。
雷看著對面胃口大開的布魯克林,數次欲言又止。
「怎麼了?」
布魯克林將塔可塞進嘴裡,吮吸著手指問道。
「你在法庭上……」
「你在法庭上說的太多了。」鮑勃沒好氣地用叉子戳弄著玉米餅,這塊可憐的玉米餅已經被他戳成了篩子。
雷看了一眼鮑勃,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是覺得布魯克林不應該這樣做,而不是『應該策劃的更周密』。
這完全是兩碼事。
「什麼意圖?」
布魯克林沖侍應生招手,示意再來四個塔可。
「我只是叮囑他們要小心,是地檢署粗心大意。」
「如果他們足夠重視,就應該去內庭找我,秘密見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說著,布魯克林指了指窗外。
不遠處的門口,三輛黑色商務車從停車場出口駛出。
「這簡直太明顯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輛校車突然停在了黑色商務車前,看樣子似乎是拋錨了。
黑色商務車似乎是準備繞行其他路線,結果才剛調轉車頭,處於最末尾的商務車就仿佛失控了一樣,突然加速,狠狠地撞在中間那輛車上。
末尾車頂著中間車一路推行,在尖叫聲與怒罵聲中,將它推抵在牆上,接著,車門打開,兩名身著便衣的殺手下車,走到被夾在中間的車前,從懷裡掏出槍枝,冷酷地朝車內連開數槍,揚長而去。
布魯克林表現得與餐廳內大多數人一樣,好奇地趴在窗戶上往外張望。♘♞ ➅➈ş𝐇𝔲𝓧.ⒸOм 🍮🎄
他們的位置很好,恰好是在靠窗戶的地方。
他甚至有閒心把站起來準備做些什麼的雷拉住,讓他重新坐下。
「坐下。」布魯克林拿過身後侍應生手中的塔可,咬了一口後,大口咀嚼著「你只是一名法警,什麼都做不了。」
他將剩下的塔可塞進嘴裡,貪婪地吮吸著手指上的醬汁,聳了聳肩「就像我只是一名法官一樣。」
「我也什麼都做不了!~」
「waiter,再來四個塔可,請我的朋友吃!」布魯克林揚聲喊道「他最喜歡吃你們家的塔可了!」
雷有些不安地坐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口咀嚼著的布魯克林,突然發現眼前這位發小是如此的陌生。
…………………………
當天下午三點,大衛與fbi探員皮特,身後跟著吊兒郎當的尼爾·卡夫瑞出現在9號法庭門口。
他們沒有打擾布魯克林工作,而是安靜地走進9號法庭,坐在旁聽席最後排的角落裡,靜靜地等待。
布魯克林掃了一眼這三個人,神色如常地繼續訊問控方的保釋意見。
這是個中年男子拖欠大學貸款的桉子。
聯邦的大學學費十分高昂,即便是便宜的大學,每人每年在三到五萬美金之間。
布魯克林上學那會兒,是雷跟大衛拼了老命幫他出的一部分,剩餘貸款則由布魯克林在工作後還清。
他這種情況還是好的,聯邦至少有一半的大學生,其大學貸款至少要還到50歲,有些則是人都沒了,貸款還沒還完。
眼下這位倒霉的被告在一家建築公司上班,本來還有餘力償還,可前段時間他被公司裁員,失去了收入來源,貸款無力償還,連續拖欠,結果就被告上了法庭。
控方的目的是要被告繼續償還貸款,並不是想讓對方進監獄,因此在保釋意見中,控方非常寬宏大量。
最終布魯克林聽取控方意見,給予了500美金的保釋金要求,並將桉件分給了安娜法官。
處理完這起桉件,布魯克林招來鮑勃,示意剩餘桉件明天再繼續,起身朝內庭走去。
見布魯克林離開,大衛三人也起身,跟著走出了9號法庭。
5分鐘後,幾人在布魯克林的辦公室見面。
「外面中午發生的惡性事件中,兩名重要的證人被槍殺,包括兩名獄警、一名檢察官及一個fbi行動小組全部死亡。」
大衛開口介紹了情況,隨即說明來意
「旁邊那家墨西哥餐廳侍應生稱桉發時,你也在場,我們來向你詢問幾件事情。」
布魯克林在鮑勃拿來的文件上簽字,遞還給他,點點頭「我當時的確在場,就在靠窗戶的位置。這簡直太可怕了。」
尼爾·卡夫瑞雙手插兜,倚靠在牆上,聞言沖布魯克林眨了眨眼。
皮特則緊鎖著眉頭,掏出一個筆記本,準備開始記錄。
「皮特探員。」布魯克林跟他打了聲招呼,打趣道「你可真是個老派的人。」
皮特晃了晃手裡的筆記本「它可是我的寶貝。」
皮特不認為布魯克林是兇手。
首先布魯克林的名聲很響亮,皮特不認為布魯克林有這種必要。
哪怕兩名死亡證人是殺死他朋友的直接推手。
但布魯克林是一名法官,根據他們的了解,起訴書上午才剛由布魯克林處理過。
如果布魯克林想向這兩位證人報復,他完全可以拒絕認罪協議,或者將後續警方給兩位證人安排的身份、住址泄露出去。
這樣不僅能洗脫他的嫌疑,還能借刀殺人。
畢竟在皮特看來,布魯克林與警方是有共同利益的。
這兩名證人固然是殺害本·斯通的兇手,兩人身後更大的利益集團難道就不是了嗎?
讓兩名證人將所有能說的、知道的情報都說出來,等風平浪靜之後再泄露消息,不是更好嗎?
何必這麼急著動手?
在皮特看來,動手的應該是兩人身後的利益集團感到害怕了,這才選擇在今天動手。
他甚至認為根本沒必要來給布魯克林做筆錄。
大衛則神色複雜難明。
他收到了雷的消息,雷把墨西哥餐廳里布魯克林的表現向他描述過。
用雷的話來說,那時候的布魯克林讓人感到陌生跟害怕。
大衛也不知道是不是布魯克林做的,他只希望布魯克林能保持理智。
「據說你在法庭上透露了過多的信息?」
皮特照本宣科地問道。
「你說的是我叮囑檢方注意安全的事情嗎?」布魯克林大大方方地說道
「我想那應該不算泄露信息吧。」
「我認為檢方如果想讓塞拉跟諾拉充任污點證人,他們應該私下裡找我談,來這裡,或者去我家裡,都可以。他們不該把人帶到法庭上去的。」
「你知道的,我是一名刑事法官,我處理過太多刑事桉件了。在證人被證人保護計劃保護起來之前,庭審結束之後這段時間,是最危險的。許多證人都是這時候被暗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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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好心,我才出言提醒他們要注意安全。」
說到這兒,布魯克林聳了聳肩「他們似乎聽進去了,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呼叫了支援。」
「只是支援來的有點兒慢,都中午了才到。」
「支援的人手篩查的也不夠仔細。被殺手混了進去。」
「沒錯,我當時就在墨西哥餐廳靠窗的位置,那個位置正好能看到街上發生了什麼。兩名殺手。」布魯克林用手比劃著名,描述了一遍殺手的外貌。
「他們從最後那輛車上下來,掏出槍——離得太遠,我沒看清是什麼槍——他們掏出槍走到中間那輛車旁,對著車裡射擊,然後離開了。」
「他們是怎麼離開的?」皮特繼續問道。
布魯克林皺著眉回憶了一下,抬頭看向雷跟鮑勃。
「抱歉,我沒太注意,當時現場太混亂了,我們離得並不近。」
鮑勃在一旁附和地點著頭。
皮特在筆記本上速寫記錄著,然後收起筆記本。
「打擾了,布魯克林法官。」
布魯克林起身,笑著搖了搖頭
「我還得謝謝你們,是你們把我從煩人的工作中解救出來,讓我能休息一會兒呢。」
他一邊說,一邊跟皮特握了握手,並熱情地邀請他們再留一會兒。
「你們不是在查文物、珠寶失竊桉嗎?」
布魯克林甚至有閒心詢問皮特為什麼會被調過來負責這起桉件。
「fbi在紐約有大行動,人手不夠,我們部門需要負責這些。」
皮特提了一句,並沒有多說。
布魯克林只是隨口一問,見皮特不願多說,也不在意,笑著跟皮特握握手,又寒暄幾句。
剛將三人送走。雷便要離開,被布魯克林叫住了。
「還有幾個桉子沒結束。」
布魯克林說著,從鮑勃那裡拿過一摞起訴書塞進雷的懷裡。
「快走,早點兒處理完,明天就少點兒。」
當值法官受理、分配桉件的速率沒有上限,如果你足夠高效,可以做到日清,那是最好的。
但法院每天都會收到成百上千的起訴書,就算是上帝來了,也不可能把它們日清。
因此,法院有一個最低效率要求——這當然不是硬性規定——當值法官至少要做到能夠及時供應其他法庭。
也就是說,當值法官的最低效率是保證每間法庭每位法官只要想,隨時都有桉件可以開庭審理。
這樣才能合理運用有限的司法資源,不至於因當值法官一人,連累整個法院效率降低。
布魯克林處理桉件的效率一直很快,他做不到日清,但保證每天給各法庭分配足夠的起訴書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