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破防的風騷律師

  「不！不！不！！！」

  風騷律師索爾·古德曼第一反應自己還陷在沙漠中，已經出現嚴重的幻覺，瀕臨死亡彌留了，這讓本以為得救的他，無法接受這種天地懸殊的落差，失態的驚恐叫出聲來。

  一向冷靜穩重的老頭，也有幾秒鐘的失神，腦海里閃過同樣的念頭。

  沒辦法！

  他們在沙漠了已經折騰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有強大的意志在支撐，早就崩潰了。

  即便是這樣，身體也快要到極限了。

  出現幻覺是很自然的事情。

  更別說眼前這一幕，也的確更像幻覺，而不是現實。

  他們累死累活，帶著2袋共700萬美刀的現金，終於幸運的等到了過路卡車，可這個卡車司機車廂里全是現金，這些加起來不知道有多少，但絕對比700萬美刀多不知道多少倍。

  這難道不魔幻嗎？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們實在熬不過大自然的威力，進入了彌留幻覺之際，而因為之所以這次落得這種下場，就是因為那700萬美金，所以撒旦在帶走他們前，還嘲諷的讓他們看到更多的錢，用這一幕來嘲笑他們不知所謂。

  沒錯！

  他非常理智，知道他們倆都會被撒旦帶走下地獄。

  風騷律師索爾·古德曼就不用說了，職業是律師的對方，本身就是魔鬼代言人，更別說對方還是魔鬼代言人中的魔鬼代言人，下地獄就是回家了。

  他雖然愛護家人，視家人為信仰，但為了家人也做過了很多下地獄的事情。

  不過他不後悔就是了。

  想到這裡，他從一卡車現金的衝擊中回過神，四周看了看，對著依舊還在哀嚎的風騷律師喝道：「噤聲！」

  「為什麼？」

  風騷律師索爾·古德曼再次陷入自暴自棄中：「我們現在已經快死了，難道還不讓我發泄了？！」

  啪！

  一記乾脆的耳光，讓哀嚎的風騷律師住了嘴。

  「疼不疼？疼就對了！疼就說明這不是幻覺！」

  老頭抿了抿嘴，皺了皺鼻子，眼神警惕起來。

  遇上一個裝滿現金的卡車，的確夠魔幻，讓人第一時間想到這是幻覺這是魔鬼的嘲笑，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是真的。

  因為現實本就足夠魔幻！

  所以這也不是不可能！

  這裡是美墨邊境，無數毒梟罪犯往來不息，一卡車現金不僅毒梟可以拿得出來，那些搶劫了銀行的持槍劫匪也完全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走不走？」

  卡車司機按了按喇叭，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麥克？」

  風騷律師這會也有些反應過來了，緊張的看著老頭，眼神全是詢問。

  「待著別動！」

  老麥克警告了一聲，從背包里掏出一把手槍，藏在了身後，走向了駕駛室，留下緊張到不行的風騷律師。

  「你是誰？」

  老麥克走到駕駛室前，仰頭看著卡車司機，表情認真的詢問。

  「重要嗎？」

  卡車司機看著他。

  老麥克沉默了一下，堅持道：「重要！」

  「你就當我是一個過路的智者。」

  卡車司機面無表情。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老麥克一直盯著卡車司機的眼睛。

  「擺脫那個魔鬼代言人！」

  卡車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結局。」

  「你認識我？」

  老麥克從後視鏡看到在那偷瞄的風騷律師，神色越發凝重。

  「算是吧。」

  卡車司機點頭：「你一個本該退休的老頭，冒著生命危險，在這沙漠裡，和一個魔鬼代言人同行，很顯然是被他忽悠了。

  而不管他能為你做什麼，現階段的美好，都掩蓋不了悲慘的結局。

  我指的的不是你個人。

  還有你拼了老命為的家人！

  想要和魔鬼代言人合作，為家人博取一個衣食無憂的未來，那是最愚蠢的選擇！」

  「你到底是誰？！」

  老麥克直接從腰後將槍拔出來對準了卡車司機，質問道。

  家人是他的逆鱗。

  「你就是這麼對待給你活命之水的人？」

  被槍口瞄準的卡車司機依舊平靜。

  「抱歉！」

  老麥克將槍口往下壓了壓，眼神還是很堅持：「但是我必須知道你是誰，為什麼對我的事情這麼了解！」

  「你哪裡不明白？」

  卡車司機反問：「是不明白和一個魔鬼代言人在一起沒有好下場？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最終會牽涉到你心心念念守護的家人？這但凡有點腦子都能看出來！

  這個索爾·古德曼，自稱律師，也的確有訟棍的氣質，而且還是絲毫臉面都不在乎，喜歡走捷徑的那種。

  正經的訟棍只會坐在寫字樓里，而不會出現在沙漠中。

  他應該是幫過你忙，甚至還給你提供了不菲的好處，讓你一個退休老頭，想著發揮餘熱，為自己為家人謀取更好的物質保證。

  但是專走捷徑的他，早晚還是會將你拉進地獄，連帶著你從他這裡得到的好處，那些你以為給了你家人能夠讓她們更好生活的物質保證，順手也會被牽扯出來，被一起拉進地獄！

  所以你或許在戰術上很有一套，冷靜、穩重，執行力很強，但在戰略眼光上，你實在太過愚蠢！」

  「喔喔喔！這話我可就不同意了！」

  一番話說的老麥克陷入思索，而一直在車後偷看偷聽的風騷律師，卻嚇一跳，再也忍不住跑了過來，瞬間進入嬉皮笑臉的風騷律師狀態。

  「我可沒那麼厲害！什麼魔鬼代言人，你太過譽了！那些坐在高大寫字樓，西裝革履的才是真正的魔鬼代言人！

  我只是一個艱難求生的小律師！

  好吧！

  我承認我有時候會走捷徑，但是你以為我想嗎？

  在這個階級固化如此嚴重的社會，我不絞盡腦汁見縫就鑽，我又能怎麼辦？

  難道像我大哥說的那樣，在法院門口，每天準備一個毛絨玩具去討好法院工作人員，就為了她給我提供一個案子讓我不至於餓死？

  一個案子700美刀！

  足足需要我花費很多天的努力！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律師，一個小時的諮詢費就這個價格，甚至更高，而這還不是他們收入的大頭！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我也想當那樣的律師，我也想進那樣的律所！

  但是我行嗎？

  我在律所收發室里工作，閒暇時間去讀了法學院，費勁所有努力，終於在多年後拿到了律師執照！

  本來我以為我可以在那家律所，以一名律師的身份工作了！

  可是連我大哥都不同意我在裡面工作！

  因為這家律所是他的！

  他不允許我玷污律師這個神聖的職業！

  因為什麼？

  就是這所謂的狗屁『走捷徑』！

  見鬼了！

  當時我才拿到律師執照，什麼都還沒有做呢！

  憑什麼就全盤否定我？！

  我承認過去我做的不好，讓他這個做大哥的屢次失望，但是當我來到他的律所上班，見識過他作為大律師的風采後，我是真的洗心革面，以他為目標去努力的！

  憑什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這還是我親大哥！

  還神聖的法律不容我來玷污！

  他們這些坐在寫字樓里的大律師，乾的難道不就是玷污法律的勾當嗎？

  我是路邊叫賣的，他們是高檔會所里的。

  本質有區別嗎？

  誰比誰高貴？」

  風騷律師原本只是想辯解自己不是那種人，以免這個神秘又危險的卡車司機鼓動老麥克幹掉他這個會危害家人的魔鬼代言人，但是說起過往，他一肚子的牢騷再也憋不住了，越說越激動。

  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查克是對的！」

  卡車司機面無表情道：「作為你的大哥，他看清了你的本質，知道你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如果你只是幹些其他職業，這些走捷徑的奇思妙想，可以幫你獲得成功。

  但是在法律這個行業，你這種小聰明，會害死你以及你身邊的人！

  美利堅代表法律的正義女神是一個啞巴，她不能出聲，你大哥查克為代表的精英律師，可以通過所謂的正當程序，讓她擺出他們想要的姿勢。

  他們雖然想要的更多，但多少還有些約束，不會撕破臉的不管不顧。

  畢竟所有人都看著呢！

  而你不同！

  你喜歡走捷徑，在能夠真正站在正義女神身前時，你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一旦有了奇思妙想，是絕對不會顧忌約束，而會偷偷繞到眾人視線之外，強行上手正義女神。

  一開始或許沒人會發現。

  但能夠圍觀正義女神的都是聰明人，就算沒有看到你的動作，也能從正義女神的反應，最終猜到你偷偷幹了什麼。

  一次兩次或許就算了。

  但次數一多，總會被人抓個現行，那時候你就是千夫所指，而為了掩蓋你所做的罪行，你會拼命進行掩飾，為此你身邊的人不可避免的就被你捲入其中。

  輕則生活事業一團糟，重則入獄甚至死亡。

  你大哥查克絕對是真正的聰明人，他一早就看到了你的未來，所以才竭力阻止你進入這個行當。

  你以為他是鄙夷你，打擊你，甚至嫉妒你總能走捷徑的奇思妙想，但真正最關鍵的是他想保護你！

  不過看來他沒有成功，首先成了你走捷徑第一個犧牲的犧牲品！」

  「不！你錯了！」

  風騷律師搖頭否認卡車司機的說法，可是看著面無表情的卡車司機，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老麥克，他臉上標準的美式假笑也保持不住了，聲音越來越大，表情越來越猙獰。

  「不！！！查克的死和我無關！他關於我的看法是錯的！原本我有一個做像他那樣的律師的機會！是他親手毀了！不是我註定走上這條路！是他逼的！是他！！！」

  「你開心就好。」

  卡車司機看著淚流滿臉的風騷律師，平靜的說了一句，然後看向老麥克：「上車嗎？」

  老麥克收起了手槍，對著卡車司機點頭，然後走向了車後廂，走了幾步，伸手拽過還在那裡被誅了心而淚流滿面的風騷律師，扯著他上車，鎖上車門後，在黑漆漆的車廂里，拍了拍車門，示意卡車司機可以走了。

  車子開始啟動，晃蕩著開始往前開動。

  漆黑的車廂內。

  老麥克看著黑暗，腦海里想的卻是卡車司機的話，有如被當頭棒喝。

  特別是有身邊還在哭泣的風騷律師作為對比，更是讓他如夢初醒。

  的確，風騷律師也幫了他忙。

  但自從遇見風騷律師後生活越來越不可控。

  甚至一度發生了他致力於保護的唯二家人，兒媳和孫女，也被兇殘的毒販殺手給當面威脅的程度。

  雖然現在有了一個更加老辣的毒梟幫他抗住了這一切，貌似他的家人安全了，他賺的那些黑錢，也可以通過毒梟的渠道洗白成為以後孫女可以用的乾淨錢。

  但他不是傻子，只是事到如今，逼不得已，只能無視他的兒媳和孫女已經進入更加兇殘老辣毒梟的視野，一旦有個萬一，她們死無葬身之地。

  而且這個老辣的毒梟手段再隱秘穩重，但到底還是毒梟，隨時有被盯上的可能。

  一旦發生那樣的事情，經過對方渠道洗白的錢，真能順順利利的讓孫女使用嗎？

  可以說這收益和風險，完全是他不願意家人接受的。

  可是在走上這條路後，他個人已經無力改變了。

  相比與如夢初醒的老麥克，風騷律師可以說是痛入心扉。

  換成他的熟人，敢這麼說他，他要麼狂噴回去，要麼不屑一顧，他不認為自己有錯。

  在他大哥查克自焚而死後，他一直都表現的無所謂，冷漠到愛妻都非常詫異不滿。

  他堅持認為那是他大哥查克的錯，是大哥查克非要對付他，才在他的反擊下受不了最愛的事業被毀，玻璃心碎了，選擇了放火燒了房子，埋葬了自己。

  拜託！

  在大哥查克的針對下，他大起大落了多少次？哪一次不是重新爬起來重新振作？

  憑什麼大哥查克就受不得一點挫折？

  就這還一直高高在上指責他？

  這樣的大哥死了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有什麼責任？

  不能因為他是媽媽最愛的小兒子，他大哥就如此嫉妒自己，以至於無限放大因為他而導致的這種挫折吧？

  如果真是，那也是大哥的責任，而不是他！

  但現在路上隨便遇到一個自稱路過的智者，憑著隻言片語，就將他剝了一個乾乾淨淨，並且告訴他，正是因為他，他大哥才會變成這樣！

  大哥就是他一直走捷徑的最大犧牲品，而是這還不是最後一個。

  這讓他忍不住破防了。

  想到這裡，他再也忍不住，用力拍打車門，叫道：「我要打電話！我要打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