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明白靈魂意義的人來說,自己的靈魂是無價之寶。可對於了解復仇意義的人來說,靈魂一文不值。至少在萊利看來是這樣,她要的只有復仇,其餘的東西都可以拋棄。有些人或許會告訴萊利,生活遠不止有復仇那麼簡單,可對她來說,復仇就是生活,如果不是抱著這個信念,她早就崩潰了。
事實上,她很早以前就想過,復仇之後,自己會怎麼樣?忘記一切重新生活?
她左想右想,發現根本不可能。重新開始,說的容易,可做起來卻根本不可能!忘記自己曾經的痛苦?忘記自己和丈夫的甜蜜,忘記自己和女兒一起的溫馨?那和把她的人生全部刪除有什麼區別?
所以她的結論就是,復仇結束之後,她的人生也結束了。沒有目標了。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呢?
靈魂?
拿去吧!趕緊的!
漢尼拔一陣無語,他還以為自己會費一般口舌的。
當然,說老實話,漢尼拔對血薄荷也沒什麼必得之心,只是找個由頭,讓這個姑娘有理由活下去。她身上的自毀傾向可比馬特嚴重的多,馬特只是願意為了自己的事業獻身,這女人估計現在報仇,下一秒就會自殺。
而且放任她不管,鬼知道她會捅多大的簍子。她比弗蘭克可莽多了,去偷槍械都不帶遮擋面部的。就這麼大喇喇的被監控拍到。這種人,要麼下一秒被犯罪分子亂槍打死,要麼被警察亂槍打死。
「那麼說定了,我幫你報仇,你的靈魂歸我!」漢尼拔要了靈魂沒用,最多就是餵狗,所以這就只是個說法。
沒想到血薄荷不僅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還有點鬆一口氣的感覺。
背負仇恨永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反,那是一件足以將人壓垮的負擔。生活只有仇恨,其實是一件挺悲哀的事,哪怕萊利自己也清楚這一點,你能想像,你每天醒來,胸口就像壓著一座大山,眼睛裡看到的任何東西都能想到丈夫而女兒身影,感覺不到美好,體味不到溫馨,而這種日子還在日復一日!
血薄荷為什麼選擇這個時間來復仇,她完全可以計劃的更周祥,準備的更充足。
因為她堅持不住了!
現在有人接過了她的生活,給了她方向,讓她可以不再為未來而操心,這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至於靈魂?
她反正沒感受過,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重要的。
就在血薄荷感受著前所未有的輕鬆的時候,突然電話響了。
「這個電話是你的?」這是一種老式的翻蓋電話,這是一種一次性電話,罪犯們最喜歡用的道具之一,因為很難追蹤,也很難被監聽。大部分毒販就喜歡用這種東西。
「不是,是我從康奈爾手下搶來的。」血薄荷打算用這玩意追蹤下康奈爾的行蹤。於是漢尼拔很快接通了電話。
「萊莉·諾斯!你聽著,我們就在大橋下,聽聽這是誰的聲音……」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
血薄荷立刻急了,那個小女孩並不是她的什麼,而是一個無意中幫助她的可憐孩子,這個孩子就住在布魯克林大橋附近的貧民窟,她跟著媽媽一起生活,但很善良,那天因為和一群黑幫戰鬥受了傷,是那個女孩將自己藏了起來,接著帶著她媽媽過來幫助了血薄荷。
血薄荷根本想不到,那群人會找到那個女孩!
「你們不要動她!!!」
「哈哈哈,那我們就可以達成共識了,你一個人來,我們要好好的聊一聊!」
「好!我會去!」血薄荷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漢尼拔沒有阻止,事實上也沒啥好阻止的。還免得他去找。
……
那群人所在的地點,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血薄荷之前藏身的高架橋附近。
血薄荷整理了下自己的裝備,其實也就是一件防彈衣,幾把槍而已。漢尼拔就在她的身邊。血薄荷看了看漢尼拔,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不用擔心。」漢尼拔看出血薄荷的想法:「我會保證你的小朋友安然無恙的。畢竟,你現在是我的爪牙。」
血薄荷點了點頭,邁步奔跑,一個縱躍翻過了一道兩米高的牆壁,落到了隔壁的小巷。看看周圍,她到現在都感覺神奇,她之前看到漢尼拔拿出一塊水晶,直接放在她的胸膛上,接著水晶就直接消失了,然後她就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這種感覺太奇妙了,要知道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自己還深受重傷,奄奄一息,可現在,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健康,甚至感覺自己能和一頭狗熊肉搏。
這就是出賣靈魂換來的東西麼?
血薄荷感覺到,自己得到的好處遠遠不止這些,但也沒時間去探究就是了。
走了幾步,她從牆角探出頭,就見不遠處高架橋下站著一群手持槍械的匪徒。在隱約的燈光下,她看見了一張有點眼熟的臉,昨天就是那個男人,差點殺了自己。
她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威利斯·史崔克。但具體細節她卻不清楚,只知道這個男人真的很厲害。
這是一個剃著平頭,穿著西裝,一隻手帶著奇怪手套,有著兩撇小鬍子的黑人大漢。
此刻,他正在那裡怒罵著,並且撥打著手機。
把手機拿到耳邊聽了片刻,他再次大罵出聲:「這個臭嗶嗶,居然敢關機?班德拉,把那個小女孩給我殺了。」
廢話,血薄荷現在就在他們身邊,怎麼可能開機。
一個有著兩撇小鬍子的白人中年大漢聽到老大的命令,立刻走了出來,拿出手槍,上膛,然後指著一個有著爆炸頭的小女孩。
這幫人是毒梟,沒什麼不殺小孩的規矩。這些人渣,只要有錢,連自己親媽都敢殺,更別說一個小女娃娃了。
砰!
小女孩沒事,那個叫班德拉的中年大漢卻頭部中槍倒地了。
威利斯·史崔克一愣,繼而笑了起來。他就喜歡這種人,為了那些所謂的正義,願意愚蠢赴死。他可沒空欺負一個小女孩,他的真正目的只有萊利·斯諾!
威利斯獰笑起來,揮揮手示意:「看見沒!你再不出來,這個小女孩就會死。」
說著,他的手再移動了下,指了指旁邊:「如果你一直不出來,那這幾個女人也會死,然後就輪到高架橋下的所有窮鬼。我會當著你的面,一個一個殺掉他們!你不是他們的保護者嗎?現在,怎麼不敢出來了?」
他身旁的一個匪徒正勒著一個黑人小女孩的脖子,將她的臉轉向了剛剛子彈射過來的方向。
同時,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也頂在小女孩的太陽穴上。小女孩面色發白,渾身顫抖,眼中淚水不停湧出,卻硬是一聲不吭。
當然吭聲也沒用,要是求饒有用,她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旁邊還有三個匪徒拿著槍,對準跪倒在地的三個女人。那也是幫助過血薄荷的人,要是沒有她們,血薄荷早就死了,其中就有小女孩的媽媽。
「出來啊!!!」威利斯喊道。
血薄荷看到這一幕,徹底沒轍了,只寄希望與漢尼拔,可那個鬼漢尼拔,居然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這讓血薄荷有點擔心,但看到那些無辜的人,血薄荷沒有選擇。
她一邊觀察匪徒們的情況,一邊從小巷中走了出來。「好吧,我出來了。」
匪徒們就見到一團黑影從二十多米外的樓房陰影里出現,並走向了他們。
沒人開槍。那處陰影面積很大也很黑,這樣打過去,鬼知道打中沒有。
而且他們被那女人殺了好多人,沒人想一槍殺了她,都想著抓到她,再殘忍地折磨報復回去。老大說了,必須給其他人一個警告!不是什麼人都能打他們主意的!
片刻後,在場的所有匪徒都愣了下。
因為他們發現,隨著人影的走動,那個人不僅沒有走出陰影,反而是陰影不斷擴大!
「WTF?!!!」匪徒們都愣住了。這是什麼鬼!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啊!而且……這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事。
「撒普瑞斯!」
血薄荷耳邊響起了漢尼拔的聲音!
血薄荷這下哪還不知道,漢尼拔已經在幫助她了!
「法克魷!!!」
伴隨著這一聲充滿了喜悅和嬌嗔意味的聲音,血薄荷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發出這種聲音,但她手上的動作可不慢,血薄荷雙手在快拔槍套上一拔,左手P226右手格洛克就舉了起來。
啪啪啪啪!
瞬間,四個挾持著人質的匪徒腦袋開花。血薄荷選的進攻時機,剛好是挾持小女孩的匪徒槍口離開其太陽穴的那一刻。
事實上,在開槍的那一刻,血薄荷都感覺到有點其妙,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變化太大了,開槍的速度和動態視覺,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感覺身體不像是自己的!
她從未有過如此暢快的感覺!
伴隨著四個匪徒的倒地,她唯一的顧忌消失,身體化作一道黑影,筆直衝向了匪徒們。
她身邊的陰影,也如影隨形。匪徒們就算想反擊,都不知道該往哪射擊!
這特麼怎麼玩?!!
啪啪啪啪!
狂風驟雨般的槍聲響起,血薄荷手中雙槍如同幻影般地閃爍著,左右開弓,槍口噴射出一片槍焰。五名匪徒幾乎是同時中槍,在他們身體一震時,血薄荷已經風一般地掠過他們,衝進了下一撥匪徒中。
血薄荷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愉快,仿佛自己融進風中一般!
其他匪徒只感覺很慌,到底怎麼了?
敵人在哪?
我在哪?
我為什麼在這?
總之,很慌。
啪!啪!
最前方的的匪徒只聽到槍聲,連子彈都沒看清從哪射過來,就倒了下去。
接著血薄荷來到另外兩個匪徒身後,兩個匪徒只感覺自己周圍都是黑暗,自己身處何處都不知道,就聽到腦後一聲槍響,接著啥也不知道了。
特麼的太憋屈了!
敵人在哪都看不到,他們就死了。
不到十秒鐘,匪徒們就死了十五人,一群壞蛋面色猙獰,口中無意識大喊,手中的槍連連扣動扳機,卻只打了個寂寞。連人質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他們都不清楚。
甚至還有兩個倒霉蛋,被同伴亂槍打死。
在匪徒被同伴擊斃時,血薄荷身影如同鬼魅地轉折變向,衝進了七八米外下一撥匪徒中。
這群匪徒面色驚恐,心中絕望。
他們知道,自己馬上就會死!不死在這個可怕的黑影怪物手中,就會死在同伴的子彈下。但他們的腦子卻已來不及發出躲避的指令。就被無盡的陰影吞沒。
啪啪啪啪啪!、
陰影略過,七名匪徒倒在血泊之中。
剩餘的匪徒快瘋了。他們乾脆也不瞄準了,就是亂射,反正只要不對準自己開槍就行。他們不再顧忌同伴,也不再瞄準,抬起手對著自己覺得有威脅的方向就一通亂打,這樣倒多了一點威脅。
但,也僅僅是一點威脅。
啪啪啪啪啪!
慘叫聲此起彼伏!
大約過了一分鐘,慘叫聲徹底散去。
只留下最後一個站著的匪徒——威利斯!
他一直在開槍,直到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子彈都打完,才最終停下。
緩緩放低手中打空的槍,威利斯雙眼通紅的大喊:「你是誰?為什麼要和我作對?」
血薄荷嘴角翹起,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這個男人還將她追的上天入地,差一點就死在他手上,可現在……
她直接對著威利斯的腿扣下了扳機。
威利斯猛地一個飛撲,躲進了邊上的汽車後。
「你想要什麼?錢,還是其他的,我都可以給你。」威利斯的聲音傳來,手已將身邊車門打開了一條縫。
啪啪!血薄荷抬手就是兩槍,汽車前擋風多了兩個洞。
躲在車門邊的加西亞面色變幻,咬了咬牙,手在腰間皮帶卡頭上一按,卡頭上無聲地彈出一片灰黑色的物體。
「我家裡有兩百萬的現金,還有價值三百萬的鑽石,這些都可以給你,放我這一次,怎麼樣?」他口中說著話,手裡托著那灰黑色物體,小心的觀察著眼前的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