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長安路遙 柴桑震顫

  第797章 長安路遙 柴桑震顫

  第797章 長安路遙 柴桑震顫

  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蔣濟,察覺到了糜暘臉色的變化。

  從尊重變為忌憚。

  周魴的事,呂范猜得出是他的本事。

  可出於大漢的利益考慮,糜暘是不想看到呂范有機會將他的猜想說出去的。

  呂范在孫權心中的地位很重,若是他的猜想傳到孫權耳中,哪怕沒有真憑實據,也難保孫權不起疑心。

  察覺到這一點後,蔣濟便開始思索起來:

  「該用何種不傷糜暘名譽的辦法,來讓呂范安心的上路。」

  蔣濟的小心思糜暘暫且不知。

  好在糜暘提前一步將閒雜人等屏退。

  壓制住內心中的忌憚後,這一次糜暘並沒有選擇正面回應呂范。

  糜暘躬身一請對著呂范說道:「今我軍勝局已定,呂公是孫氏的兩代元老,忠義之名著於海內。

  孤不想傷害呂公,還望呂公能夠棄械。

  若呂公不嫌棄軍營鄙陋,孤會將呂公好生安置在身邊。

  若呂公不願,孤亦會派人將呂公送到長安。」

  在此刻,原本的兩萬餘吳軍中,只有呂范一人手中還握著兵刃。

  按照糜暘方才的命令,手中持刃的呂范,早該死在漢軍的刀下才是。

  可糜暘對呂范是心存敬佩的。

  呂范配的上這一特殊待遇。

  在孫策微末之際,呂范傾心相投。

  在柴桑危難之時,呂范義無反顧。

  這樣的人不管能力如何,都能稱的上一句「忠義之臣」。

  更何況相比於賀齊那種有明顯弱點的名將,老道的呂范對糜暘來說更為棘手。

  要不是有著呂岱與周魴二人在,今日之戰,糜暘是不容易取勝的。

  糜暘敬佩的語氣不似作假。

  能得到糜暘的敬佩,對呂范來說亦是一件頗為自豪的事。

  只是呂范又豈會聽不出糜暘的話外之音?

  見糜暘並未回應自己的驚人猜想,呂范暫將心中驚疑壓下。

  他用虛弱卻不渾濁的眼神盯著糜暘道:

  「大司馬是想招降於我?」

  面對呂范的這層疑問,糜暘坦然的點了點頭。

  於公於私,糜暘都希望呂范這樣的人物,回到大漢的懷抱中來。

  這也是糜暘給呂范的最後一次機會。

  很可惜,就算呂范明知拒絕糜暘,自己可能會面臨怎樣的下場,他最後還是硬氣地說道:

  「我不降!」

  聽到這三個字後,糜暘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當糜暘重新睜開眼睛時,他望向呂范的目光中再無半分眷念。

  「孤會命人將你送往長安。

  你的生死,就由陛下定奪吧!」

  說完這句話後,糜暘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到糜暘離開後,於蔣濟的提點下,沙摩柯上前順利將呂范擒下。

  見呂范成功被擒,蔣濟這才快步跟上糜暘的腳步。

  在糜暘的身後,蔣濟輕聲說道:

  「陛下仁弱,長安又眼線眾多。

  將呂范送至長安一事,大司馬當三思。」

  聞歌聲而知雅意。

  聽到蔣濟的話後,糜暘轉身深深看了他一眼。

  本著看破不說破的原則,糜暘淡淡道:

  「長安路遙,路遙則多變。」

  糜暘的這句話讓蔣濟會意,躬身領命而去。

  在吳軍主力被漢軍擊潰後,呂范之前派出的那支阻攔丁奉的偏軍,最後自然亦難逃脫敗亡的下場。

  就是那孫奐跑的倒是夠快。

  見回來復命的丁奉,臉上有著遺憾的神色,糜暘大笑著拍著他的肩膀道:

  「今日我軍取勝,局勢已大為逆轉。

  接下來承淵該想的應是擒獲孫權。

  又何必為走脫孫奐一事而苦惱呢?」

  糜暘的話,瞬間驅散了丁奉心中的不快。

  激動的丁奉連忙拱手問糜暘道:

  「大司馬,我軍何時進取建鄴?」

  丁奉的詢問,引起了帳內多位漢將的注意。

  這一點,他們心中也是期待的緊呢?

  諸位愛將的期待情緒,引得糜暘心神大快。

  可糜暘從來不會冒進。

  「不急,不急。

  柴桑猶在。」

  聽糜暘提起柴桑,諸位漢將期待的心情,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柴桑是建鄴的屏障,欲窺建鄴,必先奪柴桑。

  只是柴桑到底是一座堅城,短時間內恐難以奪下。

  見丁奉等人因柴桑的存在而臉帶憂慮,糜暘卻胸有成竹。

  「今日一戰,孤籌謀許久。

  難道為的只是呂范的數萬大軍嗎?

  今日我軍能勝,拿下柴桑已然不難。」

  說完後,糜暘將丁奉等人招到身前面授機宜。

  聽著糜暘的計策,丁奉等人眼神中的光亮在不斷起伏著。

  花開兩邊,各表一枝。

  今日港口之戰,以漢軍的大獲全勝告終。

  就連呂范這一大吳樑柱,都在戰後為糜暘所擒。

  這般的大勝,在讓漢軍上下歡呼雀躍的同時,卻讓柴桑城外的全琮成了驚弓之鳥。

  今日大戰開始前,全琮以為糜暘會如昨日一般,不遺餘力地率軍攻城。

  一開始時,漢軍的表現的確如此。

  可在後來,漢軍的攻勢就漸漸減緩了。

  及至最後,漢軍不再對柴桑城發起大的進攻。

  對於這一現象,全琮原本只以為這是糜暘的誘敵之計。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全琮越發感覺到不對勁。

  最後還是在朱據的提醒下,全琮才如夢方醒。

  「漢軍之頹,定因港口危急,將軍何不率軍出城猛攻漢軍大營?」

  朱據提醒的不算晚,全琮亦不是個膽小之輩。

  就算己方不能趁勢攻下漢軍大營,能夠藉機讓正與呂范鏖戰的糜暘分神,也是一件極好的事。

  在城內耗費了不少時間整頓兵馬之後,全琮就打算率著城內的吳軍,出城攻擊漢軍大營。

  可讓全琮沒想到的是,他剛剛率軍出城,在城上眺望遠方的朱據,就連忙派人攔下了他。

  由於林木的遮擋,站在高處的朱據本無法看清吳軍與漢軍的遮擋。

  但朱據看得到那寬闊的江面。

  在朱據的目光中,他看到了原本碧波蕩漾的江面,有些地方竟隱隱正變得赤紅起來。

  天生異象?

  朱據震驚之餘,又看到了令他差點跌下城頭的一幕。

  大量的黑色旗幟,戰甲被丟棄在赤紅的江面上。

  眾所周知,孫權稱帝時以吳為水德,服色定為黑。

  黑色旗幟,黑色戰甲就是吳軍的標配!

  那麼大量的黑色旗幟、戰甲被丟棄,這代表著什麼呢?

  心中驚恐的朱據,連忙將他看到的一切傳到城下的全琮耳中。

  而率數千甲士出城的全琮,在聽到朱據的傳話後,他做出了一個相當符合常理的舉動。

  城門再度開啟,全琮幾乎是逃命般的率軍逃回了城中。

  當城門重新嚴絲合縫的閉上後,全琮才堪堪穩了一些心神。

  全琮在心中暗暗祈求:

  希望糜暘不要知道他今日有出兵的舉動。

  他很乖的,怎敢去攻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