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著目潼關 騎虎難下

  第617章 著目潼關 騎虎難下

  末了糜暘為表誠意,親自將兩位使者送出大營外。【,無錯章節閱讀】

  糜暘的舉動正好被前來找他匯報軍情的黃權看見。

  在看見眼前的一幕後,黃權沒有馬上叫住糜暘,而是靜靜看著兩位使者離去。

  當使者的身影已經完全看不見後,黃權方才來到糜暘身後,呼喚了他一聲:

  「大將軍。」

  聽到黃權的聲音,糜暘收回注目長安城的目光,他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黃權問道:

  「有何事?」

  面對糜暘的詢問,黃權答道:

  「驃騎將軍遣人匯報,說是已經發現敵軍的前鋒蹤跡。」

  黃權的稟報讓糜暘的思緒又飄到了百里之外的一處地方。

  那處地方名為潼關。

  潼關對於當世來說,其實是個新鮮的關隘名字。

  因為這處關隘是在數十年前由曹操主持修築的。

  相比於在世間享有大名數百年的函谷關,潼關的名氣並不大。

  至今為止,它也只在當年的關中大戰中稍微展現過一次它的雄偉。

  但來自後世的糜暘卻知道,論險要程度,潼關絕對在函谷關之上。

  因為縱觀前後世史書,函谷關有在嚴守的情況下失守的例子,但潼關卻幾乎沒有。

  自三國之後,潼關就一直是關中大地上最重要的一道關隘。

  糜暘派馬超去阻擊許褚,絕不僅僅是為了要圍點打援,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拿下潼關。

  潼關一旦落入漢軍手中,那麼洛陽在漢軍面前,就只有一道年久失修的函谷關守護。

  拿下潼關對將來的漢軍東出來說,有著重要的助力作用。

  只是馬超能完成自己交給他的任務嗎?

  對於這一點糜暘心裡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公衡以為驃騎將軍能順利擊敗敵人援軍嗎?」

  糜暘的突然詢問讓黃權一愣。

  可很顯然對於這個問題,黃權在心裡早有思考過。

  所以一愣過後黃權很快答道:

  「驃騎將軍率領的大多是我軍精騎,行動迅速且不易為敵人察覺。

  在有心算無心之下,加之關中平原地勢有利於我軍騎軍,想來驃騎將軍擊潰敵人援軍並不難。」

  黃權的回答讓糜暘點了點頭。

  「那驃騎將軍是否能再拿下潼關呢?」

  若說糜暘的第一個疑問,讓黃權不至於顯露遲疑的話,對於糜暘眼下的這個問題,黃權則明顯的流露出了遲疑。

  這也不怪黃權智遲。

  任何智謀都需要一定的情報為基礎。

  而以當下的實際情況來說,大漢的臣子中除去糜暘之外,沒幾個對潼關的險峻程度有著足夠的了解。

  大部分大漢臣子甚至包括劉備,他們都將自己的目光全部注視在長安上,絲毫意識不到眼下乃是漢軍拿下潼關的最佳時機。

  黃權的遲疑被糜暘察覺到。

  意識到黃權回答不上來,糜暘輕笑了一聲道:

  「命姜維、張嶷率軍兩萬前往與驃騎將軍匯合。

  告訴他們二人,務必要協助驃騎將軍拿下潼關。」

  糜暘的這道命令讓黃權有些不解。

  斟酌了言語後,黃權出言勸道:

  「長安乃是天下堅城,縱使因大將軍之計,可讓長安的敵軍產生內訌。

  然此內訌不一定能助我軍一舉奪下長安城。

  臣以為為萬安計,大將軍何不等我軍拿下長安後再分兵襲取潼關呢?」

  在黃權看來,眼下的戰局明顯是漢軍占優不錯。

  但長安城堅池厚冠於天下,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也許長安城內的敵軍人數不多,但長安城內的百姓可是有數十萬。

  難免曹彰來日不會動員城內的百姓一同守城。

  考慮到這種情況,近十萬漢軍攻打長安城都尚嫌不足,更何況還要繼續分兵削弱己方兵力呢。

  黃權既是規勸,也是不解。

  但面對黃權的規勸,糜暘的態度卻很堅定。

  「按孤做的就好。」

  說完這句話後,糜暘又出言說道:

  「讓魏延率軍準備好。

  長安內亂,快則今日,慢則兩日可能就會發生。

  敵人內亂,我軍若不趁勢攫取一些果實怎麼可以呢?」

  吩咐好這件事後,糜暘便負手離開了黃權的身前。

  在糜暘離開後,黃權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黃權的嘆氣被身旁的還是少年的黃崇所注意到。

  黃崇是黃權的長子,今年年初黃權從成都隨劉備親征時,為了好好培養他的長子,他特地將黃崇帶在了身邊。

  而在當世將至親的人帶在身邊親自調教,乃是一件很普遍的事。

  因此方才糜暘看到黃權身後的黃崇時,並未下令讓黃崇退下。

  相反的他對黃權的這個兒子,還怪有好感的呢。

  黃崇見黃權嘆息,他不免關心地問道:

  「父親可是因大將軍不聽勸諫而苦惱?」

  黃崇因年紀尚小,語氣中還帶著一些少年人特有的稚嫩。

  而黃權也是沒想到,一向循規蹈矩的黃崇會突然在這時發言。

  黃權意外地看向黃崇問道:「你覺得大將軍方才的命令是否有不妥之處呢?」

  面對父親的詢問,黃崇果斷搖了搖頭。

  他年紀尚輕,涉事也不多,怎敢妄評糜暘的命令。

  可在搖頭後,黃崇卻對著黃權一拜言道:「孩兒不懂世事,不知大將軍為何如此在意潼關。

  但孩兒見過許多世事,孩兒知道自建安以來,大將軍的決斷都無出錯過。」

  說這番話時,黃崇的臉上浮現起對糜暘濃厚的崇拜之色。

  莫說黃崇,他這一輩的人,都對糜暘有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聽到黃崇的話後,黃權不由得大笑起來。

  他不是在笑黃崇,他是在笑自己。

  笑自己有時候竟還沒一個少年郎看的明白。

  「為父有時候真的覺得,是大將軍在以一己之力,將今漢推到了如今的高度。」

  「你年歲也不小了,這次就隨姜校尉一同出征吧。」

  說完這句話後,黃權搖頭晃腦般帶著黃崇離開了。

  拿下潼關後,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洛陽了呢?

  咱的這位大將軍,心可真大呀!

  兩位使者由於心中的驚愕,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長安城內。

  回到長安城內後,兩位使者幾乎是一路疾跑的來到曹彰身前。

  在看到曹彰的第一眼,那位曹彰的心腹就心急的驚呼道:

  「殿下,張郃果真是糜暘的奸細!」

  一聽到這句話,曹彰驚的立刻從座上起身。

  他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心腹的身前,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問道:

  「何有此論斷!」

  曹彰的急切,讓心腹也顧不上思考,他連忙就將他探查到的驚天消息說了出來。

  「張郃向糜暘通風報信,糜暘已然得知虎衛將軍正率軍來援!

  他派出馬超前去阻擊虎衛將軍了呀!」

  當聽到這個消息後,曹彰差點沒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他為何要接受張郃的詐降計,為的不就是拖延時間等許褚率軍到來嗎?

  可以說眼下許褚的援軍,就是長安的一根救命稻草。

  但現在!

  這根救命稻草在張郃的告密下,眼見著就要被糜暘生生折斷。

  儘管當下還未有許褚戰敗的情報傳來,可糜暘用兵向來狠辣且最善設伏。

  在曹彰看來,許褚的援軍已然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這點,曹彰心中就浮現了五內俱焚的感覺。

  痛苦,憤怒交雜的情感火焰,正不斷將曹彰的理智吞沒。

  怪不得,怪不得!

  在得知這個驚人真相,或者說是驚人噩耗之後,有些事在曹彰的腦中漸漸串聯成了一條線。

  怪不得街亭之戰時,糜暘能派姜維那麼順利的繞到略陽縣內。

  怪不得在略陽之變發生後,第一時間抓到逃兵的會是張郃。

  又怪不得張郃會突然提出詐降計,他原來想詐的不是糜暘,而是自己呀!

  一旦自己真的輕信糜暘了,那麼自己一定會想方設法派人發出訊息給許褚,讓他抓住這難得的時間儘快進軍。

  這樣一來,漢軍不就可以以逸待勞了嗎?

  其實以上三個怪不得,原先在曹彰的心中就以疑慮的形式存在著。

  一般情況下,若沒有大的誘因這三個疑慮不會轉化為痛恨的情緒。

  但一旦那種誘因出現,那麼原先就存在的那三個疑慮反而就會成為佐證那誘因成為事實的鐵證。

  人心詭譎,正是如此。

  覺得自己「想通」一切的曹彰,心中又如何會不恨,又如何會不惱!

  曹彰的氣的直接抽出腰間的長劍,想要立即去往張郃的身前,親自砍下他的頭顱。

  但他的動作卻被一旁的夏侯楙所阻止。

  在得知張郃的確就是奸細後,夏侯楙心中的心情與曹彰並無二般。

  可相比於曹彰,他的性格更加沉穩一些。

  「張郃在關中多年,長安城內有不少他的心腹。

  縱使子文想殺他泄憤,也得仔細謀劃。

  若貿然行事,一旦引起張郃的反撲,長安城勢必陷入內亂之中!」

  夏侯楙冷靜的話語,為暴躁的曹彰澆上了一盆冷水。

  是呀,他怎麼將這點給忘了。

  稍微冷靜下來的曹彰看向夏侯楙問道:「你可有何良計?」

  在曹彰的詢問之下,夏侯楙說出了他的看法:

  「不如可以今晚設宴的名義將張郃召來,然後我們在宴席上埋伏刀斧手將他斬殺之。

  張郃一死,那些黨附他的人自然就不足為患了。」

  聽完夏侯楙的計策後曹彰緩緩點頭:「好,那便按照你說的去辦。」

  說完這句話後,曹彰一方面讓人去安排刀斧手,另一方面則是派人為信使到張郃的府上去邀請他。

  為了不讓張郃看出端倪,曹彰派出的信使並不知道曹彰的真正目的。

  而在信使一臉如常的來到張郃府上後,他很快就見到了張郃。

  儘管張郃被監視在府內,但正如夏侯楙所說,張郃在關中統兵多年,長安城內他的耳目是不少的。

  甚至負責監視張郃軍士中,也有著一些張郃的舊部。

  在多年的影響力下,張郃沒有耗費多少功夫,就得知了那兩位使者從城外返回的事。

  得知這件事後,張郃心中充滿了忐忑。

  儘管他自問自己對大魏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鑑。

  只是天地日月知道,不代表曹彰知道。

  在心中的忐忑之下,張郃見到了曹彰派來的信使。

  可讓張郃沒想到的是,當見到曹彰派來的信使後,他得到的竟然是一個飲宴的邀請。

  從表面上看,曹彰設此宴席應該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好向他賠禮道歉的。

  但張郃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張郃在送別曹彰派來的信使後,心中懷著幾分疑惑的他,立即派出心腹外出打探情況。

  而打探來的情況,讓張郃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府外監視他的人馬並未退去。

  甚至他的大營,也被曹彰派人暗中接管了起來。

  或許曹彰身為主將,派人接管張郃的大營乃是一件名正言順的事。

  若在平時張郃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現在的情勢能與往常相比嗎?

  見慣了太多血腥殺戮的張郃,根據以上的兩點情報,心中很快就得出了一個令他膽戰心驚的推斷。

  設宴向他賠禮是假,要在宴席上對他不利,很可能是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張郃,急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有提前做出一些準備,但要想真正走出那一步,對張郃來說還是很難的。

  因為一旦走出那一步,那很多事就再無迴旋餘地了。

  可就在張郃猶疑的時候,他一旁的長子張雄早已經急的不得了。

  張雄勸諫張郃道:「今之事勢,危在旦夕,如人騎虎者,安可中下哉!」

  「要麼為猛虎所食,要麼奮起一擊,尚有生路也!」

  張雄的話如一錘重擊,將張郃從猶疑中擊醒。

  當醒悟之後,張郃的眼神中只有狠厲的眼色。

  在心中有所決斷後,張郃立即就對張雄言道:

  「現在離天黑尚有一段時間,趁此時間,你持我將令去將城東大營的數百親兵調來。

  不求隱秘,但一定要快!」

  得到張郃的指令後,張雄抱拳之後就要離去。

  但在張雄臨走前張郃又著重吩咐了一句道:

  「還一定要記得將長安的城防圖帶在身上。

  這可是我們要獻給大將軍的禮物!」

  要想攻下長安這樣一座堅城,若能拿到長安的布防圖,無疑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這就是張郃要獻給糜暘的一份禮物。

  凌晨或早晨還有一章。

  你們不要熬夜,明天睡醒了看就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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