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演武之效 三長制出

  光天化日之下張嶷帶兵圍住高台的行為,還是有一些官員發現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只是那些官員看著身穿梁州官軍服飾的士卒,他們並沒有對張嶷的行為有所疑慮。

  今日是梁州舉行大閱兵的時候,有一些兵馬調動很是正常。

  再加上高台上正坐著梁州牧糜暘,他的部下會調動兵馬保護高台內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部分官員並沒有搭理帶兵前來的張嶷。

  身為糜暘的一員心腹愛將,張嶷在梁州還是很不少人認識的。

  只是在場的官員,卻很少有人看得起張嶷。

  張嶷與鄧艾一般俱是出身寒門。

  而在場的官員大多都是士族出身,高傲的士族子弟看不起寒門出身的張嶷,在當世也算天經地義的事。

  哪怕張嶷為大漢立下的功勞,比他們多的多。

  在不想搭理張嶷的情況下,那部分發現張嶷行為的官員,又將目光注視到場地中的閱兵儀式上。

  這時在空地中,那上千輛疾馳的戰車已然來到數千位木人的百步之內。

  在這個距離之內時,上千輛戰車上的射手快速得取下背上的弓弩,然後以十分嫻熟的手勢從腰間的箭囊中拿出一支利箭。

  上千站在疾馳戰車上的梁軍射手,在將手中的利箭搭在另一隻手的長弓上時,基本沒有過多猶豫。

  他們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箭失,朝著前方的木人射去。

  哪怕是在疾馳的戰車上,這上千射手搭弓射箭的動作也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隨著上千聲利箭的破空聲響起,上千支帶著寒光的利箭朝著那數千木人呼嘯而去。

  僅僅就在片刻之後,藉助風勢的上千支利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那數千假人的陣列中。

  而當上千支利箭落入數千假人的陣列中後,由於箭勢之強,那上千支箭失紛紛釘入了數千木人的身體中。

  看到這一幕後,高台上下的數百官員齊齊發出一陣喝彩聲。

  在當世只有少數強軍才盡皆身穿鐵甲,大多數士卒穿著的是布甲,那些布甲的防護力還真不一定有木頭高。

  所以儘管那數千敵人都是木人製作的,但是這一幕還是引起了喝彩聲。

  至少這一幕證明了那上千射手的訓練有素,及梁州軍備的鋒利。

  而就在高台上下的喝彩聲響起之後,那上千輛戰車已然以極快的速度,沖入了那數千假人的陣列之中。

  戰車強大的撞擊力,很快就將前方的千具木人生生撞飛。

  在上千具木人朝後飛起之時,戰車上的戎右揮舞起手中的長戟,收割起左右的木人首級起來。

  一顆顆首級被鋒利的戟刃削斷騰空而起,然後又重重的摔倒在地。

  時間不過三刻,那數千木人的陣列已然被沖的七零八落,被上千戎右削去首級的木人更是不在少數。

  當看到這一幕後,高台上下的數百官員,臉上都流露出滿意之色。

  有這樣訓練有素的士卒保護他們,他們感到很開心。

  可是還未數百官員臉上的滿意之色消散,隨著一陣陣更加急促的鼓聲響起,收到指示的那上千戰車開始緩緩退出戰場。

  他們的任務結束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登場。

  在上千戰車在鼓聲的催促下退場之後,高台下方的廣闊空地中,突然出現了讓人熱血沸騰的一幕。

  只見在下方的場地中,漸漸走出了兩列相對而立的軍陣。

  觀那軍陣的人數,一方當在五千上下。

  一萬大軍出現在場中,可以讓人激動,卻不至於讓人熱疼沸騰。

  真正讓人熱血沸騰的是,那一萬大軍盡堅甲利刃齊全,種種長短兵器相雜!

  方才上千輛戰車的表現雖然稱得上是上佳,但他們只是與不會移動的木人對戰。

  但是現在出現的這兩方軍陣中的士卒,他們手中拿的都是真正可取人性命的武器!

  與死物對戰怎麼能凸顯出漢軍的精銳,手持木質武器,又怎麼能讓人感受到戰場真正的冷血。

  唯有真刀真槍,才是真正的閱兵!

  在古代,冷兵器對抗,是男人心中最熱血的浪漫。

  用真刀真槍閱兵,並非是糜暘的特立獨行。

  自西漢以來,大漢的閱兵儀式就都是以真武器上陣。

  所以往往當政府舉辦閱兵儀式時,都會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也會極大程度上震懾住部分人的不軌之心。

  當然閱兵並不是真正的沙場對戰,所以兩方不會真的與對方死命拼殺。

  但是只要手持冷兵器,那麼一些死傷是在所難免的。

  但這也恰恰是閱兵儀式中,真正能宣揚武威的地方。

  在雙方手持冷兵器的情況下,如何既要保證閱兵儀式的壯觀性,又要保證士卒不死傷太多,這考驗的便是士卒與將官兩方面的能力。

  而這兩方面的能力,正是判斷大軍是否是精銳的最佳標準。

  當雙方五千大軍的軍陣都列好後,他們雙方便各自在將校的指揮下朝著對方步步逼近。

  一萬步軍的前進,雖然沒有上千戰車的前進那般迅速。

  但全身甲胃齊全,手持利刃的一萬步軍在踏地前進時,他們在場地間造成的聲響卻是會更加響亮。

  當響亮的整齊踏步行進聲在空地上響起之後,他們各自雙方背後的鼓聲,變得愈發高昂了起來。

  聞鼓則進,擅退者死!

  這是被寫進七斬令中的一條鐵律,凡是糜暘麾下的士卒,沒有一個人膽敢違背。

  當一萬步軍不斷朝著對方的敵人前進之時,響徹場間的隆隆踏地聲,似乎與他們背後的高昂鼓聲合為一種可振奮人心的旋律。

  不止上萬步軍在這振奮人心的旋律下士氣越發高昂,就連高台上下的數百官員,臉上也紛紛浮現激動之色。

  雙方大軍相距並不遠,不久後雙方大軍的前沿就已經接近對方。

  這時候雙方大軍中的將官立馬揮舞起令旗,指揮起身後的士卒。

  在將官的指揮之下,哪怕明知道對方是同袍,但是一方陣前的上千漢軍還是毅然決然地舉起手中的長槍,朝著對方突刺而去。

  當看見對方有上千支長槍突刺過來之後,另一方的將官並沒有驚慌。

  他沉著冷靜的指揮起身後的士卒,舉起手中特製的盾牌抵擋著對方突刺來的長槍。

  片刻之後,鋒利的槍尖與堅硬的盾面狠狠相撞。

  當這二者相撞之後,兩軍陣前瞬間響起一陣陣刺耳的爭鳴聲。

  這是專屬於冷兵器對決的聲音。

  而當這陣陣聲音傳到高台之上時,高台之上的官員紛紛臉露喜色。

  他們是除去糜暘之外,在梁州最有權勢的一個團體。

  他們迫切需要精銳的士卒,保護他們在梁州的既得利益。

  只是接下來場中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們感到更為振奮。

  當用長槍突刺的那方漢軍,發現自己的攻勢被敵方化解後,他們立馬派出陣型中的刀兵。

  數百精銳的刀兵在召喚下,從己方的陣型中快速跑出,然後毫不遲疑的抽出腰間的長刀朝著對面的「敵人」砍殺而去。

  見到這一幕後,高台上的官員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

  在長槍兵被抵擋住的情況下,採取攻勢的那方漢軍選擇另闢蹊徑,派出部分短兵勇士突襲敵方陣型。

  這樣的做法足可以稱得上深知兵法變化之道。

  只是下方對戰的兩方大軍,都是梁軍的士卒,所以高台上的官員不禁為另一方士卒暗自捏了一把汗。

  不過能被挑選出在糜暘面前表演鬥技的士卒,肯定都是軍中的精銳。

  所以讓眾多官員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

  另一方漢軍的將官在察覺到對方的意圖之外,他果斷的揮舞令旗,讓躲在盾牌保護之後的長槍兵出陣。

  一根根帶著冷冽寒芒的槍尖突然從林立的盾牆之後突刺而出,生生打了個對面手持短刃突刺而來的數百漢軍一個措手不及。

  在情急之下,那數百漢軍只能連忙撲倒在地躲過這次攻擊。

  但儘管那數百漢軍的速度已然很快,失去先機的他們中還是有一些人被對方的長槍刺中。

  由於並不是真正的戰場廝殺,對面的長槍並未朝著那數百漢軍的要害刺去,但是利刃所及之處,受傷是難免的。

  被長槍刺中的那部分漢軍發出一陣痛呼後,便用手捂著傷口躺倒在地。

  鮮紅的血液從他們的傷口中流出,證明著剛才戰場中的驚險。

  當血液隨著受傷漢軍的傷口流淌在地上時,一種緊張凝重的氣氛開始瀰漫開來。

  只是哪怕如此,但是對早已習慣在閱兵儀式中受傷的雙方精兵來說,他們都絲毫沒有遲疑。

  取得一些優勢的那方漢軍,在將官的指揮之下舉著盾牌,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盾牌繼續朝著對方步步逼近。

  只要鳴金聲未曾響起,他們就決計不會後退。

  而另一方漢軍見對方步步緊逼,他們也不甘示弱。

  在剛才派出的數百漢軍攙扶著受傷的士卒回來之後,他們之中的將官便馬上下令全軍快速退後,然後釋放箭失阻擋著對方士卒的逼近。

  能夠抵擋長槍的盾牌,都是很沉重的。

  因此那方漢軍不可能將沉重的盾牌舉起護在頭頂。

  對方陣勢中的弓箭手並不多,再加上今日參加閱兵的士卒都身穿精甲,頭戴頭盔。

  但在上千支流失的攻擊之下,還是有不少士卒被流失射中倒地。

  那些被流失射中的士卒大多數都沒性命之憂,但受傷是避免不了的。

  兩軍剛一交戰,就已經各有損傷。

  就算到這一步,雙方大軍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圖。

  森嚴的盾牌依然在穩步前進,鋒利的流失依舊在場中飛舞,這一切都還原出戰場中的真實場景。

  可是隨著一方的步步緊逼,另一方也慢慢退無可避。

  既無法退避,那便戰。

  於是本來在退卻的那一方漢軍,立馬在將官指揮下齊齊上前一步,揮舞著手中的長槍與長劍,與對方隔陣相迫起來。

  數千聲兵戈相擊聲以極快的速度傳到高台之上,並且在不斷衝擊著高台上眾人的內心。

  在這種衝擊之下,高台上的一位白髮蒼蒼的官吏,他突然情不自禁的高喊道:

  「堅甲利刃、長短相雜、游弩往來、什伍俱前」!

  「下馬地斗、劍戈相接、去就相薄」!

  這位學識廣博的官吏一直在喊著這兩句話,而隨著他的高喊,他的眼眶中也變得濕潤。

  這兩句話出自著名的史書《漢書》。

  而這兩句話記載的正是大漢國力鼎盛時,中央軍進行閱兵時的場景。

  當年大漢國力強盛時,萬邦臣服,使節不斷。

  漢代的帝王就喜歡在各國使節面前開展閱兵,他為的便是向天下的人展現漢軍的強大!

  或許因為是閱兵,所以雙方大軍不可能真正的展開廝殺,無法真正體現戰場的殘酷。

  但是對於同根同源的梁軍來說,他們可以一個在男人的命令下,毫不遲疑的朝著前方的同袍揮舞兵刃。

  他們可以不需要靠交口相傳,單單聽鼓聲,觀令旗,便能整齊劃一的做出動作。

  他們哪怕是擊傷同袍後,也能毫不猶豫的繼續向前,只因高台上的鳴金聲未曾響起。

  這一切的一切,無一都不在證明著這樣的軍隊是一支令行禁止,訓練有素的軍隊。

  而這樣的軍隊,無疑可以自豪的喊出「天下強軍」這四個字!

  沒想到記載在史書中的場景,今日自己卻能在這處高台上看到。

  看著這復刻出大漢鼎盛時軍威的一幕,又怎麼會不讓這位老者感到興奮無比呢?

  而當這位年老官吏高喊出這兩句話後,高台上的有讀過《漢書》的官吏也紛紛明白了老者的心境。

  誰人不嚮往《漢書》中所記載的大漢盛世呢?

  現在他們在梁州的高台上,初窺當日大漢鼎盛時的軍勢了。

  興奮的情緒是會快速傳染的。

  不久後整個高台上的官吏都被那名老者官吏所感染,臉上紛紛流露出亢奮之色。

  梁州有如此強軍,將來復興漢室難道還會是奢望嗎?

  特別是這支強軍,還掌握在糜暘這個天下名將手中。

  而當眾人的臉上紛紛流露亢奮之色後,糜暘下達了鳴金的命令。

  目的已然達到。

  當尖銳的鳴金聲從高台上傳到場下時,下方正在長短兵交戰的漢軍頃刻間做出反應。

  他們在各自將官的指揮下,有序的朝著後方的退去。

  等交戰的兩方大軍分開後,早就做好準備的鄧艾深吸一口氣,他從坐席上來到了糜暘的身前。

  在眾人還沉浸在亢奮的情緒的時候,鄧艾在眾人的目光下對著糜暘一拜,口中大聲進言道:

  「臣有一制名為三長,可助梁州國力增長,還望牧伯採納。」

  眾人見鄧艾是出來向糜暘獻策的,許多人的心中浮現鄙視的情緒。

  寒門出身的人就是如此不要臉,真會挑時機討好牧伯。

  可是接下來他們心中的這種看法很快蕩然無存。

  因為在說完這句話,鄧艾就掏出懷中的文書,將三長制的具體內容給講述了出來。

  當聽到何為三長制之後,整個高台上的官員全都炸了!

  吳懿更是嚇得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朝著糜暘望去。

  他今日所作的這一切,竟然是為了這一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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