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插管嗎？」
維多利亞這時正好忙完了一個病人就過來幫忙，兩人在護士的幫助下換上了新的防護衣和一次性手套。
「先看看情況再說，如果不行再插管。」
邱石穿好手套，等維多利亞也穿好防護衣後才推開了隔離病房的門。
「他的血氧飽和度不容樂觀，現在只有55了。」
邱石看了看儀器上的數值，維多利亞正用手電觀察病人的眼睛。
「330號病人羅德曼，血氧51，瞳孔有放大的趨勢。」
「我們得幫他側個身子，這樣可以減輕一些脂肪給肺部的壓力。」
美國人的飲食習慣很不健康，他們的食譜太過偏甜，特別是社會底層人員，糖分很容易讓人增加脂肪，所以他們的身材普遍偏胖。
邱石讓維多利亞扶住病人的雙腿，就算他的身體被強化過，也費了一番力氣才把對方翻了個身。
隨著病人側躺起來，他的呼吸似乎輕鬆了很多，血氧飽和度正在緩慢上升，不過升到一定數值後就停了下來。
從CT片上看他的肺部已經受到了嚴重感染，肺功能衰減到只能勉強維持他的生命。
「有呼吸機嗎？」
邱石問向身旁的護士。
「醫院所有的肺炎病人都在等呼吸機，現在開始排的話至少也要輪到下個月了。」
『這個護士還挺幽默的啊！』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密切注意病人的各項數值。」
沒有醫療設備邱石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至於使用外掛治療病人，每天的輕症重症病人有幾百號，他哪來那麼多元力啊？!
……
由於缺乏人手，斯多芬綜合醫院的老院長哈狄登也加入到了與疫情鬥爭的行列當中。
私下裡有人說他站著茅坑不拉shi，年齡大了頭昏眼花的還不趁早退休，手下的桑多斯和內森都是下一屆院長的熱門人選。
不過董事會一直認為醫院要有個老薑坐鎮才夠穩妥，哈狄登又是董事會的一員，所以手下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在背後偷偷議論。
「你感覺怎麼樣？」
簡易的醫療布簾里，全副武裝的哈狄登正和桑多斯正在為一位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穿著皮夾克，嘴巴和鼻子上都套有金屬環的年輕孕婦做著檢查。
這位孕婦到底有多年輕呢?報告上填的是17歲，而且已經懷孕36周，下一周她就該到預產期了。
「沒有什麼感覺。」
「不疼嗎？」
哈狄登正在為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檢查著胎心。
「不，我的孩子沒有問題吧？」
女人的眼睛一直在哈狄登和桑多斯的臉上來回掃過，她似乎很是緊張。
「你的孩子沒有問題。」
老生持重的哈狄登給了女人一個微笑，醫生對病人多笑一笑能夠起到非常好的安撫效果，雖然這會兒口罩擋住了他的嘴。
「那我染上的環狀病毒會傳染給我的孩子嗎？」
這女人似乎很懂最近流行的肺炎疫情，不像一部分智障人士總認為這是美國有錢人設下的騙局。
哈狄登和桑多斯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由老院長開口說道。
「這種病毒只會傳染給成年人，你的孩子恐怕還夠不上成年的年紀。」
哈狄登開了一個小玩笑。
「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為什麼感覺不舒服後沒有人陪你來醫院?」
女人搖了搖頭。
「我沒有家人。」
「那麼……孩子的父親呢？」
「我聯繫不上他。」
女人再次搖頭道。
這就讓人很頭疼了，現在的醫院也是疫情的重災區，只不過怕這個孕婦出現危險才暫時接收的，不然早已經讓她回到家裡等著了。
現在又聯繫不到她的家人和男朋友，醫院又不可能將她轟出去，而且這個女人還出現了環狀肺炎的早期症狀。
「現在沒有人照顧你嗎？或者你可以聯繫一個熟悉的人。」
「我只認識朱利安，可是他的電話打不通。」
「他是孩子的父親嗎？」
女人點點頭，哈狄登咬了咬牙關偏頭讓桑多斯先跟他一起出去。
「給她安排一個安靜的床位，伙食讓人照顧好，需要時給她進行插管供氧。」
桑多斯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回頭看了一眼布簾里的大肚子女人，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
上午忙得腳不沾地，下午的時候邱石正在給一位重度肺炎的患者做檢查，密切關注330床的護士突然跑了過來，說病人又開始呼吸困難就算是側身躺著都沒用。
邱石讓身邊的護士照顧好病人，又趕緊跑去了330床位，發現這人正在大口喘氣，可是似乎沒有氧氣能進入肺里，他現在就像一條在岸上快要窒息的魚。
「深呼吸，深呼吸，不要加快呼吸頻率，這對你沒用，要大口吸氣，用力吸!」
羅德曼見到邱石進來後似乎看到了救星，他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紫眼眶發黑，不過還是按照邱石的說法大口的深吸氣。
邱石用聽診器在羅德曼的胸口聽了聽，然後讓護士去拿抽液管，他跑到床尾處把床頭給搖了起來。
「鈴鈴鈴~。」
這時病人床頭柜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羅德曼這會兒自身難保也拿不了手機。
「你確定要接聽嗎？」
邱石看見羅德曼懇求的眼神問道，這貨都快窒息了居然還想接電話。
在羅德曼點頭後他翻了一個白眼，拿起手機後接通了視頻通話。
「親愛的，你還好嗎？」
入眼的一位中年女人一臉焦急，邱石趕緊把攝像頭轉到羅德曼那邊，羅德曼現在非常虛弱，所以他只能幫忙舉著了。
「親愛的你怎麼了？」
羅德曼的妻子驚呼出聲，而這時護士也將抽液管拿了進來，邱石趕緊把手機翻過來說道。
「女士，你的丈夫情況很危險，我要掛電話了。」
「別，求你了，讓我看著他好嗎？Please(拜託)。」
羅德曼也對著邱石費力的點點頭，他已經說不了話了，不過似乎還想見自己妻子最後一面。
邱石在柜子上找了一個蘋果將手機靠了上去，然後回身去拿護士遞過來的器材。
「醫生，我丈夫還好嗎？他快不能呼吸了!」
手機屏幕里的女人一個勁的詢問她丈夫的狀況。
「他的肺里全是感染後的積液，我需要把它們都抽出來，不過前提是女士你不要再打擾我們的工作了行嗎？」
「哦，好，好。這就是環狀病毒嗎？那個德特里克堡泄露出來的生化武器？」
「什麼堡?我不知道，女士，請你閉嘴好嗎。」
「OK，OK。」
手機里的女人也知道再打擾邱石自己丈夫可能真就沒命了，於是配合的閉上了嘴，不過從屏幕上能看到她正在默默的擦眼淚。
「醫生，我丈夫只是一個水電工，他平時很少接觸到其他人，而我是一個地鐵站的售票員，一定是我傳染給他的。」
「醫生，求你一定要治好他!」
手機里的女人已經開始哭得稀里嘩啦了。
「別說了寶貝，我現在很好。」
原本已經喘得快接不上氣的羅德曼看自己老婆哭了，他拼盡全力的憋出了一句話。
邱石被這對到死都要秀恩愛的夫妻氣得無言以對，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還要撒狗糧?
「先生，我現在要把管子插進你的肺里，從鼻子裡插進去，期間可能有些不舒服但請你忍住。」
邱石拔掉羅德曼鼻子上的氧氣管說道。
「呼呼~，疼，疼嗎？」
羅德曼又憋出了幾個字。
「一點都不疼，真的。」
邱石真誠的看向羅德曼，結果對方看他的眼神一點都不相，無奈之下邱石只能聳聳肩膀。
「……要不你抓緊床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