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聽說你被人綁架了我還打了911報警,你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Are you ok(你還好嗎)」
「還好命大,有什麼下班再聊,老地方見。」
「OK,晚上我叫上科爾和亞力克斯。」
「OK。」
邱石穿著藍色的醫生服外面套著白大褂,手中翻著分給他的病例皺眉數著今天有幾個肺炎病人。在路過休息區的時候看見了3個有些臉熟的人,他們正坐在單人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看著雜誌,他正在回憶在哪裡見過這些人的時候被一個護士給叫醒了。
「邱醫生,維多利亞醫生讓你去一下203病房,她說那個病人已經清醒了。」
「好的,我知道了。」
邱石趕緊跑去了病房,維多利亞看見他來後羞澀的一笑挽起了耳邊的垂髮。邱石對她得意的眨眨眼,然後來到病床邊上看向剛剛醒來還有些犯迷糊的老太太。
「我是邱醫生,你是被這位維多利亞醫生救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老太太轉頭看向一臉笑容的維多利亞,用枯槁般的手拉住她的手道。
「謝謝你了小姑娘。」
「我已經不是小姑娘了。」
維多利亞笑道。
「對,她昨天還是。」
邱石接了一句話後維多利亞的臉色瞬間緋紅了起來,她瞪了邱石一眼結果自己卻先敗下陣來,低下頭不好意思去看他了。
「你們兩的感情真好,祝福你們。」
老太太似乎被兩個小年輕的濃情蜜意所感染,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很好,就得有些喘不過氣。」
「這很正常,等你恢復幾天就會好的。」
邱石安慰道。
「我……。」
老太太轉了轉頭注視了一下病房裡的情況,她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
「我的家人沒有來嗎?」
邱石瞬間記起了休息區的那兩男一女,就說怎麼感覺有些熟悉原來他們是見過的。不過這些人幾天前一直吵嚷著要走,現在看來他們也並沒有離開。
「你說的是你的侄兒侄女們嗎?他們都在外面,需要我叫他們進來嗎?」
「……嗯。」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似乎也很困擾,但最終還是經不住對家人的思念點了點頭。幾分鐘後邱石和維多利亞離開了病房,透過玻璃窗看到老人的侄兒侄女們正和她說著什麼,邱石見老人的神情還算正常暗自鬆了口氣,看來她的這些晚輩們並沒有去故意惹她生氣。
「感覺怎麼樣,還累嗎?」
「不累,今天的見的病人都很輕鬆。」
「我是說昨天晚上。」
維多利亞臉色又紅了,她嗔了邱石一眼又柔柔的在他的胸口上捶了一拳頭。
「醫生不好了,病人的心跳又停止了!」
203病房的房門被護士推開,邱石和維多利亞趕緊收斂起情緒進入病房,入眼就看見心電感應器的線條沒有了波動,而老人的侄兒侄女們又是一臉狂抓的表情。
「她又是這樣,她又這樣了。」
「等會兒她又會活過來的。」
老太太的侄兒侄女們一臉無語的說道。
「你們都閉嘴!都給我出去,我們現在需要搶救病人。」
將這些添亂的人都趕了出去,邱石和維多利亞配合著開始搶救老太太。經過10多分鐘的奮戰,終於再一次將老太太救了回來,呃……為什麼要說「再」
「你需要休息,別想太多了。」
見老人再次睜開了眼睛,邱石怕她激動後心跳又停止了,趕緊讓她別多想。
「我,我的侄兒他們……。」
老太太似乎還想見見她的那幾個氣死人的親戚。
「不行,你現在很虛弱,而且他們……,他們或許會影響你的心情。」
邱石不知道如何拒絕一個垂垂老矣的人,但他真的不想讓老人的親戚再來刺激她了,那些根本就不能算是家人。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老太太對邱石安慰一笑。
「他們沒時間等下去了,我已經浪費了他們很多的時間,我之所以能活下來就是因為家人帶給我的勇氣。」
「他們也有一家人需要養活,不能為了我不去工作。雖然他們沒有了耐心,可每一次我生病後都會來看我的。」
老太太說話時的神態並沒有哀傷,反而是一臉的慈祥和平靜。
「答應我孩子,下一次當我睡著之後不要再叫醒我了,好嗎?」
邱石對老太太的請求啞口無言,他從來沒有聽見過這樣的要求,可他似乎能夠理解老太太的糾結與惆悵。當世界上再也沒有人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會感覺自己的存在沒有了意義。
「嘀……。」
老太太閉上了眼睛心跳再一次停止了。
「看著我幹什麼,救人啊!」
維多利亞和身邊的護士也聽到了老太太對邱石的對話,可是病人說不救,作為醫生不能見死不救啊!
「充電200。」
「嘭。」
「230。」
「嘭。」
「注射腎上腺素。」
心電圖上的顯示跳動了一下後再次歸於平靜,10分鐘後邱石默默的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老人安詳的表情。
「讓他們都進來吧。」
老太太的侄兒侄女們一臉不耐煩的走進了病房,看向病床上兩眼禁閉的老人都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們已經習慣了老太太的死而復生了。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邱石冷漠的看著站在床邊上的3人道。
「你是在開玩笑?她怎麼可能……。」
中年男人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在他的意識里老太太就是死不了的鋼鐵俠。
「她告訴我活下去需要勇氣,而家人就是她的勇氣。」
「你們讓她失去了勇氣,她不是醒不過來,而是不想醒過來~!」
說道最後邱石低吼著眼眶不自覺的都濕潤了,他為老太太感到悲哀,她沒有被病痛所殺死,卻死在了自己家人的手上。維多利亞默默的走過來牽住他的手,讓邱石冰冷的心恢復了一絲溫暖。
「讓主任來一下。」
邱石對護士說道,護士自然明白他說的是內森,因為實習醫生是沒有資格宣布病人死亡的。幾分鐘後內森來到病床前對老太太做著檢查,看了看表後抬起頭看向老太太的3個侄兒侄女們。
「抱歉,病人已經死亡,宣布死亡時間是上午11點32分。」
內森宣布完後對邱石他們點點頭就離開了,他每天忙的事情還有很多。而聽見老人終於死亡後,老太太的侄兒侄女們的面色逐漸沉重了起來。
「你們不是還有很重要的工作嗎?現在你們可以走了,不然搭不上飛機了。」
邱石漠然的看向這些人。
「對不起……,可以讓我們單獨和她再呆一會兒嗎?」
中年男子一臉悲傷看起來不像作假也沒有必要,邱石再看看另一男一女也是同樣的表情,最終只得嘆了口氣和維多利亞離開了病房。
回頭透過窗戶看見他們拉著老人的手嘴裡振振有詞,女人用手輕輕的梳理著老人銀色的白髮,她已經是滿臉淚痕了,邱石的心裡是無比複雜。或許當一個人不再被需要後,只有死亡時才能得到親情的慰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