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悲與喜

  夜幕降臨,大部分人入睡時,崔麗、崔友各開著一輛汽車剛剛回來農場。

  兩人徑直走向農場主人別墅,找到張一,把一疊相片交給他。

  張一披著外套,睡眼腥松,一張張翻看著相片,全是他和小七今天在外面的玩時,被偷拍的。

  「這是哪來的?」張一起頭,看著崔友、崔麗驚呀問。

  崔麗又把另一疊相片遞過來,張一莫明看著她,接過相片。

  這疊相片背影證明它們是在小鎮上拍的。

  準確說是在學校附近拍的,相片裡有很多小朋友,但每張都有小七的身影。

  「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一急了,睡意消散。

  「偷拍者在偷拍你和小七,之後我們拌演搶匪,拿到偷拍者的相機、相片、錢包。根據他們隨身攜帶的身份證件,表明兩人都是越南人。」

  崔麗解釋道。

  崔麗的話讓張一立馬想到那個體形微胖、留著地中海髮型,在越南領事館工作的阮福冬。

  當時張一對他感觀就很差,沒想到連累小七也處在危險中。

  張一責怪自己警惕心太差,被人跟蹤了一天居然沒發現,還好有細心的崔麗、崔友兩人幫著,這才沒有讓小七時時刻刻處在危險中。

  「現在我該怎麼辦?」

  被人用這種方法掂記著,張一失去主見。

  「暫時沒其它辦法,除非殺了他們。」崔友建議道。

  張一無語,感覺小題大作了,無力擺擺手,「還沒那麼嚴重,小七你們多護著點。」

  崔友、崔麗點頭應下。

  送走他們,張一這才重新返回臥室,繼續睡眠。

  天明。也是周末,本應在家陪著小七,奈何一大清早就被火急火撩的默里農場主叫去出診。

  ...

  「你不是獸醫,根本是個資本家!」

  默里太太瞪著一對冒火的睛眼,破口大罵。

  張一看著她那張肥胖的臉、配上一縷縷打結的亂發,心裡一陣無語,之前遇到的農場主都是好的,今天終於踩到雷了。

  「全鎮的人都在說你漫天要價!」她沒完沒了罵著,「你這是公然搶劫啊!搶我們這些窮農民,還好意思神氣活現的開著價值不菲的新皮卡。」

  張一知道導火線不是皮卡,農場家家戶戶都有皮卡,只是品牌不同罷了。

  真正的導火索是50美金診費!

  默里農場的一頭奶牛,眼內瞼長了一顆麥粒大小的肉粒。

  對於這種簡單的小手術,張一連麻藥都沒打,把奶牛的眼皮翻開,手急眼快,待它沒反應過來,一刀就割了。

  這一切沒被默里太太看到,她認為張一沒做什麼,就要收50美金的出診費,認為他是公然搶劫,且不可理喻。

  張一感覺很氣惱,從克洛斯農場開車過來,單程20公里,一來一回四十公里,50美金免強夠加油...

  想著反駁,可是她的語速,根本不給張一機會開口。

  「你倒好過啊,」她繼續叫罵著,「我們在這兒省吃儉用,辛苦過日子,你倒好,一來就拿錢,啥事也沒做。我知道你打的鬼注意,你是想不費力氣就大富大貴!」

  張一鼻子被氣歪了,要不是因為自己是移民,出了國門就代表國家,早就反罵回去了。

  「默里太太,」張一對她說,「我向你保證,這只是成本價,你冷靜細仔想一下是不是這樣,我是從小鎮北邊開車過來。」

  「而且你的奶牛已經痊癒了,對吧?」張一反問道。

  「我不管,50美金就是太過份了...」她繼續叫嚷著,不分是非。

  張一無話可說,她太利害了,又不講道理,自然也就無懈可擊。

  開車離開,張一回望默里農場,這是一個擁有4000畝地的大農場,堅固的房舍、糧倉、畜棚,又大又多。

  可以說,比大多數農場都要好,這麼好的條件,可為什麼偏偏對自己一個獸醫冷眼相向呢?

  張一想不通。

  如果張一沒有其它收入支撐,單靠獸醫工作收入,是很難生活的。這也是為什麼諾大的達百羅小鎮,連一個獸醫都沒有原因。

  全職獸醫起早貪黑,從事著被列入世界最粗、最髒的職業,謀求的不過是一份可以養活家人的收入,一份合理的尊重而已。

  如果遇到默里太太這樣的人,對於獸醫來說,打擊還是挺慘的。

  心理承受能力差一點的醫生,可會因此直接離開這裡。

  好在張一不是全職獸醫,而且喜歡這個工作,無論是給母羊接生時身上粘滿黏液,被牛和馬踢、壓、蹬,被糞便塗滿身,他對這份工作依然充滿熱愛。

  也只有被誣陷是個貪財的大騙子時,矛盾心理才會復甦。

  現在張一挺為韓大遠擔心的,他即將從事全職獸醫工作,希望他不會碰到默里太太這樣的客戶。

  路漸行漸遠,皮卡沿著一望無際麥田中間的公路行駛,半小時後張一來到克勞瑞絲.巴納德夫人的農場,她是達百羅鎮最大的地主。

  這裡也是今天最後一個需要出診的地方。

  車子駛進巴納德農場別墅的花園小徑,張一剛下來,長大了許多的金毛狗愛麗娜四肢奔跑過來迎接。

  愛麗娜直立而起爬到張一身上,異常親熱。

  張一知道這是因為上次過來,給它施加自愈術帶來的效果,讓它對自己產生好感和親切。

  「你好愛麗娜小姐。」張一笑呵呵撓著它的毛髮。

  「很奇怪,在這之前愛麗娜一直顯的悶悶不樂,我還以為它生病了,現在看來不像。」

  克勞瑞絲.巴納德夫人從房子裡走出來,隔著十多米對張一說。

  真實原因沒法解釋,「或許是它太無聊了,看到佰生人才會這麼興備。」張一找了個看似靠譜的理由。

  克勞瑞絲.巴納德夫人不知可否的點點頭。

  「請先進來吃點點心吧,而且我有個好消息要和你分享。」

  跟著克勞瑞絲.巴納德太太來到客廳,茶几上擺放著幾份看著香甜可口的蛋糕。

  「請嘗嘗看,這是沃利斯做的,她做的糕點不僅我喜歡吃,愛麗娜也很喜歡。」

  沃利斯是別墅里的待者。

  說話時把一個盛著蛋糕的餐盤送給張一。

  忙了上午午,張一還真餓了,從她手裡接到餐盤,用勺子輕輕送一口到嘴裡。

  「真的不錯!」張一連連點頭誇讚著,表情很享受。

  「我覺的愛麗娜對賽馬很有研究,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愛麗娜挑選的賽馬幫我贏了錢,真的很開心。」

  克勞瑞絲.巴納德太太開懷笑著和張一聊天。

  這絕對是運氣好,和『研究』肯定不沾邊。

  不過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克勞瑞絲.巴納德開心就可以。

  「這真是讓人驚呀。」張一表情恰到好處地表現出驚喜。

  嘴巴不停吃著東西,吃完一塊蛋糕,女待立即又給他加了一塊。

  和克勞瑞絲.巴納德太太聊天三句不離愛麗娜。

  「還是麻煩你幫我仔細看看愛麗娜,我總感覺它有什麼不對。」

  終於她把話題聊上正軌,張一也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