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車廂里，空氣仿佛凝滯了似的。
林初感覺到了被捉姦的窘迫，可是轉念一想，她和周沅也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她有什麼好不自然的。
手指撥弄著車窗的按鈕，林初將車窗完全降下來，晚風撲面而來，迫不及待地充滿了整個車廂。
「不方便。」林初揀著問題回答。
是在他面前不方便，還是有他在不方便？
周沅也眼底的光瞬間黯淡下去了，如同沉入海底的月亮，突然不見了光芒。
繼續追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一路上，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即使，周沅也的餘光看見了她在回消息，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腳下多了幾分力道，跑車在大路上疾馳著。
罕見的，今晚一路綠燈，連堵車都沒遇上。
很快，林初家就到了。
跑車在老地方停下，林初道謝之後，毫無留戀地推開門下了車，下一刻便有一個男人迎了上來。
他們站在跑車前面笑著說話，期間男人還往跑車的駕駛座上瞧了一眼，大概是在問林初送她回來的人是誰。
林初笑著解釋完，男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看見他們的表情，周沅也一點都不想知道林初是如何回答的。
這條路這麼寬敞，偏偏這兩個人就要站在他車前的位置。
車燈的照明之下，林初嘴角上揚的弧度與彎起的眉眼，還有她時不時撩著頭髮的模樣，映在周沅也的視野里，都格外的扎眼。
以前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感受，想將一個人完完全全地揉碎在他的懷中。
周沅也的下顎線繃得很緊。
下一瞬間，他按下了喇叭，引來了車前兩個人的注目。
他忍不住又按了一下，只見男人輕輕攬著林初往邊上走了幾步。
跑車的引擎聲轟響，猶如他高漲的憤怒，周沅也無法在此地多停留一秒，他擔心會克制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來。
紅色的跑車捲起一陣塵土，飛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初蹙著眉，望了一眼跑車遠去的方向，很快又被面前的人的聲音拉回了注意力。
「幫阿姨給你送點吃的而已，還給我回這麼大的禮，主要是我也用不了。」婁喬勾著嘴角，將提著的袋子遞到林初手邊，「吶，這是上次你落下的絲巾。」
「謝謝，真不好意思，還麻煩你特地送過來。」林初接過來，飽含歉意地說，「其實，我自己過去拿就好。」
「不麻煩。」婁喬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這樣還能多見你一次。」
林初被他冷不丁冒出的直接的表達，弄得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開玩笑的。」婁喬聰明地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時間也不早了，你累了一天，趕緊回去休息吧。」
「嗯，好。」林初輕聲地說，而後提起袋子，「謝謝你了。」
「不用這麼客氣。」婁喬習慣性地微微歪頭，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說，「允許我下次再約你吃飯就行。」
短暫的沉默之後，林初思忖片刻，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婁喬。」
「嗯。」似乎意識到了林初接下去要說的話，婁喬收斂了些許玩性，「我的意思是朋友之間的相處。」
林初抬眼，望向他，認真到帶著嚴肅地說：「其實，我們都明白父母的意思，送東西不過是個漂亮的藉口。跟你說實話吧，現階段，我完全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為什麼？」婁喬垂眸問道。
「你應該知道，我前不久才辭職，現在正在自己創業。我得養活自己，何況我的目標也不只是養活自己而已。」林初回答他，頓了頓，又說，「而且，我剛分手，還沒有從上一段感情中緩過來。沒有辦法倉促地投入一段新的感情，這對我們雙方都不好。」
婁喬的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語氣隨意地說：「是剛剛送你回來的那個人嗎？」
明白他在問什麼，林初沒有否認，嘟囔道：「你怎麼知道？」
「你都寫在臉上了。」婁喬輕笑著說，「一副『我捨不得，可我要逞強』的可憐表情。我都不忍心拆穿你。」
「……」林初抿了抿嘴唇。
「像我這樣直球一點不好嗎？」婁喬伸手在林初的眉心輕之又輕地彈了一下。
「嘶——」林初忍不住發出了哼聲，伸手揉了揉散發痛意的地方。
「太晚了，進去吧，我走了。」婁喬一面倒退著跟她揮了揮手，一面灑脫地笑著說，「但是，下次還會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