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稚:「我張家口的,您在河北哪裡呢?」
「邯鄲。」卓宇行看向蕭讓,「邯鄲當時剛建成一個新能源工業區,園區給了不少入駐優惠,Remote就去那兒開了個廠子和實驗室。」
寧稚笑:「我好朋友老家也是邯鄲的,她現在在人大,也是讀法律的。」
卓宇行點點頭:「挺巧的。」
蕭讓給他倒茶,問:「在邯鄲呆了幾年?」
「一年……」卓宇行神色微變,「後來就被家裡強制送出國讀博了,回來後就一直在北京,沒再去過邯鄲了。」
蕭讓:「之後都在北京發展了吧?」
卓宇行:「是,Remote在大興工業區建了個做氫能的廠子,未來氫能是關鍵能源,主要走這個方向。」
寧稚還要忙其他事情,聽了一會兒就回工位了。
蕭讓下周要去倫敦,她得跟著去,最近正在加急辦簽證。
……
寧稚把行李箱拉出門外,最後看一眼自己住了快一年的宿舍。
很不舍。
剛來的時候,這裡除了一些簡單的家電家具,什麼都沒有,都是她和張晗一點一點地改造成現在的模樣。
「走吧。」張晗挽住她的手臂,「你要去住更好的地方了,不能老是回頭看以前。」
寧稚含淚點頭:「好!不看了!出發!」
她關上門,和張晗提著東西下樓。
倆人走出巷子,站在街邊等車。
三月底的北京,夜晨溫度低,寧稚裹緊了風衣,挽住張晗的手臂。
倆人小聲說著話。
寧稚:「對了,今天蕭律簽了一個單子,他們技術總裁,之前也在邯鄲呆過。」
「是嗎?在邯鄲哪兒呢?」
「不知道耶,他只說在邯鄲一個新能源工業區工作過一年。」
張晗臉色一變,說:「新能源工業區我知道,離我家蠻遠的。」
寧稚笑:「世界蠻小的哈。」
一輛空的的士過來,她抬手攔下。
寧稚第一晚入住新房子,張晗陪她一起。
有三個房間,但張晗還是跟她擠同一張床。
洗完澡出來,見張晗臉色不好,她問:「怎麼啦?」
張晗白著臉色說:「當年那趟公車,就是從邯鄲新能源工業區始發,經過我們學校,再經過我家……」
寧稚立刻抱住她:「對不起晗晗,我不是故意要提起那個事情的,你別想了!咱們現在北京,北京是最安全的城市!不怕!」
張晗閉眼點頭:「好。」
有人敲門,張晗剛平靜的情緒,又緊繃起來。
寧稚罵道:「誰啊這麼晚敲門!」
趿著拖鞋去客廳。
可視門鈴上映著蕭讓的臉。
她一喜,打開大門:「蕭律,您怎麼過來啦?」
蕭讓走進來,手裡提著一瓶紅酒,遞給她:「給你慶祝喬遷之喜的。」
寧稚接過,低頭一看,驚訝道:「是上次在上海喝的那款紅酒耶!」
蕭讓點了她額頭一下:「我不在的時候,不許喝!」
寧稚揉著額頭,吐了吐舌頭:「知道啦!今晚晗晗在,不然我就請您喝了。」
「喝醉了又要讓我伺候你?」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蕭讓雙手抄兜,在客廳到處看了看。
他洗完澡了,穿一身黑色運動服,頭髮自然蓬鬆地落在額邊,少了凌厲,多了一份親和。
「收拾得挺好的,關好門窗,別太晚睡。」
「好嘞!」
寧稚送蕭讓出門,大門反鎖,又回主臥。
張晗坐在床上,笑著看她:「今晚如果我不在,蕭律是不是就要在這裡跟你喝酒慶祝喬遷啦?」
寧稚笑:「不會吧?下周要去倫敦,他最近正忙著趕其他案子,沒空跟我喝酒的啦。」
張晗問:「去倫敦?你要一起去嗎?」
「要啊。蕭律、陳律,還有我,三個人一起去。」
「陳律是?」
「陳澤峰,蕭律組裡一位專攻國際刑法訴訟的律師,牛津出來的。」
張晗恍然大悟:「牛津的法學也很牛逼的。」
寧稚自嘲笑笑:「金誠太多海外名校回來的,五院四系都是鄙視鏈的底端。所以我第一次在人大和蕭律毛遂自薦,他一聽我只是國內普本,直接把我簡歷扔了,我現在也理解。」
張晗笑:「你們蕭律也挺用心良苦的。一邊嫌棄你第一學歷不夠好,給你製造地獄模式,一邊又辦什麼案子都帶著你。去上海去東南亞就算了,現在還要去倫敦,成本多高啊。」
「他也沒一開始就帶著我,好像是……」寧稚回想半晌,「就年前我要去王林那組當實習律師的事情之後,他才開始帶著我做案子的。之前都不讓我碰案子呢。」
「管他什麼心思,你能做案子,總歸是好事兒。這次是因為什麼案子去的倫敦呢?」
寧稚搖頭:「不知道耶。這個好像是蕭律認識的人的案子,不是所里的案子,所以我到現在也沒看到案卷。」
「能讓他跑倫敦那麼遠的,肯定是大案子。」
「應該是吧。」
寧稚知道新案子的案情,已經是在飛往倫敦的航班上。
她沒忍住問了蕭讓。
「周玲玲案。」蕭讓只說了這四個字。
寧稚驚道:「是去年被助教綁架殺害的那位女留學生?」
「是。玲玲是我們在北大的校友,這次不僅是我和澤峰,還有其他北大的校友也會一起去支持。」
去年夏天,一位來自中國的女留學生,在倫敦一所大學失蹤。三周後,該校一名助教涉嫌綁架周玲玲被警方逮捕。
經過七個多月的偵查,終於在最近迎來第一次庭審。
可雖然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他卻拒絕透露周玲玲的下落,以至於周玲玲的家人,如今還在尋找她。
周玲玲的生死,牽動所有華人的心。
但有許多網友推測,犯罪嫌疑人之所以拒不認罪,是因為警方難以找到周玲玲的屍體,找不到被害人屍體,那麼謀殺罪就難以成立。
許多人都猜測,周玲玲的屍體已經被處理妥當,找不回來了。
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女兒遇害,屍骨無存,做父母的,一定會很痛苦。
想到這些,寧稚就很難過。
她沒想到,這起駭人聽聞的事件,就發生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