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稚氣呼呼地坐到餐桌前,繼續吃早餐。
見蕭讓沒動玉米,她氣道:「半夜自己說要低Gi食物,我特地給你做了玉米,你又不吃!」
蕭讓對著穿衣鏡調整領帶:「只有一根玉米,我吃了你吃什麼?」
寧稚一怔,盯著那根玉米,強烈的情緒軟了下來:「那你不怕早上餓嗎?」
「昨晚喝多了,沒什麼食慾。」蕭讓調整好領帶,在西裝內袋掏著,沒找到手機,「我的手機呢?」
「昨晚就沒找到,張律說聯繫會所幫您找了。」
蕭讓煩躁:「給張旭打電話,問問手機找到了沒有。」
「現在八點,人家張律可能也在吃早餐,到所里再說不行嗎?」
蕭讓拿起大衣穿上:「我現在去找,你吃飽了自己打車上班。」
「您慢走。」
大門關上,寧稚鬆一口氣,啃了幾口玉米又停下來。
一想到蕭讓又不讓自己實習,就心煩,吃不下。
她換衣服化妝,出門之前,習慣性把廚房和浴室的垃圾收一收。
看到浴室垃圾桶里的平角內褲,寧稚才反應過來。
蕭讓今天是沒穿內褲上班啊。
想到他出爾反爾,阻撓自己實習,寧稚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站在洗手間哈哈大笑。
她心情不錯,拎著兩袋垃圾下樓去,唇角彎著。
一出樓棟,立馬就看見停在院子裡的黑色奔馳。
寧稚唇角笑意一僵,佯裝看不見,拎著垃圾要溜出大門。
經過奔馳車,主駕玻璃降了下來,蕭讓看著她:「上車。」
「我走路過去就行。」
「上車。」
寧稚:「……」
車子倒出院子,寧稚扣好安全帶:「您不是去會所找手機了嗎?」
蕭讓看著後視鏡,認真倒車:「手機掉在後排的地墊上。」
寧稚懊惱地拍了拍腦門。
早知道昨晚到車裡找,找到他手機,就能送他回他家,何必把他帶回宿舍折騰一宿。
車子開出胡同,寧稚一臉生無可戀。
蕭讓視線專注看著路況,問:「這次回老家過年,可還開心?」
寧稚實話實說:「不開心。」
「怎麼?」
想起林淑婉的夕陽戀,寧稚越發不是滋味,心想反正蕭讓不認識林淑婉,而且蕭讓年紀足夠大,可以問他意見。
「我無意中看見我媽媽的微信,她的高中同學對她表白,對方是北京一所大學的教授,有家室。我不知道該怎麼跟我媽媽說。」
趙學峰和林淑婉離婚訴訟的時候,蕭讓在法庭上見過林淑婉幾次。
當時是春天,林淑婉穿著淺咖色的褲子,米白色的針織衫,卡其色的風衣,戴一副玫瑰金色的細框眼鏡。
她說話溫溫柔柔,人如其名,賢淑溫婉。
大學教授喜歡她,蕭讓一點都不意外。
「知不知道那教授叫什麼名字?」
「楊禮文。」
蕭讓暗暗記住這個名字,沒說什麼。
寧稚嘆氣:「他有家室,我肯定不能讓我媽跟他在一起,你說我要怎麼跟我媽說?因為我是無意中看到她微信的,我總覺得窺探了她的隱私,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楊禮文的存在。」
「我的建議是——不要管長輩的事情,讓長輩自己處理。」
「可我擔心男的隱瞞自己有家室的事實,騙我媽跟他在一起。我媽自己當年的婚姻就是被人家插足破裂的,她如果知道自己被三了,會很痛苦的。」
「你是怎麼知道男方有家室的?」
「我找北師大的學生打聽的啊。」
「學生也不一定就清楚教授的感情狀況。」
寧稚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說話間,車子進入地庫。
寧稚深吸一口氣,調整狀態,準備工作。
下車時,碰到了張旭。
金誠的車位在同一片,大家又都是九點上班,碰到很正常。
張旭笑著打招呼:「老大,寧稚,早上好。」
蕭讓淡淡點頭。
寧稚:「張律早上好。」
三個人站著等電梯。
寧稚突然想起來,說:「張律,蕭律的手機找到了,掉在車上了。」
張旭:「那我今天和會所的人說一下,讓他們不用找了。」說著看向蕭讓:「老大您後來睡哪兒?」
蕭讓輕咳一聲,沒說什麼。
寧稚白了他一眼,吐槽道:「還能睡哪兒?手機沒有,身份證沒有,能睡哪兒?」
張旭笑而不語。
他知道寧稚和蕭讓是一對。
之前蕭讓惹上官司的時候,程儒言看出來了,點撥了他一通,他才知道。
電梯到一樓,突然湧進來許多人,蕭讓本能地抬起手臂,將寧稚攬到自己身側。
寧稚有點不自在,動了動肩膀。
……
蕭讓一進辦公室,立即拿出手機,給江睿發出微信。
【北師大教授,楊禮文。幫我打聽打聽此人的感情狀況。】
江睿是人大法學系的教授,也混教授圈,打聽到的信息,肯定比學生真實。
江睿很快回了微信過來。
一個OK的表情包,沒有廢話。
蕭讓退出微信,脫下大衣和西服外套,掛到衣架上,然後在大班椅上入座。
打開筆電,開始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寧稚敲門進來,匯報了他今天的工作安排後又出去。
手機丟到桌上,嘆著氣,在椅子上坐下。
蕭讓今天有新案子,是一起強姦案。
著名上市企業家強姦助理,蕭讓是被告代理人。
這是寧稚進金誠後第一次碰到強姦案,特別想參加,可蕭讓不會讓她碰的。
寧稚發了會兒怔,坐正身子,在工作群里通知孫晴和張旭過來開會。
她借送案卷材料的機會要留下來旁聽,蕭讓竟特地說:「你出去忙吧。」
寧稚只好帶上門出去。
這個案子的被告是上市集團的董事長,案子的走向與股價掛鉤,影響很大,蕭讓很重視,從頭到尾親自跟。
會議從十點開到十二點還沒有要結束的樣子。
寧稚拿上手機,準備下樓吃午餐。
人剛起身,就見趙學峰和金誠知產部的一把手李丹律師遠遠走過來。
這是寧稚時隔五年再見趙學峰。
他穿一身深灰色西服,頭髮油光錚亮地往後碼去,面色紅潤,滿面紅光。
寧稚恨恨盯著他,咬緊了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