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研究生情殺案(9)

  「當然可以啊。」舍友A立刻拿出手機,「我都存在雲盤裡了,你隨便看。」

  他在手機上操作幾下,把手機遞給寧稚:「這個文件夾的照片全是在學校拍的,寢室的照片也在裡面,您慢慢看。」

  寧稚接過,感激道:「謝謝,你們先吃,我過一下這些照片。」

  她一張張地過著,刷到第一張寢室的照片,問手機的主人:「這是誰的桌子呢?」

  「這是我的。旁邊那個桌子是陳佳宇的。」

  寧稚放大了陳佳宇的位置,拿出手機翻拍,暗暗記住這個桌子。

  她繼續往下過照片,每當看到陳佳宇書桌入鏡的照片,就停留下來,放大仔細觀察。

  有一張照片,陳佳宇桌角一截露出一瓶白色小藥瓶,寧稚把照片放到最大,還是看不清楚藥瓶上的字,便遞到程儒言面前:「您看這是不是藥瓶?」

  程儒言也嘗試把照片放大,蹙眉看著,說:「看不清楚上頭的字,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拍得清晰一些的。」

  「好。」寧稚繼續往下過照片,很快又刷到一張拍到陳佳宇桌子的高清照。

  她把照片放大,終於看清楚藥瓶上的字眼——咪達唑侖片。

  這是一種用於治療睡眠障礙的鎮定藥物,起效快,持續時間短。

  寧稚把手機遞到程儒言面前:「程律您看。陳佳宇桌上出現過鎮定藥物。」

  她把藥物說明頁面截屏發給程儒言。

  程儒言看一眼,全懂了。

  他去跟手機主人溝通固定證據的事宜。

  年輕人熱血、三觀正,也希望殺害舍友的真兇早日伏法,立刻答應下來。

  送走倆人,寧稚和程儒言返回包間盤案子。

  寧稚說:「陳佳宇獲得咪達唑侖片,我認為用家人的名義開藥,可能性大。」

  程儒言問:「你要如何證明你的結論?這可沒辦法再讓檢察院去調取他家人的醫療記錄。」

  寧稚冷靜道:「咪達唑侖能提煉出致幻藥,是一級管控的精神類藥物,必須醫院開藥,沒有其他正規渠道能獲得。如果不是他家人開藥,那陳佳宇就是找黑市買的藥。黑市買藥涉嫌走私違禁藥物罪,再上升,就是製毒罪。只需要對他家人加以渲染他可能涉嫌製毒,他家人會說出實情的。畢竟製毒罪一定是死刑。」

  正說著,程儒言接到一通電話,他接起,聽了幾秒,唇角緩緩勾起。

  掛上電話,他說:「校園論壇舉報鄒衛勤嫖娼的帖子,IP來自於陳佳宇曾經住過的寢室和寢位。」

  寧稚激動:「整個案件,全通了!」

  她盤點整個案情:「陳佳宇長期不滿導師偏愛章育成、給了章育成留校名額,生出謀殺章育成的想法。恰好章育成和鄒衛勤發生感情糾紛,他偽裝章育成發帖敗壞鄒衛勤名聲,吸引鄒衛勤前去305室,令鄒衛勤在305室留下腳印、指紋等證據。鄒衛勤走後,他往章育成水杯投入鎮定藥,致使章育成失去反抗能力,從而勒死他,把他的屍體拖行至樓下草坪拋屍,並指控勒死章育成的人為鄒衛勤。」

  程儒言拍手叫好:「不錯。」

  他拿著手機站起身,揉了揉寧稚的頭髮,溫聲說:「好了,很晚了,該休息了。」

  氣氛突然有點曖昧,寧稚預感不好,腦袋躲了下,說:「明天得去找陳佳宇的家人,我準備一下,您先上去休息吧。」

  程儒言笑:「這有什麼好準備的?該怎麼讓他們說實話,你已經有辦法了。」

  寧稚手忙腳亂地打開筆記本電腦:「策略還是要寫的,我完善一下今天收集到的證據和明天的工作,您先休息。」

  程儒言笑了下,沒強迫她:「好,那我先上去,你不要弄太晚,早點休息。」

  他人離開包間,寧稚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

  在香州的第三天,寧稚和程儒言在陳家見到了陳佳宇的父母。

  陳家父母都是工人,有點文化,但程度不高,聽寧稚說完,立刻就承認了陳佳宇長期服用的咪達唑侖片,是用他父親的醫保卡開的。

  「孩子上了研究生後,回家說成宿成宿睡不著,焦慮,我們就帶他去找一個做心理諮詢的朋友瞧了瞧,朋友說可能是焦慮症,需要吃藥,不然長期睡不著,身體就垮了。但這個得掛精神科的號兒,孩子以後還想考公,擔心留下病史不好,孩子他爸才拿著自己的醫保卡,上醫院給孩子開藥。」

  寧稚在本子上記錄:「一共開了多少藥還記得嗎?」

  陳父說:「斷斷續續開了有半年。醫生每次只願意開半個月的量,我就裝作自己依賴上藥物,不吃睡不著,時不時去開。半年下來,可能也開了有四五十粒。」

  寧稚逐一記錄:「了解。」

  陳母問:「律師,我們佳宇這回二審有希望無罪嗎?他……他就是幫那個殺人的孩子一起把屍體抬下來,他連從犯都算不上。」

  寧稚不知道該怎麼說,看一眼程儒言。

  程儒言解釋道:「案子目前還在偵查中,結果還沒出來。當然我們也希望孩子們都是無罪的,他們本應有大好的前程。」

  陳父低著頭不說話。

  陳母抬手抹淚。

  從陳家離開後,寧稚說:「我覺得陳佳宇的父親應該知道兒子殺人了。」

  程儒言嘆氣:「孩子什麼樣,當父母的能沒預感嗎?」

  寧稚內心也很沉重,說:「就像您說的,他們本應有大好前程。如果不是這事兒,章育成如今已經在香州大學工作,鄒衛勤、陳佳宇和林恬,也都順利研究生畢業,進入職場。如今一個死了,兩個關著,一個留案底。」

  「教育孩子是一門複雜的學科。我父母從小教我,得失不重要,比不過別人也不重要,生活開開心心就好。蕭讓呢,他爺爺更絕,直接給他取名『讓』,就怕他去跟人爭。」

  程儒言拉開車後排的門,讓寧稚先上車。

  猛然提起蕭讓,寧稚又有一瞬間的失神,尷尬笑笑:「你們二代子弟,害怕跟人爭。我們寒門子弟,是削尖了腦袋才能往上爬。」

  車子往香州檢察院飛馳而去,他們還需要跟主辦檢察官溝通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