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研究生情殺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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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來到香州,寧稚順道去了一趟看守所會見鄒衛勤。

  這是寧稚第一次會見鄒衛勤。

  鄒衛勤長相白淨,有些瘦弱,身高最多就165公分。

  寧稚難以想像文弱的鄒衛勤,可以勒死身高超過180公分的章育成,並抬著他的屍體從三樓到一樓進行拋屍。

  沒見到程儒言,鄒衛勤明顯緊張,小心翼翼地問:「程律師呢?他不管我這個案子了嗎?」

  寧稚安撫他:「程律師還管的,但他最近有其他案子忙,我幫他一起處理你這個案子。」

  鄒衛勤稍稍放下心,但眼神仍充滿警惕。

  寧稚入座,照例打開錄音筆和記事本:「案發當晚,也就是前年的10月27日傍晚6點到晚上11點,你在哪裡?見過什麼人?」

  鄒衛勤開始回憶,細細道來。

  他所訴,和林恬一致,毫無偏差。

  寧稚問:「你懷疑章育成在校園論壇造謠你嫖娼,所以你很生氣地去研究生辦公室305室找了他,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章育成當時不在305室,但陳佳宇在,我和陳佳宇聊了會兒。」

  「你和陳佳宇從6點半聊到9點,都聊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

  鄒衛勤回憶道:「他和章育成研究生同學兩年,同一個導師帶,關係很不錯,他跟我說——林恬決定和章育成分手,是因為章育成把林恬的獎學金借人了,且要不回來,林恬才決定和他分手的,不是因為我。他勸我繼續和林恬在一起。」

  寧稚在記事本上記錄:「還有聊其他的嗎?」

  「他還說,章育成長得帥,不僅導師偏愛他,也有很多女學妹喜歡他,林恬和他分手了,他很快就能找到女朋友。」

  寧稚書寫的手一頓,抬眸看向鄒衛勤:「陳佳宇認為導師偏愛章育成?」

  「是的。他說他和章育成一個導師,但導師偏愛章育成,已經給了章育成留校的名額,自己沒有。」

  「陳佳宇當時跟你說這些話,是怎樣一個情緒?」

  鄒衛勤搖搖頭:「沒注意。當時我被校園論壇的帖子搞得心煩意亂,特別生氣,滿腦子都想著要怎麼讓章育成把帖子刪了,根本沒心思跟陳佳宇聊天,是他說章育成八點會回來,我才在305室等他。」

  「後來你有沒有在305室見過章育成?」

  「沒有。我在那兒坐到九點,都沒見章育成回來,我感覺他就是故意不見我,因為不想刪帖。所以我就走了,去找林恬。」

  「你在305室,有沒有碰過章育成的東西?比如水杯?」

  鄒衛勤搖頭:「沒有。」

  寧稚說:「但章育成的水杯上,有你的指紋。」

  鄒衛勤激動道:「我沒有去碰過他的水杯!我去碰他的水杯做什麼?」

  寧稚冷靜道:「你在305室等章育成的時候,陳佳宇有沒有倒過水給你喝?」

  鄒衛勤回想許久:「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我記不清楚了。」

  寧稚在記事本上打了一個問號,轉而問:「你和陳佳宇關係怎麼樣?」

  「還行。我這人不喜歡惹事,跟誰關係都還可以。唯一得罪過的人,就是章育成,所以我才會懷疑校園論壇的帖子,是他發的。」

  寧稚說:「那個帖子的發帖人沒有實名認證,是不是章育成發的,還有待核實。」

  鄒衛勤激動道:「不是章育成,那會是誰?當時他希望林恬和我分手,所以發帖造謠破壞我的名聲!」

  寧稚沒有和他爭辯,只淡淡道:「我們會查出真正的發帖人。繼續說回你和陳佳宇的關係。」

  鄒衛勤煩躁地吐了吐氣,說:「我和陳佳宇就那樣,沒什麼私交,但也沒紅過臉。」

  寧稚問:「你認為你們算朋友嗎?」

  鄒衛勤沒有絲毫考慮:「不算!我們本科雖然是同學,但畢業後從沒聯繫過,我也沒有他的微信,連遊戲都不曾一起打過,這算哪門子朋友?」

  「好的,了解。」

  見寧稚關閉錄音筆,合上記事本,打算要走,鄒衛勤急道:「律師,二審……我無罪的機會大嗎?」

  寧稚把東西收進包里,沒什麼情緒地說:「現在還說不好,一切都要等待調查,但我和程律一定會盡全力幫你脫罪。」

  簡單三句話,冷靜而圓滑。

  鄒衛勤點點頭:「好,辛苦你們了。」

  寧稚從看守所出來,已是傍晚。

  她沒趕上最快的航班,回到北京的家,已過凌晨。

  網約車把她送到小區門口,她步行穿過小區花園,走進樓棟中庭,等待電梯。

  手放到肩頸上揉了揉,疲憊地望著電梯從B1升到一樓。

  「叮」,電梯到了一樓,門從兩側收去。

  看到站在裡頭的蕭讓,寧稚怔了幾秒,才放下揉捏肩頸的手,走進電梯。

  蕭讓單手挎著西服外套,白襯衫卷到手肘,襯衫最上面一顆紐扣解開。

  他沒帶公文包,也沒打領帶,像剛從哪個私人聚會回來。

  寧稚對他笑了下,陌生、客氣。

  他看著她肩上的旅行袋,問:「出差去了?」

  「嗯,去了廣東和香州。」

  「香州大學那個案子?」

  「是的。」

  「有沒有什麼收穫?」

  「有一點,但都不是很穩定的證據,後續還得跟當地檢察院申請調查。」

  「聽說死者家庭貧困,父母很辛苦才培養出這麼一個研究生,但卻因為一段校園戀情而命喪情敵手中。一個家庭就這麼被毀了。」

  寧稚蹙眉,不明白他為什麼說出這麼主觀的話,冷淡道:「這個案子,是不是情殺,還不一定。現在下結論,為之過早。」

  蕭讓兀自說道:「你不覺得那個犯人很可惡嗎?為了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孩子,毀了一個研究生,毀了一個家庭。」

  寧稚有點反感了,克制道:「首先,案子正在走二審程序,一天沒判決,我的當事人就不是犯人,他只是嫌犯。其次,我認為你和我說這些不合適。」

  電梯門恰好在此時打開,她沒再多看蕭讓一眼,逕自走出電梯,進了家門。

  家裡安安靜靜的,羅薇薇和張晗都睡了。

  寧稚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

  她本想把今天取得的線索整理好,但實在是太累了,趴在桌上睡著了。

  再醒來,已是翌日十點,隨便收拾了下,趕緊去君天所找程儒言匯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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