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在工位邊站了會兒,說:「你跟我進來。」
寧稚拿上實習材料,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
故意不關辦公室門。
蕭讓脫下西服外套掛到衣架上,走過去把門關了,然後走到寧稚面前。
「不生氣了。」說著張開雙臂要抱她。
寧稚手中的資料往他懷裡一推:「把這個簽了!」
蕭讓蹙眉接過,隨手翻了幾頁,看清楚上頭的內容,立刻就丟到一旁的大班桌上。
「你覺得你現在的狀態,可以開始實習了?」
寧稚反問:「我什麼狀態?」
「你不尊重我作為律師的職業操守,不尊重你自己即將成為一名實習律師,明知故犯,要求我交出底稿,你這是準備實習的狀態?」
聽到他這番話,寧稚絕望了。
原來不管他們的關係變得如何,他都不會讓她順利轉實習。
那些為她的未來設想的夜晚,如今全變成嘲諷的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寧稚蒼涼一笑,上前收起資料:「不簽是嗎?行,我去找王林律師。」
她轉身要走,被蕭讓拉住手腕。
蕭讓怒道:「你明知道王林假借實習的名義干骯髒事,你還要自己送上門?你到底在想什麼?」
寧稚沒忍住,吼道:「就算要跟他上床,才能轉實習,我也願意!我一定要成為律師!不管是出賣我的靈魂,還是身體!」
蕭讓握著她手腕的五指不斷收緊,她被他扯著轉過身,面對他。
她揚著倔強的臉,恨嗖嗖地盯著他,紅腫的眼睛像要滴出血。
蕭讓別開目光,不去看她的眼睛,拉著她往沙發上一丟,人壓了下去,重重地吻她。
手從她襯衫下擺探了進去,臉埋在她頸間,低吼道:「你跟王林上床,還不如跟我!」
說話間,已是解開她的襯衫,吻從她脖頸,來到胸前……
他存心要教訓她,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
寧稚淚流滿面地承受著,渾身顫抖。
他玩夠了,才放開她。
幫她扣好襯衫、拉好風衣,坐起身,雙肘撐在膝上,拿手搓了搓臉,十指交握,盯著前方的大班桌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走過去拿起那疊實習材料,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
資料完整地放在桌上,他收起簽字筆,在大班椅上入座,公事公辦道:「後續,你還會有不少需要我簽字的材料,能不能拿到證,我簽署的意見很關鍵。我勸你暫時放下個人情緒,好好實習。將來拿到證了,你想告我,或者告趙學峰,都行,隨你便!」
寧稚屈辱地咬了咬唇,拉好風衣站起身,走過去,拿了資料就走。
再沒看他一眼。
自那次之後,蕭讓再沒讓她做任何事情,也沒去找她。
在金誠,倆人都默契地避開彼此。
四月底,羅薇薇的案子迎來第一次庭審,而蕭讓也有了新助理,一位和寧稚一樣,畢業於北京一所普本法學系的男孩習毅。
寧稚把工位和工作都移交給習毅,搬到樓下實習律師用的大辦公室。
她和蕭讓很少碰面,工作都由習毅轉達。
這一天,習毅又來實習律師辦公室找她,站在工位前和她說話。
「寧稚姐,薇薇姐的離婚案,明天早上開庭,蕭律讓你一起去。」
「孫律去嗎?」
「去的。」
「那我就不去了。」寧稚視線看回電腦屏幕,「我這邊還有別的事。」
習毅面露難色:「好吧,那我轉達蕭律。」
「好。」
寧稚忙了會兒,見下班時間到了,拿上包,去同層的財務部找羅薇薇一起回家。
羅薇薇明天要請假出庭,趕著把明天的活兒也一起做完,寧稚等到天黑,她才下班。
倆人挽著手往電梯間走。
電梯從樓上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寧稚突然有點心慌。
電梯門往兩旁收去,她看到了站在裡頭的蕭讓。
他穿一套淺靛灰色的薄款西服,白色襯衫最上頭的紐扣鬆開,沒有系領帶;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抄在口袋裡。
寧稚立刻移開目光,不看他,和羅薇薇一起進了電梯。
羅薇薇客氣道:「蕭律,明天我的案子就辛苦您了。」
蕭讓臉色淡淡地「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寧稚靠電梯門站,從錚亮的電梯反光壁中看到他。
他筆直在站在那裡,視線朝她這裡看來。
寧稚渾身難受。
電梯又下了幾層,湧進來一些人,寧稚被逼著後退,不知不覺間,站到蕭讓身邊。
倆人手臂緊挨,寧稚往旁邊躲,不想與他有任何身體接觸。
但他身上熟悉的氣息,還是通過她的鼻腔,鑽進她腦中。
過去,倆人親密相擁、彼此探索的畫面,不斷從她眼前閃過。
曾經有多親密,現在就有多諷刺。
電梯門開,她趕緊隨人流往外走。
羅薇薇追上來,挽上她的手臂,小聲說:「蕭讓剛才一直看著你。」
寧稚恨恨道:「我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下來!」
羅薇薇嘆氣:「你們真的就這麼分手了嗎?」
「不然呢?」
「太可惜了。蕭讓條件多好啊……人帥還有錢,對你還好。」
寧稚冷笑:「對我好,就不會故意隱瞞我媽的案子、就不會千方百計地阻撓我轉實習律師!」
見她來氣,羅薇薇不敢再說什麼。
倆人上了地鐵口的手扶梯。
羅薇薇問:「咱們明早幾點出發回老家呢?」
寧稚回神道:「明天孫律師也會一起,我就不陪你回去了……我實在不想見到蕭讓。」
羅薇薇央求道:「磊磊,你就陪我吧,我一個人實在害怕,我還要去問劉鵬俊俊的下落,我怕他又對我動手……」
寧稚不忍,猶豫片刻:「那好吧,我陪你。」
回到家吃完晚飯,寧稚把請假單發給習毅,就去收拾簡單的行李。
既然都回了老家,就回去看看林淑婉。
這次回去,她要問林淑婉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