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眼睛彎了下:「普通肺炎,別瞎想。」
普通肺炎,正常是久咳不愈、咳不出痰,痰液積壓在肺部,才會變成肺炎。
她發燒前一點症狀都沒有,突然高燒昏睡,醒來嗓子眼還巨疼,除了感染病毒或細菌,不會有其他可能性。
而她能被別人傳染,那就能傳染到蕭讓,蕭讓都知情,所以才會戴著口罩。
寧稚看一眼周遭的環境,發現自己還在蕭讓房裡。
正常人躲傳染病人都來不及,他還讓她留在自己房間,徹夜照顧她。
寧稚內心動容。
「對了,剛才江律給您打了電話,說上次介紹的客戶明天到所里,讓您趕快回去,要不客戶就跟正和所續約了……咳咳……」
她嗓音沙啞,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串話,累得咳起來。
蕭讓立刻下床,去倒了一杯水過來:「喝點水。」
寧稚接過,喝了幾小口:「那現在怎麼辦?周玲玲的案子明天就要開庭了。」
「你發燒的時候,庭審通知延期到六月十八號。」
寧稚一喜,立刻掀被下床:「這樣也好。我去訂機票,咱們趕緊回去吧,還來得及。」
蕭讓按住她的身子,把她按回床上:「等你痊癒了再回去。」
寧稚著急:「江律說了,明天你沒出現,那客人就要跟正和所續約了!」
「沒關係。」蕭讓幫她掖好被子,「你這狀態,再折騰回北京,會更嚴重。」
寧稚急道:「那您不要業績了嗎?」
蕭讓笑著摸摸她的頭髮:「好好休息,別亂想。我讓酒店做點粥送上來,你吃點。」
「好。」
寧稚抓著被頭,視線跟著蕭讓,在房裡移動。
蕭讓先去打電話,讓酒店送粥上來,然後又去浴室,她以為他去洗漱,卻是擰了條冰毛巾出來,人在床邊坐了下來。
冰毛巾覆在額上,寧稚打了個激靈。
她看著蕭讓口罩上方深深的眼圈,說:「我發燒的時候,您是不是都沒休息?」
蕭讓眉眼彎了下:「有休息,半小時休息一次。」
「為什麼是半小時啊?」
「因為半小時給你量一次溫度。」
蕭讓說完,拿著毛巾要回浴室。
寧稚忽然揪住他T恤的下擺。
他轉身,溫聲問:「怎麼了?」
寧稚脫口而出:「蕭律,您是不是……」
「喜歡我」三個字她沒敢說出口。
「是什麼?」
寧稚閉上眼睛:「是不是喜歡我!」
氣氛降至冰點,靜得仿佛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寧稚後悔了,不敢睜眼看蕭讓。
發一個燒,她又開始亂說話了。
「蕭律,對不……」
話沒說完,男人溫熱乾燥的掌心,覆在了她後頸上:「是。」
寧稚一驚,睜開雙眼,還未看清楚周遭的一切,就被蕭讓扯進懷裡,緊緊地抱著。
「我可以喜歡你嗎?」
寧稚紅了臉,雙臂在空中踟躕幾秒,輕輕地圈上了蕭讓的腰:「你為什麼要喜歡我啊……你可是蕭讓耶……」
「蕭讓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想擁有平凡的感情。」
寧稚彎唇:「你是因為我比你小很多,所以才喜歡我?」
蕭讓比她大了足足十歲。
蕭讓不知道該怎麼跟她描述自己的感覺:「嗯……你就當年老的我,覬覦年輕的你。」
寧稚笑,雙臂不知不覺圈得更緊:「我才不信……你如果覬覦我年輕,我一來你就要有行動,而不是拖拖拉拉到現在……」
蕭讓大笑。
他放開寧稚,扶著她重新躺回去:「你再休息一會兒,稍後粥來了,我喊你起來吃。」
說完,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他起身要走,寧稚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裡?」
「我去準備藥。有一款藥,24小時吃一次,時間到了。」
寧稚拉著他,不讓他走:「晚點再弄嘛。多陪陪我。」
蕭讓看一眼腕錶,還有一點時間,笑著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寧稚翻身看他,問:「你一晚上都戴著口罩睡覺嗎?」
「嗯。」
「其實你可以把我放在這裡,自己去隔壁睡的,到點來給我量個體溫就行了,就不用自己戴著口罩睡覺那麼難受了。」
「不難受。」
蕭讓突然拿下口罩,手放到她後頸,慢慢地摩挲著往上,唇也落到她臉頰邊,吻過她的唇角。
寧稚忽然推開他。
他呼吸急促,低低道:「不喜歡嗎?」
寧稚紅著臉,別過臉去,跟他分開:「不是……我怕你被我傳染……」
蕭讓又靠過來了,從後面抱住她:「那等你好了,咱們再親親?好不好?」
「嗯……」
蕭讓抱著寧稚睡了兩天兩夜。
寧稚能感覺到他硬了又軟下去,軟了又硬。
她心疼他,要求他去睡沙發,他不願意,就那麼抱著她,不時拿手探她額頭的溫度,到點了準備藥給她吃。
第三天,寧稚終於好多了。
他們準備回京。
去機場之前,她和蕭讓去探望周成海。
面對案件的延期開庭,周成海很絕望,說:「玲玲的案子發生至今,快一年時間了,這一年時間裡,我來了四趟英國,可是到今天,依舊沒辦法把那個殺人犯正法!花了這麼多人力物力,還是沒辦法!英國的法律到底在保護誰?」
蕭讓說:「叔叔您放心,我們所有校友都在密切關注這個案件,也和萬律師討論過,一定會督促法庭如期展開審判。您放心。」
周成海點點頭,眼泛淚光,看著他和寧稚:「謝謝你們。」
寧稚:「叔叔節哀。」
當天中午,她和蕭讓就返回了北京。
飛機上,倆人的手緊緊牽著,一刻都捨不得放開。
寧稚滿心的滿足,側過臉看蕭讓,問:「我能把咱們在一起的事情,告訴晗晗嗎?」
「可以的。」
見蕭讓一臉擔心,她晃了晃倆人牽著的手:「你看上去怎麼不開心啊?」
蕭讓回神,對她笑了下:「沒有。」
「那你都沒笑,一直繃著個臉。」
蕭讓擠出笑意:「我本來就凶,不是嗎?」
「也是。」寧稚笑,「你真的很喜歡臭臉。長得那麼帥,卻吝於展現眼光;名字叫『蕭讓』,說話做事卻寸步不讓。」
想起之前他和李霄打官司,在法庭上,把李霄幹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休庭後,李霄直接衝到他面前大罵——我看你也別叫『蕭讓』了,改名『蕭不讓』得了!
想起往事,寧稚捂著嘴巴偷笑。
蕭讓昵她一眼:「傻樂什麼呢?」
寧稚靠過去,小聲問:「你爸媽為什麼給你取名『蕭讓』呢?你的名字,和你的人設,一點都不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