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太疼了!
喉嚨疼得像是要起火了一般,齊桓強忍住去摳喉嚨處繩子的本能,他深深得用鼻子吸了一口氣,手肘用力的朝著身後那人頂了過去。
然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宛若一頭牛一般,頂著背後的人朝後猛的一撞。
身後那人沒有想到齊桓還有這麼大的力氣,觸不及防的退後了幾步,一腳踩空,兩人一起跌坐在水坑裡,摩托車引擎發出的巨大的轟鳴聲劃破了夜空,警笛聲由遠及近。
兇手手一松,將齊桓推到了一旁的泥濘中。
齊桓只覺得一股子泥土的腥味撲鼻而來,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拼命的用力一抓,兇手腳步一滯,沒有管那麼些,拔腿朝著巷子的另外一頭衝去。
「齊桓,齊桓!」沈珂黑色的摩托車停在了一旁,那條好看的很淑女的綠色連衣裙,因為要騎車,已經被她從側面撕扯了開來,看上去破破爛爛的。
她沒有管那麼多,一把將齊桓從水中拉了起來,拿掉了他脖子上的麻繩。
「你還能呼吸嗎?我送你去醫院!」
齊桓大口大口的吸著氣,他的嗓子啞了,費力的衝著沈珂說道,「追,追……」
沈珂聽著那宛若公鴨嗓子一般的聲音,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一個翻身上了摩托車,朝著巷子的那一頭沖了過去……
摩托車飛速地穿過小巷,黑暗又死寂的世界仿佛只存在於那條暗巷裡一般,摩托車頭剛出去,這個世界的結界好似被打破了一般,雨幕中亮著燈的高樓,街道上還排著長龍亮著燈的車隊。
三五不時還有煩躁的急性子司機,嘀嘀嘀的按著喇叭。
藍色的黃色的騎手小哥冒著大雨,在路上穿梭著,帶著人間煙火氣。
兇手的像是匯進了大海里的魚,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沈珂停下了車,朝著巷子口的垃圾箱走去,她打開一看,果不其然在裡頭發現了一截麻繩,還有一個面具,還有一條紅色圍巾。
她從身上的小挎包里掏出了手套,將這兩樣東西拿了起來,裝進了透明的證物袋裡。
然後站在巷子頭仰頭看了過去,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的,看上去應該好一陣子沒有挪動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焦急的小伙子跑了過來,他漲紅了臉,對著沈珂說道,「沈警官,小齊哥沒事吧?抱歉,都是我的錯,本來安排我在附近巡邏的,我來遲了。」
沈珂搖了搖頭。
「跟你沒關係,是我沒部署周全」,他們本來就是撞大運,兇手會不會出現,會在哪裡出現都是未知數。
警力有限,整個通惠路附近都要巡查,如果把全部的人都守在這附近,兇手容易覺察異樣不出現,二來通惠路也不就是只有他們所預計的四個地方,萬一兇手在別的地方作案呢?
所以片警們都是在附近正常巡邏的,是他們低估了兇手的本事。
想著特案組的人都挺能打的,不至於出什麼事,沒有想到……
沈珂想著,拎著那個面具,走到了正對著巷子的一棵老樟樹跟前,她猛地原地起跳,向上一躍,將藏在枝葉里的一個攝像頭拿了下來,裝進了一個新的證據袋裡。
小片警兒張大了嘴巴,瞅著沈珂那一躍,驚訝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靠!怎麼可以有人穿著裙子跳得那麼豪邁,跳得那麼高!
她跟電視劇里會輕功的似的,沈警官要是不去查案,她可以去跳高!
「市局真好,還有這麼厲害的攝像頭,這是防水的吧,不像我們設備不行!」小片警兒見沈珂過來,感嘆出聲。
沈珂搖了搖頭,「是我們自己給局裡買的,畢竟齊桓是人民幣戰士。」
沈珂說著,毫不猶豫的上了摩托車,也不管人家,徑直的回到了原地。
這會兒巷子裡已經熱鬧得很,警車的紅藍燈亮著,黎淵正輕鬆的抱著齊桓,準備將他往車上送。
見到沈珂回頭,齊桓的詢問的看了過來。
沈珂搖了搖頭,舉起了手中的面具和繩索,還有攝像機。
齊桓咧嘴一笑,用老爺爺嘶啞的聲音說道,「袋!」
沈珂果斷地從包里掏出一個新的證物袋,走到齊桓面前打開來,齊桓小心翼翼的張開了左手,幾根頭髮毛掉落了進去。
沈珂神色一正,將這袋子封了口,然後又拿出了另外一個,齊桓伸出了右手,手一松,一個紅色的五角星小掛飾掉了進去。
「你抓到了兇手的頭髮!這個是什麼?看著像是鑰匙扣!」
齊桓重重地點了點頭。
沈珂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沒白死一回!」
齊桓聞言,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海參……」
「請你吃!煮粥喝!」沈珂認真的說道。
……
南江市人民醫院的病房裡,齊桓的脖子上纏著紗布,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若是在他的頭上打個燈,他現在仿佛就要說出,神愛世人,我寬恕你們。
他已經這樣笑了一個小時了,饒是齊桓,也忍不住羨慕起沈珂的棺材臉來。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凳子上滔滔不絕的白胖小老頭兒,他留著一頭地中海髮型,整個頭髮全都是白的,沒有一根雜色,看上去和藹可親得很。
「你們怎麼可以以身犯險呢?若是小齊同志出了什麼事情,我們警隊該如何向他的父母交代?該如何向民眾交代?」
「我們難道要說,我們出去釣魚執法,導致一名警員受傷,但是兇手卻逃脫了麼?」
一旁的黎淵,看著假笑王子齊桓,外加已經靈魂出鞘的沈珂,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馬局,齊桓是不是該休息了,再過一會兒,醫院都熄燈了,我看那個護士長,在門口晃悠好幾回了。」
馬副局長站了起身,一臉的溫和地衝著陳末招了招手,「那小齊好好休息,陳末你跟我出來,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暈乎乎的陳末面有菜色,他哭哈哈哈地瞪了黎淵一眼,飄浮著腿跟著馬局長走了出去。
突然有點懷念張局的罵聲是怎麼回事?
跟著馬局,像是將小學一年紀開始的道德與法制課程,重新學習了一遍!
等他們一出去,病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就鬆快了下來。
黎淵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衝著齊桓擠了擠眼睛,「餓了沒有,海參兄弟買不起,倒是有蛋糕,先吃點墊吧墊吧!」
齊桓笑著點了點頭,他的聲音還有些啞,不過比之前好了許多。
「頭髮送去提取DNA了,攝像頭拍到了他出巷子口的樣子。他穿著黑色的衛衣,戴了鴨舌帽然後套上了兜帽,很謹慎沒有拍到全臉。」
「只拍到了下嘴唇,不過他的嘴唇很厚,挺有特色的。兇手走路的時候腳微微有些不自然,應該是被你踢傷了。」
沈珂說著,開始調出手機里的視頻,「現在問題來了,為什麼兇手會選中你作為第四個受害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