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普通命案

  簽完桌上最後一份文件的白錦堂長出了一口氣,放下筆,看了看時間。

  「今天沒要做的事了吧?」白錦堂問一旁正看一份文件的小丁。

  小丁拿起手機翻了翻日曆,點頭,「下午可以休息,明天上午九點半有個會。」

  白錦堂滿意地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準備找公孫吃飯。

  只是電話剛接通,白錦堂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那邊公孫嚷嚷,「來不及啦!還剩十四天,十四天後再吃飯!mua~~」

  說完,電話就斷掉了。

  白錦堂拿著電話,呈現一個定格的狀態。

  隔壁小丁也聽到了電話里的動靜,疑惑地看著自家JPG模式的老闆。

  大概停頓了幾秒鐘後,白錦堂果斷改撥了白玉堂的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

  「大哥?」

  大概剛才公孫接電話的時候白玉堂就在旁邊,就跟白錦堂解釋說,「我們碰到個案子,要十四天內破掉。」

  白錦堂其實也料到了,估計又碰到什麼變態把公孫逼瘋了。

  「你們在哪兒?」白錦堂問。

  「在現場,公孫一會兒就回SCI了。」

  「嗯。」白錦堂掛了電話,準備等等去SCI看看。

  電話剛掛掉,就又響了起來。

  白錦堂低頭一看,來電的是趙爵。

  「下來!」

  白錦堂剛接通電話,就聽那頭趙爵怒氣沖沖地說了兩個字。

  小丁在窗邊,看到了樓下趙爵的車子,就對白錦堂指了指下邊,示意——趙爵在門口。

  白錦堂有些不解,問電話那頭默不作聲的趙爵,「去哪兒?」

  「上墳!」

  拿著手機,白錦堂再一次呈定格狀態。

  良久,白錦堂問小丁,「那天展昭說的那個什麼時空錯亂平行宇宙什麼的,有發生過麼?」

  「哈?」小丁聽得一頭霧水。

  白錦堂有些疑惑地又看了一眼手機,嘀咕了一句,「怎麼都怪怪的。」

  反正也沒公孫一起吃飯,白大哥起身,拿起西裝穿上,就下樓了。

  ……

  到了樓下,趙爵讓他上車。

  開車的是白燁。

  白錦堂坐進后座,就感覺車內的氣氛不是太對。

  白燁還挺正常的,趙爵卻是跟誰欠了他幾個億似的,滿臉都寫著「老子不爽」。

  「出什麼事了?」白錦堂問白燁。

  白燁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趙爵磨著呀碎碎念,「竟然在我動手之前都翹辮子了!太便宜他們了!」

  白錦堂也愣了一下,似乎是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

  過了一會兒,白錦堂又拿出電話,打給了白玉堂。

  「大哥?」

  白玉堂正和展昭查看馬克凡的診所,就聽電話那頭白錦堂說,「吃個飯慶祝一下吧。」

  白玉堂這邊愣了,趙爵也愣了。

  「慶祝?」電話這頭的白玉堂和那頭車裡的趙爵幾乎同時問。

  白錦堂似乎挺高興的,說,「也算告一段落,應該慶祝一下,晚上吧,我讓雙胞胎定位子。」

  說完,大哥掛掉了電話。

  這回,輪到拿著手機的白玉堂和車子裡看著後視鏡的趙爵呈定格狀態了。

  展昭站起來,問白玉堂,「怎麼了?」

  白玉堂一聳肩,收起電話,「大哥說慶祝一下……」

  展昭想了想,答非所問地來了一句,「趙爵不是在氣頭上麼,這個時候去找大哥幹嘛?」

  「趙爵去找大哥了?」白玉堂想了想,倒也是,如果不是趙爵告訴他,大哥怎麼會第一時間知道……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調查馬克凡的命案。

  公孫剛才初步檢查了屍體,死因還是推測的藥物引起窒息……桌上有個空藥瓶。

  眾人都沒見過這種藥,就問公孫是用來幹什麼的。

  公孫說,這是一種解毒劑,比如說不小心攝入了過量的致幻類藥物,服這種藥可以用來解毒。可如果是普通人服用過量的話,會引發心臟病和呼吸系統衰竭,非常危險。

  展昭拿著藥瓶研究了一下,走出去,找到了門口馬克凡的護士。

  這位護士姓金,今年三十五歲,在診所已經工作了十年了。馬克凡的診所只有她這一個護士。

  金護士表示自己對馬克凡那個駭人的地下室一無所知。

  「半個月前,博士給我放了個假,說要裝修一下診所,清空一些沒有用的資料。」金護士很無奈地說,「他還給我買了機票送我和家人去度了個假,說獎勵我這些年的努力工作……我三天前剛回來,這兩天地下室的房門一直是鎖著的,我只發現走廊里多了很多文件櫃,具體也沒深究。」

  問了她不少問題的白弛記了幾頁筆記,目前還沒發現這位護士有什麼隱瞞的跡象。

  展昭拿著藥瓶給她看了看,問,「馬克凡有毒癮麼?」

  金護士連忙搖頭,「當然沒有啦!怎麼可能!」

  「那他有服用這種藥物麼?」展昭接著問。

  金護士看了看藥瓶,搖頭,「沒見他吃過啊。」

  「確定?」展昭問。

  金護士點頭,「博士的生活管理能力很差的,通常有什麼頭痛腦熱吃藥都會讓我給他準備,他要服用的藥都在一個柜子里,我沒見過這一瓶。」

  趙虎聽了,帶著馬欣去查看那個藥櫃,公孫讓馬欣把柜子里的藥全部帶回去。

  展昭拿著藥瓶想心思。

  白玉堂繼續問金護士,「馬克凡有什麼仇家麼?」

  金護士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啊,博士待人還挺和氣的,但是出入診所的人很多都奇奇怪怪的,也保不准吧。」

  「那私生活方面呢?」白弛接著做記錄,「結過婚麼?」

  「沒有,博士以前有過一個未婚妻,但是四年前過世了。」金護士說到這裡,略微猶豫了一下。

  「想到什麼線索要說哦。」小白馳提醒她,「有什麼懷疑都可以說的。」

  金護士小聲說,「我覺得,最近博士可能有了個情人!」

  展昭的注意力瞬間從藥瓶轉移了過來,問,「情人?」

  「嗯!」金護士對眾人招招手,示意跟她進辦公室。

  金護士的辦公室在馬克凡房間的外面,一個半開放式的小房間。

  拿起一個記事本,金護士給眾人看,「我去度假之前,有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博士來上班的時間都往後推辭了半小時,而且每周二和周四下午的三點到四點,他都讓我不要安排病人,他要出去。」

  「他是不是出診了?」展昭問。

  護士搖頭,「不會的!博士出診都是帶著他的公文包的,而這幾次出去他都沒帶包,反而帶著花!」

  「花?」

  「嗯!」護士點頭,「他會在中午讓我幫他去花店買花,每次都是一束玫瑰,然後拿著花出門。」

  眾人想了想,這個的確是相當明顯去會情人。

  「只出去一個小時?」展昭問,「他是步行還是開車?」

  「步行的。」

  昨天就是周二,所以他昨天也去了麼?

  護士點頭。

  此時,鑑識科的人都已經取證完畢了。

  公孫也帶屍體回去解剖了。

  馬漢走出來,跟展昭和白玉堂說,「房間裡沒找到死者的手機,電腦里蔣平分析了一下,說這電腦應該不是屬於死者的。」

  展昭和白玉堂又問金護士。

  護士說博士有一部黑色的手機,至於這個筆記本電腦她的確沒見過,但博士平時都是用台式的電腦比較多。

  蔣平也已經打開了桌上型電腦,開始查看馬克凡平時的上網記錄和一些工作文件。

  「最近這段時間,馬克凡有讓你幫他訂過酒店麼?」展昭突然問。

  護士想了想,點頭,「有!訂過四季酒店的一間房間。」

  護士把記事本往前翻了幾頁,遞給展昭看。

  展昭發現金護士除了當護士,更像是馬克凡的秘書。而且她做事很有條理,記事本記錄的也非常詳細,就索性跟她要了記事本。

  展昭拿出手機查了查這個四季酒店的位置,發現離診所不遠,步行十分鐘就能到達。

  留下其他人繼續問詢,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離開診所,步行去那個四季酒店。

  白玉堂跟他一起走,問展昭,「你覺得馬克凡的那個情人就住在四季酒店裡?」

  「這倒是還真沒準,但馬克凡並沒有家室,這個年紀了,就算有個情人也正常,為什麼感覺偷偷摸摸的?」展昭問,「而且正常情侶約會,會每周兩天,每次酒店裡待一小時麼?還要來回步行二十分鐘,簡直是時間管理大師。」

  白玉堂笑了笑,「聽著不像約會倒像特務接頭。」

  展昭也點頭。

  兩人邊走,邊看四周圍的環境。

  雖然診所地處近郊,相對偏僻,但附近民宅卻不少,而且大多是獨門獨院的別墅,倒是也不算太冷清。

  步行大概五分鐘之後,前方出現了一個很陡的斜坡,這個斜坡還沒有台階,是一個Y字形,就跟個斜躺著的Y一樣,左邊是一條大路,右邊一條小路。而處在Y字形中間的,就是那座四季酒店。

  酒店很高,目測有三十層。

  展昭忍不住說,「這酒店造的真是百無禁忌,這地方按照風水學來說,屬於大凶之地吧?」

  白玉堂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展昭,「你竟然會輸『風水』兩個字。」

  展昭也笑了,擺擺手,「什麼都研究一點總沒錯……」

  兩人對著笑了笑,莫名就覺得有一種一身輕鬆的感覺。

  白玉堂往上坡上走,邊說,「大哥說的挺對的,是應該慶祝一下,的確算是告一段落……「

  說完,卻沒聽到展昭回答。

  白玉堂一回頭,有些無奈地站在那裡。

  就見展昭正努力爬坡,邊抱怨,「這個坡造得太過分了!幹嘛不乾脆建在山上!」

  白玉堂正回頭看著展昭,就聽到身後「叮鈴」一聲,展昭也一抬頭,喊了聲,「小心玉堂!」

  白玉堂一回頭,就見從Y字形右邊那條比較窄的小路里,衝出來了一輛自行車。

  他們是上坡,那自行車就是下坡。

  白玉堂此時正站在坡中間,下坡太陡,自行車速度就很快。

  自行車上一個穿著白色廚師裝的年輕人,車把上還掛著個金屬的送餐箱子。

  白玉堂趕緊往旁邊一閃。

  但那騎車人也已經一把捏住了剎車……

  還是那句話,坡面實在是太陡了,那人猛地一剎車,車子后座就翹了起來。

  「哇!」

  那人驚呼一聲,還好白玉堂一隻手抓住他車把,另一隻手抓住他肩膀,將人按了回去。

  「哐當」一聲,那個食盒還是掉了。

  展昭去幫忙撿了起來,食盒裡的食物大概灑了,燙撒了一地。

  白玉堂覺得挺抱歉,趕忙跟那人道歉,說都怪自己站在路當中,飯錢他來賠。

  那年輕人看起來二十來歲,應該是個廚房的學徒,也跟白玉堂道歉,說自己才學會騎車不久,每次下這個坡都膽戰心驚的,還好沒撞到。

  展昭幫提著箱子回來,見兩邊都挺客氣。

  同時,展昭看到了那人穿著的廚師袍的胸口上,有四季酒店的logo,就問,「你是上面那家酒店的麼?」

  「對啊。」那人點頭,「我是廚房打雜的,來送餐。」

  白玉堂幫他提著箱子,跟展昭一起送他回酒店。

  那年輕人還挺能聊,說坡下很多小區的住戶都在他們酒店叫餐的,他每天要送好幾趟。這個坡特別難走,很容易撞到人,他摔了好幾次了。

  小學徒停好車,提著箱子去後廚換餐了。

  白玉堂要賠錢他也沒要,說就一碗湯麵,廚房重做一份很方便的。

  人走了,白玉堂就要去前邊酒店大堂,展昭則是邊走,邊回頭看那個下坡。

  白玉堂也回頭看了一眼,問,「貓兒,怎麼了?「

  展昭指著下坡說,「這個坡,下去感覺比上來更加難走!」

  白玉堂看了一眼,也點點頭,「設計這條路的也太缺心眼了。」

  展昭看到路邊有一個禁止機動車通行的標誌,又看到酒店門口停著幾輛自行車……輕輕摸了摸下巴。

  之後,兩人一起走進了酒店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