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就直衝法醫室。
這會兒,法醫室門口聚集了不少人，眾人都在討論開棺的結果。
棺材蓋已經打開了，裡面的東西顯然讓眾人覺得疑惑。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法醫室,馬欣和夏天一個拿著照相機一個拿著記錄本,正在忙碌。
公孫抬頭看到兩人,就對著棺材努了努嘴。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過去看了一眼。
本來，兩人都想像著各種可怕的場面，比如說裡面是申家小妹的乾屍啊、或者什麼巫蠱娃娃啊、甚至一具木乃伊啊……
但當他倆看到棺中之物時,都愣了。
棺材裡只有四根骨頭,用一根粉紅色的緞帶捆在一起，還扎了個蝴蝶結。
展昭和白玉堂皺著眉頭看著這個詭異的蝴蝶結，都轉過臉去看公孫。
公孫拿著平板正翻資料,「之前申家車禍的那個案子,從魚塘底部的車中找出了四具屍體。」
白玉堂點頭，「每具屍體少了一塊骨頭,該不會……」
公孫點頭,「資料上記載，申鑫少了左胸第四根肋骨、申母缺了右手尺骨、呂慧缺左小腿的腓骨、申明明少左胸第六根肋骨。棺材裡的四根骨頭跟記錄中的四根是相同位置的骨骼,具體是不是屬於申家人的,還要做進一步檢測。」
白玉堂直皺眉，「這棺材等於是蛙跳兇手引我們去找的，那是不是也意味著,當年申家的失蹤案，跟蛙跳男有關係？」
公孫一聳肩——這個不是他的工作範疇,不過感覺脫不了干係。
白玉堂看看展昭。
展昭也點頭，「以蛙跳最近幾個案子的風格來說，不是跟他直接有關也至少是間接關係。」
兩人出了法醫室,先去審問王正宇。
洛天剛才把大受刺激的王正宇安排到了審訊室。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先到隔壁的觀察室，透過單反玻璃觀察了一下，王正宇這會兒的情緒算是穩定下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就進入了審訊室。
王正宇抬頭看了他倆一眼，嘆了口氣又低頭。展昭和白玉堂都搖頭——這位跟方東順一樣，一把好牌打得稀爛，何苦來的。
首先，白玉堂讓王正宇詳細講一下，他跟「實習生」認識的經過，具體是怎麼籌劃了這個案子，以及，為什麼要殺陳言。
事到如今王正宇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只能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王正宇和陳言其實並沒什么正兒八經的恩怨，陳言在學校里很受女生歡迎，而王正宇是屬於最不受歡迎的那一類。
王正宇原本有個女朋友，後來分手了，那女生還暗戀陳言，但事實上陳言根本沒跟她交往過。
簡單點說，這關係就類似於某個男生的女友是個追星族，後來兩人分手了，男生就恨上了女友喜歡的愛豆。
所謂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從心態上是可以理解的。但要說跟女友分手了就要殺女友愛豆，那就屬於心理不正常了。
但事實上這樣的變態可能還真不少，愛豆們目前還安全，很大原因是不好接近。
但陳言卻是王正宇可以接近的。
王正宇最開始也就是普通的懷有惡意，特別是看到陳言隨時隨地誰都能撩，他是越看越不爽。
有一回一群人一起喝酒，王正宇碰到了一個外校的男生，就在他旁邊，也對陳言很不滿的樣子。
兩個「失意」的男人就這麼認識了。
那男生自稱叫周浩，是趙麗的前男友，遭遇跟王正宇類似。
兩個同病相憐的男生很快就成了朋友，一來二去混熟了之後，兩人關係也越來越「鐵」。
他倆每次聊天基本都在說陳言和前女友的壞話，聊著聊著，就說起了「報復」兩人的話題。
兩人制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準備製造一起「完美」的謀殺案。
他倆分頭行動，一個假扮成蛙跳兇手去嚇唬趙麗，一個在清晨無人的校園砸死陳言。
而至於把趙麗引去隧道附近的那幾條信息，其實是王正宇用陳言的手機發的，發完之後就把手機丟進了人工湖。
而關於發帖說目擊女生跟蹤陳言，之後遇襲這些，都是計劃的一部分，為的是誤導警方的調查。
發帖這個行為還不是他倆事先設計好的，屬於王正宇的「天才」發揮，大概也是做賊心虛。
其實，如果沒有王正宇自作聰明發帖自爆，還戲那麼足搞個被襲擊，這案子還真不太好查。
因為陳言跟這兩個人其實根本沒多大關係，他也沒搶王正宇的女朋友，也沒跟趙麗交往過，那位「周浩」也不是趙麗的前男友。這等於是陳言在人工湖邊挨了陌生人一板磚，陌生人犯案是最難查到兇手的。
展昭讓自信滿滿的王正宇破防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告訴他，這個跟他合謀的「周浩」就是真正的蛙跳男。
……
從這兩個案子來分析，蛙跳男真正的目標，其實是方東順和王正宇，而至於被他們害死的人，對於蛙跳男來說，只是一些「工具人」罷了。他們的死，更像是對方東順和王正宇的「懲罰」，蛙跳男除了精神上對兩人的「摧毀」，還要坐實兩人的「罪名」，簡直是多重PUA。
不過跟方東順有點不同的是，蛙跳在案件結束之後，到校醫院來「觀察」了王正宇。
如果不是SCI正好就在醫院，會發生什麼呢？
會不會是因為王正宇擅自發了那個帖子，提前暴露了，才會引來了蛙跳男？
如果按照他們之前的計劃，SCI應該短時間能沒法抓住王正宇，這又和方東順案有所不同了，蛙跳男是否還準備了其他陷阱給王正宇，或者是……留著他還有用？
展昭分析，蛙跳化妝成「實習生」時，跟方東順只有一面之緣，而他化妝成「周浩」，跟王正宇卻有比較長時間的接觸，感覺下的「本」完全不一樣，高投入應該會求更高的回報才對。
長時間的相處也更容易留下線索，王正宇可能知道些什麼跟蛙跳身份有關的信息。
展昭和白玉堂讓王正宇詳細描述一下，這個「周浩」是什麼樣的人。
王正宇說他真看不出來是變了裝的，就很普通的一個學生模樣。
「他帶你去過什麼地方麼？講起過自己的事情麼？」展昭催王正宇趕緊多說點，要是能說出有用的信息抓住蛙跳，還能算立功表現可以輕判。
王正宇抓耳撓腮一通想，將兩人相處的全部細節都說了一遍。
可到頭來，兩人在一起除了喝酒和說陳言及前女友壞話，基本沒說別的什麼。
白玉堂和展昭直望天，心說你賤不賤啊，天天在背後說人是非，有時間去工地搬幾塊磚都比這有意義。
「你倆怎麼會聊到蛙跳兇手的？嫁禍連環殺人狂這個主意是你出的還是他出的？」展昭問。
「就偶然想到的……他說他是X大的心理系學生，幫導師整理資料什麼的，我偶然看到資料的內容，都是關於連環殺手的，就是那個蛙跳兇手的檔案。」
「他說他是X大學心理系的學生？」展昭問。
「嗯。」王正宇點頭。
「你沒懷疑過他的身份？」白玉堂好奇，「X大學為什麼要來參加S大學的活動？」
「因為他前女友是我們大學的啊。」王正宇說，「而且他用的文件夾筆袋之類的都是X大學的東西，他還有X大的教材……」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展昭就看了一眼單反玻璃的方向。
外邊監控室里，小白馳心領神會，跑去隔壁找蔣平，讓他查一下X大學心理系有沒有一個叫周浩的學生，結果……
蔣平一查，真的出現了了一份資料，真的有一個叫「周浩」的學生，但是這男生的照片卻與蛙跳偽裝的那個人並不相同。
小白馳就拿起手機撥通了X大學的電話。
經過一番詢問，學校說這個學生處於休學的狀態，原因是病假，因為心臟病做了手術需要休息三個月。
蔣平又查到了周浩家的聯繫方式，白馳打過去一問，家裡人說周浩剛做完手術半個月，還沒出院呢。
「這是什麼情況？」小白馳發信息將結果告訴展昭，邊問蔣平，「身份盜用麼？」
蔣平找到了醫院關於周浩的信息，「他的確在住院，而且還挺巧，就在楊帆他們的醫院。」
展昭看到手機之後，就打電話問趙爵他們還在不在醫院。
趙爵說他和白燁還在醫院呢，米婭和伊賽爾先回別墅了，徐列和陳宓還有蘇飛飛也都在醫院，小玉米的手術剛剛做好，他和白燁準備把蘇飛飛接回別墅住，雙胞胎說正好哄人姑娘簽約白氏。
展昭就簡單跟趙爵說了一下，蛙跳可能盜用了一個X大學學生身份的事情，那學生正好在住院。
白馳那邊已經跟醫院聯繫好了，展昭想讓趙爵去見見那個真的周浩，畢竟，要盜用身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周浩很有可能也見過蛙跳，而且從蛙跳想滅口王正宇這一點看，沒準是條線索。
趙爵掛掉電話，「哼」了一聲，就往電梯的方向走。
白燁問他，「幹嘛去？」
趙爵指了指手機，「貓崽使喚我辦事，我去看個病人，你們先去取車吧，一會兒門口見。」
白燁點了點頭。
徐列和陳宓都有些放心不下小玉米，想留下來陪著。
白燁說病房的安保應該不會出事了，先去吃個飯再來吧。
相比起趙爵，陳宓和徐列都不怎麼怕白燁，畢竟白燁長得跟白玉堂很像，他倆跟白玉堂都比較熟有種天然的親切感。而且白燁感覺脾氣很好啊，雖然話不多，但是一點不可怕。
蘇飛飛剛才跟米婭混熟了，聽說能去趙爵家別墅住特別開心。
經紀人已經先走了，去準備資料一會兒跟雙胞胎談簽約的事情。
幾人分頭行動，趙爵坐電梯到一樓，去隔壁的心肺科住院部，找周浩。
白燁帶著徐列、陳宓和蘇飛飛一起去地下室取車。
蘇飛飛恢復正常之後還挺活潑的，坐電梯下樓的時候還問徐列，醫院地下室是不是有太平間。
徐列說沒準有吧，不過這都不叫事兒，真乾屍他都見過！還進過他家，偷走了他的足球。
蘇飛飛說看過那篇報導啊，當時很轟動，白隊長手撕乾屍那段視頻帥死了。
徐列可得意了，說哥也是經過見過的人啊，跟著SCI混，什麼妖魔鬼怪都小意思！
陳宓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
白燁倒是對徐列印象不錯，感覺他跟趙虎性格有點接近，都是屬於人間哈士奇。
這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醫院的停車位白天通常是不夠用，但到了深夜基本就很空。
此時偌大的停車場裡黑漆漆的，一半全黑一半有燈……陳宓和徐列還有蘇飛飛一起跟著白燁朝著停車位走去。
沒走幾步，白燁突然停下了，幾乎是同時，蘇飛飛也停下了腳步，兩人都一轉頭，朝著停全黑的那一側望了過去。
徐列和陳宓也停了下來，見白燁和蘇飛飛的舉動，他倆還有點不解，兩人一起往同一個方向望。
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顯得有點陰森。
白燁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稍遠一些的位置，讓三人站過去。
徐列和陳宓都拉著突然呈現呆滯狀態的蘇飛飛退後，乖乖站在白燁指定的位置。
徐列還挺擔心白燁的，想過去幫忙，他挽了挽袖子看陳宓，那意思——大爺能打的，大爺泰拳冠軍！
陳宓無語地拽著他，那意思——你靠邊，一隻哈士奇有什麼戰鬥力啊！
白燁往前走了兩步，停下，注視著前方黝黑的空間。
與此同時，徐列和陳宓都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