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大冒險

  蘇飛飛的人格分裂比想像中要嚴重得多,這種極端的病例讓展昭和趙爵這兩個學者激動不已。

  然而,這邊還沒激動夠,那邊更令人「激動」的消息就傳來了。

  「蛙跳兇手」再一次出現了。

  這個多年前就「失蹤」了的連環殺人狂,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間點出現。

  趙禎之前在申燕家附近目擊的那個背影,就疑似是他,不得不讓眾人產生了一種——這變態跟申燕一家當年的案子有關的聯想……

  白玉堂掛掉電話,看了一眼趙虎給他發來的定位,就叫上展昭,一起開車趕去案發地點。

  展昭納悶,「那蛙跳男跑出來殺人了?」

  「沒殺成,說是個姑娘被襲擊,好在被路過的人救下了。」白玉堂把手機給展昭。

  展昭看著導航顯示的地點,皺眉,「不是在申燕家附近的那塊區域?」

  白玉堂搖搖頭,「距離還挺遠的。」

  展昭一時有些搞不清楚具體位置,拿了平板出來查了一下,隨後一臉震驚,「怎麼這麼偏遠啊?」

  「那邊有個很大的垃圾處理廠,旁邊有一條廢棄的鐵路,出事的地點應該在隧道附近……」白玉堂有些想不通,「趙虎說被襲擊的是S大學大一的一個女生。」

  展昭也皺眉,「她一個人麼?為什麼跑去那麼偏遠的地方?」

  白玉堂搖搖頭,他也是在奇怪這點。

  兩人正討論,白玉堂的電話響了,是馬欣打過來的。

  展昭接起來,知道她估計是打來告知他倆DNA比對結果的。

  「怎麼樣?」展昭問。

  「蘇飛飛和小玉米沒有血緣關係。」馬欣說,「肯定不是母女。」

  「哦……」展昭似乎略失望。

  「唉,怎麼可能呢!」馬欣那邊還吐槽展昭,「蘇飛飛那個身材一看就沒生過孩子啊,人家氣質那麼少女的!」

  展昭有點感興趣地問,「你跟她熟麼?」

  「嗯,還好吧,見過幾次。」馬欣還夸蘇飛飛,「我也是沒想到她那麼勇!」

  「你以前對她什麼印象?」展昭問,「很少女是什麼意思?」

  「就有少女感唄!」馬欣說,「她長相按理說是艷麗掛的,但是氣質就是很少女很清純啊!」

  「你跟她見過的幾次,她的氣質都保持一致麼?」展昭接著問。

  「嗯?」馬欣似乎沒明白展昭的意思。

  「你覺得她除了一種氣質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氣質?有沒有什麼神秘感?」

  「呃……」馬欣仔細想了想,「這倒是沒有啊,覺得是挺單純的一個女孩子。」

  「單純啊……」展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掛掉電話,展昭拿著白玉堂的手機在手裡晃來晃去,似乎是想著什麼問題。

  白玉堂也不去打擾他,邊開車,邊觀察附近的路況。

  車子一直開出S市區,來到了偏僻的郊外。

  那個隧道倒是也不難找,就在垃圾填埋場旁邊,隔著一條公路的下方。

  白玉堂將車子停在路邊趙虎他們的車子邊,下車一看,前方一個大斜坡,順著斜坡下去就是鐵軌,旁邊一處隧道。

  隧道邊,白馳正跟一個女生說話。

  那女生穿著衛衣牛仔褲,看起來二十來歲,身材嬌小,估計就是那個被襲擊的受害者。

  另一邊坐著個穿著挺隨意的大叔,趙虎正跟那大叔聊天呢,馬漢看到他倆來了,就點點頭。

  白玉堂和展昭下了斜坡。

  馬漢過去給兩人大致講了一下案發的經過。

  那位女受害者叫趙麗,是S大學大一的學生,她之所以會一個人跑到這荒山野嶺來,是因為跟朋友打賭玩大冒險。結果她輸了,被要求到這個隧道後邊荒山上找一座墳。說是這座墳後邊有一棵很大的松樹,她摘兩顆松果放到墓碑上,拍張照就算完成任務。結果趙麗真的一個人來了,剛走進隧道,就見迎面來了個穿黑色套頭衫的男人。那男人離開老遠就突然開始跟只青蛙一樣,用誇張的姿勢朝她跳了過來,嚇得趙麗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而那位大叔是後邊垃圾處理廠的一個工人,因為這附近經常有人偷倒垃圾,所以他每天固定幾個點會來檢查。

  剛走到附近就聽到有個女人尖角的聲音,立刻跑了過來。

  他在斜坡上看到有個穿黑衣服的男人在追個小姑娘,就喊了一聲。那男的看到他就轉身逃走了,他下去救了趙麗,然後打電話報了警。

  展昭和白玉堂聽完案發過程之後,覺得要素過多……有點不知道該從何吐槽。

  而且案子有不少細節部分還不是太清楚,馬漢表示剛才趙麗情緒比較激動。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了點頭,先去跟那位大叔聊聊。

  大叔姓王,展昭和白玉堂走過去的時候,趙虎正拿著手機給他看,手機里兩張畫像,一張趙爵之前給方東順整崩潰的那張,一張是跟圭加利諮詢過之後畫出來的那張蛙跳男。

  王大叔指著蛙跳男那張說有點像,不過不能確定,邊說,他邊伸手,指向遠處的一座建築。

  展昭和白玉堂都抬頭看。

  王大叔說,「你們也算走運,這地方不是之前有人偷倒建築垃圾麼,前幾天剛裝了個監控。」

  展昭和白玉堂果然發現在垃圾場的一處高樓上,裝了個監控。

  趙虎和馬漢跟王大叔去垃圾場取監控,展昭和白玉堂則是走到了趙麗身旁。

  經過剛才白馳的一番疏導,趙麗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

  展昭比較好奇的是,趙麗跟什麼人玩大冒險,竟然出這種難題……

  趙麗也挺無奈,說她前幾天剛過了生日,不是滿二十了麼,所以約了幾個同學去喝酒。她和室友一起到學校附近公園的草坪上喝酒聊天,順便慶祝生日。那個公園人特別多,當晚她們慶祝的時候,遇到了幾個同校的師兄師姐,就玩到一塊兒了。喝了點啤酒之後大家都有點上頭,就開始打賭玩大冒險了……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點點頭,就是喝多了開始作死的意思是吧……

  趙麗也挺後悔的,「我平時因為膽子比較大吧,那晚也就逞能……然後有一位師兄就給我出了這麼個難題。」

  趙麗拿出手機給展昭和白玉堂看。

  手機上有趙麗跟那位師兄的聊天記錄。

  那人不止給趙麗提供了詳細的地址,還有明確的時間要求,以及一張隧道附近的手繪地圖。

  因為松果跟之前申燕家附近蛙跳男出現的事情有些聯繫,所以白玉堂和展昭覺得此案跟申燕家那樁案子沒準有關……但兩個地方距離很遠,怎麼扯到一塊兒去的呢?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那塊墓地瞧瞧。

  眾人索性一起按照地圖,尋找那塊墓地。

  要說找也是不難找,那棵松樹的確很大,大老遠就能看到。眾人爬上一個小山坡,來到了那棵松樹下,果然,樹下有一個墓碑。

  通常現在都是火葬然後進公墓,這種還保留在野外的墳,大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

  這墳頭看著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白玉堂下意識地伸手,撥開擋著墓碑的一大團野草,想看看墓碑上的字。

  結果一看碑文,瞬間……眾人就覺得氣氛一下子陰森下來了。

  墓碑上的漆已經脫落了,就剩下鑿刻出來的字跡,但還是能分辨出很清楚的兩個字——申燕。

  而右下角立碑人的那一排,寫著——母:申金妹。

  說來也巧,當眾人看清楚那幾個字的時候,山里忽然吹過來了一陣涼風。

  這會兒,倒反而是趙麗完全沒感覺,展昭、白玉堂和白馳就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股寒意隨著風,從腳底一直竄到頭頂。

  展昭指著那墓碑,問白玉堂,「申金妹?」

  小白馳也拽展昭的胳膊,「哥,當年申金妹女兒的屍體不是沒找到麼,會不會被埋在這裡了?」

  展昭一下子倒是理清了白馳的邏輯,「你覺得,當年申家那個小女兒名字也叫申燕?」

  白玉堂也鬆了口氣,如果不是現在這個申燕的話,那就沒那麼詭異了。

  當然了,怎麼想都不可能是現在這個申燕的墳。

  展昭就提議,「要不然索性挖開看看?」

  「挖墳要徵得親屬同意……」白玉堂想了想——申家好似也沒有直系親屬了,問蘇飛飛麼?蘇飛飛理論上也並不是申家的人。

  「唉,這一看就幾十年都沒人來過了。」展昭拿起電話打給公孫,把眼下的情況一說。

  那邊公孫立刻激動了,直喊,「站那兒別動!我馬上來!」

  展昭拿著電話,看看白玉堂——原來挖墳是一件讓公孫那麼激動的事情……

  在等公孫來的這段時間,展昭和白玉堂又問了趙麗,關於那位給她出題的學長的問題。

  趙麗回憶了一下,說那是她們學校大三的學生,姓陳,長得很帥很受女生歡迎。

  展昭和白玉堂繼續點頭——也對,要是不帥不受歡迎,趙麗也不會真的跑這兒冒險來。

  兩人都不贊成地對著她搖頭——什麼缺德男生讓你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這樣的長再帥也沒有用啊!

  趙麗直撓頭。

  展昭想了想,伸手從樹上摘了顆松果,放到了墓碑上,讓趙麗拍張照片發給那個學長,看看他怎麼說。

  趙麗就拍了照片發過去了。

  可等了一會兒,對面並沒有發回來任何信息。

  展昭讓趙麗打個電話給他。

  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接聽。

  展昭和白玉堂都「嘖」了一聲,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總覺得不是太妙。

  展昭讓趙麗問了一下其他同學,拿到了那男生的具體信息,真名叫陳言。

  白玉堂打電話給洛天和秦歐,讓他倆去一趟S大找這個男生。

  這邊掛掉電話,去拿監控的趙虎和馬漢也回來了。

  兩人到了隧道口發現人都不在了,還挺納悶,打了電話,白馳跑下來接他倆……上去一看申燕的墓碑,趙虎「媽呀」一聲,嚇得直念「阿彌陀佛」。

  眾人從山上下來,到了路邊等公孫他們,邊看監控

  馬漢說拍到的不多,只有那個人出隧道的一段畫面。

  關鍵那蛙跳男出了隧道之後,朝上看了一眼,可能正好是老王叫那一聲的時候,臉被監控拍了個正著。

  因為距離很遠,所以畫質比較模糊,可這麼看,跟畫像更像了,就是那個蛙跳男。

  「這小子……」白玉堂總覺得有些不對頭,「好似是特地抬頭看監控的。」

  馬漢和趙虎也點頭,他倆剛才看了也有這種感覺。

  「這個時間點也比較特殊。」展昭也覺得蹊蹺,「老王說他最近都是固定時間到這邊來查看,那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點襲擊,被發現的可能性很高」

  「而且和蛙跳以前的手法也不一樣。」白玉堂說,「之前他是非常低調狡猾,要不是有倖存者,根本不會知道有他這個人。但這個環境……」

  白玉堂四外看了看,「他要在這裡殺人的話那等於是光天化日,除了會被發現還不好處理現場……」

  其他幾人也都點頭——的確如此!

  正聊著,前方駛來了一排車子。

  車隊停下,車門一開,公孫帶著他的法醫小分隊來了,後邊還有鑑識科的,帶了很多專業的器械,準備開挖。

  白馳給眾人帶路。

  白玉堂和展昭本想跟上去,但電話響了。

  白玉堂一看來電的是洛天,就皺了下眉,總覺得趙麗的那位帥哥師兄沒準凶多吉少了。

  果然,洛天說,「陳言失蹤了,他們到學校找了一圈,不在宿舍不在教室,下午缺課,他室友也不知道他在哪兒,現在整個學校都在找他,但沒有人看見,電話也不通。」

  「手機定位呢?」白玉堂問。

  「最後一次手機信號出現是在學校的人工湖裡。」洛天邊回答,邊對迎面跑來的打撈隊的人招手,「最壞的打算是人也在湖裡,現在開始排水尋找。」

  白玉堂掛掉電話,對展昭搖搖頭。

  趙麗也過來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白玉堂問她對那個師兄有多少了解。

  趙麗搖搖頭,說那天喝酒頭一回見,白玉堂讓她把當天一起喝酒的人都列出來,通知洛天和秦歐,把這些人找到,帶到警局做一個詳細的問詢。

  這邊剛安排好,那邊馬欣激動地從山上沖了下來,「挖到啦!真的有!」

  展昭和白玉堂都跑過去,「挖出什麼了?」

  「一口小棺材!」馬欣對著他們招手,「趕緊來看看,那棺材好詭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