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給兇手的鎮魂曲09 綁架案

  展昭等人將志新兄妹送到了家裡。屋子並沒有想像之中那麼簡陋,收拾得乾乾淨淨,志新幫著推銷妹妹,說都是小妹在收拾,飯還做得好。

  志新原本還想繼續去加油站打工,但是小虎不敢去了,志琴也不讓他再去,三個畢竟只是高中生,經歷了這一切,不害怕是騙人的。

  「進來喝杯茶吧?」志新請白玉堂他們進屋,輕手輕腳的,據說奶奶已經睡了。

  展昭見桌上放著作業和書本,就隨手翻開了一下,志琴成績很不錯,志新似乎是落了些課程,不過也並非是個笨學生。

  展昭托著下巴看著志新倒茶出來,因為杯子不夠,有些窘迫不好意思。

  白玉堂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問展昭,「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找他倆麻煩了吧?」

  展昭搖頭,「不會了。」

  志新和志琴對視了一眼,小虎問,「那個,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

  展昭四外看了看,對白玉堂說,「小白,你們去外面等我,我想單獨和他們談談。」

  白玉堂點了點頭,站起來帶著眾人出去。

  趙爵不肯走,想繼續看,被白玉堂提著後衣領子拽了出去,關門。

  趙爵到了外邊,摸著後脖領子瞪白玉堂。

  T市晚上很冷,秦鷗洛天和雙胞胎都躲到車子裡去了,白玉堂還在門口站著,趙爵站在他身邊房屋拐角的地方,避風。

  白玉堂看了看他,見他穿著白色的低領毛衣,凍得縮脖子。

  「冷的話就去車子裡。」

  趙爵仰起臉來笑眯眯,「你關心我啊?」

  白玉堂靠在門口,仰起臉看了看老房子破舊的屋頂,屋頂周圍仔細地塗了塗料,還釘了一些防火保暖的材料,可見很認真仔細地整修過。

  「那個小鬼,還蠻珍惜家人的麼。」趙爵又往白玉堂身邊挪了挪,再擋住點風,「那隻貓在裡邊幹什麼啊?」

  白玉堂看著夜空發呆,不緊不慢說,「貓兒心地很善良。」

  「切。」趙爵不滿,「知道你家貓好,用不用掛在嘴邊,肉麻。」

  白玉堂一笑,「我說真的。」

  「是,他好,我壞。」趙爵撇嘴,「你家展昭是白蓮花,老子是枕頭芯!」

  白玉堂看了看他,「我以前好像說過你。」

  趙爵斜眼。

  「很過分的話。」白玉堂低聲道。

  「哼。」趙爵扭臉,「兇巴巴說我手髒。」

  白玉堂看他,「抱歉。」

  趙爵微微一愣,驚訝地看白玉堂跟見著世界第八大奇蹟似的,「白家人不是道歉細胞缺失的麼?你竟然跟我說抱歉?」

  「我大哥似乎很信任你。」白玉堂雙手插兜,看了看窗戶里透出來,溫暖的燈光,「我有時候在想,當年是不是你救了大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者,白家人是不是欠了你很多。」

  趙爵捂著耳朵,「不聽不聽。」

  白玉堂納悶看著他,趙爵扭著臉看別處,長發擋住臉,看不到表情,空氣中也許是冷風作祟,莫名的平添一份傷感。

  良久,白玉堂問,「他叫什麼名字?」

  趙爵不語,沉默半晌,「白燁。」

  「夜晚的夜麼?」

  「呵。」趙爵笑了一聲,「你說取這種名字的人是不是神經病?又是白,又是夜,還不如叫白黑,精粉!」

  白玉堂哭笑不得,「還是燁燁焰火的燁?那就不精分了,整個名字都光輝燦爛。」

  「那就索性叫白光輝或者白燦爛麼,叫白爛也不錯,還諧音個夜,裝十三!」趙爵一臉鄙視,「以後就叫他白十三!」

  「他很厲害。」白玉堂說,「我那次跟他交手,能感覺到。」

  趙爵笑了,仰起臉看他,「他怎麼捨得動手打你呢?」

  白玉堂皺眉,「你是說他只是陪我玩玩沒用全力?」

  「嘖嘖。」趙爵搖頭,「小孩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有多厲害?」白玉堂好奇。

  趙爵微微翹起嘴角,「跟名字一樣咯。」

  白玉堂不解。

  「是個會帶來火焰或者黑夜的裝十三的混蛋!」趙爵說完,就自顧自笑起來。

  白玉堂納悶,半晌,問他,「那你是恨他,還是愛他?」

  趙爵一把突然襲擊,推了白玉堂一個趔趄。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趙爵伸手指他鼻子,「嫑問這麼弱智的問題。」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挑眉,站直了微笑,「是哦,弱智得你都沒法回答。」

  趙爵接著扭臉看另一邊,似乎是在生悶氣。

  沒一會兒,房門打開,展昭走了出來,身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有些瘦弱,應該是志新的奶奶。

  老太太送他到了門口,展昭禮貌地跟她告別,老太太對白玉堂等人也點頭道別,身後志新和志琴,老老實實的,小虎也在後邊,似乎什麼事情挺開心的。

  展昭他們上了車,和眾人揮手道別後離開。

  發動車子,趙爵好奇地問展昭,「你幹什麼了?」

  展昭看著後視鏡里的他,笑眯眯說,「你不是聰明麼?你猜啊!」

  趙爵撇嘴,「神氣什麼。」

  白玉堂開車回火車站,邊問展昭,「打算資助他們?」

  「嗯。」展昭靠在椅背上,「我打算資助兄妹兩到學業結束。」

  「學業結束?」趙爵湊過來,「如果兩人學醫再念個碩博,或者學建築之類不停深造……那你豈不是要供他們十幾年?」

  展昭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V,「好在爺有的是錢。」

  趙爵撇嘴,白玉堂笑著搖頭。

  「唉。」趙爵托著下巴,「你做警察很多年,窮困潦倒饑寒交迫貧苦悽慘應該見過不少了吧?各個都幫,有的是錢也不行吧?你小子上次還把我留給你們的那麼大筆錢都捐掉了,你們兩個敗家子!」

  展昭扭臉看他,「我為什麼要幫所有人,有能力我就見一個幫一個咯。」

  「如果那小子變壞了呢?」趙爵提醒他,「這年頭未必好心有好報。」

  展昭伸手拍他腦門,「沒事,能教好的麼!你看你都改好了,好歹給年輕人個機會。」

  趙爵抿著嘴盯著展昭半晌,撲過去抓他頭髮,「沒大沒小!」

  後頭,秦鷗眯著眼睛看前方的車子,「怎麼隊長的車S型前進?」

  雙胞胎趕緊拍開車的洛天,「保持安全距離啊,果然不跟他們一輛車是對的!趙爵神神叨叨的。」

  洛天看著前方的車子,他因為以前的經歷,對趙爵還是存著點心理陰影,總覺得這人很可怕,所以問,「我們真的要相信趙爵,跟他合作麼?」

  秦鷗對趙爵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因為他是遲來的,就問,「他不是家屬麼?」

  「家屬?」雙胞胎不解地看他。

  「哦,我之前一直以為他是展博士和隊長的親戚,或者導師什麼……唔。」

  「導師」兩字剛出口,雙胞胎一把捂住秦鷗的嘴,「讓展小貓聽到你說趙爵是他導師,那你就完了!」

  秦鷗看著他們——完了?

  「比如說。」小丁嚇唬他,「把你的人格分裂成十三個裝在一個身體裡,變成十三點!」

  秦鷗眼睛睜大了一圈。

  「或者說。」大丁接著嚇唬他,「把你分裂成不同的三個人格讓他們在你身體裡搞三角戀!」

  秦鷗覺得右眼皮子開始跳了,咽唾沫——好可怕!

  「阿嚏。」展昭打了噴嚏,揉揉鼻子。

  白玉堂順手遞了一張紙巾給他,突然……

  前方的道路中間,車燈照射的範圍內出現了一樣東西。

  白玉堂一個急剎車,狂打方向盤,才沒撞到。

  展昭想開車門下去看,白玉堂一把抓住他手,「等等。」

  後頭秦鷗他們的車子也到了,洛天踩了剎車往前看,「什麼東西?」

  白玉堂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只見在路中央,放著一個白布大包。關鍵是,這包還在動彈。

  「裡邊有人!」展昭一眼看見了,白玉堂下車,後邊洛天秦鷗也跑了過來。

  將白布包解開,只見裡邊裝著一個少年。十六七歲,雙手反綁在身後,雙眼蒙著、雙腿也困著,嘴裡堵著東西。

  這少年就這樣被裝在布袋子裡扔在街上,若不是白玉堂眼尖,隨便過去一輛車肯定會把他壓死。

  白玉堂先解開他嘴裡的布團。

  「救命啊,別殺我,我爸爸會給你們錢的……」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綁架案的肉票麼?

  「不用怕,我們只是路過的。」白玉堂將他蒙著眼的布解開,鬆綁繩子,發現少年身上的綁痕十分深,有些已經磨破了皮,可見被綁了很久。

  「送你去醫院?」白玉堂問。

  「給我,給我家裡打電話,我只想回家。」少年可憐兮兮,白玉堂問了他電話號碼,撥號過去。

  接電話的人一聽他說撿到了一個少年,說讓打這個電話,激動得在那裡大喊,「老爺,少爺找到了!」

  片刻之後,一個黑色的小型車隊停在了附近,車上黑超特警一樣裝扮的保鏢下來了一大群。

  少年穿著洛天的外套,瑟瑟發抖。這時候,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從一輛車子裡跑出來,「少爺!少爺你沒事就好了!」

  少年往他身後看了看,「天叔,我爸呢?」

  「呃,老爺擔心你,擔心得都病了,所以我來接你。」老頭說話的時候,臉上帶出一絲猶豫來,似乎底氣不足。展昭皺眉搖了搖頭——老頭是在說謊啊。

  少年點頭,失望之情在臉上,站起來,「他,交了贖金了麼?」

  「交了,第一時間就交了!」老頭趕緊點頭,「老爺很著急,很擔心你的!」

  「天叔。」少年苦笑了一聲,「贖金是你或者伯父去送的吧?」

  老頭尷尬,「怎麼這樣說……」

  「被綁的是我又不是大哥,他不會在意的。」少年失落地低下了頭,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給展昭他們道謝,「謝謝你們救了我。」

  「哦……多,多謝幾位!」老頭伸手,從身後一個保鏢手裡接過一個牛皮紙袋子來,遞給白玉堂他們,「小意思,不成敬意。」

  白玉堂好笑,自然不能拿他的錢,不然不是成綁票的了麼?抓住要伸手接錢的趙爵的脖子,甩給一旁展昭。

  展昭將他拽到身後,白玉堂擺手,「原來這裡治安這麼差,以後小心點。」說完,眾人上車,絕塵而去。

  車子開走了,展昭和趙爵還在回頭,看後邊的情況。

  少年被那老頭帶進了一輛加長豪車裡頭,車隊也快速駛離。

  展昭看了看趙爵,「你覺得怎樣?」

  趙爵一笑,「你覺得呢?」

  「嗯。」展昭伸手輕輕托著下巴,和趙爵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搖頭,「微妙啊!微妙!」

  白玉堂好笑——這兩個人,從某些方面說,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