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和白錦堂坐電梯到樓下大廳的時候,已經有人送來了一套修身西裝,尺碼顏色樣式都十分適合公孫。
雙胞胎幫公孫清空了一樓大廳的洗手間,公孫進去換衣服,白錦堂就在門口等他。
單手插著褲兜,單手拿著雙胞胎給他的工作流程安排,白錦堂霸氣地站在過道里,兩邊小職員都不敢靠近。
白錦堂的確生人勿近,公司內部各種關於他的傳聞,有說他以前是黑手黨,有說他和家族不和、也有說他曾經做過無數驚天動地的事情……
可是,每一個在白氏工作過的人,都會清楚地告訴你,無論白錦堂在傳聞里有多可怕,現實絕對比傳聞更厲害一百倍。
白氏企業的員工們,無論是掃地的阿姨,還是高層主管……都搞不清楚這個高深又沉默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敲門進總裁辦公室,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進去後,白錦堂可能只是背對著你,對著窗外發呆,又或者只是在低頭看著一份文件……那時候,氣氛沉默到嚇人,但你卻需要跟他匯報工作。這個過程中,你甚至會懷疑他是否真的聽到了,但事實卻是他的確聽到了,而且他的回答完全沒有任何情緒。哪怕是他平靜地講出,「不錯、很好」這樣的評語,聽到的人也會懷疑,他是否是在說,「垃圾、蠢材」之類的……
總之,這個男人不可捉摸。
然而……這樣一個男人卻被另外一個男人吃得死死的。
痴纏!
大概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白錦堂和公孫的愛,一份屬於成年人的,無拘無束的愛情。
也許平時他們的性格都太過冷漠,唯一的釋放口就是這份愛。這種愛情,洶湧澎湃,浪漫又放浪形骸,讓人不知道該怎麼看待。反正,他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因為這兩人都是又魅力非凡。
公孫換好西裝後走出來……白錦堂就將手裡的日程表扔了回去。
大丁趕忙接住,無奈——人家不愛江山愛美人,他們大老闆在公孫美人面前,江山就好像洗手間裡要被衝掉的一泡屎……
白錦堂第一時間伸手給公孫,抓住伸過來的那隻手,也不管身邊是否有其他人,將人拉過來,整理西裝的每一處細節。整理妥當後,拉著公孫的手正大光明甚至招搖過市地從人群中走過,出門上車,對雙胞胎輕輕一擺手。
小丁趕忙發動車子,真想給白錦堂磕一個,喊聲「遵旨」……
「先去哪裡?」白錦堂總算是想起正經事來了,問雙胞胎。
大丁拿出一張請帖,道,「先去老葉的新店開幕小酒會,之後談生意。」
白錦堂望了望天,「也就是交際了,浪費時間。」
大丁眯著眼睛瞧他,「交際是必須的!你去晃一下就行了,給老葉長長面子麼。」
白錦堂打了個哈欠,「看著一旁看一份報紙的公孫,總覺得帶著公孫談生意很新鮮不過也浪費了大好時光,一起去旅遊才好呢。」
「到了。」雙胞胎停下車,眾人下車。
公孫仰起臉看了看新造好的豪華酒店,從審美上鄙視了一下酒店的主人,同時……
「錦堂錦堂。」公孫對白錦堂招招手。
已經走出去的白錦堂回頭,見公孫對他招手,就走了回來。
沒等他開口說話,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嘭」一聲巨響。
隨後,人群爆發出尖叫聲。
白錦堂都沒回頭,只覺得太陽穴痛啊……一跳一跳的。
公孫摸了摸他下巴,「乖,不是你的錯,都怪今天沒塞車。」
白錦堂無語。
這時,小丁屁顛顛地跑過來,「老大,不用談啦,老葉跳樓摔死了。」
白錦堂再一次無語——果然。
公孫見人越圍越多,還好隨身帶著證件呢,就走過去,讓保安們攔開人群,自己蹲下查看屍體。
「又死人了?」
白錦堂抬頭,就看到林若插著褲兜晃過來,「果然江湖傳聞是真的啊。」
「什麼江湖傳聞?」小丁好奇。
林若伸手一指白錦堂,「婚喪嫁娶千萬別請他,死神附體!」
白錦堂只能接著無語。
「不用打電話報警了。」這時,公孫走了回來,「直接打給你兩個弟弟吧。」
白錦堂微一挑眉。
公孫指了指嘴巴,「又一個牙齒鬆掉的。」
白錦堂皺眉良久,忽然問了句,「也就是說,問題其實不在我身上。」
公孫眨眨眼。
良久,小丁拽著大丁小聲說,「原來他有介意哦!」
「是啊!」大丁也感到意外,「他還是介意的哦!」
「今天就是跟老葉談事情是吧?」大白問雙胞胎。
「嗯……都和他有點關係,估計什麼都談不成了。」
沒等大丁說完,白錦堂一拉公孫,「放假。」
公孫趕緊拽住車門,「我要驗屍……」
白錦堂將公孫塞進車裡,「你的任務是跟著我,驗屍不是還有你徒弟麼,給年輕人點機會。」說完,用安全帶綁住掙扎的公孫,發動車子,「劫持」著公孫,休假去了。
雙胞胎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倆怎麼辦?難道要打車回去麼?!
沒多久,白玉堂和展昭的車子就到了。
馬欣提著個工具箱,下了車直奔屍體而去,洛天和王朝四外查看情況,順便詢問相關人員。
展昭下了車就四處搜尋白錦堂的蹤跡。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貓兒,你找什麼?」
「大哥呢?我要奚落他兩句,這個被死神附體的男人!」展昭嘖嘖搖頭,「果然問題不出在我們身上,你想我們從事的職業碰到死人的機率有多高?但是大哥從事的職業碰到死人的機率竟然高過我們!絕對是他的問題!」
白玉堂無奈拽著神展開的展昭,去現場看屍體。
雙胞胎還算有人性,留著等他們……當然了,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因為這個時候這個地區實在太難打車。
這位雙胞胎口中的「老葉」,全名叫葉富,是專做酒店生意的,也算個不小的老闆,家資巨富。
展昭掃了一眼屍體,馬欣正看死者的嘴巴,「和其他幾個死者的死法一樣的。」
展昭盯著屍體看了一會兒,皺眉,「那個兇手這麼沒節操?說話都不算話的還怎麼玩?」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搖頭,「貓兒,你講笑?沒發現不妥?」
展昭嘆了口氣,「這種級別的案件不用出動心理學了吧,隨便推理下就曉得兇手是誰。」
白玉堂笑著搖了搖頭。
馬欣仰起臉對展昭和白玉堂笑眯眯,「我也知道兇手是誰了!」
展昭對她點點頭,一指她,「歸你了!showtime!」
馬欣笑嘻嘻收起了驗屍的工具,問大丁小丁,「他感情生活怎麼樣啊?」
雙胞胎瞄了一眼屍體,眨眨眼,問,「你說公眾角度還是私人角度?」
「公眾角度?」馬欣八卦起來。
「糟糠之妻不可棄,紅旗不倒!」大丁回答。
「那私人角度呢?」
「是美女就不客氣,彩旗飄飄。」小丁攤手。
「剛才跟他在一起的是哪面彩旗?」馬欣問。
「嗯……」小丁對著旁邊一個戴眼鏡,直擦汗的中年男人勾了勾手指,「你老闆剛才跟誰在一起?」
那人似乎是葉富的秘書,滿頭大汗,「我……這……老闆他……」
「你結巴什麼?」小丁白他,「老實說吧,你老闆剛才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呢!」
「是……我不是太清楚,剛才有個戴墨鏡的女人,個子挺高的,從專用電梯上去的。」那秘書結結巴巴。
洛天聽後,去調出監控錄像,拍到了一個女人,很時髦,身材火辣戴著墨鏡……
展昭和白玉堂歪頭看了良久表示不認識。
雙胞胎瞟了一眼,「是個模特兒。」說著,打了幾個電話,告訴了眾人地址。
白玉堂和展昭開車去找人,馬欣著急——什麼showtime啊!沒有秀到!
洛天見她失望,就笑問,「欣欣,你怎麼發現兇手是那個女人的?」
馬欣笑眯了眼睛,還是她家叔體貼,於是指著屍體的脖子,「有唇印!看,顏色多風騷。」
洛天點頭,耐心聽馬欣給他講推理過程——無非就是衣服凌亂,扣子解了一半什麼的。
雙胞胎在一旁感慨,難怪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找大叔,多體貼。
那一頭,白玉堂和展昭到了那模特兒家門口,正碰上大美女提著個箱子往外沖,看樣子是像遠走高飛了。
白玉堂亮出警員證,美女也頹了。
這模特兒是個混血,英文名字叫凱瑞,沒中文名,是圈內挺有名的一個模特兒。她也不隱瞞,說自己和葉富是情人關係,屬於純粹的皮肉買賣,沒感情沒責任,她看上了葉富的錢和門路,葉富看上她年輕貌美。兩人關係穩定,平日凱瑞也沒找過葉富什麼麻煩,葉富的老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相安無事。
「那你幹嘛下毒殺葉富?」展昭不解。
凱瑞一臉驚魂未消,搖頭,「我沒啊!剛才他打電話來讓我去參加酒會,還說要介紹白錦堂給我認識,說不定還能讓我進白氏拍電影,我開心死啦!我準備給他點甜頭哄他開心呢,誰知道他……」
展昭和白玉堂聽得倒也專注,「他怎麼?」
「他喝了兩口酒說有些不舒服,他心臟不好的,我就拿他平時吃的藥給他吃!」凱瑞說著,一臉的無辜,「他吃完藥也沒什麼,誰知道後來又說口渴,喝了兩口水,突然口吐白沫就死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口吐白沫?」
「是啊!」凱瑞望天,大幅度地擺動著自己的雙手似乎覺得很冤枉,「我探了探他鼻息,他竟然給我死了!我當時六神無主啊,如果叫人,那我脫不了關係。雖然我不是大明星,但要是跟他的關係曝光,那我以後還混什麼?但是這麼跑了,萬一被你們抓到,就更跳進黃河洗不清了,畢竟是我拿藥給他吃的。」
「所以你就將他推下樓造成自殺的樣子,然後偷偷溜走?」白玉堂問。
「兩位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凱瑞靠在她那輛名貴跑車的車門上。
展昭突然很好奇地問她,「你那麼漂亮,職業也算體面,沒有高帥富追求麼?為什麼要給葉富那個糟老頭子做情婦?」
白玉堂扶額。
凱瑞睜大了眼睛看展昭,「你想泡我?」
展昭不解,「為什麼這麼問?」
「你剛才誇我漂亮,問我有沒有人追,還說葉富配不上我。」凱瑞一聳肩。
「哦……」展昭若有所思,「原來勾搭也跟物種□□一樣,有某種信號釋放。」
「哈?」凱瑞沒聽明白。
白玉堂看不下去了,問凱瑞,「你從哪兒拿的那瓶藥?之後呢?你把藥瓶放哪兒了?」
「藥就放在他辦公桌上!」凱瑞說,「他很怕死的,所以常備著要,都在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而且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一不舒服就拿藥給他吃,我給他吃完之後放回桌子上了。」
白玉堂拿出電話,讓洛天去葉富辦公室找找藥瓶。
洛天很快找到了,馬欣取出幾顆膠囊來,簡單地測試了一下,就道,「隊長,裡邊所有藥丸都是□□。」
白玉堂點了點頭,問凱瑞,「葉富今天的酒會是遭際準備好了的麼?」
凱瑞想了想,「這個不太清楚,葉富除了稍微好色點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挺牛的,特別工作方面。他的每一間酒店都有一層是屬於他的,有辦公室也有私人房間,專屬電梯到達。當然了,除了辦公之外也方便他和女人偷情。這一間是我第一次來……」
說著,凱瑞嘆了口氣,「唉……其實他對我也算不錯的,本來酒店開業是定在兩天後的,不過我過幾天就要飛走去別的地方走秀,而且白錦堂貌似也就今天有時間……所以他特意把時間提前了,想給我個驚喜。」
「你說他原本是要兩天後才來的?」展昭和白玉堂卻是異口同聲問。
凱瑞倒是被兩人突然認真的表情嚇了一跳,點點頭,「是啊。」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點點頭,「如果按照原計劃進行,那就是三天後。」
「葉富跟常言有什麼關係麼?」白玉堂突然問凱瑞。
凱瑞倒是愣了愣,「常言?唱歌那個麼?剛剛過世。」
展昭點點頭。
「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葉富是常言的歌迷,可瘋狂了。」凱瑞笑了笑,「他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不過很喜歡聽歌,他住的地方一定會有最好的音響,他特別喜歡聽常言的個,說什麼,常言的歌聲聽著可以讓他平靜下來,而且不寂寞……」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這個葉富別看五大三粗的,怎麼一股子文藝青年范兒。
「我想起件事情!」凱瑞突然道,「我可能知道是誰給葉富下的毒!」
……
路邊,公孫坐在加油站內便利店門口一條長凳上,斜著眼睛看白錦堂。
白錦堂拿著瓶水走出來,打開瓶蓋遞給公孫,「加滿油後咱倆繼續私奔。」
公孫望天,「我明天還要上班的。」
白錦堂坐在他身邊,「所以我們私奔去一個沒有警局的地方。」
公孫捏住他下巴晃來晃去,「不要搗亂,加滿油後開車回去了。」
白錦堂笑了笑,不過目光卻是落在了不遠處,加油站入口處停著的一輛黃色小轎車上。
公孫注意到白錦堂看了那輛車子好幾眼了,就問,「幹嘛?那輛蛋黃一樣難看的車子惹到你?」
「他一路都跟著我們,而且大白天的閃燈不覺得很奇怪?」白錦堂說話間,加油的小弟對他們招了招手,示意加滿了。
白錦堂站起來,而同時,那輛車子緩緩調了個頭,開走了。
白錦堂微微皺眉。
「走吧,可能只是湊巧。」
白錦堂挑眉,「這麼巧?」
公孫拽了拽他衣領,「果然外面的世界很危險,走,我們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