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的案子結束之後,包拯本想給SCI眾人放個長假休息一下,但是眼看著就快過春節了,目前又沒有特別大的案子,於是白玉堂提議將假期攢到春節一起放,目前先正常上班解決些輕鬆的文書工作,眾人也都覺得這樣安排比較合算。
上班原本清閒,但是最近新警員畢業,警局湧入了不少新丁,一個兩個拿SCI當聖地,特別是警局最近增設了一些公共關係和數據資料相關的部門,來了好多女警,姐妹們久聞SCI美男雲集,組團上來參觀。
當然了,被一群姑娘看也不是多難受的事情,趙虎就挺享受,還攛掇白玉堂招幾個女警過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麼。
這話不知道怎麼傳到齊樂耳朵里了,虎子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同樣苦不堪言的還有馬漢,只不過騷擾他的不是他的大明星女友陳嘉怡也不是警局小女生,而是展昭。
話說上次在鬼船上,趙爵給馬漢不知道做了些什麼手腳,後來破案了也沒用上。
展昭原本還想著可能跟岸上的實驗基地有關係,但基地被炸掉了,岸上一片廢墟不說,趙爵還溜走了。於是……馬漢成了被做過不明試驗的小白鼠,展昭整天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看,看得馬漢跟招惹了背後靈似的。
這天一大早,白玉堂拖著晚上研究資料沒睡醒的展昭進局子,一路接受路過姑娘們的注目禮,出了電梯,迎面碰到拿著手機的趙虎,「頭,我下午請半天假。」
「哦……」白玉堂剛點了點頭,辦公室里,馬漢走了出來,「隊長,下午請半天假。」
「哦……」白玉堂又點了點頭,另一部電梯裡白馳走了出來,「哥,我下午請半天假……」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剛想問問你們要幹嘛,隔壁法醫室里,馬欣跑出來,「老闆,我和我主下午要請半天假……」
另一頭,洛天也摸著頭,拿著個手機走出來,「隊長,下午請半天……」
沒等他說完,白玉堂伸手阻止眾人,「你們是趕著上船還是集體去買車票啊?幹嘛都今天下午請假?」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白玉堂示意一個一個說。
趙虎開口,「我去參加葬禮。」
白玉堂一挑眉——沒法反駁,准假。
又看馬漢,馬漢回答,「參加葬禮。」
白馳也搔了搔頭,「參加葬禮。」
白玉堂再看馬欣,馬欣眨眨眼,「參加葬禮。」
最後眾人看洛天,洛天尷尬,「參……參加葬禮。」
展昭摸著下巴,好奇,「今天什麼日子,那麼多葬禮啊?」
「應該是同一個葬禮吧。」馬欣問。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誰的葬禮?」
「常言。」眾人異口同聲回了一句。
「常言……」展昭琢磨了一下,「這麼耳熟啊?」
白玉堂倒是想起來了,問,「那天大哥的酒店開張,上台唱歌那個女明星?」
「哦!」展昭也想起來了,「唱歌很好聽那個?」
眾人都點頭。
展昭一驚,「那姑娘不是才二十幾歲麼?」
馬欣點了點頭,「她本來身體就不好,最近病情惡化,沒得救,剛過世。」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世事無常。
「真可惜。」展昭有些感慨,不過又好奇,「你們跟她好熟麼?」
趙虎點點頭,「樂樂跟她很熟,我也跟她挺熟的,人很好相處。」
馬漢點了點頭,「她是嘉怡的師妹。」
馬欣嘆了口氣,「我跟她剛熟起來她就走了。」
白馳搔搔頭,「我喜歡聽她的歌,上次禎介紹我們認識的,之後一直有聯絡,經常聊天。」
展昭和白玉堂又看洛天——你算是馬欣的家屬去參加葬禮?
洛天搖了搖頭,「我是陪陽陽去的,陽陽跟她很熟。」
「陽陽連明星都認識?」蔣平好奇,「交遊真廣闊。」
洛天無奈,「大家都忙的時候陽陽沒人帶,陳瑜就把陽陽帶去給正在養病的常言做個伴。陽陽會照顧人,常言別看是個歌星,原來學歷很高,英文超好,兩人感情很好……她去世後陽陽哭了好幾天呢。」
「你倆平時都拿報紙娛樂版來包東西的麼?」公孫打著領帶從法醫室走出來,難得脫了白大褂穿著一身黑,「這幾天頭版都是她過世的消息。」
「她很紅啊?」展昭納悶。
眾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問公孫,「你也去參加葬禮?」
公孫點了點頭,「她是錦堂公司的歌手,錦堂在義大利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她一直叫錦堂哥哥。」
眾人張大嘴——這麼熟啊?
「她無父無母,葬禮是錦堂給她辦的,另外,今天還有大人物到。」公孫推了推眼鏡,「倫納德。」
展昭的耳朵立刻豎起來了,「黑手黨老大也去?也是小粉絲?」
「小粉絲?」公孫失笑,「聽錦堂說倫納德從十六歲就開始追她,但是一直沒追上,那是他女神,這會兒估計傷心欲絕了。」
眾人忍不住都到抽了口冷氣。
展昭走進辦公室,趴在蔣平椅背上,「唉,搜幾個常言的視頻看看,我上次沒怎麼看清楚。」
白玉堂批了眾人的假,回辦公室繼續辦事。
展昭就趴在蔣平椅背上看了幾段常言演唱會的視頻。
「嗯……」展昭摸著下巴聽歌,「嗓子是不錯。」
「不過長得不是特別漂亮。」蔣平有些好奇,「能迷倒倫納德那麼多年,一定性格上很有魅力。」
展昭聽了兩首歌之後,開始發呆。
「餵。」白玉堂戳戳他,「下午他們都請假,我們也出去轉轉吧?」
展昭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沒空。」說完,拿走了白馳手裡幾張常言演唱會的DVD,進了資料室,隨手一關門,「嘭」一聲。
眾人面面相覷。
白玉堂望天——這貓不是又發現什麼了吧?
一個上午相安無事,眾人各忙各的,中午的時候,請假那幾個去換了黑衣服,接了自家家屬,去參加常言的葬禮。
白玉堂在辦公室里,和蔣平一起看電視新聞。
今天常言的葬禮可謂轟動全城,名流匯集,靈堂門口的歌迷排隊排了老長,滿大街都是白蠟燭和白玫瑰,全城的商鋪都在放她的歌。
「她是什麼病過世的?」白玉堂問蔣平。
「貌似是先天性心臟病。」蔣平翻查著常言的資料,「醫生原本說她活不過二十歲的,能活到二十七歲已經是奇蹟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看到葬禮的入場人物的確都大有來頭,不過他大哥的場子不是誰都能進的,記者全部在門口,畢竟是喪事,氣氛很是肅穆。
這時,「嘭」一聲,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了,展昭打了個哈欠溜達了出來,走過來掛在白玉堂肩膀上,「我餓死了。」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不還活蹦亂跳的麼?」
展昭指了指肚子,「要吃飯!」
白玉堂看了看時間,問留下來獨守辦公室的蔣平,「一起去吃飯?」
蔣平興沖沖站起來,「好……啊!」
展昭和白玉堂被他嚇了一跳,就見蔣平衝到電視機前邊,「倫納德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湊過去看,倫納德穿著一件黑大衣戴著墨鏡,十分低調地從加長車裡走出來,氣場十足。最令人驚訝的是跟在他後邊的尤金,那棵花菜換了一身黑,嬉皮笑臉的樣子不見了,特別意外的是一頭紅髮都染黑了。
「倫納德氣場就是不一般啊。」展昭嘖嘖了一聲,一指屏幕,「大哥出來了,只有大哥能壓得住場子啊,黑手黨老大都蓋不過他那點霸氣。」
就見白錦堂走了出來,很有禮貌地接了一位滿頭銀髮,十分帥氣儒雅的高瘦老頭進去。
「大哥還有這麼有禮貌的時候?」白玉堂問蔣平,「那老頭是誰啊?」
「你倆真的與世隔絕啊?」蔣平無奈,「他叫染少七,世界著名的音樂家。」
「我好想看過雜誌上介紹他,貌似是全世界最好的指揮之一。」展昭摸著下巴,「這種國寶級藝術家不算娛樂圈人吧,怎麼會來參加葬禮?」
「剛才不是說常言是陳嘉怡的師妹麼?這兩人都是染少七的學生。」
「陳嘉怡。」展昭指著電視屏幕。
就見陳嘉怡一身黑色的長裙,臉上一圈黑紗,御姐范兒十足地走了出來,扶著染少七往裡走,邊走,邊用紙巾抹眼淚。
「嚯。」蔣平忍不住感慨,「嘉怡姐這范兒啊,真不敢相信人後掛著小馬哥完全一副小女人的腔調,好分裂。」
「嗯……」展昭又輕輕摸了摸下巴,又意義不明地發出了一個音節。
白玉堂在他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之前拍了拍他,「不餓了?」
「餓的。」展昭站起來,牽著白玉堂去吃飯了。
蔣平想接著看電視,讓兩人幫忙帶份外賣,他就不出門了。
兩人進了電梯,展昭突然神神秘秘地跟白玉堂說,「常言在很早以前就想要死了,你信不信?」
白玉堂哭笑不得,「你這說話調門還有點娛樂八卦版的味道。」
展昭微微一笑。
「你怎麼知道的?」白玉堂好奇。
展昭手指頭輕輕敲了敲下巴,「她身上,有那麼點醉生夢死的味道。」
白玉堂淡淡一笑,「個人魅力問題吧?」
展昭嘖嘖兩聲搖了搖頭,「有故事的女人大多有些魅力,但是醉生夢死的女人有魔力。」
白玉堂失笑,「你還挺有研究。」
展昭笑眯眯伸手掐他腮幫子,「別吃醋啊,大爺就只中意你……」
話沒說完,正好電梯門打開,兩個抱著資料的小女警正站在門口,盯著電梯裡舉止曖昧的兩人愣了三秒鐘,隨後,仰起臉,「呀啊!」
白玉堂趕緊按關門鍵,電梯門關上了,兩人還聽到上邊興奮的叫聲,「好萌啊!」
白玉堂搖頭,展昭摸著下巴琢磨,「最近的女性真是不可捉摸!」
……
肅穆的靈堂外邊聚集了太多的人,葬禮在白錦堂精心挑選的一座教堂里舉行,祝詞環節之後,是冗長的遺體告別儀式,因為人實在太多了,所以早早告別完了的眾人,都在教堂後院等待和休息,等著出殯的儀式。
後院非常大,樹木參天,花園也修剪得很雅致。
馬漢走到花園的邊沿,趴在欄杆上遠望……這教堂建在山頂,下邊一半是S市的高樓,一半是海,景致非常美。
陳嘉怡和齊樂她們幾個都在忙,趙虎和馬漢出來透口氣,趙虎跑去拿些喝的,馬漢獨自望遠景發呆。
之前趙爵對他幹了些什麼他已經不記得的了,是聽展昭等人的描述才想起來的,這幾天他並沒覺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妥,不過晚上他都會擺一台攝錄機在門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趙爵分了或者植入了什麼人格,半夜跑出去殺人那就完了。
正胡思亂想,他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就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在不遠處,一個一頭銀髮的老紳士緩緩走了過來,一直走到他身邊,站在欄杆邊眺望景色。
馬漢不認識他,這裡的大多都是政商名人,於是也不想多攙和,轉身準備走了。
「你就是嘉怡的男朋友啊?」那老頭卻是突然開口,問馬漢。
馬漢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想起來了,這老頭是教陳嘉怡唱歌的老師。不過嘉怡唱歌其實沒什麼天分,演戲好一些。
「嘉怡很喜歡你啊,聽說你是個警察?」老頭接著問。
馬漢點了點頭。
「我叫染少七。」老頭自我介紹,很有禮貌也很有風度。
馬漢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和嘉怡講的一樣啊,好酷。」染少七讓馬漢悶聲不響的性子逗樂了,「小言和嘉怡就像是我的兩個女兒一樣,她倆的性格差異好大,但是都很討人喜歡。」
馬漢覺得可能是老頭對常言的死很傷心,需要找個人傾訴下,於是也沒說話,聽他說。
「你有手銬麼?」染少七突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
馬漢看了看他,覺得莫名其妙。
染少七追問了一句,「有麼?」
這時,趙虎拿著兩罐飲料走來了,身後跟著累壞了的齊樂和陳瑜。
齊樂和陳瑜的兩隻眼睛都腫得跟核桃似的,趙虎覺得這倆再哭下去要抑鬱症了,於是帶著兩人出來透透氣,正看到馬漢在和染少七說話。
馬漢被染少七問得呆了呆,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自然是有的。
「那太好了。」染少七突然伸出雙手,握著拳頭雙拳相對,將雙手擺到了馬漢的眼前。
馬漢不太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逮捕我吧。」染少七平靜地說。
這時候,走到跟前正喝飲料的趙虎也愣住了——怎麼個意思?
馬漢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不太明白。」
「小言是我殺死的。」染少七一句話,說楞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卻依然是一臉的平靜,雲淡風輕的樣子,「逮捕我吧。」
眾人被他搞得不知所措。
這時,就聽一個聲音傳來,「既然他這麼說,就銬他走吧。」
眾人轉臉,倫納德靠在欄杆邊,身後是好奇張望的尤金。
「怎麼可能啊。」齊樂不解,「你不是剛剛回國麼?」
陳瑜也點頭。
「人是病死的。」馬漢回頭對常言道,「法醫報告並沒有他殺的跡象,她的確是病死的。」
「就是啊老爺子。」趙虎伸手一搭染少七的肩膀,「你是傷心過度了吧?快緩緩,白髮人送黑髮人是難過的,看開點啊。」
染少七搖了搖頭,認真說,「抓我起來吧,不然會死很多人的。」
馬漢微微皺眉,染少七身後,趙虎對他使眼色指了指腦袋,那意思——老頭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陳瑜比較機靈,趕緊溜去想找陳嘉怡來幫忙。
「呀啊!」
就在眾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卻聽到了後方傳來一陣尖叫聲。
齊樂驚得一蹦,「不是吧!」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今天白大哥和齊樂倆霉星都在,不會又出什麼人命案子了吧?
就見遠處靈堂後門圍了大量的人,還有不少女士在尖叫,馬漢和趙虎趕緊跑過去看。
染少七靜靜站在原地,望著遠方,自言自語地說,「看吧……」
正說著,感覺有人走到了他身邊。
染少七回過頭,就見倫納德站在了他眼前,墨鏡摘了下來,立體的臉部輪廓配上深邃的眼,藍色的雙眼如同深海一樣,不帶情緒,冰冷……不愧是黑手黨的雙眼。
倫納德打量了染少七一會兒,戴上眼鏡,轉身走了。
「就這麼走了?」尤金跟在後邊,邊問倫納德,「你心情平復啦?要不要殉情?」
倫納德慢悠悠往外走,「我要殉情也先拿你活人牲祭了再說。」
「那那個老頭呢?」尤金問,「他說他殺了你青梅竹馬哦。」
倫納德走出了院子,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良久才說了一句,「他已經死了。」說完,和尤金一起上了車,離去。
倫納德是走了,而教堂的後院可熱鬧了。
馬漢和趙虎在雙胞胎的幫手下,將人群疏散開,就見在地上,躺著一個女人,四十多歲,雙眼睜大面色慘白地躺在地上,直挺挺對著藍天。隨便一看,就知道已經斷了氣。
她就死在提供餐飲的桌子旁邊,手邊還有一個撒了一半水的玻璃杯子。
馬欣剛才就在旁邊給陽陽弄三明治吃,眼看著這女人喝了半杯水後突然仰面栽倒,上去一按脖頸,氣絕身亡了!
公孫走過來,用手帕包著杯子拿到鼻下聞了聞,皺眉和低頭聞那女屍嘴角的馬欣對視了一眼——氣味好怪,中毒?
公孫掰開了女死者的嘴,就見她的舌頭都燒爛了。
盯著她的口腔看了一會兒,公孫突然對馬欣伸手,「給我根筷子。」
馬欣從桌上拿下一次性的筷子,遞給公孫。
公孫拿著筷子輕輕地一敲死屍的牙齒……
「嘩……」
四周圍突然一陣譁然,就見公孫只是輕輕地一敲,女屍嘴裡的兩顆牙齒,脫落了下來。
公孫微微皺眉,「邪門了!」
馬欣也睜大了一雙眼睛,「這是什麼毒啊?!」
一旁,白錦堂原本臉就挺黑,這回更黑了,身後雙胞胎望著天空——白錦堂和齊樂兩個衰神附體,一碰面必死人真是……死循環,無藥可救!
……
警局對面的一家餐廳里,正吃著海鮮炒飯和魚肉燒賣大快朵頤的展昭白玉堂,就覺得右眼皮開始跳。
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白玉堂將電話拿出來放在桌上,就見打電話來的是馬漢。
展昭拿著筷子戳著一個燒賣,看白玉堂,「差點忘了,今天大哥和齊樂都在呢。」
白玉堂扶著額頭,按下了免提鍵,就聽那邊馬漢沉穩的聲音傳過來,三個字,「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