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收到的郵件雖然只有短短一句話,但是期間卻透著一股難言的詭異。
林若這幾個朋友來自不同國家,使用的語言也不同。
展昭看了一下後,很肯定滴說,「是同一個人發的郵件。」
林若點頭,「你也這麼覺得?」
展昭倒是有一些意外,問林若,「你怎麼會覺得是同一個人?」
「不是我覺得,我找人確認過。」林若拿出一些文件給展昭和白玉堂看,「我找了一些語言學家,根據鑑定,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是一個人發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林若人脈還挺廣的麼。
正想著,林若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看,說聲抱歉跑出去接電話。
展昭和白玉堂隱約聽到他是在推應酬。
白玉堂翻看著詳細的調查資料,「很系統。」
「應該是別人幫他收集的。」展昭摸著下巴,看外邊的林若,怎麼說呢……可能是因為年少得志春風得意或者是因為上天給他的恩寵太多了,這人有一種陽光燦爛的感覺,一直都在笑著。
「貓兒。」
展昭回頭。
白玉堂指了指自己,「往這邊看,你再看那邊我要吃醋了。」
展昭失笑,伸手輕輕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他讓我想起你。」
「這種想法可不好。」白玉堂有意見。
「不是因為別的。」展昭搭著他肩膀和他一起往陽台望,林若已經不知道在接第幾個電話了,似乎推脫不掉。想去又沒法去的樣子像個被關禁閉的學生……
「家世好、先天條件好、有體力又有智慧、性格好還有很多朋友。」展昭抱著胳膊下定義,「簡直跟你一樣,屬於上天恩寵過頭的人,是不是?」
白玉堂搖了搖頭,「在我看來,上天如果對我是恩寵那對他簡直就是寵溺加驕縱,起碼我沒那種八面玲瓏的脾氣和好性格。」
「sorry!」林若掛了電話,跑了進來,不過他的電話還拿在手裡。
展昭就問他,「你有什麼需要幫忙?」
林若嘴角挑起,「果然是聰明人……那什麼,相請不如偶遇,你們晚上有沒有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最近都沒有案子不用加班。
「不如再叫上錦堂,你們的朋友也叫來,場地我來選?」林若很熱絡,「我們聚餐喝酒怎麼樣?」
展昭和白玉堂相視一笑。
「有興趣啊?」林若笑眯眯。
「你是想和朋友聚會,怕你爸爸不同意,所以拉上我們吧?」展昭問他。
「呃……」林若見被拆穿了,雙手合十求幫忙,「幫個忙麼,我在家快悶出病來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那意思——白隊長,能保證他安全麼?
白玉堂一聳肩,那麼多人一起,安全應該不成問題吧,反正大家好久沒聚了,也不錯。
見兩人點頭,林若連說謝謝之後,跑出去打電話了。
……
果然,林父在聽說兒子要出去和朋友聚會的時候臉色沉了沉,但聽說和展昭白玉堂他們一起去,他臉色就立馬緩和了,問去哪兒聚。
林若說是好朋友,一個老外叫史蒂芬的老外的家裡。
林父似乎認識,點頭,讓他早點回家,並吩咐了四個保鏢跟隨保護他安全。
和包拯一起回警局的路上,展昭看了看林若給他們的聚會地點地址,好奇,「這個史蒂芬,是不是就是那個史蒂芬啊?」
白玉堂想了想,「你說那個IT新貴?」
「嗯。」展昭摸下巴,「好像也是大哥的朋友吧?我之前看報導他們有合作。」
白玉堂皺眉,「你對報導記得還真清楚。」
展昭眯起眼睛,壞笑,「大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忘記。」
白玉堂無語。
「有沒有什麼進展?」包拯邊開車邊問兩人。
「除了三條不知名的郵件之外,其他的就只剩下傳說。」白玉堂靠在后座上打開手機發簡訊聯絡眾人晚上聚會的事情,畢竟目前為止S市境內都沒有發生命案,他也不像展昭那麼對傳說故事有興趣,因此興趣缺缺。
「會不會是林家人緊張過頭了?」展昭趴在椅背上問包拯,「到目前為止,林若還沒有明顯遭受威脅或者有危險的跡象。」
「那你們就當多認識個朋友吧。」包拯懶洋洋說了一句,「反正你們應該合得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倒也是,林若總體來說算是完美無缺,各方面都很討人喜歡,又加上是大哥的朋友,愛屋及烏。
「對了,藍棋最近情況怎麼樣?」白玉堂發簡訊後,想是不是也約上藍西藍棋兩兄弟,就抬頭問包拯。
「哦,好得七七八八了,現在能跑能跳,據說求婚成功了,過陣子要和郝靈結婚。」包拯說到這裡倒是神采飛揚。
「行啊……所以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白玉堂給藍西發了簡訊,可能最近大家都閒著沒事幹,一聽聚會,都癲了,還說要攜眷,一下子十幾個人。
「那麼多人行不行啊?」展昭打電話問林若,要不然換個地方,去白錦堂那裡?
不過林若表示史蒂芬超級好客,這次主要是去看他新開的酒窖和玫瑰園聚會,還請了幾個地道的法國大廚,人越多越好。
「酒窖、法國菜、玫瑰園啊……」展昭對白玉堂咧嘴,「萬惡的有錢人。」
白玉堂哭笑不得,見包拯車上有幾本旅遊雜誌,就翻看,「包局,你想去旅行啊?」
「哦,沒,陽陽前幾天買的,貌似是在給洛天和馬欣選蜜月旅行的地方。」包拯隨口回答,發現前面似乎是出了車禍,有些擁堵,就排進長長的車龍里,等待。
「陽陽這兒子做的,真是勞心勞力,連老爸的婚事都要幫著操辦。」展昭見堵車,就索性將白玉堂往一旁推了推,然後翻身躺下,靠著他開始打盹。
白玉堂當人肉靠墊邊翻看著雜誌,也許是因為天太熱的緣故,旅行雜誌上碧海藍天的圖片,顯得很誘人。白玉堂摸下巴,看了看身邊眯眼打盹懶洋洋的展昭——好像很久沒去旅行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遊輪小島的組合旅行?出去個十天半個月的。
「怎麼還有警察?」包拯一手抓著方向盤,探頭往前方張望,發現幾個交警正在疏導交通,防護牆邊有一輛撞毀的別克轎車,幾個警員還拉了警戒線,莫非撞死人了?
「出什麼事了?」包拯搖下車窗,經過事發地點的時候,問一個年輕的警員。
包拯這張標誌性的大黑臉,早就被警局上下等同於警徽那麼閃亮。小警員立馬立正回話,「局長,發生了車禍!」
包拯被他逗樂了,「局長沒出車禍,誰出車禍了?」
「呃……」警員搔頭,「是這樣的,那個別克的車主剛剛上高架,天上掉下了一具屍體砸在他的車前蓋上,車主嚇壞了,車子失控撞到防護牆,後邊兩輛車子剎車不及時造成追尾,三位車主受輕傷。」
「你說天上掉下個什麼?」
白玉堂搖開後車窗,探頭出去問,靠在他身上已經睡迷糊的展昭就往後一靠,也醒了過來。
等同於包拯那張大黑臉,SCI總隊長那張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臉也是地標一樣的好認。
「白隊長,是一具屍體從天上掉下來了!」小警員伸手一指不遠處,就見警戒線中間,躺著一具屍體……
包拯皺眉將車子停到一旁,邊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凶神附體!
展昭和白玉堂無辜地對視——又被鄙視了。
兩人下車後,第一眼不是去看屍體,而是仰起臉看上方。
這裡是高架橋,兩邊沒有高層建築,怎麼會有屍體掉下來?難道是正好飛機經過落下來的?不太可能吧,如果是民航班機那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私人飛機?這邊空域似乎不開放……
白玉堂走過去查看屍體。
屍體的損毀情況沒有想像中嚴重,男性,看樣子只有三十多歲,穿著十分體面,領帶、皮帶都是奢華的名牌。白玉堂拍了張照片,讓蔣平查一下死者的身份。
展昭雖然不是法醫,但是發現屍體周身的傷痕似乎有問題。如果真如警員所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那屍體應該砸變形了才對,但這具屍體砸傷不嚴重,倒反而是周身小擦傷很多,更像是從低處滾落的。
「怎麼看?」展昭問白玉堂。
「與其說是天外飛仙,我更相信是從某輛大貨車上掉下來的。」白玉堂打電話讓蔣平查一下出車禍時段附近的電子監控,果然發現了一輛貨櫃大貨車,頂端有一個死人。蔣平影下了車牌,這時候……艾虎他們也帶著人來了。
白玉堂和展昭識相地退回車裡,以免又因為管的太寬挨罵,跟包拯回警局。
包拯邊開車還邊搖頭,自言自語,「有空真該換換風水陣什麼的,你倆簡直邪靈附體!」
……
回到警局後,眾人差不多都準備好去參加聚會了,有家眷的紛紛去接,留下蔣平孤家寡人在敲鍵盤。展昭和白玉堂都曾經想過這個問題,蔣平要是有一天結婚了,估計新娘都是虛擬的……不過也有傳言他已經結婚了,當然,傳言裡,新娘還是虛擬的。
「頭,知道死的那個是誰麼?」蔣平沒頭沒腦來了一句。
白玉堂有些納悶,「誰死了?」
蔣平望了望天,「你剛才不傳回來一張照片麼?」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想起來了,倒是也生出幾分好奇,挺體面一人,怎麼回事死在貨櫃頂上,再被拋下車。
「這人叫丁原,聽過沒?」
白玉堂看展昭,「你那不會忘記的記憶庫裡面有簡介沒有?」
展昭眨眨眼,「皮草大亨麼,你沒聽過啊?」
白玉堂皺眉,「做衣服的?」
「確切地說是給時尚品牌提供原材料的布商,很有名的。」展昭抱著胳膊搖頭,「怎麼年紀輕輕就死了啊。」
「哇……不是那麼巧吧。」蔣平查看著資料,叼著跟吸管喝飲料,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面部表情挺複雜。
「有什麼問題?」白玉堂問他。
「呃……應該不會那麼邪門的,估計是巧合吧。」蔣平幽幽地回頭,「之前林若出海找艾米利亞好那趟行程的船隊總共有三艘船,其中一艘就是丁原提供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愣,對視了一眼。
「嘶……」蔣平搓胳膊,「估計是巧合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之前幾個都是淹死的,不會到他這裡就摔死的吧。」
白玉堂想了想,走出去,展昭知道他可能是去地下室,於是也跟上。
地下室是楊法醫的地盤,S市局有兩塊人畜勿近的禁地,一塊是十三樓公孫的法醫室,一塊就是地下二層楊法醫的法醫室和太平間。
S市的供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恢復了,但地下二層還是完全不需要冷氣機,依然凍得人起雞皮。
白玉堂和展昭推開解剖室的門,就見楊法醫和他幾個助手正在解剖剛剛送來的屍體。
展昭一看,的確是丁原的。
「老楊。」
「呦。」楊法醫抬頭看到兩人,第一反應是護屍體,「你倆又替公孫來我這兒搶屍體啊?我可不給啊!好久沒那麼新鮮的了。」
展昭忍笑,白玉堂再一次扶額,老楊傷好了之後,還是和以往一樣的活潑。話說博比病逝之後,老楊回去監獄看撒坦,還像照顧女兒一樣,照顧郝靈和藍棋,據說過幾天他們的婚禮,老楊還是證婚人。
「沒,我就是想來問一下,這人怎麼死的。」白玉堂走到解剖台旁邊,看桌上慘白的屍體。
「淹死的。」老楊回話。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詭異。
「還有。」老楊拿起一旁一個玻璃皿,給展昭和白玉堂看,「從他肺部找到一些海藻,只存在於海里的海藻。」
「在海里淹死的?」展昭皺眉。
「我只能說是在海水裡淹死的,是不是海里不敢保證。」老楊摸著下巴,「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天晚上。」
「對了,我還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老楊捧起死者的手,拿一枚紫外光電筒照著,給展昭和白玉堂看。
就見皮膚上,有一個印記,似乎是某種圖章印上去的,圓形圖章裡邊,是一艘古代帆船。
「這是什麼?」白玉堂不解。
「像是小朋友玩的印章。」一旁,老楊的助手回話,她是兩個孩子的媽媽,所以比較有經驗,「現在去遊樂園,每玩一個項目,都會在手上敲一個章。這種章就算洗掉之後,皮膚上還會殘留痕跡,用紫外光燈一照就照出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起這種章,陽陽和小易就有不少,去遊樂園的時候也喜歡往手上印——可丁原作為一個成熟的富豪,且還是單身無子女,為何會有這樣一個印記在手上?
「那這個章你人不認識?」白玉堂問那位助手。
她搖了搖頭,很篤定地說,「我家兩個小傢伙是混世魔王,S市所有遊樂場我都比自家廚房更熟悉,絕對沒有一個章是這樣的。」
展昭盯著圖案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他剛才在林若書房,給一些資料拍了些照片,其中有一張,傳說中艾米利亞號的照片。
將照片和圖章一對比,展昭和白玉堂的雙眼都張大了幾分——一樣的!那個圖章正中間的船,就是艾米利亞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