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區杯青少年網球比賽,小學組決賽正在進行中。
「陽陽加油!」
小易站在觀眾席第一排,給正在比賽的洛陽加油。
秦鷗二十四孝老爸給蹦來蹦去的秦易舉著傘,生怕這白裡透紅的小寶貝曬黑。揚帆拿著可樂在一旁觀戰,洛陽狀態不錯!
洛天和馬欣也在第一排站著,緊張地看著比賽。SCI眾人都來給洛陽加油助威了。還有他們學區的其他小選手,以及老師和同學。
展昭和白玉堂坐在看台的半當中,展昭架著腿手裡拿著一罐飲料,分析著洛陽和他的小對手的心理情況。
「貓兒。」白玉堂打著哈欠,「小孩子的心理應該不在心理學範疇之內吧?」
「啊,這個研究課題是最近非常流行的!」展昭一提到本專業立刻來勁了,一大串最近在研究的術語說得白玉堂頭暈目眩。
「哥,吃不吃冷飲?」白馳提了一塑膠袋的冷飲走過來分。
「馳馳,幾比幾啦?」展昭問。
「現在第二盤啦,三比一,陽陽剛破掉對方一個發球局。」
「小朋友是三局兩勝還吧?」白玉堂算了算時間,「這局陽陽發球,一鼓作氣幹掉他!」
展昭也點頭。
不遠處,趙虎和馬漢也來了,他倆剛才去準備出發要用的裝備。昨天展昭和趙爵聯繫過了,他們今晚起飛,明天一早就能到。
「都準備好了。」趙虎在展昭他們前邊坐下,問更前邊的公孫,「怎麼樣了?」
「現在看,贏面是90%!」公孫很有信心陽陽會贏。
馬漢也坐下,這時候,旁邊有幾個中學生模樣的男生走了過來,問馬漢,「唉,兄弟,借個火。」
馬漢看了看他們,搖頭,「沒有。」
「那你手上拿的什麼?」三個少年似乎有些不滿,指了指馬漢手裡的打火機。
「唉,小鬼!」趙虎一瞪眼,「成年了沒,抽菸?還跟警察借火,那個學校的?」
幾個小孩被嚇了一跳,趕緊就跑了。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白馳搖頭。
展昭瞧了瞧現在機會不錯,就往下蹦了一個台階,坐到了馬漢身邊,笑眯眯看他。
馬漢被他嚇了一跳,當展昭對誰露出貓一樣的笑容,那基本不是分裂就是裂變,他下意識地挪開了一點點。
「唉,小馬哥。」展昭伸手一拍他肩膀,「聊一聊啊!」
「聊什麼?」馬漢戰戰兢兢問。
「比如說,這個打火機。」展昭伸手指了指,「誰送的?很寶貝似的。」
「哦。」馬漢似乎鬆了口氣,拿著打火機說,「是教我開槍的人送的。」
展昭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教你開槍?」
「嗯。」馬漢點頭,「告訴我以後要去做狙擊手的人也是他,啟蒙老師……之類吧。」
「吶,小馬哥,你看等時間這麼悶,不如你說說那個故事來聽!」展昭很感興趣地問。
「什麼故事?」這回倒是輪到馬漢摸不著頭腦了。
同時,就聽到一陣歡呼聲,原來是陽陽成功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四比一了,勝利在望!
「嘖嘖。」展昭拽了拽在後邊打瞌睡的白玉堂,讓他坐到馬漢另一邊去。
白玉堂無奈,只好跟展昭來了個左右夾擊,馬漢好緊張,左右看,「你們想知道什麼?」
「當然是教你開第一槍那個故事啊!」展昭認真問,「說來聽聽?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他是這世上最強的狙擊手。」馬漢開始回憶當年第一次見面,「也沒什麼故事,就是一次巧遇。我小時候跟欣欣一起參加夏利營,女生膽子小麼,欣欣別看鬼見愁,關鍵時刻半夜到荒山野林上廁所還是要人陪的。」
「這是你幾歲的時候?」展昭納悶。
「嗯,七歲……小學第一年的夏令營。」馬漢回憶,「那次把欣欣送回帳篷後,我剛躺下,聽到『呯』一聲響,我就爬起來,找著聲音去了。」
「你是說你七歲?」白馳睜大了眼睛,「聽到槍聲就跟去看了?」
馬漢點點頭,「那聽到怪聲音去看一眼是本能反應啊。」
一旁白玉堂和白錦堂都點頭表示——這是理所當然的!
白馳扁著嘴,趙禎在一旁摸他頭,示意他不要理會這群非人類。
「我跑去了林子裡,跑得很遠很遠,最後看到了一個拿著槍的男人。」馬漢回憶了一下,「嗯,他當時就示意我別出聲,我看見他在瞄準一隻山雞。」
「然後你幹嘛了?」
「我走過去,把他的槍管抬起來了一點點。」馬漢見眾人都不解地看自己,就一聳肩,「那棵樹上有很多山雞,都在睡覺。但是我看到他瞄準的那隻後邊有一個山雞的窩,裡邊可能有小山雞。沒有必要造成連帶傷害麼,所以我讓他打最高處的那隻雄山雞。」
「距離大概多遠?」白玉堂插嘴問了一句。
馬漢想了想,「現在想起來,「大概兩三百公尺的樣子。」
眾人沉默半晌,異口同聲說了句,「視力真好。」
「然後呢?」展昭問。
「他很和氣,把槍遞給我,問我要不要試一試。還教了我要怎樣裝子彈,怎麼握搶和瞄準,還有後坐力大概多大,射程大概多遠。」馬漢說完,搖了搖頭,「其實那一晚他一口氣將開槍的要素都大致告訴我了,然後讓我自己判斷。」
「結果嘞?」趙虎很好奇。
「我打中了那隻山雞。」
白馳驚訝,「這麼厲害。」
「可是山雞掉下來的時候砸中了那個雞窩。」馬漢笑了笑,「他告訴我,那一棵樹上,總共有七隻山雞、四隻鳥還有三個鳥巢。只有他最開始瞄準的那一隻,才能不產生任何連帶傷害。」
眾人都一挑眉,「果然厲害啊!」
「接著呢?」展昭問。
「他跟我聊了一會兒天,教了我一些東西,比如射擊的時候細節是多麼重要,觀察和等待比瞄準花費更多的時間。射擊的時候要和槍融為一體,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只能感覺到風。」馬漢說,「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欣欣好像醒來發現我不見了就開始哭鼻子,把教官吵醒後,所有老師都到山裡尋找。
「他就走了?」展昭遺憾,「你有沒有記得問他名字?」
馬漢搖了搖頭,「他臨走的時候讓我保守秘密,還說……我以後應該去做狙擊手。」
「等一下。」趙虎聽出些疑惑來,「那打火機什麼時候給你的?你之後還見過他啊?」
「嗯。」馬漢點頭,「直到我成為真正的狙擊手前,十幾年時間吧,他一直都有來看我,時間不定,一兩年會有一次。隨時隨地突然冒出來,跟我去打獵或者到靶場練槍,或者上樓頂做模擬訓練。我一度以為他是狙擊手教官。」
「他不是麼?」展昭微微皺眉。
「他最後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我告訴他已經被狙擊隊錄取了。」馬漢道,「他跟我最後打了一場比賽後,給了我這個打火機,他說『子彈是不會停留的,它們會穿透一切,好的狙擊手,要避免連帶傷害。』從此之後,知道現在,他再沒有出現。」
白玉堂身為警察十分讚賞地點頭,「相當好的啟蒙啊。」
「可是我後來並沒有在警界著名的狙擊手名單里找到他。」馬漢搖了搖頭。
「他什麼長相,叫什麼名字?」白錦堂問。
「我第一眼見他時,他還很年輕,可能三十歲上下吧,一頭黑髮不長不短的,樣貌很英俊,身材高瘦,很矯健。他從來都是一身黑,氣質很詭異也很穩,沉默寡言,現在應該五十來歲了。」馬漢笑,「我最後一次見他,他還是帥大叔那款,顯得年輕身材保持非常好。」說著,指了指展昭,「有些像你爸的類型,就是他更加狂野點,有留鬍子。」
展昭摸著下巴,聯想了一下自家老爸的氣質,再留上性感的鬍鬚……嘖嘖!那個狙擊手應該是實力超群。
「叫什麼名字?」大丁小丁莫名聯想到了一個人,問,「他的左耳是不是缺了一塊?」
馬漢微微一笑,「果然知道麼?」
「不是吧?」雙胞胎一驚一乍的。
「怎麼了?」展昭納悶。
「那個人是Eleven,通常被稱為E,」白錦堂幫著回答,「職業殺手牌位第一名,最強的狙擊手。」
「Eleven?」展昭不太明白,「十一?什麼意思?」
「秒殺人數記錄。」馬漢抬頭,「他做過僱傭兵參加巷戰,創造了一個無人能破的狙擊記錄,一秒鐘□□殺11人,從此得名。」
「他的確非常有名,據說西非、中東一些流行血腥復仇的部族征戰經常僱傭狙擊手。而他對於僱傭方是勝利之神,對於敵對方就是死神。」白玉堂皺眉看馬漢,「但是他教你射擊,還像對弟子一樣關懷了你十幾年?然後你跑來做了警察,以後可能要反過來追殺他?」
馬漢點頭,笑得無力,也覺得這有些反諷,點了點頭,「所以從我當上警察之後,他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蔣平帶著便攜電腦呢,搜索了一下,「哇,小馬哥,你知道你這位啟蒙老師總共殺過多少人麼?簡直是職業殺手的一座豐碑。」
馬漢苦笑,「不過我聽說,他可能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展昭莫名很想見見這個人,死了多遺憾啊。
「我也聽說過。」小丁道,「這事情當年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據說,E殺死了一個組織的老大,那個組織勢力非常大,專門從全球搜羅了大量的狙擊手來培養,重金獵殺E。最後有一個叫ghost的殺手成功了,將E殺死。」
馬漢點頭,「和我聽說的一樣。」
「ghost?」展昭皺眉,「幽靈?」
白玉堂抬眼看了看他,兩人眼神一對心領神會——他們這次去T市,就是抓所謂的「幽靈」,趙爵還特意提到要帶上馬漢這個狙擊手,還有那一枚打火機,又說那幽靈跟馬漢有些關係……莫非趙爵這次要他們去對付那個叫ghost的職業殺手?出動整個SCI去抓一個殺手?趙爵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管閒事?還是那個不長眼的職業殺手惹到他了……可話又說回來,沒理由有人惹到了趙爵,趙爵自己收拾不了,還要他們去幫忙。
展昭摸著下巴挑著嘴角,自言自語,「真有趣。」
「是有趣啊,不有趣怎麼找你?」
展昭正出神,就聽到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一驚回頭。
只見白色的人影一閃,再看,趙爵一襲白衣,長發隨意扎了起來,坐到白玉堂身邊一挽他胳膊,「我們情侶裝!」
有一陣子不見了,趙爵氣色還是很好,胖瘦依然……這人似乎永遠不會變。
白玉堂望天,趙爵怎麼跑來了?
展昭殺氣騰騰瞪著他摟著白玉堂胳膊的手。
「呦,你也在啊。」趙爵往下一級台階,到了白錦堂身邊,左右看了看他眼珠子,「最近還頭痛沒?做惡夢沒?」
白錦堂搖了搖頭,「沒。」
趙爵微微一笑,公孫不解地看他……他與趙爵有來往?
「我想要輛白色的賓利。」趙爵一伸手,像是跟白錦堂要禮物。
白錦堂對雙胞胎一挑眉,「買給他。」
眾人面面相覷,雙胞胎暗暗吐舌頭罵著敗家子,跑去打電話訂車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臉疑惑地看著趙爵從上到下將整個SCI的人都招惹了一遍,最後坐回到了展昭身邊。
展昭看他,「你不說在T市等麼?怎麼突然來了?」
趙爵笑眯眯繞過展昭,跟他身後的白玉堂說,「一會兒,你陪我去拿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展昭納悶,邊問邊擋住白玉堂。
趙禎指了指嘴唇,「秘~密~」
展昭氣急,趙爵忽然蹦了起來,「贏啦!」
眾人轉臉再看,只見洛陽直落兩局,輕鬆拿下第二盤,最終獲得了這個區組的冠軍。眾人都高興地跑了下去給陽陽慶祝。
白玉堂最後站起來,拍了拍白色的褲子,見一旁趙爵坐在台階上,托著下巴看自己,低頭跟他對視,問,「你真的只是想抓一個幽靈這麼簡單?」
趙爵笑得人畜無害,「嗯,你們幫我抓到人,我請你們聽音樂。」
「什麼音樂?」白玉堂算音痴,對此毫無興趣。
「白隊長有沒有殺過人啊?」趙爵微笑。
白玉堂點頭,示意——自然殺過。
「那讓我們祭奠一下,那些亡靈。」趙禎動了動手指,「彈一首安魂曲。」
展昭站在看台下邊,仰臉往上望,只見白玉堂皺眉看著趙爵,趙爵坐在台階上,做著一個彈奏的姿勢……是自己多心麼?
展昭下下意識地皺眉,趙爵的這個動作,似乎有某種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