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玲說出殺人魔三個字,展昭和白玉堂都皺起了眉頭,展昭看葉玲,「哪個殺人魔?」
葉玲睜大了眼睛看展昭,低聲道,「末末,你忘記了麼?是代號1啊。」
「代號1……」展昭問,「他沒有名字麼?」
葉玲歪著頭想了想,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知道的麼?」
「我?」展昭一愣,就問,「你是說,他跟我認識麼?」
「對啊。」葉玲邊說,邊伸手輕輕地玩著展昭的一個袖子,自言自語道,「代號1不是你的朋友麼,所以他才第一個就輕易地把你殺了呀。」
展昭想了想,從白玉堂手裡接過了幾張照片,遞給葉玲看,問,「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那個代號1?」
葉玲湊過去一張張照片看完,搖搖頭,「沒有。」
展昭皺眉,莫非這殺人魔另有其人?
正想著,葉玲就靠上來,摟著展昭的胳膊,道,「末末呀,我們去吃飯好不好啊,我想吃沿河茶餐廳的雞腿飯耶,好久都沒吃到了的!」
「沿河茶餐廳……」展昭想了想,就問,「是不是我們一起去吃過飯的那個?」
「嗯。」葉玲點頭,「末末,那家餐廳的飯真的好吃呀,老闆人也好。」
「我有帶代號1去過麼」展昭問。
葉玲不解地看了看展昭,問,「末末,你怎麼糊塗了呢?代號1不就是在茶餐廳里打工的麼?不然我們怎麼會知道那家餐廳的雞腿飯好吃的?」
展昭心中一喜,道,「對了玲玲,你還記不記得那家餐廳的具體位置啊?我好幾年沒來S市了,所以不太記得了。」
葉玲笑了,「末末,你還是那麼路痴呀,這家餐廳一點都不難找的呀,就在河濱公園的對過麼,那裡好多沿河店的呢,沿河茶餐廳、沿河火鍋、沿河烤肉……嗯,嘿嘿,我們以前經常去的。」
展昭點頭,轉臉看白玉堂。
白玉堂靠在門邊,冷冷地盯著葉玲,就見她整個人都靠在展昭身上,白玉堂牙都快磨碎了,但是也沒轍啊,總不能跟個瘋子一般見識吧。
展昭想了想,對葉玲說,「玲玲,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葉玲一臉幸福地看著展昭,點頭,「嗯,末末,給我橘子汁吧?我想喝橘子汁。」
「好,我給你去買。」展昭說完就站起來,走出了門,白玉堂也退到了門外,董茉莉進去陪葉玲,順便給展昭和白玉堂帶上了門。
白玉堂讓蔣平查沿河茶餐廳的地址,得到的消息是,這是家老字號的餐廳了,現在還在營業中,因為食物美味獨具一格,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白玉堂一拽展昭的胳膊,「走貓兒,咱們去查查,說不定有人還記得當年打過工的那個代號1呢。」
展昭有些猶豫,道,「我想給葉玲催眠。」
白玉堂彆扭,道,「急什麼……」
展昭見白玉堂一臉的不爽,就笑,「怎麼,介意啊?」
白玉堂挑眉,「要是有人對我也那樣又摟又抱,不知道你接不介意。」
展昭伸手抬他下巴,「真的吃醋啊?她葉玲粘著的是郝末又不是我……乖,別喝醋了,酸。」
「死貓。」白玉堂哭笑不得地抓住展昭的手,道,「你給她催眠我也要在裡面,不然誰知道她瘋瘋癲癲的一會兒對你做什麼。」
展昭哭笑不得,「催眠你也進去呀?萬一惡被我催眠了呢?」
白玉堂想了想,「我戴耳機好了。」
展昭無力。
隨後,白玉堂快步跑出療養院,上車拿了個MP3,又跑去小賣鋪,給那葉玲買汽水去。拿著一瓶酷兒往回走,白玉堂邊走邊嘀咕,「死丫頭。」
走了幾步,就看見一旁草地中央的長椅上面,坐著張樺。
白玉堂想了想,走了過去,「還不回去啊?傷不要緊吧?」
張樺搖了搖頭,抬頭看白玉堂,肩膀上綁著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白玉堂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問,「幹嘛來找葉玲?」
張樺遲疑了一下,道,「我剛剛說過了……」
白玉堂挑眉點點頭,道,「我當警察很多年了,有些人表面很好,但內里卻很壞,這種人我們做警察的會有些直覺,而另外一種人,表面上看起來嫌疑很大人也很壞,但實際上卻並不是。」
張樺笑了笑,問,「那我屬於哪種啊?」
白玉堂搖搖頭,道,「你是哪種並不重要,我只覺得你不是那麼壞,但是你沒說真話,還有一些事情隱瞞了……究竟是什麼?」
張樺不語,低下頭去沉默。
白玉堂見他還是不願意敞開心扉,就轉身往回走了,走出幾步,突然聽張樺道,「白隊長。」
白玉堂回頭看他。
張樺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剛剛,葉玲那一刀,是對著我的嗓子捅過來的。」
白玉堂一愣,微微皺眉。
張樺沉默了良久,道,「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等我想清楚了再說吧,行麼?」
白玉堂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問,「你自己來的?」
張樺搖搖頭,指了指門外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警車,「您安排的警員有跟我一起來。」白玉堂點頭,轉身回樓里去了。
到了門口,就見展昭站在那裡等他,不滿,「買瓶汽水都這麼慢。」
白玉堂將汽水交給他,將張樺剛剛告訴他的事情說了一遍,展昭愣住,皺眉低頭沉思了起來。
「貓兒,有什麼問題?」白玉堂問。
展昭想了想,道,「說不明白,你耳機拿了麼?」
白玉堂笑笑,拿出一個MP3來,道,「那天馳馳留在我車裡的。」
展昭進了房間,本來想把董茉莉也攆出去的,但是小妮子非要在裡頭,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學習計劃,寧可被催眠了出去裸奔,也要在裡頭看完。最後無奈,展昭給葉玲催眠,白玉堂和董茉莉戴著耳機,分別站在房間的兩個角落裡。
展昭讓葉玲安靜地躺下,隨後他看了看手錶,開始對葉玲進行催眠。
葉玲神智渙散,另外她把展昭當成了郝末,所以極其聽話,因此對她的催眠進行得很順利。很快,葉玲進入了深度的被催眠狀態,白玉堂和董茉莉也關掉了MP3,靜靜地看著。
展昭一手抓著葉玲的手腕子,按著她的脈搏,一邊提問,「葉玲,今天是1999年的夏天了,暑假就快到了,你們都去夜都俱樂部淘打口碟。」
「嗯。」葉玲點點頭,「去買打口碟,樂隊,喜歡。」
展昭接著問,「你喜歡郝末麼?」
「喜歡。」葉玲回答,「末末跟一般的男孩子不一樣,他心腸好,人也簡單。」
展昭繼續問,「一般的男孩子複雜麼?比如說郝末周圍的那些人?」
「嗯。」葉玲低聲道,「他們都俗氣,而且他們說我會騙末末,跟他只是玩玩的,壞死了。」
「後來都喜歡上打音樂了,不是你們的關係也改善了麼?」展昭接著提問。
「沒有。」葉玲的回答出乎展昭和白玉堂的預料。
「他們始終不喜歡我和末末在一起,真的討厭死了。」葉玲咬著牙道。
「有多討厭?」展昭問。
「就是很很很討厭,最好他們都死掉。」被催眠的葉玲,顯然是顯露了些本性,並不是那麼的純良無害的。
「張樺呢?他也討厭麼?」展昭問。
「討厭,他們那一幫人都巴不得我跟末末分開。」葉玲回答。
「為什麼?你那麼好!」展昭道,「能跟你在一起,是郝末的幸運才是呀。」
葉玲顯然是非常的受用,點頭道,「對啊,我就是很好很好麼……可惜末末耳根子軟,聽他們胡說八道之後,就開始動搖了。」
展昭似乎從葉玲的回答里,聽出了一些不同一般的意味來,便追問,「那麼說,他們死了,你應該很高興才是啊?」
葉玲點頭,「那當然啦,終於都死了,死得好!」
展昭皺眉,白玉堂跟他對視了一眼,顯然葉玲會瘋,完全不是因為目睹了那場火災,或者說,當年的真相併不像張樺說的那樣,而是另有隱情。
「那末末死了,你不是很傷心?「展昭又問。
「沒有啊。」葉玲似乎有些不適,激動地搖頭,「你們別咒末末,他活的好好地,怎麼可能死掉了?」
要不是展昭千叮萬囑不准弄出聲音來,白玉堂已經掀桌子了,這都哪跟哪兒啊,究竟誰才在說真話!現在竟然還弄出個郝末沒死來,那當年死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末末沒死,那末末在哪兒?」展昭問。
「在……一個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呀。」葉玲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沒有人能傷害他的!」
展昭見這個話題聊得差不多了,就接著問,「發生火災了吧?」
「嗯。」葉玲點點頭,「好大的火呀。」
「火災的時候,燒死了很多人吧?」展昭問。
「沒有呀。」葉玲茫然地搖搖頭,「就死了一個而已麼。」
展昭皺眉,一個催眠中的人是不可能說謊的,但是當年的事實真相是總共有五具屍體,也就是說,當年真正被燒死的只有一個人,而其他的四具,火燒之前就已經死了。
「燒死的是誰呢?」展昭問。
葉玲突然不做聲了,似乎是在思考。
展昭給她時間,然後葉玲的腦袋上冒出了汗來,白玉堂和董茉莉都看出了葉玲的不對勁。展昭就感覺葉玲的脈搏狂跳了起來,這說明她想起了當年能觸動他神經的,最關鍵的所在,這也是致使她發瘋的主要原因!
「是誰?」展昭高聲追問,「玲玲,把這個人想起來,然後你就能度過這一關了,快想想,這人是誰?」
「是……是……」葉玲突然瘋狂掙扎了起來,隨後,就看見她猛地睜大了眼睛,筆直坐起來,張大了嘴狂喊,「啊啊啊~~~~~」
那喊聲悽厲無比,也詭異異常,看著瞬間狂躁起來的葉玲,白玉堂一個箭步衝過去按住了她,對展昭說,「貓兒,讓她醒過來,快!」
展昭點頭,看著手錶,對葉玲道,「葉玲,現在回來吧,別被那黑暗抓進去,我數到三,你就回來,一、二、三……」在說三的同時,展昭抬手在葉玲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葉玲猛地醒了過來,然後就噓噓喘氣,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四周。
「末末!」葉玲一頭撲過來,抱住了展昭,身子直抖。
「貓兒,她怎麼了?」白玉堂問。
展昭輕輕地伸手拍葉玲的肩膀,低聲安慰讓她安靜下來,回頭對白玉堂和董茉莉說,「知道葉玲為什麼會瘋麼?」
兩人同時搖頭。
展昭嘆了一口氣,道,「長時間的催眠沒有徹底解除,從而使她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葉玲當年就被催眠了,所以她和張華看見的景象,未必就都是真實的。這次的兇手不僅很厲害,而且很殘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