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那個坐在車前撒潑的老太太,此時的心中已經完全沒有了憤怒,只是有種說不出的傷感。記住本站域名
老道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他是個聰明人,我能看明白的事情,他當然也看的明白。
老道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一邊的女人望著自己的婆婆,哭著撲了過來,口中說道:「媽,我不走,我死也不會走的!」
正在撒潑的老太太望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兒媳婦,臉上再也沒有了兇狠的表情,只是淚水不停的流了出來。
「你這個傻閨女,我叫你走,你就走啊,你還這麼年輕,走了能夠找個好男人,留下來陪著我這個老婆子做什麼,我不想拖累你啊!」
老太太說完,再也忍不住,抱著女人哭了起來。
這一幕,看的周圍圍觀的村民都搖頭嘆息,不少人都流下了眼淚。
「老闆,這娘倆都是好人啊。」老道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老太太雖然一開始對女人惡語相向,撒潑打滾,可是她的心事好的。
她的目的就是讓女人徹底死心,然後離開這個家。
女人還年輕,現在沒了丈夫,老人不忍心看著她守寡,所以才會用這種方法趕走她。
老道嘆息了一聲,重新坐回了車上,我看了一眼靈堂的位置,也坐了進來。
這時候老人已經讓開了路,老道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老道,晚上的時候再來一趟。」我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對老道說道。
聽到我的話,老道明顯的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老闆,你是同情這家人想要來幫幫他們?」
老道是了解我的,我這人最怕的就是麻煩。
這家人雖然可憐,可是這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我並不是個心軟的爛好人,看誰可憐都要幫忙。
說白了,這家人跟我毫無關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不管好與壞,都是別人的人生,所以我從來不會去多管閒事,這一點老道是清楚的。
所以聽到我的話之後,老道有些疑惑。
「晚上來了你就知道了,我覺得她男人的死有些不簡單。」我對老道說道。
聽到我的話,老道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剛才在院子門口我就覺得不對勁,雖然我沒有見到女人死去的丈夫,可是那靈棚裡面總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
所以我決定晚上來看看。
在療養院裡面,又渡過了鹹魚的一天,陳錚那傢伙自從師父去世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沉穩多了,再也麼日有了以前油腔滑調的形象,而是用心的修行,搞得我都有些不習慣。
端木清跑到山上去了,他一直跟劉景清很投緣,尤其是喜歡廟裡的茶水,一坐就是一天。
守墓人周立現在成了療養院的看門人,他倒是很喜歡這個新工作,每天兢兢業業的。
只不過每次見到我就小心謹慎,讓我很不習慣。
天黑了,我吩咐老道開車,再去一趟那個女人的家裡面。
車子停在門口,我望著院門口的靈棚,有些奇怪的皺起了門頭。
因為此時那裡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只剩下女人和她的婆婆和她的女兒。
那些忙人居然全都不見了。
這讓我有些弄不明白。
按理說男人現在還沒有火化,幫著忙活喪事的鄰居不可能這麼快就走,就連晚上也會有人守夜才對,怎麼現在除了他們自己家裡人居然沒有別人了?
娘三個就這麼守在靈堂裡面,像是在等著什麼人一般。
「老闆,有些不對勁啊,咱們要不下去看看?」老道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對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著急,再等等。」
老道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擰開車窗,丟了一支煙給我。
我們兩個就這麼抽著煙,在車裡等著。
將近凌晨,遠處亮起了燈光,兩輛麵包車在遠處的小路上開了過來。
車子走到門口,然後停了下來。
然後車門打開,車上走下來十幾個男女,都穿著便服。
「這是幹什麼,誰大半夜的來弔唁啊,還來了這麼多人?」老道望著前面,一頭的霧水。
我看著那十幾個人,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些人雖然身上穿著便服,可是他們不是普通人。
因為他們的動作和舉止跟普通人很不一樣,這些人應該都是受過訓練的,像是軍人或者警察一類的。
「老闆,這些人怕不是來砸場子的吧,咱們要不要下去!」看到這對我老道有些忍不住了,拉著車門就要下去。
「不用,等等看。」我趕緊喊住了老道。
這家唯一的男人已經死了,只剩下了孤兒寡母的,就算真的有人來找麻煩,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陣仗。
況且這些人身上都帶著凜然的正氣,根本不是壞人。
只見那些人走進了靈棚,對著老太太和女人說著什麼。
娘倆不停的哭著,擦著眼淚。
過了沒有多久,那群人分成兩排站在了靈棚的兩邊。
兩排人站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平時經常訓練的,這也讓我對他們的身份更加確定了幾分。
「敬禮!」
此時,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低喝了一聲。
聲音落下,所有人都抬起了右手,恭恭敬敬的敬了一個軍禮。
動作整齊劃一。
深夜之中,這些人就這麼舉著手,靜靜的站立著,望著躺在冰棺里的男人,神情肅穆,因為那裡躺著的是他們的戰友,曾經無比親密 ,共同生死的戰友。
他們就這麼站了許久,就像是兩排矗立的石雕一樣,面對著靈堂桌子上那張年輕的遺照,臉上默默的流著淚水。
老太太和女人跪在蒲團上,傷心的哭著。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我覺得心裡有些難受,然後抽出煙來狠狠的抽了一口。
旁邊的老道也不由的嘆息一聲,臉上閃過一絲的哀榮。
到了現在,我們都已經清楚了,女人的丈夫並不是個普通人,因為普通人不會擁有這些人的禮敬。
他應該是個有著特殊使命的軍.人或者警察,他的身份十分的特殊,需要保密,所以不能公開,就算是現在死了也依舊只能保密。
所以他的這些戰友就連送葬也只能選擇晚上來。
現在的世道平安而穩定,只要努力,每個人都能過上平安興奮的小日子。
可是這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在看不到的陰暗處依舊滋生著邪惡。
而有些人的使命就是對抗這些隱藏在陰暗處的邪惡。
正是有了這些人的存在,才能保證我們平靜的生活。
用一句網絡上爛大街的話說: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有有人為我們在負重前行。
而此時,眼前的這些人,還有女人已經去世的男人,都是替我們負重前行的人。
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崇拜英雄,那些站在檯面上的英雄享受著鮮花與掌聲,風光無限,受人膜拜。
當然,這是他們應得的。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也有很多很多的隱藏在幕後的英雄。
不是他們的付出不值得獲得那些東西,而是他們的身份不允許他們去迎接鮮花與掌聲,他們的付出其實更多。
他們才是真正的偉大的英雄。
「那小伙子看著年齡不大,不過而是多歲,頂多三十左右,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老道望著靈棚里的遺像,長嘆一口氣說道。
我沒有說哈,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心裡難受的厲害。
不知道多久,我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那群人站了很久,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流著淚水,可是沒有一個人哭出聲來,沉默而肅立。
「收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低何傳來,眾人放下了手,然後依次的走到老人和女人年前跟她們告別。
下一刻,那些人轉身,走進了車裡,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打開了車門,直接走了過去,老道也跟在我後面走了下來。
看到我和老道,女人和她婆婆明顯有些意外,望著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只是想來弔唁一下。」我對女人點頭說道。
女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我拿起一根香點上,走到靈堂之前,恭恭敬敬的舉了三個躬,然後把香插在了香爐裡面。
這個犧牲的英雄,值得我的致敬。
敬上香,我隨意的走到了後面,然後看了一眼躺在冰棺里的人。
他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一張臉稜角分明,帶著一股的正義。
望著冰櫃裡的屍體,我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因為我發現,他額頭上,正中間的位置似乎有些異常。
因為那裡此時正滲出一滴黑色的血液,如同豆粒一般大小。
能夠滲出血水,那就證明他的額頭上應該有著一個傷口,而且這個傷口很小。
很有可能是用一根針形的東西刺了進去。
這個傷口應該是他生前留下的,而且他的臉上有很多的青紫,顯然,他生前受到了不少折磨。
「你丈夫是什麼身份?」我轉頭,望著女人問道。
迎著我的目光,女人猶豫了一下,然後小聲的說道:「他...他是個警察,不過是緝毒警,我也是剛才才知道,他是因為臥底被發現了,所以才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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