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鹿掛樹 抓活的 該著死

  第451章 鹿掛樹 抓活的 該著死

  樹冠枝頭隨著東南風搖曳,而在山中穿梭的人卻很難感受到風的流速,因為茂密枝葉將風擋住了,只有在較為明顯的風道處,伸出舌頭才能感覺到風……

  東北地區在春夏兩季常常刮東南風,而在冬季時則刮西北風,這是因為受到了西伯利亞高氣壓的影響,而進入春季後,高氣壓向北退去,被南方的低氣壓取代,另有原因是東北的特殊地形,形成了南向北階梯式的遞減,促使空氣流動形成了偏南大風,即東南風。

  這種現象就和谷風差不多,兩側山高,中間是平原,所以也被成為狹管效應。

  三人頂著逆風往前奔襲三里多地,柴兵和孫繼業的耐力都很強勁,徐寧不用擔心他倆跟不上,只悶頭朝前竄去,沿著山坡繼續往前跑了一里多地,他的眼睛突然掃到了一片灌木,這灌木下有許多散落的嫩葉,他不假思索的轉向跑到了灌木下。

  柴兵和孫繼業緊隨其後,喘著粗氣問:「咋啦?二寧。」

  徐寧指著地面的嫩葉和一片雜亂蹤跡,說道:「鹿蹤!剛才這片有一群鹿!」

  孫繼業一愣:「鹿……那咋追啊?」

  柴兵焦急道:「快攆吶!這群鹿有多少頭?」

  徐寧定睛觀瞧,判斷道:「最少六七頭,誒我……早知道就帶著黑狼了!它們仨會截仗趕杖子。」

  「啥?還有狗會截仗?我艹。」

  徐寧拔腿往前邁,此刻時間不等人,還不知道前方竄出去的狗幫咋樣,徐寧扭頭說道:「待會再說!咱們先攆吧!」

  「攆!」

  隨即,三人狂奔而去。

  在此之前,一群鹿就圍在灌木林旁邊吞嚼枝葉,這裡的枝葉不僅嫩,而且是鹿最喜歡吃的灌木,這種灌木能結果,果子叫山茄子果、黑瞎子果,藍靛果。

  它是忍冬科,忍冬屬藍果忍冬的變種,5-6月份開化,8-9結果,成熟後為深藍色,口感酸甜,可以直接食用或是泡酒,製作成果醬,至於營養價值也很豐富,且不過多贅述。

  遠處以青狼、花狼為首的狗幫穿梭在山林中,它們雖然沒有犬吠,但是動作較大,發出的聲音吸引了正在進食的鹿群,鹿群先是一愣,而後受驚,驚慌失措的朝東南逃竄。

  青狼窮追不捨,雙眼放光,吐著大舌頭,花狼有模有樣的學習也吐舌瞪眼……這一出若是被徐寧瞅見,肯定得罵:真他媽隨根兒!

  鹿群慌亂的逃竄讓狗幫玩心大起,它們提速朝前追去,可是鹿群的步伐和跳躍能力比狗強多了,僅用半分鐘就將狗幫甩下五十多米,但青狼是個犟種,他曾經將野豬追了六七十里地,哪怕野豬停下定死窩,它也不上前撕咬,總之就是玩耍!

  這次青狼的玩心被勾引了出來,它帶領著花狼、獨眼、灰狼等狗,一字排開,在鹿群後嗷嗷叫喚,突兀的犬吠聲嚇得鹿群四處躥騰,而老牛溝東南方向的地勢是趨於平坦的,但隨著不斷往山上跑,坡度也就越來越大了。

  有頭長著嫩茸的小公鹿嚶嚶叫了兩聲,抬腿從坡地躍下,而下方是兩米高的窪坑,小公鹿飛躍在空中根本沒注意,前肢和脖子剛好掛在了一顆長勢七扭八歪、有四五個枝杈的椴樹上。

  小公鹿被牢牢卡住,仰脖痛苦嚶叫,後蹄子不斷的倒騰,然而它被卡的太死,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青狼瞅見掛在樹杈上的小公鹿一愣,抬頭犬吠兩聲,但緊跟著它的花狼卻上了頭,花狼騰空而起跳了下去,青狼沒忍心看它落地,便調轉腦袋朝著緩坡奔去,灰狼、獨眼等狗緊隨其後,只聽花狼『嗷嗷』慘叫兩聲,再望去花狼已經落地打了幾個滾,重新灰溜溜的站了起來。

  花狼嘗試著往前邁步,發覺腿腳都沒啥事,便又恢復了活力,高聲叫喚兩聲,拔腿攆上了花熊的屁股……

  待腿腳緩慢的大黃和小黃追上來之後,站在坡頂瞅著掛在樹杈上的小公鹿懵了,它倆吐著舌頭半蹲坐下,雙眼直勾勾好奇的盯著小公鹿,時不時開嗓犬吠。

  稍後,徐寧和柴兵、孫繼業攆到了近前,起先對兩條半蹲坐地的黃狗很是費解,然而抬頭瞅見掛在樹杈上的小公鹿之後,三人皆是驚呼出聲。

  柴兵笑道:「誒我艹!這小鹿咋掛樹杈子上啦?」

  孫繼業說道:「這也太招笑了,我打這麼多年獵,就聽說過鹿跳崖摔斷腿、摔死的,還是頭一次瞅見掛樹上的!」

  徐寧笑說:「應該是狗幫攆鹿群的時候,這小公鹿沒瞅地形,跳下去就掛樹杈子上了。」

  「嗯吶,我瞅這頭小鹿也就一歲多,體重100多斤,誒!你瞅它頭頂的鹿茸,像是蘑菇蓋似的。」

  「可不咋滴!我還是頭一次瞅見這麼大的小鹿長鹿茸呢。」

  徐寧招手喊著兩條黃狗,說道:「咱們先不管它,反正它也掉不下來,還是先攆吧!」

  「成!」

  現在正是收割鹿茸的季節,3-4月份公鹿角脫落,從而開始長新的鹿角,在鹿角沒有完全長成之前就是鹿茸了。

  收割鹿茸的時間是5-8月份,具體取決於鹿的年齡、長勢、茸型等因素,比如眼前這頭一歲半的小公鹿,它的茸型就是蘑菇頭茸,又叫毛桃茸,3-4歲收二槓或三杈茸,5歲以上收三杈茸……

  一般從六月份開始收頭茬茸,八月份收二茬茸,如果鹿茸長成三杈,藥用價值降低,也就不值錢了,所以最好的鹿茸就是二槓。

  兩條黃狗在前面領頭跑,徐寧仨人跟在後方,狗的耳朵比人靈敏,人聽不到遠處的狗叫聲,但倆黃狗卻能聽清。

  朝前奔襲二里地,徐寧瞅著前面的地形很是眼熟,皺眉喊道:「加小心嗷!前邊是柳樹溝的大溝!」

  柴兵聞言一愣:「啥意思?」

  孫繼業解釋道:「大溝就是深溝,有陡坡甚至是斷崖……」

  這條大溝徐寧之前和大喇叭去蛇塘溝獵黑瞎子的時候走過,當時就是從柳樹溝的大溝上邊抄近道去的蛇塘溝。

  「大黃!往那邊走!小黃跟上!」

  這兩狗是看門狗,靈活性沒有青狼這種獵狗高,但勝在能聽懂人話。

  前方,狗幫追逐著鹿群,邊跑邊叫喚,而鹿群被嚇的頭都不敢回,直勾勾的朝前起躍,如果鹿在空曠的平地躍起足有兩米多遠,但這是山間林地,雜草亂樹枝阻礙了它們逃竄的速度,所以體型較小的狗幫是能牢牢鎖住鹿群的。

  鹿群往前跑了二百多米,便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有兩頭鹿跟在後邊,根本沒有看清前面的路,它倆直接從半山腰躍下了深溝,這條溝雖然不是斷崖,但坡度很是陡峭,當兩頭鹿落地之後,順著山勢往下滾落,滾了得有六七圈才停下來。

  這時候兩頭鹿的腦瓜子已經發懵了,待它們緩過神來時,便瞅見以青狼為首的狗幫追了上來,見到兩頭落單趴在地上的鹿,青狼雙眼冒光,吐舌頭淌著哈喇子,根本沒有停下就撲了過去。

  嗷嗷!嗷!

  鹿的身上沾著樹葉、松針,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鹿的四肢沒有受傷,正要起身的時候,青狼、花狼、花熊等狗就撲到了近前,張嘴狠咬鹿的襠間、後蹄、嘴唇、耳朵……

  兩頭鹿的體型較大,當狗幫下嘴咬住鹿的各個部位之後,鹿突然猛地竄起,不停的踹著後蹄子,一腳蹬在了青狼的胯骨軸,青狼身體擺動,瞪著眼珠子死死將鹿的襠間咬下一口肉,然後它瘸著腿向後退了兩步。

  嘴裡發出嗡嗡聲,不斷的辱罵,青狼緩了會感覺沒多大事,就朝前再次撲去,這回它下嘴的地方還是襠間!倒不是它沒記性,而是它就會咬襠間,冷不丁換個地方咬,口感不對勁兒……

  兩頭鹿發出哀嚎聲響,灰狼賤兮兮的跑到鹿的頭頂蹦躂兩下,再跳到鹿的身上狠狠踩兩下,至於逃跑的鹿群,它們根本沒工夫攆,因為八條狗按著兩頭鹿屬實有點費勁。

  五六分鐘後,徐寧,柴兵和孫繼業姍姍來遲,起初三人站在山坡往下瞅,見到狗幫按住了兩頭鹿,皆是興奮難耐,找了個緩坡滑了下來。

  孫繼業相當驚訝:「我艹!二寧,你這狗幫真他媽尿性哈!連鹿都能按住……」

  「點子好!」徐寧笑嘻嘻的說。

  這確實是運氣好,為啥?因為要是沒有一道大溝,擋住了鹿的逃跑路線,累死狗幫也按不住鹿群,像青狼、灰狼的速度是快,但也沒快到能和鹿比賽。

  「誒我艹,這青狼真牲口!瞅瞅給這頭鹿襠間要的,籃子都咬掉了……」

  「哈哈哈,猛!這狗真好!」孫繼業有些羨慕,他的老黑雖然不差,但就那麼一條,剩下的狗都跟不上老黑的節奏。

  徐寧湊近瞅了眼道:「一公一母!公的有點茸。」

  這頭鹿的茸沒長多少,二槓才冒出頭,徐寧估摸它得有三歲多了。

  母鹿的體型較小,約莫有130多斤,大母鹿能長到170多斤,成年大公鹿能長到270斤。

  「三哥,趕緊放血吧!」

  孫繼業說:「擱這放血,這點血都白瞎了,要不然咱抓活的啊?給它們綁上!」

  柴兵收起侵刀,看向徐寧道:「咋樣?我也覺著現在放血白瞎了,不如抓回去再殺,到時候能泡點鹿血酒啊!」

  徐寧點頭道:「行!那得快點綁,我瞅狗幫快沒勁兒了。」

  孫繼業說道:「別說狗沒勁兒,我都快沒勁了,咱早晨好賴吃飯了,狗一口東西都沒吃。」

  取出繩子後,孫繼業拽著一頭繩,先套住公鹿的兩條後腿,再纏住前腿,使勁拽繩子就將鹿的四條腿併攏捆住了,這種打結手法是雙結豬蹄扣,只不過多纏了幾圈而已,如此更加牢固。

  徐寧驅趕著青狼、灰狼幾條狗,它們吐著舌頭圍繞他轉圈,而公鹿沒了狗幫撕咬,嘴裡就發出了『咳咳』警告聲,想要蹬腿起身,卻被繩子牢牢鎖住,無法動彈。

  青狼、灰狼見狀覺著來活了,站在公鹿面前扯嗓子叫喚,聲音震耳欲聾,嚇得公鹿直往後蛄蛹……

  柴兵和孫繼業正在捆著母鹿,徐寧笑說:「這是我今年點子最好的一次,自打年後就沒遇見過黃皮,打了幾次黑皮,但都是野豬,好不容易抓住黑瞎子的蹤了,卻沒瞅著影。」

  孫繼業狠狠勒緊繩子,轉頭說:「都這樣,我前年一冬就打著一頭狍子,還差點被黑瞎子撲死,當時給我嚇的魂都飛了。」

  「咋回事啊?」

  「我那天早晨尋思去山裡遛遛套子,就沒拿56半,拎顆老撅把子就走了,晌午剛要往家走,樹上就掉下來一頭黑瞎子,朝著我就撲過來了,我當時啥都沒尋思,遞槍就摟火,打沒打中不知道,反正黑瞎子聽見槍聲就跑了,我擱後邊追了四里地,越追越不對勁,因為前邊就是虎跳崖!那地方有點邪乎,所以我就沒敢追,緊忙回家了。」

  「幸好沒繼續追,再往前追很有可能被雪埋了,虎跳崖那個地方我聽說過,是有點邪乎。」

  柴兵問:「咋個邪乎法?」

  「以前虎跳崖三里地外有個小鬼子基地,那是哪年的事忘了,反正當時我爺還活著呢,那年一場山洪將基地抹平了,裡邊的小鬼子都被衝到虎跳崖下邊了,你現在拎個鐵鍬去挖一鍬,沒準都能挖出點東西。」

  「我艹,那是山神爺開天眼了吧?沖的真准!」

  孫繼業笑說:「經常有山神爺去虎跳崖溜達,站在崖上往下瞅,老郭頭活著的時候就瞅見過一回。」

  「那咋沒人去基地瞅瞅?」

  「咋沒有呢,十多年前就有人去了,聽說拎出來好幾十箱小黃魚和大洋。」

  徐寧扒拉著花狼,說:「山里哪有那麼多寶,除非是從地底挖出來的,像這種基地、山洞,早都有人探過了。」

  「嗯吶,咱這邊跑山的腿腳快,基本見洞就鑽,啥地方都敢去,我小前兒見過不少扛槍的進山,你說他們去幹啥了?」

  柴兵點頭:「啊,明白了……」

  「現在山裡的東西都被拿的差不多了,哪怕剩下點遺落的,也不容易發現。」

  孫繼業笑說:「其實山裡的寶貝挺多的,比如這牲口不就是寶麼!」

  「嗯吶!」徐寧掃了眼地上趴著的鹿,說道:「這倆牲口挺沉的,咱仨夠嗆能整回去。」

  「能整!我跟三哥扛著公鹿,你自個拽母鹿,等著哈,我去砍根兒槓子。」

  柴兵說罷,抽出侵刀去砍槓子了,而徐寧則是從布兜里取出一根繩子,和孫繼業給母鹿換了個造型,以繩子勒著母鹿的四蹄和腦袋形成順毛,這樣比較好拽。

  不多時,柴兵拎著根胳膊粗的水曲柳回來了,槓子穿過公鹿的四蹄,和孫繼業將其扛了起來。

  「誒我艹,是挺他媽沉……」

  孫繼業說:「咱從前邊的緩坡上去,後邊還有頭小鹿呢。」

  「誒媽呀,可不咋滴!那咱待會直接籠火吧,跑了小半天我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成!那這些狗咋整?也沒東西給它們吃啊,實在不行咱少墊巴點……」

  徐寧說:「不用,三叔,狗的飯量可比咱仨大多了,咱這點東西都不夠倆狗吃的,先讓它們餓著吧,等到家先宰頭公鹿。」

  「我看行,這頭公鹿的襠間被咬的血次呼啦,估摸活不過今晚了。」

  孫繼業扭頭說:「宰完公鹿不得給那些幫你家幹活的人送點?」

  「肯定得送啊,林場的人倒是好說,擱一個屯子住著的人多少都得送點。」

  徐寧接著說:「這頭大公鹿的鹿茸,你們倆分吧,拿回去泡點酒,等明兒再給母鹿宰了,一人半扇回去嘗個新鮮。」

  孫繼業擺手道:「快拉倒吧,我家有不少鹿茸呢,都給老三拿去吧,等我們12號過去正好能吃著!」

  「哈哈,成!我家老爺子就好這一口,那我不跟你客套了嗷,三哥。」

  「客套啥呀,這仨鹿咱倆都沒出力,全是狗幫賣力氣,咱是跟屁股後撿著吃。」

  其實徐寧的意思和孫繼業差不多,但他不能明說,畢竟孫繼業和柴兵都拿他當哥們處,明面上必須得做到公平公正,否則哥們之間不就會因為一點小事產生裂紋麼,不值當。

  「這小公鹿還卡著呢!誒媽呀,好像死了……」

  樹杈上卡著的小公鹿已經不動彈了,腦袋和四肢耷拉著沒了氣息。

  徐寧將母鹿扔下,順著陡坡滑下去,抬頭瞅了眼,道:「真死了……三哥!我上樹給它整下來,你擱下邊接著點。」

  「好嘞。」

  孫繼業則是去撿柴火了,徐寧爬上樹之後,腿搭在樹杈上,兩手將小鹿推鬆動了,他握著小鹿的後蹄子遞給了柴兵。

  柴兵將其放在地上說道:「二寧,這茸割不割?」

  「割!沿著腦瓜皮割。誒呀,我還尋思拿它送禮呢,這下可好……」

  「給誰送禮?要不然去市里買點牛肉不行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