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孫家閨女偷車跑了
蓋房子需要花錢的地方主要在於購買磚瓦、水泥等建築材料,以前劉麗珍和徐老蔫只想蓋新房,具體怎麼蓋沒想好,經過徐寧向老媽描述街里、市里和省城的房子後,劉麗珍也想蓋棟好房子,這麼住著多舒心啊。
但這年頭沒有多少挖掘機,此時的挖掘機還是機械式的,就是由鋼繩控制的,1954年國內就生產出了第一台機械式挖掘機,當時是仿製蘇聯的,雖然技術含量不高,但相當成功!這種機械式挖掘機主要用於礦場,如萬業煤礦……
而液壓式挖掘機是1967年才生產出來,型號為wy100,但因為種種事情技術停擺了,直到70年代末才發現技術落後國際水平太多了,所以1982年引進了德國渤海爾公司的r942液壓挖掘機技術,於1984年才開始批量生產。
當前林區倒是也有挖掘機,但都是老掉牙的了,走兩步道都嘎吱嘎吱響,生怕動起來就散架……
徐寧確實想過借用林區的挖掘機,但他怕粘包,故此就打消了念頭。
正好李保全、大喇叭、老薑和於開河等人都說要來幫忙,徐寧就尋思不僱人挖地基了,到時候直接人工刨吧。
他們幫忙是情分,既然有人情關係,那老徐家必須得管飯,要不然能說得過去麼?
林區就是木頭多,徐老蔫早些年就將木料預備好了,所以木材不需要花錢,但是請木匠定製門窗、大梁、家具等,得給木匠工時費,雖然孟瘸子說喊他徒弟過來,但也不能讓人家白給幹活啊。
劉麗珍沒讓徐寧再買米麵,這些米麵足夠吃一陣了,眼瞅著天要熱起來了,米麵就會容易生米象,米象就是小黑蟲,又叫牛子。
「去找你大爺開介紹信沒?」
「開了。」
是的,這年頭出門還是需要介紹信的,雖說今年4月6日開始實行身份證制度,但慶安這邊還沒信兒呢,真正頒發身份證要等到明年7月份。
開介紹信是為了有備無患,有時候在街道上真有嚴查身份的,若是沒有介紹信,完全可以請你去笆籬子喝杯熱茶……
劉麗珍說:「給你拿點錢啊?不是要買四輪子麼。」
徐寧沉默片刻,道:「先不拿了,不是自個開車去,有點不方便,我兜里這些錢買種子啥的夠用了,買四輪子也不用當場點錢,先簽合同過後再給錢也是一樣。」
隨後,徐寧進到屋內,劉大明轉過頭問道:「二寧,等你回來再打地基啊?」
「嗯吶,先不用著急,我還沒去那邊瞅地方呢,得規劃規劃。」
徐老蔫說道:「有啥好規劃的,按照現在住的房子整唄。」
徐寧搖頭說:「爸,咱們現在住的房子,都是幾十年前的布置了,咱得追求時髦吧?要蓋就得往好了蓋,別錢花了不少,蓋完再不滿意。我瞅省城有不房子的格局都是朝南屋,後邊是灶台……」
原本徐寧想將茅房放在屋裡,單獨隔出一間房,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否點了,因為不太現實!且不說陶瓷蹲便器、下水管去哪買,單是冬季的凍土層就有1.5米厚,那麼該挖多深的化糞池?現在沒有專業的人指點,瞎整隻會自找麻煩,徐寧對此一竅不通,所以他就接受了現實。
而且買陶瓷蹲便器就需要大價錢,另外當前的下水管都是鐵皮管,用不了幾年就得被腐蝕,根本用不了多久……
徐老蔫問道:「這麼整倒是行,但你不是要蓋五間房麼,五間都這麼整啊?」
「差不多吧。」
劉大明說:「這樣的話,東西屋就太小了,家裡來個人都沒地坐。」
王二利一擺手,用手指在炕席上劃兩下,道:「咋沒地方坐呢,這東屋地方也不小,炕上地下能放兩張桌,西屋能放三張桌……」
眾人在屋內嘮到八點半,李福強、劉大明和王二利等人才回家。
徐寧泡完腳之後,剛要脫衣服睡覺,劉麗珍就抱著一套新衣裳進屋,將其扔在炕頭,說:「明個穿利索點。」
「穿那麼利索幹啥啊。」
「你不是去找你三叔麼。」
「哈哈,媽,不用……穿的越破越好,我就穿這套衣裳去吧。」
劉麗珍皺了皺眉頭,撇嘴說:「好像誰不樂意管你似的……」
老媽走後不到三分鐘,徐寧鑽進了被窩中,徐鳳就顛顛跑了過來,對著徐寧呲牙一樂,道:「二哥,明個去街里給我買條皮筋唄。」
「買啥皮筋?」
「就是我們跳的那種皮筋。」
「行,趕緊回屋睡覺吧。」
「好嘞,謝謝二哥!我二哥真好!」
徐鳳話語感謝還沒完,偏要將嘴湊過來親他,卻被徐寧嫌棄的推開,「快拉倒吧,別折磨我,回屋去!否則不給伱買了。」
「誒呀,親一口唄。」
「不行,回屋去!」
徐鳳癟著嘴放下門帘,跑回了屋。
劉麗珍見她悶悶不樂,說道:「你二哥沒答應給你買啊?」
「不是,我要親他一口,我二哥不讓……」
徐老蔫說:「你都多大了,往後可不興這樣了。」
徐鳳聞言沒回音,只鑽進被窩閉上眼鬱悶不已的睡去了。
黑夜,星光璀璨,皎月懸空。
今晚的月亮散發著冷白,這意味著氣溫又下降了。
11點32分,一層薄雲遮住了月亮,使得大地蒙上了一層陰影。
遠在三道河林區的大河村,卻是燈光通亮,許多人舉著火把、手電在街道上搖晃,那些火把隨風擺動,人的影子七扭八歪,猶如老孫家眾人的心情。
孫繼偉呵斥道:「都是他媽你給慣的!」
他媳婦皺眉:「咱倆誰慣的?你講理不?」
老三孫繼業勸道:「二嫂,快別跟我二哥一樣的了,他就是心裡著急……現在外頭都在找呢,肯定能找回來,你們該睡覺就睡覺。」
孫繼偉瞪眼怒道:「睡個屁!這他媽咋能睡著?我都告訴過你,不開車一定得將車鑰匙拔了,你腦袋瓜子咋想的?」
他媳婦說:「你怨老三幹啥?不是,你這人是不是蹬鼻子上臉啊?」
孫繼業繼續勸道:「二嫂,我的錯,我的錯,我二哥也是著急……」
「他著什麼急?剛吃完飯,他就沒瞅著蓮芳的影,當時還問我呢,我說沒瞅著,他也不知道去找,現在可倒好,反過來怨咱們了,這啥人吶!」
孫繼偉坐在炕上,後背靠著窗台,說:「我哪知道她開車跑了?我尋思她出去玩了呢,平常不都是吃完飯去看他們耍錢麼……」
孫繼業嘆口氣,起身說:「二哥,行了,我肯定給蓮芳找回來,你就放心吧。」
二嫂說:「問問大哥,是不是去找大哥了?」
「十點多鐘我給大哥打電話了,他說沒瞅著人,如果蓮芳是六點多鐘走的,那到市里得後半夜呢。」
孫繼偉擰眉說:「這小丫頭片子……誒,都讓你們慣出毛病來了。」
二嫂說:「當初我就不讓你教她開車,你可倒好,說啥小姑娘得有一技傍身,現在可傍身了!」
「誒呀,你快別叭叭了……」孫繼偉擺手道。
前些天孫繼偉的身體已經見好了,但今個一激動身體又不行了,只能坐在炕上干著急,啥都做不了。
孫繼業說:「我出去瞅瞅。二嫂,別跟我二哥吵吵了,越吵吵越心煩,不如趕緊睡一覺,興許明早晨就有信了。」
「知道,你去哪啊?」
「去屯部守著點電話……」
二嫂跟著他走出了屋,到院門口的時候,二嬸抬頭問:「你跟嫂子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蓮芳去哪了?」
孫繼業搖頭:「二嫂,我真不知道,要是知道能不告訴你麼。」
「上回你說蓮芳和慶安一小孩玩的挺好,是不是去找他了?」
「我哪知道……」
二嫂見到他的表情心裡就有數了,說:「你二哥不同意蓮芳嫁太遠,這事你知道不?」
「知道,二嫂,但蓮芳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對個人有興趣,你們越是攔著越容易逆反……」
「真去慶安找那小子了?」
孫繼業搖頭,實話實說:「我真不知道蓮芳去哪了,但我估摸她應該是去找那小子了。」
「那就行,我就怕你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誒,這丫頭……真是讓你們慣出病來了。」
「誒呀,二嫂,老孫家就這麼一個丫頭,慣就慣著點唄。你快回屋吧,要不我二哥又該生悶氣了。」
現在二嫂也放心了,笑說:「他就是小心眼,不願意承認自個有錯。」
孫繼業見二嫂轉身回屋,他叼著煙迎面碰上了兩人。
這兩人握著手電,見面說道:「三哥,沒找著啊,要不然去山林找找?」
「不用,沒找著就別找了,你們相互轉告一聲趕緊回家睡覺吧,大半夜給你們折騰起來……」
「誒呀,三哥,快別說這話,應該的!有這事,你不喊我們,我們才有意見呢。那真不找了啊?」
「不找了,我去屯部守一會,你見著連軍讓他去屯部找我。」
「好!」
……
慶安,17楞場附近的山道上,兩束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一輛東風140緩慢朝著17楞場行駛,經過盤山道之後,東風汽車就停在了17楞場的大門口。
門口的窩棚中,老楊大爺聽見動靜就套上棉襖,順手抄起尖刀和煤油燈走了出去。
這時候東風汽車剛熄火,一個戴著鹿皮帽子、搭著圍巾遮臉的女人跳下了車,她手裡拎著一顆56半,眼神堅定的走向門口。
「誰呀?」
這一聲將女人嚇的一激靈,朝左邊一躲,剛要端起56半,卻瞅見了老楊大爺的臉。
孫蓮芳說道:「大爺!我,我找關磊!」
老楊大爺聽見聲音一愣,「誰家閨女?這黑燈瞎火的敢一人開車上山?」
「我!大爺,你瞅瞅我……我是過來找關磊的。」
孫蓮芳的心情既激動又忐忑,她怕家人擔心、也怕關磊說她、更怕關磊對她沒有好臉色。
老楊大爺是見過孫蓮芳的,所以當他瞅見孫蓮芳的臉蛋,便驚奇道:「你是…你是磊子的相好!誒呀媽呀,你咋自個上山了?你兄弟咋沒跟著呢,這多危險吶!快進……等會嗷,我給門打開……」
「誒,好嘞大爺,那我開車進去調個頭。」
隨即孫蓮芳開車行駛進了17楞場,待她下車後,老楊大爺說道:「我現在去找磊子,你是跟我一塊去,還是擱這等會?」
「我跟你一塊去吧。」
「那走吧,你咋自個過來了呢?家裡出啥事了吧?」
孫蓮芳搖頭:「沒出啥事,我就是想過來找他玩……」
老楊大爺是過來人,雖然性別不同,但他好歹活了六十多年,對這種事一搭眼就能看出來,他笑說:「想他了吧?」
「誒呀,誰想他呀……」突然,孫蓮芳有點羞怯了。
老楊大爺笑了笑,然後站在把頭窩棚門口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屋內傳來聲音,楊軍問:「誰?」
「軍,我!那啥,咱楞場來個閨女,說是要找關磊,你趕緊給磊子喊起來。」
「啊?」起初聽到有些發懵,這三更半夜楞場來了個閨女,聽這話都覺得嚇人,但楊軍並非膽小的人,他起身套上棉襖,推搡著熟睡的關磊。
「磊子?磊子!」
「幹啥呀,軍哥,睡的正香呢。」關磊迷迷糊糊說道。
楊軍說:「外頭有個閨女找你。」
「啥玩應?找我?不是,這都啥時候了,軍哥,你說夢話呢?真能扯犢子……」
門外,孫蓮芳沒忍住,壓著嗓子喊道:「關磊!是我,孫蓮芳,你快出來。」
關磊聞言瞬間清醒,他用手杵著褥子起身,借著微弱的蠟燭光芒,迷懵的眨了眨眼。
「聽見沒有?真是找你的,就是上回那個小姑娘。誒我艹,這姑娘真牛逼,這三更半夜就敢自個上山……」
關磊緊忙套上衣裳,跳下地趿拉著鞋,拽開屋門竄到了外面,出門時正好撞在了孫蓮芳身上。
「誒呀,你著啥急啊?」
關磊眨巴著眼睛,彎腰盯著孫蓮芳的臉,約莫三四秒鐘之後,皺眉問道:「你咋來了?」
「我咋就不能來……」孫蓮芳撇嘴說。
「不是,我是問你咋這時候來!你白天不來,為啥晚上來?」
孫蓮芳說:「我六點才從家走,到這就這時候……」
老楊大爺將煤油燈遞給關磊,說:「你們倆嘮吧,我進屋了。」
待他進屋後,關磊拽著孫蓮芳胳膊走到一旁,低頭問道:「你家裡人知道你出來不?知道你來這找我不?」
孫蓮芳睜著大眼望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關磊見她如此模樣,當即拍著腦門,道:「你真是作孽啊!既然你出來了,為啥不跟家裡人說啊?」
孫蓮芳說:「我跟他們說了之後,他們還能讓我自個出來麼?肯定得讓連軍跟著,我可不想去哪都帶個跟屁蟲……」
「你懂啥呀!這世道多險,知道不?連軍跟著你,那不是為了保護你麼。」
孫蓮芳下意識說:「你不也能保護我麼。」
「我……」一時,關磊啞口無言。
他屬實是沒想到孫蓮芳會過來找他,更沒想到孫蓮芳是偷著從家跑出來的……
這讓關磊有些受寵若驚,熟睡中被推搡醒的怨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