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嘴饞不是病 實在人

  第328章 嘴饞不是病 實在人

  晌午飯之前,徐寧終是沒能將柴火垛碼完,頭午他和王虎劈的柴火太多,期間於開河來串門後,兩人就沉浸於子彈袋腰帶之中,背著槍、插著刀、往腰帶上壓彈,玩的不亦樂乎,所以就將當院的活耽擱了。

  飯罷,徐寧沒敢歇著,怕老媽給他兩杵子,便緊忙招喚王虎去到當院,繼續劈柴、碼柴火垛,直到午後一點多鐘才幹完。

  今個劈的柴火僅僅夠燒半個月,徐寧尋思這兩天的天頭好,琢磨著明個和王虎再去老林子拽幾爬犁柴火。

  在屯子裡住當然是柴火越多越好,因為到夏季的時候,就無法鑽進林子找柴火了。

  那時候林子中滿是密密麻麻的樹葉和蚊蟲,想要在林子中穿行相當艱難。

  所以大多數家庭都是在開春之前,都會將柴火垛壘的滿滿當當,足夠燒整個夏季。

  對於旁人家來說,夏季不需要燒太多劈柴,只需燒點豆殼子、苞米瓤子,夠做菜熥飯即可。

  但老徐家不同,他家成天琢磨咋吃咋喝,使用的柴火量是旁人家的兩三倍,就不得不多備點柴火。

  將柴火碼完之後,兩人進屋喝口水,接著便來到了狗窩,王虎使鐵鍬鏟著狗粑粑。

  徐寧則是鑽進狗窩裡,將裡頭鋪著的破棉褥子、稻草扯了出來,拎起來抖摟兩下,再使手耙子將褥子上的狗毛扒拉下來,然後重新鋪稻草和破褥子。

  這活基本每個禮拜都得干一遍,青狼、灰狼、花熊和花蛋子都挺愛乾淨,。

  些天沒收拾狗窩,它們幾個都造的蓬頭垢面。

  沒收拾狗窩之前,青狼看向徐寧的眼神都有點抑鬱了。

  收拾完之後,狗幫全都恢復了活蹦亂跳,且挨個排隊等著徐寧給它們梳毛。

  徐寧握著手耙子,一手拍著灰狼屁股,一手攥著手耙子,呵斥道:「快滾犢子,別擱著發賤!」

  灰狼挺身四腳著地,轉頭張嘴耷拉著舌頭,喘著大氣斯哈斯哈的,臉上就差寫著高興了。

  徐寧拍著灰狼屁股蛋,將其趕走之後,花熊低頭眯眼邁步走來,便趴在了徐寧腳邊,老老實實等著徐寧給它梳毛。

  在梳毛的過程中花熊露著享受的姿態,腦袋向前傾,脖子往上仰,尾巴左右搖擺著……

  王虎將狗粑粑產乾淨之後,就去收拾院門口大黃、和他家小黃的狗窩了,並且將這倆黃狗牽到了徐寧跟前。

  既然青狼幾個都有這等待遇,那自然不能少了倆看家護院的功臣,狗的嫉妒心很強,剛才大黃瞅見兩人給青狼幾個收拾狗窩,在院門口急的嗷嗷叫,引得不明真相的小黃也發出了尖叫。

  給大狗梳完毛才輪到花狼五條小狗,得讓它們知道長幼尊卑、自個是啥地位,否則騎到大狗身上還得了?

  雖說狗的性格是由先天基因決定,但和後天養法也脫不開關係。

  徐寧抱回來的五條小狗性格都很急躁,但和青狼四條大狗養在一塊,安靜懂事不少。

  為啥?因為它們作妖,當爹的青狼是真不慣病,倆爪子將其腦袋按在地上一頓摩擦。

  前一陣基本每天都得干兩仗,這些天好多了,至少獨眼和仨黑狗不敢和青狼四個裝犢子了。

  正在給狗幫梳毛期間,吳秋霞和楊淑華並肩來到老徐家。

  站立於房檐下,與劉麗珍、韓鳳嬌嘮著嗑,徐寧順耳聽了一嘴。

  吳秋霞無奈道:「姐,你老兄弟嘴可饞了,剛將狍子整回來就吵吵著要吃垛子肉,我尋思淑華才歇兩天就別麻煩了,他非得不干,就要吃垛子肉,我是真沒招兒,才給淑華找來。」

  楊淑華笑說:「舅麼,沒事呀,反正也是閒著,整垛子肉也不費工夫,將肉烀完剁碎再壓一宿就行了。」

  劉麗珍撇嘴笑道:「咱這家人就沒有不饞的,晌午二寧還說饞醋溜白菜了捏,誒呀,真沒法整。那咱晚間就少整點菜吧,大明啥前兒給肉送來啊?」

  「待會不就得來啊,國興剛到不大會,跟老薑擱屋裡嘮嗑呢。」

  「啊,他仨這陣子處的挺好啊,沒嘰咯吧?」

  吳秋霞搖頭:「沒有,正經處的挺好,他仨擱一塊樂意喝點小酒,剛好能嘮到一塊去,這陣子我瞅他笑模樣比往常多了。」

  「那能不多麼,以前去跑山沒有伴兒,這回有倆伴兒肯定能解悶,擱山里干點啥都有意思。」

  「可不咋地!」

  頭些天,8號楞場剛好缺人,劉大明聽著信兒就領著大喇叭、老薑去楞場幹了三天活,一人掙了2塊3毛2。

  回到家大喇叭和媳婦一顯擺,將張桂芳樂的合不攏嘴,自打大喇叭和劉大明一塊跑山,兩口子幹仗的次數直線下降。

  其一大喇叭成天跑山或幹活,沒一天歇著的時候,其二大喇叭往家拿錢、拿肉了,張桂芳自然笑臉相迎。

  徐寧拍著三黑屁股,將其趕走之後,起身笑說:「我老舅多認干吶,饞就饞點唄,再說嘴饞也不是病啊。大嫂,那今晚整點醋溜白菜唄。」

  「哈哈哈……」

  老娘們一通大笑。

  劉麗珍指著他,笑道:「瞅瞅,我就知道他張嘴沒好樣兒!多饞吧!那晚間烙點餅,炒個土豆絲吧,你不得意卷餅麼。」

  「誒呀,就知道我媽疼我!」

  徐寧將手耙子扔在牆根,抬手就要摟老媽肩膀,哪成想被老媽一手拍掉,「我這新換的衣裳,你滿手狗毛咋不知道乾淨埋汰呢?且嘍!」

  這時,院門口響起劉大明的聲音,他手裡拎著布兜,旁側跟著大喇叭,兩人嘮著嗑就走進了當院。

  大喇叭抬頭揮手與劉麗珍等人打招呼,劉麗珍笑臉迎道:「快進屋,國興,咋才過來呢?」

  大喇叭說道:「本來我是尋思頭午過來,但我媳婦說得有六七天沒給許炮家燒炕了,就這麼地,我過去燒了一頭午炕。」

  這年頭的炕是比較難燒的,因為盤炕工藝的原因,一禮拜不燒就很容易堵住,倒不是堵煙囪,而是煙不往裡走,就堵在炕頭位置,以至於炕梢冰涼。

  所以六七天沒燒的炕,必須得用大火燒透,這是漫長熬人的活。

  若是新房就沒有這樣的麻煩事了,新房的盤炕工藝已經有所提升,主要是用到的材料有了升級,故此新房的炕在冬季半個月不燒也沒啥事。

  「娟啊,別整茶水了,剛擱家喝完。」

  劉大明提醒一聲,大喇叭也直說滿肚子都是水,實在喝不下,所以王淑娟就沒沏茶水。

  劉麗珍說:「那你們嘮吧,我得出去整肉了。」

  「姐,那些肉全都整了吧,到時候給國興和老薑拿點。」

  劉麗珍回頭道:「那你咋就拿這麼點肉啊?多拿點啊。」

  「不少了,我給骨頭都剃下去了,拿來的都是淨肉,四十多斤呢。」

  「啊,我尋思連帶骨頭呢,淨肉好剁!國興,擱屋嘮嗑嗷。」

  「誒!老嬸,你忙你的。」

  待老娘們都去了外屋地,徐寧瞅著大喇叭笑道:「這些天咋樣?跟我老舅跑山挺樂呵吧?」

  大喇叭拍著巴掌道:「正經挺樂呵!誒呀,搭夥跑山可比自個溜達有意思多了,昨個碰著那群狍子,要是就我自個肯定白費勁,我仨到跟前就響了兩槍,直接殼下兩頭!」

  劉大明搭話:「嗯吶,當時國興都蹦起來了,蹭蹭往前攆吶。」

  大喇叭又將劉大明帶他去楞場幹活的事學了一遍,總的來說他相當滿足。

  擱家跟媳婦也嘚瑟好幾天,直說馬上就要過上好日子了。

  張桂芳也是滿臉笑容,手裡攥著的零錢都鬆了。

  竟然把錢塞到了大喇叭褲兜里,並說老爺們兜里得揣點錢,萬一有點啥事咋整,總不能當場坐蠟吧。

  「哈哈哈……」

  聽著劉大明和大喇叭講述昨個獵狍子的經過,逗得徐寧和王虎咧嘴大笑。

  因為劉大明和大喇叭的性格都屬於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平常樂意逗悶子,自然會在跑山的過程中留下許多笑料。

  而老薑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仨擱一塊搭夥,徐寧咋琢磨咋對勁兒!

  「老舅,老哥,我兩句潑冷水的話哈。

  你仨搭夥跑山,咱三家人都挺支持,但是擱山里遇著事千萬別衝動,就像我擱望興那回。

  眼巴前有三頭大貓,遠處還有一頭,這要是向我們撲過來,別說手裡有四顆56半,就是攥顆機關槍也沒招兒啊,對不?」

  大喇叭點頭:「明白!我跟老舅、老薑都嘮過了。」

  劉大明擺手說道:「伱尋思我們像你似的呢?我仨都是拖家帶口,能不多注意麼。二寧,你這話之前我姐夫都囑咐過好幾遍了,也是拿你們遇大貓說事兒,給你埋汰完了。」

  徐寧笑說:「誒呀,他也就能拿這事埋汰我了,他咋不說被野豬挑上天的事呢。」

  「哈哈哈……」

  緩了會,大喇叭開口道:「老弟,我聽老舅說你胳膊好利索了?」

  徐寧一愣,隨即點頭:「啊,想進山拖狗啊?」

  「嗯吶!我就等你胳膊好利索呢。」

  「行,那明個去……老薑去不?」

  原本徐寧的計劃是明個和王虎去老林子拽柴火的,哪成想今個大喇叭能來啊,真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不過徐寧已有二十多天沒進山,他也是早就抓心撓肝了,況且狗幫也不太安分,剛才給她們梳毛的時候,青狼一直哼哼唧唧,心裡肯定也痒痒了。

  「去!他想瞅瞅你是咋拖狗的。」

  徐寧笑說:「還能咋拖,給狗扔山里自由活動唄。」

  大喇叭說:「話是這麼說,但一般人可不會拖,狗這玩應有靈性,單是打罵根本拖不出好狗……」

  徐寧點著頭道:「明個得去借黑狼,青狼自個沒法拖八條狗。」

  「誒媽呀!慶安兩條最牛逼的狗帶著,肯定能省不少事!」

  「嗯吶。」

  大喇叭坐在炕沿和徐寧等人又嘮了半個點,定下明個出發時間後,他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明個擱岔道等你們。」

  「你晚間擱這吃唄,頭些天我爸就叨咕,一直想跟你嘮嘮嗑呢。」

  大喇叭一愣,笑說:「啊,我老叔要跟我嘮嗑啊?誒媽呀,那我真不客套了嗷!」

  外屋地,劉麗珍掀門帘進屋,「那你客套啥呀,國興,晚間就擱這吃,也沒整啥好菜,烙幾張餅卷點土豆絲。」

  大喇叭扭頭瞅著劉麗珍,道:「行!那我晚間就擱這吃了。」

  劉麗珍心情不錯,因為她最煩假模假樣的,像大喇叭這種實在人,才是能跟老徐家處到一塊堆的。

  徐寧抬頭瞅眼掛鍾,道:「現在不到四點,我先去找常大爺一趟,給黑狼牽回來。」

  「二哥,我跟你去唄。挺長時間沒瞅著常大爺了。」

  「行,老舅……」

  劉大明起身說:「我和國興去東頭守著,待會你小弟該放學了,到時候瞅著黃林,讓他回家跟他媽說一聲。」

  大喇叭笑說:「老舅想的周到!」

  「快別捧我了嗷,你這張嘴損人厲害,誇人更特麼厲害,這些天都快給我捧天上去了。」

  「哈哈哈,那不是事實麼,我也沒瞎夸啊,再說我也沒少夸老薑,咱仨畢竟擱一塊搭夥,我能損你倆麼?那不是找挨削麼。」

  眾人往外屋地走,徐寧道:「幸好你沒損老薑,要不然他肯定得動手。」

  大喇叭微微一愣,因為徐寧話語的意思,和他認識的老薑有點不同。

  「啊?我瞅老薑性格挺好啊,雖然不咋樂意笑,但該逗燜子的時候也逗啊。」

  徐寧在外屋地和老媽言語一聲,出了屋門,道:「老薑性格挺烈的,你們長相處就知道了。」

  劉大明點頭:「嗯吶,我記著六七年前吧,老薑擱林子裡拽柴火和老董吵吵了兩句,老董倆兒子找上門剛嚷嚷幾句,老薑抄起洋鎬就刨,也就是老董倆兒子跑得快,要不然肯定得躺下。」

  大喇叭聞言,眨巴眼睛道:「這不活該麼,倆人都欺負到門口了,能不抄傢伙削麼!要我說,老薑這人就是不惹他,辦事啥的都挺講究,惹乎他肯定撈不著好!」

  徐寧摟著大喇叭肩膀道:「黃老哥看人挺准吶。」

  「那必須地!」大喇叭呲牙一笑。

  四人在老常家門口分開,徐寧和王虎左轉進了老常家門。

  剛進門,徐寧就瞅見常大年正在餵狗,笑問:「大爺,咋這時候餵狗啊。」

  「它仨這陣子瘦了,我尋思一天餵四遍長長膘。你倆先進屋……」

  常娟推門迎出來,笑說:「二寧虎子,快進屋!剛才小寶還叨咕你呢。」

  徐寧沒客套,進了屋就瞅見常小寶站在東屋門檻上,倆眼睛盯著徐寧,喊道:「徐叔!王叔!」

  「叨咕我啥呢?」徐寧邁步走來,抬手按在常小寶腦袋上搓了搓。

  「我爺說讓你帶我進山打牲口!」常小寶鏗鏘有力道。

  徐寧聞言大笑:「哈哈哈……」

  這時,常大年拎著狗盆進屋,說道:「快別聽他扯犢子,都是他媽教的,這孩子現在可能磨人了。」

  「爺,我爸媽都說啦!」

  常大年無奈提著他後脖領,「誒呀,你快別磨我了……」

  進了東屋,徐寧問:「他咋沒上學呢?」

  「一上學就肚子疼!到家就不疼,你說說這還有招治麼?」

  徐寧笑了笑,心裡講話就是打的輕。

  但這話他肯定不能說,因為常大年最慣著大孫子,李保全也沒打過孩子,只是常娟有時候罵兩句,氣急了才動手拍屁股蛋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