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往後不過了?豹子沒走

  第319章 往後不過了?豹子沒走

  徐寧拿著手電筒站在羊圈靠牆的位置,給收拾柞樹葉的王虎、關磊和李福強照亮,三人將柞樹葉踢到一旁,手持鐵鍬鏟著凍在地面的冰坨、羊粑粑蛋。

  有些柞樹葉粘黏到一塊,使鐵鍬根本鏟不動,那就得用洋鎬刨,李福強鏟了兩堆柞樹葉,直說這老方是真埋汰,明知道他們四個在這受獵老豹子,他還非得在白天將羊趕到羊圈。

  雖說羊圈就是養羊的,但不得分啥時候麼,原本昨個他們都將羊圈收拾好了,現在還得收拾一遍,這不是折騰人麼!

  那尼龍網上凍了好幾坨冰,關磊莽勁往地上摔,冰坨是被摔沒了,但尼龍網已經被凍硬了,徐寧瞅見後一擺手,就這麼湊合使吧,如果今晚間老豹子還沒來,那明早晨就得想著點將尼龍網撤掉,不能繼續扔地上糟蹋了。

  待清理了羊圈,重新鋪了尼龍網和柞樹葉,徐寧依舊不放心的登上梯子瞅了眼三個橫槓的連接處,這個位置早晨的時候固定過,使10號線捆兩股勒了兩道。

  而李福強也從房頂下來了,房頂的石磙子沒啥問題,依照徐寧的意思,又將石磙子特意往前推了點,促使拽下木楔子後它能夠快速落下。

  進屋後已是八點半多鍾,王虎和李福強喝了兩杯茶,就躺在炕頭開始眯覺,哪怕睡不著也得眯著,因為今晚還得是輪班熬大夜。

  月光很淡,外面天色漆黑,徐寧關掉屋內的燈,坐在炕梢摸黑喝茶,和坐在一旁的關磊嘮著嗑。

  直到半夜,徐寧有些餓了,正好李福強和王虎醒來,四人熱了飯菜,簡單扒拉兩口,徐寧和李福強就躺炕梢眯覺。

  這一夜風平浪靜,除了偶爾有狗叫聲和颳風聲之外,就剩下羊圈裡的公羊咩咩叫的聲音了。

  清晨六點多鐘,王虎將昨晚剩下的飯菜熱了,再烤幾個苞米麵餅,他們簡單對付了一口。

  原本徐寧是想今早晨回家補覺的,但昨晚間過來之前一琢磨就改主意了,為啥?

  因為頭午去老林子掐蹤是最好的時候,就像釣魚有趕早口、趕晚口,打圍也是有這麼個說法的,早晨去掐蹤能瞅見許多牲口昨夜留下的蹤跡。

  依照這些蹤跡,徐寧就能推斷出老豹子昨晚去了哪兒都幹啥了。

  飯罷,王虎蹲在泔水桶前刷著飯盒,李福強剛叨咕兩句大喇叭,便見大喇叭穿著跑山的衣服來了。

  「你真不禁叨咕,剛叨咕兩句就來了。」

  大喇叭笑道:「那必須地,本來我尋思早點過來,哪成想你嫂子起來晚了,剛吃完飯我就過來了。」

  王虎起身將飯盒裝進布兜里,說道:「二哥,黃老哥也過來了,咱走啊?」

  「走!直接去老林子轉一圈。」

  「得嘞。」

  隨即,五人朝著南邊老林子走去。

  窄道上有零散幾個人,看來太和、太安幾個屯子的人仍然沒有放棄,畢竟這豹子皮的吸引力太大了,誰不想將豹子皮整到手,賣個好價錢、改善家庭生活啊。

  這次徐寧等人是從林子的東南進去的,這片的雪沒被糟蹋,下腳將雪殼子踩裂,踏下去才沒過腳脖子,這是因為積雪表面被太陽曬化,又經過寒夜速凍造成的。

  他們在林子裡轉悠四個點,瞅見不少豹子新蹤,徐寧特意去那顆掛著死狗的樹下瞅了眼,見到樹上的死狗沒了蹤影,只瞅見滿地帶著肉碎的骨頭和狗皮。

  與徐寧猜測的差不多,這頭老豹子近些日子不會進屯子,因為它已經有填飽肚子的食物了,狗肉雖然比不上驢肉、羊肉,但狗肉的味道也是很不錯的。

  「兄弟,等回家給狗幫蓋個棚子得了,這老豹子下嘴挺狠,萬一傷了青狼幾個咋整。」

  徐寧皺眉點頭:「恩,不得不防。」

  他平常獵熊都不牽狗,就怕黑瞎子將狗幫傷了,像老豹子這樣的猛獸,那更是下嘴極狠,特別是在它嘗過狗肉味之後。

  「狗肉能有羊肉好吃?」關磊疑惑道。

  徐寧說:「人的口味都不一樣,更何況牲口了,萬一老豹子嘗過之後就樂意吃狗肉,咋整?」

  「老弟這話沒毛病,我家你嫂子就樂意吃甜口,我得意咸口,山裡的牲口也差不多……」大喇叭說道。

  關磊點頭:「只要老豹子沒回山里,那它肯定還得進屯子,太平離林子最近,慶安遠一點應該沒啥事。」

  徐寧笑道:「恩,我琢磨這頭豹子是不能回山了,它已經將這當成領地了,瞅瞅這兩泡尿……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它擱這地方過的挺瀟灑,這些日子基本沒餓著肚子。」

  「嘗過甜滋味就不樂意吃苦了唄,老弟,這幾天咱往深了處,我聽你嘮嗑是真有水平,有些話比那六七十歲的老人精嘮的都透!」

  李福強笑說:「那還說啥了,老哥,你就跟我兄弟慢慢處吧。」

  「哈哈哈,行!」

  幾人捋著蹤來到了林子東北,然後順著腳印就回了太平。

  老黃家,張桂芳自個擺弄著兩口大鍋,鍋里分別燉著魚,坐著酸菜和粘豆包、大米飯。

  隨著大喇叭的腳步走進當院,張桂芳推開屋門邁出來兩步,招手迎著:「來啦,老弟!」

  「嗯吶,嫂子,昨個來前兒著急沒拿啥東西,我就尋思今個再來可不能空手了,給你和我老哥拿兩根紅腸,還有點豆角子。」

  張桂芳聞言一愣,拍著胯骨道:「誒媽呀!這…你說你咋這麼講究呢,嫂子不能挑啊!」

  大喇叭也有點發懵,因為剛才他們已經相處四個多點了,卻沒聽徐寧等人提過紅腸、豆角子的事。

  徐寧將裝有紅腸和豆角的布兜遞過去,張桂芳瞅了瞅大喇叭,只見大喇叭笑說:「瞅啥呀,老弟給咱拿的,伱就接著唄!都是自個家人,也不是啥外人。」

  張桂芳笑呵呵的接過布兜,側身讓徐寧等人進入外屋地,她撐開布兜瞅著發紅的香腸,道:「媽呀,這玩應咋吃啊?是炒還是蒸啊……」

  不是她糟踐好東西,而是她沒吃過紅腸,這玩應是省城肉聯廠製作的,以前供銷社也賣過,但由於價格太貴,讓人望而卻步,所以這年頭很多人只是聽說過,卻沒有吃過。

  而且紅腸放不了太久,在供銷社櫃檯上擺了十多天沒賣乾淨,剩下的全都壞了,咋整?搭配雞蛋炒,往裡放點辣椒醬、有條件的切點青椒,炒出來的紅腸也挺好吃。

  後來有些供銷社就不賣了,賣也是帶著塑料包裝袋的,這樣能保存挺長時間。

  徐寧笑說:「切片擺盤直接就能吃,也能炒雞蛋,反正咋整都好吃。」

  「啊,那我現在就切了,待會給磊子他們當下酒菜。」

  關磊連忙擺手:「不用!嫂子,這就是給你們拿來的,攏共就兩根兒,留著給孩子解解饞得了。」

  王虎說:「嫂子,我們昨晚間擱家就吃了,你們快留著吧。」

  徐寧往屋裡走,提醒道:「那豆角子別捨不得吃,放時間長該受凍了,明個不是禮拜天麼,孩子擱家就趕緊整了吧。」

  張桂芳笑著點頭:「誒!那你們明個晌午再過來。」

  徐寧轉頭道:「那可不行,我們來太平這些天就麻煩你們了,這都挺不好意思了,哪能連天擱這吃啊。」

  「誒呀,別客套……」

  徐寧瞅著大喇叭搖頭,堅決道:「沒客套,黃老哥,你跟我嫂子別勸了,我要真想過來吃飯,你倆不吱聲我都得來。」

  李福強說:「嫂子,我們都不是外道人,再說我們來太平是幹活來了,哪能成天擱這享福啊。快進屋吧,擱外頭給我凍個憋羔艹塞。」

  「行,咱先進屋,讓你嫂子擱外頭忙活吧。」

  張桂芳笑說:「最多半個點就好飯了,你給老弟他們整點茶水。」

  「嗯吶。」

  隨即,大喇叭在東屋沏壺茶水,與徐寧四人嘮著嗑。

  在外屋地燒火的張桂芳,時不時會竄到菜板子前拿起紅腸瞅一眼,一是對這玩應好奇,二是感嘆徐寧辦事講究。

  約莫半小時後,張桂芳招喚一聲好飯,大喇叭就下地放桌,並且從櫃裡掏出一瓶酒。

  「這咋還有酒呢?」徐寧一愣問道:「你昨個去賣店打的啊?」

  「嗯吶,我正好去賣店買點東西,你跟強子都不喝,我們哥仨再喝點,昨個給我喝的挺好。老弟,你先別著忙說話,聽我說完吶,你也知道我這人嘴不好,屯子裡沒人樂意跟我喝,給我整得挺孤單,正好磊子虎子都喝酒,陪我喝點唄!我也解解饞吶。」

  話嘮到這,那真是到頭了,徐寧直言道:「行,那你仨喝吧。」

  「妥!」

  這時候,張桂芳端著木托往東屋上菜,還是兩條白鰱和鯉子,但今個整得是過油澆汁白鰱、糖醋鯉魚。

  以前大喇叭擱山里打不著牲口的時候,就會去溝塘子刨魚,久而久之張桂芳的手藝就上來了。

  待張桂芳端上來大米飯、烙的粘豆包,大喇叭拿著五個咸雞蛋上桌後,徐寧眼睛一亮,他之前就饞咸雞蛋,沒想到擱大喇叭家吃著了!

  「這咸雞蛋擱哪整的?」

  大喇叭說:「老鄧媳婦醃的……」

  徐寧聞言有點不高興,道:「又是花錢買的吧?黃老哥,咱有啥說啥嗷,你不能瞅我們來就這麼整,要是這樣的話,你有多少錢能夠我幾個吃?你要再這麼整,那往後我可不來了。」

  李福強說:「咱都是知根知底,當哥們相處也不能這麼招待啊,有啥好玩應都給我們吃,那你們往後不過日子了?」

  大喇叭拍著腿,道:「誒呀,不是!這咸雞蛋也不是花錢買的啊,我拿兩條魚和一噶肉換的,老弟,你們可別瞎尋思嗷!我跟旁人能耍心眼子,但跟你們肯定是有啥說啥!」

  張桂芳說:「是,老弟,真沒花錢,那老鄧媳婦還給拿兩瓢大米呢。」

  徐寧聞言才緩和點,道:「這行,可別瞎整嗷,要不然我都沒臉進門了。」

  「哪能瞎整啊,平常我整著野豬、狍子啥的,也跟屯裡人換東西,上回咱倆擱蛇塘溝獵的那頭黑瞎子,我不是拿回來點肉麼,給我們屯做豆腐的老張送了點,直接就給欠帳堵上了,還額外給我拿了點凍豆腐呢。」

  不止太平屯有以物換物,慶安屯也有不老少,只是老徐家不缺吃喝,所以就沒人過來換東西,就像上回張銀山去給老薑扎針,那不是和徐老蔫提了要吃熊肉麼,後來徐寧幾個在蝸牛殼獵了頭棕熊,徐老蔫跑一趟給送了點肉。

  「啊,你倒是早說啊,給我整的老不好意思了。」

  大喇叭笑說:「我哪知道你能急眼啊。」

  張桂芳給幾人盛著飯,道:「老弟也是為咱好,怕咱瞎花錢。」

  李福強說道:「誒呀,其實都是好心,有點誤會挺正常,老開就完了唄。嫂子,那我可動筷了嗷,今早晨沒吃多少,真有點餓了。」

  「那還等啥呀,趕緊動筷,你們都多吃點,今個我烙不少豆包呢。」

  「妥!」

  飯罷,張桂芳要去沏茶水,卻被徐寧攔下了,他們得趕緊回家,先給狗幫搭個棚子,然後還得補一覺。

  待他們走後,張桂芳收拾完鍋台,和大喇叭坐在炕上嘮了起來。

  主要是夸徐寧辦事講究,也真心為哥們著想。

  若換做旁人的話,肯定沒有這套話,還得來一句咸雞蛋真好吃,還有沒?

  徐寧到家後,就研究在哪搭棚子,這棚子用不了多久就得拆,因為狗幫不願意在比較封閉的空間裡待著。

  王虎提議直接去他家後園的小豬圈,只需將裡邊的木板倒騰出來,再給牆頭壘起來即可,用不著重新搭棚子。

  這主意不錯,隨即徐寧等人就忙活了起來,干到兩點鐘才壘完。

  劉麗珍詢問了為啥壘豬圈,待徐寧解釋之後,王淑娟就問:「那倆黃狗也圈起來?」

  「圈,就這幾天,我怕豹子進咱屯。」

  晚間,將近六點。

  徐寧等人被徐鳳喊醒,她挺有記性,雖然沒捏鼻子,但是卻撓著徐寧腰間的痒痒肉,最後肯定免不了一頓折磨。

  可是徐鳳就樂意讓她二哥折磨,越折磨越跟她二哥親,有時候徐寧不跟她鬧了,她反倒傷心落寞。

  連著去老方家四晚,徐寧四人都有點熬不住了,白天逛老林子的時候,瞅著陽光反射的雪星都迷糊,這和睡覺沒關係,跟精神有關係。

  他們這些天沒去大喇叭家吃晌午飯,頭午和大喇叭在老林子轉悠完,順著窄道就直接回家了。

  這日晚間,老徐家熱火朝天。

  徐老蔫端著飯碗說道:「得虧給狗圈上了,要不然真的遭殃!」

  劉大明點頭:「可不咋地,那小常家的老狗死的挺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