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認識車不?兄弟,你故意的

  第299章 認識車不?兄弟,你故意的

  這年頭基本每家每戶都有一兩個人,有體虛勞症、氣血不足、風濕骨病,送豺肉剛好能送到心坎兒。

  一是這東西不好找,顯得金貴,二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真貨,除非在藥店、藥廠認識人,這樣不僅得搭人情,還得多花錢,不過事是能辦明白的。

  別瞅劉麗珍體格不錯,實際上她也是成天胳膊腿疼,只是老媽不愛絮叨,疼也是忍著,不像徐老蔫似的,有點病就大驚小怪,恨不得把一瓶藥都扔嘴裡嚼碎,也不怕吃成藥罐子。

  郭舅麼和王淑娟有日子沒見,坐在炕頭嘮的很歡,期間都沒咋搭理徐龍、徐寧,只問王虎、李福強兩句家常話,因為年前王、李跟著徐寧來過一趟,郭舅麼已經記住了。

  另外她沒將徐龍、徐寧當外人,以前郭舅麼就在林場食堂,可以說是看著他倆長大的,而他倆也不能挑理。

  將三個茶缸里的麥乳精喝完,徐寧放下杯,道:「嫂子,咱得走了,要不然沒法給我張爺送肉了。」

  郭舅麼一聽要給張德玉送肉,不僅沒留,反而拍腿道:「誒呀!那你們咋不早說呢,大龍啊,舅麼不留你們擱這吃了,你們趕緊去送吧。」

  「嗯吶,舅麼,等有工夫我再來。」

  「好!那啥,等會兒!二寧,你跟我來西屋。」

  徐寧跟著郭舅麼去到西屋,便見她從櫃裡掏出兩條迎春煙,遞到徐寧懷裡,笑說:「拿著!別跟舅麼客套。」

  徐寧呲牙道:「行!拿家給我爸他們抽。」

  「嗯吶,快走吧。」

  走到外屋地,徐龍瞅見他腋下夾著的兩條煙,笑說:「舅麼,咋不給我舅留著抽啊?」

  郭舅麼是個實在人,道:「還能差了他抽啊,他抽的比這個都好。」

  「哈哈……」

  郭舅麼將幾人送到院門口,她張嘴說:「強子虎子,你倆有工夫就跟二寧一塊過來,我瞅瞅啥時候騰出工夫,招喚你們過來吃頓飯嗷。」

  「誒!得嘞,舅麼,你快回吧。」

  待幾人鑽進吉普車,駛離院門口看不見車尾,郭舅麼才轉身往屋裡走。

  出了慶力屯,直奔望興地界行駛,只用不到二十分鐘,就進入了南興村。

  吉普車停在老王家門口,惹的屋內王民富和郭紅霞一愣。

  再見到閨女和女婿、徐二寧等五人下車,他倆才反應過味,直奔當院竄去。

  王民富高興的拍著巴掌:「誒媽呀!大閨女,這…這咋,咋還給我個驚喜啊?」

  郭紅霞笑說:「二寧,強子,虎子,快進屋!這擱哪整的吉普車啊?咱慶安有這種車麼?」

  徐龍回道:「媽,這車是我擱市里開回來的。」

  「市里?你啥前調到市里了?」王民富明白點事。

  「八字沒一撇呢,現在是給領導當司機,往後不定咋說呢。」

  王民富笑道:「行!快進屋,伱說你們過來咋不提前說一聲呢,我好預備點菜啊。」

  「預備啥呀,待會我們就得走,我晌午就得回市里。」

  「啊。」

  老兩口迎著幾人進屋,王民富先一步去到西屋裝瓜子去了,郭紅霞將他幾個送進東屋就想去沏茶水,卻被徐寧攔住:「嬸兒,剛擱我舅麼家喝完,別忙活了,你快坐下吧,我仨去趟茅房,然後就先開車走。」

  「走?還去哪啊?」

  「還得去趟嶺東,嬸兒,真別忙活了。大哥,車鑰匙給我,你跟我嫂子擱這嘮嗑,等我送完就回來接你們,你告訴我嬸兒那豺肉咋整,別吃多了嗷。」

  徐龍遞過鑰匙,道:「你開車慢點。」

  王民富端著筐進屋,見他要走問道:「不是,這才進屋,咋就要走哇?」

  徐寧轉頭笑說:「叔,我仨還得去趟嶺東送肉,待會就回來。」

  「啊,那你們路上慢點……」

  徐寧三人先去趟茅房,便鑽進車內朝著嶺東屯駛去。

  老王家東屋,郭紅霞到底還是沏了壺茶,哪怕徐寧三人走了,她也得讓姑爺子喝點熱乎水啊。

  王民富和徐龍對坐抽著煙,郭紅霞和王淑娟在炕梢小聲嘮著嗑,主要是詢問肚子有沒有動靜,見到王淑娟搖頭,郭紅霞有些無奈,問:「你婆婆沒給你找點偏方?」

  「沒有,她從來不催我,給我整得心裡可不得勁了,到時候給大龍找了個方子,但這事交給二寧了,他到現在還沒找著藥呢。」

  郭紅霞笑著點頭:「你老婆婆對你是真沒話說,要是換旁人家,進門都兩年了,肚子裡還沒動靜肯定得嘀咕。」

  王淑娟說:「家裡沒人嘀咕,倒是屯裡有嘀咕的,上回被我二嬸聽著,讓她好頓罵。」

  「媽親吶!你二嫂那麼溫柔個人,都張嘴罵人啦?」

  「嗯吶,這事大龍和我老公公都不知道,他們要是知道,得堵人家門口……」

  郭紅霞癟著嘴很是認同,依照老徐家人的性格,確實是他們能幹出來的。

  炕頭,徐龍和王民富也在嘮嗑,王民富喝口茶水,輕鬆悠哉道:「這吉普212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咱們慶安攏共就一輛,擱縣裡大院停在呢,前陣子聽說發動機有點毛病,沒人會修,都擱院裡趴窩一冬了。」

  徐龍接話道:「是,我也聽說一嘴,說是去市里找會修車的人瞅瞅,估摸過段時間就能修好。」

  王民富點頭:「你給開車的領導性格咋樣?好相處不?」

  徐龍湊到跟前,小聲說:「爸,那是二寧把兄弟大哥的三叔,我們也跟著喊三叔,咋地都是沾親帶故,肯定好相處。」

  王民富一愣:「啊!這事以前沒聽你爸念叨啊。」

  「別說我爸,就連二寧把兄弟大哥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們是正月十六頭午知道的,強哥是晚間到家才聽說……」

  徐龍將話往細緻嘮,王民富就明白了,他道:「大龍,知道我為啥被整成這樣不?不就因為看不過眼的事太多,手伸長了麼!你要真調到市里,那就把嘴閉緊了,不該管的事,連瞅都別瞅,知道不?」

  「恩!」

  隨即,王民富和徐龍嘮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如何與領導溝通,怎麼才能當好司機……

  其實王民富只是將自個的失敗經驗分享給徐龍,並沒有多大實質性的建議,雖說他在糧站是個小領導,但實際上混的不咋地。

  不過哪怕是吃閒飯的,他也是個小領導,王援軍去糧站上班,只需他和站長打個招呼就辦妥了,畢竟是自個親兒子,站長也得給面子,否則王民富一急眼,去上邊瞎嚷嚷,整個糧站都別想消停。

  徐寧為啥帶著李福強、王虎先走?原因就在這,他想讓王民富多和徐龍講講這裡頭的彎彎繞繞。

  若是讓徐老蔫、王二利講,他倆也說不出來,哪怕說出來也沒有王民富的話有說服力,因為他是置身處地的發生了,屬於前車之鑑!

  為啥不找楊玉生呢?以他的做事風格,絕對不可能跟徐龍說這些事,只能靠他自個捂。他為啥將馬力帶在身邊,不就是因為馬力悟性好麼,這種事要是一步步教,那得教到啥時候才能出徒啊。

  嶺東屯,老張家院門口。

  張德玉的歲數是真大了,連著熬了兩天,和郭興民一塊將規劃、建議書整理完,之後就在家歇了兩天,今個才緩過點勁兒,但大兒媳慧娘依舊沒讓他去林場上班。

  所以他頭午就坐在當院的椅子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瞅著孫女孫子玩鬧。

  猛地,他似乎聽見當街有汽車動靜,剛轉過頭就瞅見一輛吉普212停在了院門口。

  張德玉以為楊玉生來了呢,緊忙起身要去門口相迎,待瞅見是徐寧三人後,他咧著嘴一笑,心裡頓時穩當不少,扭頭衝著屋裡喊道:「慧兒!家來且了。」

  慧娘在外屋地整著酸菜簍子,聞聲往門口一探,見是徐二寧,當即笑著應聲,隨即跑出了屋,跟著張德玉去迎一迎!

  老太太在西屋睡覺呢,這個年過去之後,她耳聾的毛病依然不見好,哪怕喝了徐寧給寫的方子,還是像之前那樣,老年人耳聾基本治不好,吃藥也是求個心理安慰。

  張德玉走到門口,瞅著徐寧笑道:「你咋過來了呢?」

  「張爺,我仨昨個進山打頭熊和幾頭豺狗子,給你送點肉……」

  張德玉笑說:「恩,快拿屋去,你張奶牙口不咋好,正好能吃這種嫩肉。」

  徐寧點頭,讓李福強和王虎拎著東西踏進門檻兒,張德玉在轉過身的時候,瞅了眼吉普212,心裡越發穩當,越想越覺得他和郭興民研究的事能成!

  慧娘熱情招呼著徐寧三人進屋,並讓幾個孩子過來打招呼,他們和徐寧同輩,喊聲二哥不犯毛病。

  「大娘,啥都別整,我仨待會就得走。」

  慧娘一愣:「為啥呀,上回到家就沒吃飯,這回咋還要走啊?」

  徐寧瞅一眼張德玉,道:「大娘,真不是我仨不留下,而是我大哥晌午得回市里,市里領導需要用車。」

  張德玉聞言眨眨眼,點頭:「慧兒,你去沏壺茶水。」

  待慧娘離開,張德玉招呼三人坐下,他給李福強、王虎遞根煙,問道:「你大哥擱市里挺受領導看重啊?啥前兒來林場辦手續?」

  徐寧笑說:「張爺,這事八字沒一撇呢,你瞅瞅我這大哥,他還是運輸隊臨時工呢……」

  「啊,強子擱運輸隊乾的咋樣?」

  李福強說:「挺好,跟我同車的林哥挺講究,昨個跟我兄弟進山,林哥還算我兩車活呢。」

  張德玉笑道:「小林性格不錯,否則不能讓你跟他車。你擱市里有親戚吶?」

  李福強瞅眼徐寧,見他點頭,才說:「嗯吶,我三叔擱市里。」

  張德玉聞言點點頭,便轉移話題,「二寧,頭些天你爸跟我嘮過,說是要盤個楞場,你啥意思?」

  徐寧如實說:「張爺,盤個楞場倒是行,關鍵是我家今年得蓋房子,完後我還得結婚,手裡沒太多錢吶……」

  張德玉搖頭:「該蓋房該結婚,那是正事!盤楞場也是正事,別因為錢的事往後縮縮,那往後幹啥能成事?對不,虎子。」

  王虎不自覺點頭:「對!」

  徐寧一笑,道:「幹大事得有魄力,我覺著自個就挺有魄力。張爺,你說我整個老解放,再雇點人,楞場能幹起來不?」

  張德玉笑問:「你不給包楞場的錢吶?」

  「給呀,那能不給麼,我是尋思一點點給,咱簽合同唄……張爺,簽這種合同缺個保人,你信我不?」

  張德玉擺手笑了笑,「我信你幹啥,我信你爸!包楞場的錢要是還不上,讓你爸拿工資頂。」

  徐寧大笑:「哈哈哈,我看行!」

  再有半年張德玉就退休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張德玉是能幫就幫,雖說退休之後也能遞上話,但聽不聽得取決於旁人是否記著恩情,而恩情在重情重義人的眼裡如同千金,在忘恩負義人的眼中就是坨粑粑,離著老遠瞅見就覺得熏臭,然後特意繞遠避開。

  徐寧三人在屋裡坐了半個點,將該嘮的全都嘮了之後,徐寧三人就離開了張德玉家。

  眼瞅著吉普的屁股消失,張德玉才收回目光,一旁慧娘問道:「爸,二寧給拿來的豺肉咋吃啊?」

  張德玉說:「先泡一宿,再上鍋蒸,這玩應別給孩子吃。」

  「誒,我媽都這時候了還沒醒,我喊她起來吃口飯啊?」

  張德玉搖頭:「喊吧,別讓她白天睡覺,越睡越糊塗。」

  待慧娘進屋之後,張德玉重新坐在當院的椅子上,想著剛才和徐寧嘮的那些話,越想越覺得好笑。

  「這小二寧,比小時候更操蛋了,蔫壞蔫壞的!」

  張德玉嘀咕完,不自覺咧嘴笑了笑。

  有了徐寧遞來的消息,他的心不僅穩當了,就連心情也跟著高興不少。

  在他退休前,能替林場完成一件好事,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吉普車內,王虎驚呼道:「二哥,張爺這就明白了?因為啥呀。」

  徐寧拍著方向盤,笑道:「就因為咱開的這輛車,再加上我大哥說他擱市里有親戚,明白不?」

  「那嘮楞場的事是為啥?」

  徐寧說:「為啥給咱幾家找條生計唄,張爺後半年就要退,在他退之前,將所有事都鋪好,咱幾家也能有個穩定收入。」

  「啊!」

  李福強轉頭問:「兄弟,你今個是故意開這車來送禮的?」

  「嗯吶。」徐寧呲牙道。

  「誒我艹!要不咋說我兄弟心眼子多呢,這是一槍打多少家雀啊?不得一群吶。」

  王虎笑道:「最少也能打下來倆只家雀吧?」

  「倆?我看最少也得仨!」李福強拍著腿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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