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你給我等著 嘴裡沒一句實話

  第295章 你給我等著 嘴裡沒一句實話

  聽聞徐寧的自我介紹,王虎差點沒憋住,幸好他四人都帶著面巾,否則表情就暴露了。

  而李福強也是興致勃勃的瞅著兄弟,他就知道自個兄弟不能說實話,這屬於正常操作。

  關磊倒是沒啥表情,通過這段時間相處,他知道徐寧對他是真好,從來不跟兄弟耍心眼,處處都在照顧他的感受。

  坐在火堆前的幾人抬頭,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徐寧,特別是三姐,她仿佛要將徐寧的模樣印在腦袋裡。

  孫繼業點頭笑說:「連江兄弟,我瞅你歲數應該不大,槍法倒是挺好,那群豺狗子也是你們獵的?確實挺尿性哈。」

  「湊合事兒,你們想要熊腦袋啊?」

  「對!我不白要,給你們五十塊錢,行不?」

  徐寧抬頭指著王虎和關磊,「你倆去給熊腦袋卸下來。」

  「誒!」

  王虎和關磊朝著棕熊屍體走去,王虎抽出刀割著熊腦袋,關磊站在王虎身後,持槍面對著火堆直視七人後背。

  孫繼業從兜里掏出錢,數了兩遍遞過來,道:「兄弟,你數數對勁兒不。」

  李福強瞅見徐寧擺頭,便上前接過一沓零錢,將獵槍掛在肩膀,退到徐寧身旁數了兩遍,道:「對勁兒,正好五十。」

  「你先揣著。」

  這時,孫繼業瞅著徐寧笑說:「兄弟,你擱慶安聽說過小徐炮徐寧沒?」

  李福強沒吭聲,徐寧點頭:「肯定聽過,他擱我們慶安挺有名,咋地,都傳到三道河了?」

  三道河在慶安東北位置,四周全是大山,翻過西邊幾座山是牡丹江匯集成的大水庫和蘭集水電站,再往西走是臥虎山,東邊是煤礦之城,各種資源相當豐富,甭管漁獵、跑山都能玩的開。

  「可不咋地,正經挺有名。」孫繼業指著棕熊和豺狗子群,笑說:「這些牲口要是小徐炮打的,我一點都不意外。」

  李福強問:「為啥?」

  「他擱望興就驅狼獵熊,現在打個棕熊和幾隻豺狗子有啥意外的?兄弟,伱真叫馬連江啊?」

  徐寧說:「我不叫馬連江,還能叫孫繼業啊?」

  「誒!你咋跟我老叔說話呢?淨擱這裝犢子!」孫蓮芳不樂意道:「你們嘮嗑咋都帶刺呢?嗓子眼裡塞驢毛啦?」

  關磊聽聞心裡有點不得勁,他跑過來使槍口懟著孫蓮芳後背,說道:「你再跟我哥橫一個?」

  孫蓮芳瞅見槍口和關磊一愣,但嘴很硬:「我橫能咋……」

  沒等孫蓮芳說完,孫繼業急忙說道:「老三!你消停點,咱拿了熊腦袋就走。連江兄弟,我侄女就這脾氣,你別跟她一樣的。」

  孫蓮芳將腦袋撇到一邊,但眼睛卻沒離開關磊,只斜楞眼盯著他回到王虎跟前,才慢悠悠扭過頭。

  孫繼業笑說:「連江兄弟,你這仨兄弟都挺厲害啊。」

  徐寧不以為意:「湊合事兒,你們從這回三道河啊?」

  「嗯吶,拿了熊腦袋就往家走……」

  徐寧點頭:「你們從這往東北走,就能瞅見楞場,去裡頭找個宿,明個再找輛車就能順路回三道河。」

  找宿的意思就是找個地方借宿睡一覺。

  「好,謝謝嗷,連江兄弟。」

  「別客套,擱這山里碰著也不容易。」

  孫蓮芳聽到他的話,撇嘴嘀咕:「又裝上好人了。」

  她的聲音不大,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距離稍微遠點的徐寧等人都沒聽見,只有在她身旁坐著的小弟孫連軍聽見了,可他啥都沒說,畢竟他太了解三姐的脾氣性格了。

  這時,王虎已經將熊腦袋割下,滲到雪地里的血已經被凍成冰,哪怕已經將這頭熊放過血,但它是死後放的,所以並沒有放乾淨。

  王虎托著棕熊僅剩的一隻耳朵,扔到火堆跟前,然後瞅著徐寧沒說話。

  徐寧瞅著孫繼業,道:「孫哥,你確定這頭熊是你們攆的那頭哈?」

  「確定!它身上有三個槍眼,我二哥兩槍,我兄弟一槍。」孫繼業說道。

  「那對勁兒,它身上的確有三個槍眼。」

  孫繼業起身道:「那就行,多謝嗷!連江兄弟,傢伙什不還我們吶?」

  徐寧笑道:「還,但不能這麼還。孫哥,咱都是跑山的,以前沒打過交道,我防著你們點不犯毛病吧?」

  孫繼業點頭:「這黑燈瞎火的防著點不犯毛病。」

  若是在白天,哪怕讓他們從眼皮底下走都行,但現在是黑夜,視野有限,只能採取別的法子。

  「這麼地,孫哥,你和這個小姑娘跟我們走,正好幫我們拽著點牲口,讓這個叫連勝的兄弟拎著熊腦袋帶其他人走,行不?」

  孫蓮芳剛要說話,卻被孫繼業打斷,道:「連江兄弟,咱有啥說啥,我侄女不可能跟你們一起走,你防著我們,我們也得防著你們吶,對勁不?我自個跟你們走,咋樣?」

  徐寧笑道:「行!那就這麼定了,你讓他們拎著熊頭走吧,至於在哪碰面,你們自個定。」

  「好!」

  孫繼業轉身招呼幾人往邊上走兩步,悄聲嘀咕片刻工夫,便回過頭道:「連江兄弟,那就讓他們先走吧。」

  徐寧抬抬手示意可以,就瞅見孫連勝和孫連軍掏出一個麻袋,將熊腦袋裝了進去,由劉柱用繩子繫緊掛在了後背。

  雖說劉柱的父親剛死幾天,心情有些悲痛抑鬱,但他的家教應該很不錯,因為他臨著要走的時候,扭身瞅著徐寧說:「連江…叔,謝謝嗷!」

  徐寧抬手道:「節哀順變。」

  隨後對關磊說:「先把刀還給他們幾個防點身。」

  倒不是徐寧心頭一軟,而是想留條後路,萬一六人在山裡遇著猛獸,因沒防身的武器而丟了性命,那這老孫家人不得瞞慶安打聽誰叫馬連江啊?

  哪怕徐寧用的是假名,以他四個的形體特徵,只需稍微一打聽就全都知曉了。

  關磊將56半遞給李福強,攬著一捆刀走了過去,他也不怕對方抽刀就砍,因為先前對方態度不錯,後又有徐寧、李福強端著56半,根本不怕他們炸刺。

  孫連勝等人一一抽出自己的刀,等到孫蓮芳的時候,她卻抬頭盯著關磊的眼睛,問道:「你叫啥?」

  關磊抓著刀尖,將刀把遞給孫蓮芳,聽聞此言一皺眉,「啥意思?」

  孫蓮芳說:「我問你叫啥。」

  「馬春明,咋地?」

  「不咋地,你也是慶安的唄?」

  「啊,咋地?」

  孫蓮芳盯著他眼睛:「等有工夫我來慶安找你,你擱哪個屯住?」

  關磊扭頭瞅眼站在不遠處的徐寧,回道:「擱盛興屯第二趟杆兒,你打聽老馬家就知道。」

  「行!那你給我等著!」

  「嗯吶,我等著。」

  孫繼業抱著膀子道:「老三,咱可別惹事嗷,快往我跟你們說的地兒走,一會我就攆上你們。」

  孫蓮芳點頭,抬手指了指關磊,道:「馬春明哈,我記住你了。」

  說罷,孫蓮芳接過侵刀插進後腰的刀鞘里,然後轉身和孫連軍等人消失於黑夜之中。

  待六人走後,孫繼業瞅著關磊一笑,道:「兄弟,你告訴她名兒幹啥,她真敢去你家禍霍你。」

  關磊皺眉道:「咋地,她還敢耍流氓啊?去年有多少吃槍子的,你沒看報紙啊?」

  孫繼業笑著擺手:「不是那個意思,我家老三被她爸媽慣壞了,小前兒就是孩子王,去哪都領著一幫人,她要領著一幫人去你家,你咋整?」

  關磊說:「轟出去。」

  「……那,那你挺有招兒。」

  這話將孫繼業頂的啞口無言,因為這年頭哪怕是不相識的人,走到家門口討碗水喝,也得讓他喝個水飽。更何況對方是奔著你去的,哪能不讓人進家門啊。

  徐寧笑道:「這大侄女脾氣挺爆啊?」

  「嗯吶,我們整個老孫家就這麼一個丫頭,去誰家都當個寶,將性格給養叼了。兄弟,你們別跟她一樣的嗷。」

  李福強說道:「放心,我們當長輩的,還能跟小輩一樣啊?那不是為老不尊麼。」

  說罷,李福強和王虎、關磊就去砍樹枝,準備製作爬犁了。

  而孫繼業則和徐寧圍在火堆旁,他問:「連江兄弟,我聽你說話動靜,年齡應該不大吧?」

  徐寧隨口道:「虛歲二十八。」

  孫繼業一愣問:「那孩子都多老大了吧?」

  「後半年上二年級。」

  「家裡就一個獨苗?」

  「可不就一個麼。」

  「那你和弟妹就沒尋思再要一個?」

  徐寧擺手:「要啥呀,現在管的多嚴吶。」

  兩人嘮家常的工夫,李福強三人已經製作好了兩個大爬犁,這爬犁是三道棱,能將八頭豺狗子綁到一個爬犁上,一個人就能拽著四百斤左右的豺狗子往前走,只是有點費力。

  那頭棕熊掏去燈籠掛之後,只有不到六百斤,倆人就能輕鬆拽動。

  「兄弟,走哇?」李福強問道。

  徐寧點頭:「走!孫哥,你得跟我們走一軲轆。」

  「行!連江兄弟,你辦事真是挺穩當,我們七個人讓你整得一點尿都沒有。」

  徐寧笑說:「孫哥給面子。」

  「快拉倒吧,你那兩槍打的挺准,當時我都尋思腦瓜子炸開了呢。」

  「這麼近的距離,我還是有把握的,主要是出門在外不得不加小心,孫哥,剛才屬實是得罪了嗷。」

  孫繼業擺手搖頭:「能理解,要是白天都好說,這黑燈瞎火的確實得加點小心,誰冷不丁碰著一伙人冒出來都得多想……連江兄弟,你們獵這些豺狗子和熊,是要拿到街里賣啊?」

  徐寧笑說:「賣!皮子值點錢,豺狗子肉能當藥材,到時候扒皮直接賣給藥店。」

  孫繼業隨著他往前走,問:「豺狗子肉能治啥病?」

  「補虛勞症、積食、痔瘡肛瘺……但不能多吃,這玩應發酸,吃多了容易中毒。」

  「補虛勞?體弱也能補啊?」

  「補!」

  「啊,那你擱街里咋賣啊?」

  徐寧說:「扒皮賣,皮子也是藥材,擱街里藥店就值二百,賣給皮商至少加二十塊錢,這是同等皮子,要是好皮子能值三四百呢,豺肉是按斤的,一斤七八塊錢。」

  孫繼業點點頭:「那正經值不少錢啊。」

  王虎拽著豺狗子爬犁往前走,道:「孫哥,你不是跑山的麼?咋不知道豺狗子啊?」

  孫繼業好心搭把手,說:「豺狗子倒是聽說過,但是沒打過,我家那邊能瞅著青皮子、老虎崽子,有時候還能整著密狗子,但豺狗子很少有人碰著,我能認出它們就是瞎懵的,因為山裡的牲口,我大多數都見過,就豺狗子沒掃著影。」

  「啊。」王虎點點頭。

  李福強問道:「孫哥,你們家擱三道河是整啥的啊?就跑山啊?」

  孫繼業搖頭:「我們老孫家擱三道河啥都整,有擱林場的,有養活船打魚的,有養活車拉木頭拉煤的,還有跑山打牲口的。連江兄弟,你們四個是親戚吶?我瞅春明兄弟喊你哥啊……」

  徐寧笑說:「我倆是兄弟,這是我把兄弟大哥,他是我小弟。」

  「啊,那你挺有力度,你四個出來跑山,你是把頭唄?」

  李福強拽著棕熊往山下溜達,道:「那必須地麼!我兄弟必須是把頭。」

  孫繼業笑了笑,說:「瞅出來了,連江兄弟腦袋靈,手裡有活,一瞅就是當把頭的。那你四個都擱盛興屯住啊?」

  關磊說:「嗯吶,孫哥,你要有事就去盛興屯打聽老馬家,一準能找著。」

  聞言,孫繼業大笑幾聲,道:「連江兄弟,你們嘴裡沒一句實話!我都跟著你們走四五里地了,咋還擱這忽悠我呢。」

  李福強、關磊和王虎同時扭頭瞅著他,而徐寧卻是一笑,道:「孫哥,哪句不是實話?」

  孫繼業說:「除了豺狗子的藥用價值,剩下的都不是實話!慶安攏共十二個屯,我就沒聽說有叫盛興屯的,你應該不叫馬連江,他也不叫馬春明,對不?」

  徐寧擺手:「不對,慶安還有倆個氓流屯,這倆屯子改名了,一個叫盛興,一個叫盛旺,等哪天你有工夫來打聽打聽唄。」

  孫繼業點頭:「行!那我真得打聽,到時候我去你家,你得將這豺狗子留倆,我單要肉不要皮,咋樣?」

  今個他沒帶太多錢,畢竟沒想著擱山里能碰著豺狗子。

  孫繼業想買豺狗子的目地是啥呢?就是他二哥,也就是孫蓮芳的父親有勞症,干點活就累挺,所以他想買點回去試試。

  「行,我給你留著,但眼瞅著快要開春了,可留不住啊。」

  孫繼業說:「沒事,等我到家安排完就過來慶安找你,就你這打圍手把,我估摸慶安也就兩家,一個老徐家,一個老馬家。」

  (本章完)